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内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芸娘准备按计划行事,可石伢这个大破绽粘着她。
此事她都没让青竹知晓,更遑论石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对尊严最大的打击便是不被承认,不被终身伴侣承认。然而这世间,漠视明媒正娶的妻子的感情需求的男子太多了,多到江宁府的这些个青楼、私窠子都快要装不下。
她叹了口气。
她发觉她最近几个月极其喜欢叹气,仿佛对这一世的无奈太多,自己能做的太少。
石伢也跟着她叹了口气。
她捏捏他的小脸,嘴角多了一丝笑意:“你叹什么气”
石伢叹道:“怎的还不见来买卤味的人啊,我一大早都没舍得吃早饭!”
芸娘立刻提醒他:“那你快快去守着,免的去的晚,被阿花抢了先!”
他闻言,十分有忧患意识的站了起来,只微微踌躇了一下下,就往卤水铺子方向跑去。
芸娘在原地寻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将石块包进她早上买到且写了字的绢帕里,起身几个闪躲,就闪进了古水巷。
猪肉黄家不是独院,是与好几家人共居了一处院子。
黄花之事既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她的帕子就必须精准的扔到她的屋门前,不能被旁人捡去。
此事却有些难办。
院墙有些高,旁边没有树,她也没法爬上去,再正对着黄花丢手帕啊!
巷口石伢的身影闪动。他手里已经捏了一块不知什么肉,吃的满嘴的油。
芸娘向石伢招招手,石伢迈开腿咚咚咚的跑了进来,十分期待芸娘的召唤。
芸娘凑在门前听了听院里的动静,将包着石头的帕子正正摆在院门前,只要院里人走出来,第一时间就能发现那帕子。
她向食指竖在唇边,示意石伢噤声,牵着他的手蹑手蹑脚往两步之外的支巷进去。
“喊‘黄花’!”她极小声的命令石伢。
石伢嘴里正咯吱咯吱嚼着皮筋,左嚼右嚼咬不烂,再多嚼两口就开始泛恶心,张嘴欲呕,又觉着可惜,只得强咽下去。只这一点功夫泪花就包了满眼,又怕被芸娘催他,直着嗓子就嚎了声:“黄——花——哎——”
芸娘被他冷不丁的一声大吼吓的一跳,还未来的及跑开,只听黄家的院里已经有个细细的女声一叠声的回道:“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现在跑出巷道已然来不及,芸娘只得一把将石伢拉到她身后,同她一起背过身子躲在支巷口再里边一些。
不过将将蹲下身子,便听院门吱呀一声响,然后传来黄花细细的声音:“暧,怎的没人”
然后那声音续道:“暧这是什么”
接着那声音又续道:“崭新新的帕子谁拿来包了石头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听到此时,芸娘心里松了一口气。
黄花只需解开帕子把有字的那一面翻出来,便能发现这不是一方普通的帕子,这是能足足影响她一生的帕子呢。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芸娘觉着她的“举手之劳”完成了,等那姑娘关了自家门之后,她便出去唤个骡车,趁着时间早快去内秀阁里陪阿娘去。
然而关门的声音迟迟不来,等她听到仿似有极轻微的脚步声往她处传来的时候,跑是来不及跑了。
那个尖尖的声音依然如昨晚那般和善:“咦你们怎的躲在此处芸娘,方才有人喊我,可是你”
芸娘回头给今日黄花一个讪笑:“谁喊谁绝对不是我,我的声音怎么可能那般难听!”
嗯黄花一愣。
芸娘也一愣。
她立刻掩饰性的转过头,将一双爪子揉上石伢的扁头,一边翻腾着他的总角发髻,一边做出嫌弃的模样:“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会长虱子,真是恶心!”
石伢此时被皮筋招至的恶心感才消失,眼眶那一圈泪花还未消逝,黄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他只得抬头眼泪巴巴的看着她:“好害怕”
芸娘忙忙假意安慰他:“别怕别怕,在你头发上,眼睛看不到就不吓人。”
等她再转回头时,黄花已经快步窜了回去,等芸娘将手从石伢头上拿开时,只听院门咚的一声关的严严实实。
石伢长讶一声:“原来黄花姐姐怕虱子啊……”
古水巷口,一男一女两个娃儿从巷子里出来。女娃型容齐整、脚步威风,男娃却发髻凌乱,眼中还仿佛有泪光。
有邻人经过看到,十分正义的训了一句:“芸娘,你比石伢大些,可不能欺负弟弟。小心他阿婆给你设个阵……”
芸娘忙忙哎了一声,做出一副悔悟的模样:“阿叔我知道了,千万莫告诉我阿娘……”
待邻人满意的离开了,芸娘将石伢的杂毛刨顺,叮嘱他:“整日里没事莫向狗子似的守着人铺子,你阿婆现下开始赚银子了……”
石伢用手背一抹油嘴,辩解道:“我阿婆说赚的银子存着将来给我娶媳妇,不给我买零嘴吃。”
芸娘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日日守着人家讨肉吃,总有一日要将那铺子烦跑!”
