麻辣小村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燕子沐西风
原来的宽大袖口,被同样的双色四角绳,收了袖口,变成了灯笼袖。
颜色不再枯燥,粉色、翠绿相间,冲击得视觉竟很是舒服;直上直下的剪裁,变得曲线玲珑,即使小如柳芽,也趁出几分凹凸有致来。
柳芽脸色潮红道:“大姐,这衣裳是不是太紧了,你看小姑的褙子和袖子都是肥肥的......”
柳絮笑道:“这样才是刚刚好,太肥了,上山容易刮树枝,刷锅容易蹭油。”
柳芽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确实,太肥、太大、太长都容易脏,尤其这袖子,如此一收,便不用担心走哪刮哪儿了。
柳芽迈步要出房门,被柳絮一把扯了回来,从灶坑里掏出一把草木灰,在手里抹匀净了,再抹到脸上,姐妹二人本来吹弹可破的脸,登时变得晦暗了。【! ……最快更新】
“大姐,你这是干啥”柳芽吓了一跳,想伸手去抹,被柳絮一把拦住。
柳絮眼睛轻眯,这宋氏凭白无故送三房衣裳,绝不简单,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是小心为上。
姐妹二人出屋的时候,家里一切事物均己准备停当,只等着柳树将香草接回来。
柳苗和她相公方正是一大早晨赶过来的,因为开着杂货铺,吃罢了饭就得回县城。
此时的柳苗正帮着宋氏准备碳盆,抬眼看见柳絮姐妹俩出来,先是翻了下眼睛嗔道:“就会躲懒。”
在看到二人身上穿的衣裳时,眼睛瞪得堪比牛眼,气得一跺脚,身上的肉涛起伏,一浪更比一浪强,脸上横肉尽现,怒道:“娘,你看她们,我以后怎么穿”
宋氏也看到了被柳絮改过的衣裳,看着陆陆续续到来的村人,压低了声音道:“苗儿,今儿是你大哥成亲的日子,先忍忍,若是将三房这两个陪钱货成功嫁出去了,这两件衣裳不算啥啊,听话。”
柳苗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放低了声音道:“娘,穿着书生袍子,却不与文昌书院的书生坐在一处的男人,就是李文才,是往文昌书院常年送柴禾的,一门五个光棍,就等着买个黄花大媳妇回去生孩子,若是成了,答应五两银子做聘礼,另给您二两银子做谢礼。”
又指着一个胖胖的穿绸挂饰的商贾模样男人道:“那是朱掌柜,想给他儿子找媳妇,方郎得着信了,说了不少好话,知道我大哥是读过书的,觉得耕读之家的女子不能太差,这才同意到咱家来看看,若是成了,这礼钱,这谢礼,比十两只高不低。”
宋氏偷偷瞟了一眼李文才,又看了一眼朱旺财,迟疑道:“你大哥想回书院,缺不少银子,要不然也不能想出这办法来。这柳絮自打醒来就搅家不贤,配这个姓朱的正好,以后也免得她作妖; 可若是被朱掌柜看上了,咱家以后就得看她脸色过日子了。这么好的家世,你咋不想着你大舅家的莲妹子呢”
柳苗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贴在宋氏耳边道:“娘,你想啥呢这黄掌柜看着家趁会值 ,可惜一辈子太过算计,他唯一的儿子,这儿有毛病。”
柳苗用手指指了指脑袋。
宋氏恍然,仍旧觉得可惜]道:“即使是个傻的,我也不愿意便宜了三房,你不知道,昨天柳絮拿着火把前的那一笑,让我看着毛骨悚然,觉得这妮子心毒得狠,她过得好上哪怕那么一小点儿,我心里都觉得不落底,怕她将来回来报复。”
柳苗眼珠转了转,向柳翠红、柳花、柳稍方向努了努嘴道:“娘,你别把眼睛只盯上我三婶那边啊,咱家又不是只有三房两个闺女,那儿,不是还有吗”
宋氏吓得一吐舌头,拍了柳苗后背一下道:“那可得了,你爷和你三叔死的都早,你奶又掐半两眼珠子看不上三房,咱能捏圆揉扁。你二叔和你小叔可都在呢,知道咱骗了他们,不得急眼若是订了你小姑就更惨了,你奶都能把咱家炕刨喽。”
柳苗阴阴笑道:“娘,你和黄家又不熟,哪能知道这背后的‘底细’你只要感叹那么一下黄掌柜的富贵,我二婶和我小婶都得跟蚊子见血似的叮上去,到最后漏了馅,也是黄家骗婚,与你何干再说,以我二婶和四婶的品性,得了黄家偌大的家业,说不定咋乐呢。”
柳苗看向柳絮,觉得身上的衣裳刺得自己 眼睛疼,心念一动,附到了宋氏的耳侧。
宋氏听后,亦是幽深幽深的看向柳
第三十七章 糟心的婚礼
?