她倏地又展颜一笑:“守着也好,若把那铺子的烦跑了,我们就去把刘阿叔找回来,依旧让他在这里开店。”
石伢忙忙点头:“阿姐放心,我日日都守着,眼睛都不眨,总有一天能办到!”
芸娘便又捏捏他的小脸,嘱咐他万万不能跟着旁人走,便也急忙忙拦了骡车,回去内秀阁去忙着画适合“圆盘型”胸型的胸衣去了。
这日黄昏李家人回了古水巷,芸娘瞧见黄花的身影又出现在卤水铺子前等着讨猪肉钱。
待她拿了钱,转过身子往回走时,芸娘瞧的正切,黄花指尖露出来的巾帕果然是芸娘买了上面写了字的那块。
夕阳余晖中,她的神色有些悲戚,眼中仿似还有未擦干的少女的泪水。
芸娘心里有些释怀,又有些为黄花黯然。
她上前拦着黄花,像此前黄花带着她做的那样寻了一处干净些的马路牙子,小心整理着措辞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黄花的眼眶迅速潮湿了,水花在她眼中闪动,却被她倔强的忍了回去。她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其实我早就有预感……”
啊嗅觉这般灵敏吗那就好,省的黄花不信巾帕上的字。
黄花顿了一顿,忍不住用手中那块帕子拭了拭眼角,嗓中哽咽道:“他/她/它此前好些天就不好好吃食……我原想着他/她/它是苦夏。然而热天都过去了,他/她/它吃的越来越少……今儿他/她/它就……他/她/它就……呜呜呜呜呜……”
这这这……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芸娘试探着问:“你说的‘他/她/它’是指……”
“我家大黄啊……它来我家都十几年了,到了老死的时候了……呜呜呜呜……”
芸娘目瞪口呆。
待她省过神来,从黄花手中匆匆抽出那块帕子细瞧。
巾帕素净,只在最外圈绣了一圈花边,中间的留白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墨迹。巾帕上还传来清香的皂角气味。
此时芸娘终于恍然大悟:她自己不识字,黄花这种同自己家世相差不大的姑娘,自然也同她一般大字不识一个啊!
黄花将身子埋在她的腿上痛哭,芸娘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脑勺,一时有些灰心丧气。
黄花不知在支支吾吾什么,说的多了,她终于听懂了。
黄花说的是:“呜呜呜……别摸我头发……你今日给石伢捉过虱子的……呜呜呜……”
晨光微曦,李家人已经起身,吃过早饭后就锁了大门往巷口而去。
黄家
第93章 猪肉黄入狱
芸娘甚至已经从袖袋里掏出了绢帕。
等黄花一巴掌打在黄姐夫的脸上,再一巴掌打在妓子的脸上,她就立刻冲上去,用帕子将黄花打痛了的手掌包起来,作为对她受伤心灵的小小抚慰。
然而黄花没有第一时间打人。
她涨红了一张脸,半响才抬头看向未来夫婿,结结巴巴道:“你……吃了么”
这……这是气急攻心后大脑一片空白、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的随口之言
边上青紫轻微一声嗤笑。
芸娘同紫青站近了才发觉她不去唱戏实则是浪费了人才。
光她的眼窝就将胭脂和眉黛交错重描、乃至呈现两团青紫如曾被人下过重拳,与她的花名十分相配。这样将好好的一张脸画成了戏台上的脸谱的描画手艺,窝在青楼里真是埋没了天分。
紫青眼窝一抖,从中裂出道缝,惊现两只黑多白少的眼球,吓的芸娘惊了又惊,不由的足足退了两步。
那眼球冷冷的瞟了黄花一眼,血盆大口一张,冷冷吐出几个字:“此人是谁”
衣着寒酸的黄姐夫在黄花出现之初还有一丝慌张,此时已经变的十分镇定。
他道:“是家中的妹子。”
黄花的脸红的更甚,想抬头看他一眼,却反而更深的埋下头去。
他便沉声道:“我同友人说几句话,你先回去罢。”
她轻轻点了点头,又默默站了半响方反应过来,回身拉过芸娘的手,又低着头一路往前去了。
两个身影走远了,狗男方抬手捏着狗女的下颌,语气中讨好意味十足:“你若同意被我赎身,我就悔了同她的亲事,日后只守着你一人。”
狗女的嗤笑声传遍整条正街:“我倒想同意,可妈妈不放人啊!”