终于安全跨过了院子,再没有哪一处被扯开。
柳树心里稍安,用红绸子牵着香草小心翼翼的跨火盆。
跨火盆是成亲的一个重要环节,是想驱除新娘进门前身上所有的邪气,火越旺越好。
媒婆高声喊喝道:“驱魔驱鬼驱邪祟,家兴业兴万事兴。”
站在一侧的柳干“扑”的往火盆里倒了一盅白酒,火盆子里的火苗登时窜起。
有些富贵人家为了驱邪祟驱得彻底,会加上这么一个环节,吓得香草“嗷”一声大叫。
众村民善意的哄堂大笑,只是笑声还未落下,盆子的火星飞溅起来,香草倒没什么,她身侧柳树的新郎袍子,被溅到的火星瞬间点燃,眨眼烧没了半身。
柳长海一见慌了神,抄起水筒,劈头盖脸的浇在了柳树身上,顺手扯下了新郎袍,甩在地上。
刚刚还沸腾异常的院落,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所有的眼睛,只盯着院中央,刚刚还风流倜傥,此时被烟熏得一脸黑的新郎,不知说什么才好。
与柳树一向交好的葛秀才讪讪笑道:“火烧旺运,火烧旺运,柳老弟开春准能考个童生回来。”
柳长海借机牵着儿子回屋,原来准备的粗愣布新郎袍还在,重新换上了。
柳长海将烧得残破的新郎袍收了,见墨绿色的荷包完好无损,伸手递还给柳树。
柳树讷讷的接过,准备拴在腰上。
“慢着!”黄掌柜一脸沉色的走上前来,一把抢过荷包,仔细看了两眼,重新扔给柳树,又瞟了一眼新郎袍,本来阴沉的脸,转瞬“扑哧”一声乐了,堪比四川变脸。
黄旺财转头对方正道:“方掌柜,你的好意黄某心领了,只是这样的耕读世家,犬子虽心智懵懂,也不屑一顾。”
说完,连理都没理柳长海和柳树这两个主家,直接甩袖子,坐上马车走了!
不知是不是柳絮多心,那黄掌柜临走时,还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意犹未明的一笑,让人不解其意。
赵红耐不住好奇,贴着柳絮的耳朵道:“这又是你弄的不会又有我的事儿吧”
柳絮真是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
事情很简单,柳絮在新郎绸子的几道袍缝儿里抹了碱粉和面粉。
碱对绸缎有强烈的破坏作用,使绸缎变得糟烂,稍一用力便扯开了,里面的面粉也洒在了衣裳各处。
面粉易燃,遇火而起,便发生了刚才诡异的一幕。
至于黄掌柜为何看荷包,为何甩袖子走人,她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怕是只有当事人方正和柳树知道了。
方正没有追回黄掌柜,走到柳长海面前,拿过荷包,脸色微变,低声道:“这是黄掌柜经营的玉绣坊里特制的,这个款式,在整个江阴县,只黄掌柜一人在用,前些日子听说他被人偷了荷包,如今出现在这里,你让他怎能不动怒!”
觉得黄掌柜临走时的笑意颇深,方正仔细查看烧得半毁的新郎袍,从破败的袖口捏出两枚铜钱来,脸色这下子可就变得彻底了,对柳长海道:“岳父,这新郎袍在哪儿买的这是冥袍,阴婚才穿的,里面夹了引路钱。”
柳长海的脑袋“嗡”的一声响,身子一歪,险些栽倒,眼睛红通通的,看向柳翠红,似要生吞活剥她一般。
柳树咬紧牙关道:“妹夫,好在黄掌柜已经走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先瞒下,办完婚礼再说。”
一切只能如此。
柳树心里流血,面上佯装无事,与香草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酒席开始,菜色很受欢迎,众人虽然忙着吃酒席,眼睛里的八卦之情仍就遮不住。
正是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柳树,高兴得太早了。
不一会儿,葛书生捂着肚子跑向了茅房,随后是李先生,再然后......
很快,茅房人满为患,连左右邻居家的茅房都给用上了。
赵红诧异的看向柳絮,柳絮忙摇头摆手,猛烈表示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她不可能拿这么多的人来开玩笑。
不一会儿,李先生气恼的从茅房里拿出被扯得半本的书籍怒道:“柳树!这就是你的志向!将好好的书册夹在茅房里擦屁股你,不用回文昌书院了!!!”
肚子又是一阵不舒服,李先生不得不重新返回茅房,还不忘拿上那半本书。
柳树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已经忘记了再去哀求李先生。
这几日忙着成亲,柳树并未看书;又因嫌家里的茅房脏,通常用恭桶解决问题,所以根本就没发现书册丢了!
柳长海脑袋都是懵的,柳太公气恼道:“长海,还不快去请郎中,这要是出了人命,咱老柳家就全完了。”
柳长海如醍醐灌顶,赶紧让人去请花郎中,说柳家有病人,结果,花郎中只答了两个字:没空!!!