她不过是随意搪塞他,他竟是当了真,以为她真有一颗真情放在自己身上,心中对她的痴恋比往日更甚一筹。
芸娘跟着黄花不声不响的行了半晌,见她只低着头默不出声,心中半点猜不到她的想法。
她究竟是瞧明白了,还是没瞧明白
她的红脸是出于气愤还是害羞
沉默一直持续到芸娘忍不住轻咳一声,想主动问上一问。
此时黄花却开了口。
她说:“他竟然说我是妹妹……”
芸娘被她弄的疑心的同时点了点头,她可算是抓住要害了!
妹妹能和哥哥定亲吗这不是吗可见渣男不愿承认折磨亲事,其心可诛呢!
可她的面颊依然绯红,她的眼珠子亮如繁星是怎么回事
她的神情带了喜色是怎么回事
她细细的带着柔情的嗓音又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黄花便激动的紧紧拉着芸娘的小手:“我阿爹私下时就称我阿娘是阿妹!他也称我是妹妹,还是在人前!”
她当时那陶醉的神色令芸娘久久无法释怀,挽救她的第二套方案算是失败了。
就在芸娘整日里琢磨制定怎样的第三套方案、譬如说直接带黄花去青楼捉奸在床等法子时,芸娘反而从王夫人处得知了事情的最新进展。
这日芸娘正在内秀阁画图纸,企图在她将前生胸衣技能方面的记忆彻底忘却之前将所有她住持设计、参与设计、穿过、摸过、见过的胸衣样式和结构都画下来,以便日后好做参详。
没过多久王夫人的丫头便上门来,说是有买卖介绍,将芸娘带去了王家在江宁城里的宅子。
王夫人介绍的主顾是与她相熟的姐妹,家中在城里一处不冷清也不热闹的中间地开了处酒楼,算的上小富之家。因着家中汉子是这城里大姓郑家的旁支,故而人若称她一声“郑夫人”,她也能壮着胆子答应一声。
芸娘见了这郑夫人便知道这二人为何能结成手帕交。
体型。
郑夫人的体型瞧着同减脂修身之前的王夫人无甚分别,甚至那大脸蛋子、眯眯眼的长相都有相似。
王夫人向芸娘介绍道:“我这姐姐瞧见我变化大,逼着我将秘方说出来。我既不能私藏,只好将你供出来了!”
王夫人说这话时,郑夫人瞧着芸娘这豆苗一般的身子面有疑色:“我的娘,王家妹子,你莫不是诓我吧,这小姑娘哪里懂的那许多”
王夫人笑道:“你若听罢再来说这话,算我输。如若你被她说相信,我也不要多的,就她家那最平常的胸衣,你出银子送我一件!”
郑夫人听她这般说,虽则依然将信将疑,倒是闭了嘴,一副等待芸娘表演的神色。
芸娘此次出来便带了她这几日抽空画的彩色图册,图册似一本书大小,每一页纸上画上一整套内衣,包括胸衣和同花色小裤,其中调整型胸衣和运动式胸衣都在其中。
芸娘一边翻着图册给两位夫人瞧,一边将女人从十二三岁身体发育到四五十岁身材走形整个过程讲过一便,这才落脚到调整型胸衣上:“便如街面上卖西瓜的,有方形的西瓜,圆形的西瓜。众人都好奇怎的不是其天然的椭圆形状实则不过是瓜农在养瓜中将它放进或方或圆的容器里,将它拘束引导着,自然等瓜熟蒂落时它就成了容器的形状了。调整型胸衣便是这般道理,在人身子丰满时,引导着皮肉往该去的地方多去些,不该去的地方少去或不去。时日久了,哪怕是脱了胸衣,身子也都能同穿上胸衣时是一样的。”
郑夫人听罢不由拍手哀叹:“如若这般说,在我十二三岁时遇见这胸衣,我穿它一辈子,岂不是等我到了七八十岁,身段还不输年轻妇人”
芸娘笑着摇头:“自然不能。一是人的身子本不是西瓜,皮肉到了一定年纪自然要随之老化。二是这调整型胸衣也不能久穿,它包着身子太久,阻碍了血液畅流,反而要惹出病来。凡事都要有个度。所谓乱世用重典,关键之时行非常只法,等身段控制得当后,依然要靠平日习惯维持成果。”
王夫人见郑夫人似有所悟,便招呼芸娘:“等她去想,我先试试我的胸衣罢。”
此次芸娘过来时便顺路去取了此前在罗家院子为她重新量尺寸做出的两件新胸衣。去除了运动式胸衣,留下了调整型胸衣,再多了件寻常穿的普通胸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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