去请郎中的人是个机灵的,随口说了另一个张姓的坏肚子的村人,花郎中说马上就到!!
柳太公心知肚明,这是花郎中对昨日的事情有意见,耍脾气不给老柳家人看病了。
柳太公气得浑身哆嗦,怒指周氏,气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儿!!!”
李里正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柳太公,对柳长海道:“快去找牛伯,书院的人全送回县里医馆!!!”
可怜堂堂文昌书院的书生,平日里眼高于顶,来的时候坐的是黄掌柜的马车,
第三十八章 被打了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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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里正气得一跺脚:“都是浑不吝啬的,这次吃席吃坏了肚子的,有一个算一个,药钱都你们老柳家出,否则,柳河村就容 不下你们了。”
李里正不再想管柳家的事儿,一甩袖子走了。
柳太公指着周氏骂道:“败家娘们!若是不消了村人的怒火,别说村里不容你,俺老柳家也不容你!!”
柳太公又怒目而视柳长海道:“看好你娘!别再惹祸!!!”
柳老太公一甩袖子也走了。
村中各家都有坏肚子的人,各回各家,轮番请花郎中去给看病开药,怕老柳家赖帐,都打着一个主意,让花郎中到柳家要银子。
花郎中的心情别提多郁闷了。
他不想与柳家打交道,所以听说老柳家请他瞧病,他想也未想就拒绝了。
去请的人又转口说老张家也病了,他便来了。
到了才知道,整个柳河村,凡是去老柳家参加婚礼的都闹起了毛病,抢着让他去瞧病,不管是坏了肚子的,还是过去有过腿疾的、眼疾的,都凑着热闹的让他瞧病,就跟看病不要钱似的。
最后出银子的,还是逃不过老柳家。
以往从老柳家要诊金的经验告诉花郎中,眼前的又将是一场恶战,只能磨拳擦掌小心应付。
前往柳家要银子的花郎中,腿如灌了铅似的沉重。
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
这次,即使是六两银子,柳家也干脆得很,二话不说就付了药钱。
村人和花郎中走了,柳家的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柳树的脸跟六月霜打的似的,拿着只剩下一张书封的书册,审视着柳家大小,似要把人盯出个窟窿一般。
审视来审视去,将眼睛放在了柳条的脸上,柳条吓得吞了一口唾沫,如竹筒倒豆子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知道这书金贵着呢!怎么敢用来擦屁股我的屁股又不是金子做的!最主要的是,我和大哥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一定是、是、是柳毛做的,定是生气将他过继给了长堤叔家.......”
柳树皱紧了眉头,显然听进了柳条的话,考虑着如何找柳毛兴师问罪了。
柳芽儿气得开口要分辨,被柳絮一把扯了回来,微笑道:“大哥,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但再不动手证据说不定就要没了。这书册的纸是宣纸,很软,上面渍着墨汁,近日有人又坏了肚子......”
柳条睁着眼睛还没听明白,柳树已经“蹭”的一步窜到眼前,猛的将柳条打横抱起,翻转着后背朝上,动手就开始扒裤子。
可怜的柳条,在寒冬腊月里,瞬间被柳树扒成了白条鸡,白花花的两瓣大屁股露在了众人面前。
不用仔细看,菊花的旁边,明晃晃的残留着一抹黑色的墨迹。
柳条委屈的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流。
柳长潭心疼儿子,怒道:“柳树,放手!!”
柳树不仅不放手,还“啪”的一声打在了柳条的屁股上,登时起了一道红凛子。
柳树冷着脸道:“四叔,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先是偷食材,现在偷书册,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长潭嘴巴笨,被柳树怼得不知反驳什么,如同癞蛤蟆似的瞪着眼睛,气鼓鼓的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柳树。
陈氏红了眼,上手将柳条抢过来,给提上裤子,气恼道:“柳树,柳条是犯错了不假,可他和三房的几个崽子不一样,他爹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堂哥的来做主!”
宋氏一听不干了,怒吼道:“这个家还没分呢!犯了错误,树儿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就管不得了既然有当爹当娘的做主,那咱就好好算算,先前被柳条败豁的席面值几两银子撕坏的这本书多少银子你来赔吗”
......
本来大喜的成亲之日,变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柳树的心情本就糟得不能再糟,听得头都大了,对周氏道:“奶,我去柳苗家住几天,去看看文昌书院的同窗病得怎样了,你给拿诊金吧。”
周氏犹豫着想让大房自己拿,但话到嘴边,看到柳树阴森的脸又不敢开口,毕竟席面坏了之事,自己占着主要的责任,只好忍痛道:“得、得多少银子”
柳树合计了下答道:“县里医馆比花郎中要的贵,十个人,怎么着也得五两银子......”
周氏的这个心啊,登时如同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怎样止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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