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卖内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他虽常常给芸娘写各式各样的“勇”字,然而与他来说,他最欠缺的也是这个勇字。
他自问如若自己是个妇人,只怕再艰难也不敢生和离的心思的。
这世间和离之事虽有,却实实在在不多。便是当今圣上的胞姐长宁公主同驸马不和,长年吵着要和离,可也未见真的和离下来。
他安慰她道:“你并未将你的意图挑明,只是将她阿弟还与她。日子毕竟是要她自己过。她忍的了,打落了牙齿也要和血吞;她忍不了,自然要想办法求助。你莫急着蹦出去,只在一旁等着便是。有些事,水到自然渠成,你太过着急热情,往往容易得罪他人。”
芸娘点点头,觉着十分有道理,打趣他:“未曾想小白哥哥一介酸书生,满腹都是之乎者也,竟也懂得这一番中庸之道。我可是小瞧于你了!”
苏陌白温和一笑,欲伸手去捏她面颊,想起此前她说她长大了的认真面孔,便又收回手。
此时天色大黑,瞧着已有些晚了,芸娘便道:“你不用再陪我行夜路,我自己行的。”
他一提眉:“方才是谁说自己是大姑娘了我怎得能让你这大姑娘行夜路,万一遇上打劫的怎生是好”
她向他展示了自己手臂:“我这般雄壮,谁敢打劫我!”
他扑哧一笑:“也对,你是小胖妞呢!”
“哼!”她一瞬间生了气:“只能殷人离唤我胖妞,你可不能!”
苏陌白讶然:“为何我师兄就特殊些”
她踌躇了半晌,不情愿的承认:“我……打不过他,无法阻止他……”
苏陌白忍俊不禁:“那你就打的过我能阻止我”
她挺了挺胸膛,再次将自己手臂亮出来:“那是自然,你可是柔弱书生呢!”
他又是一笑,再不多言,只执着将她送回永芳楼后院处。
微掩的院门里传出昏暗的灯光,那是李家人在等晚归的女儿。
他艳羡的往那温暖处瞧过去,低声对她道:“快去吧,莫让婶子等急了……”
她便向他挥一挥手,一蹦一跳的去了。
他瞧着她欢脱的背影,回想着她说她长大了的话,笑着摇摇头,拎着饭屉慢悠悠回了住处。
四五日之后的一个早晨,苏陌白如往常一般进了李家,瞧见守在门边的芸娘那一张正气凌然的小胖脸,便知道,她一直关注的事情怕是有了新的进展。
厢房里传来呜咽的哭声,有妇人的声音夹杂着哽咽,断断续续传了出来:“……我娘家已无人,婶子同阿婆便是我的娘家人,求婶子同阿婆为我出面……”
苏陌白压低了声音向芸娘问道:“她想通了你究竟要我还是我师兄出面”
芸娘指着他:“你,你就够了!”
这什么意思杀鸡焉用宰牛刀
芸娘见他一脸郁闷,忙忙改口:“只有小白哥哥能起作用!”瞧见他面色渐渐转好,这才将他详细的信息一一问过:
第133章 半路杀出个殷咬金(二更)
并不怎么简陋的堂屋里,官宦人家的子嗣苏陌白点明了今日的主题:
“我这些日子回江宁探亲,凑巧遇着干姐姐,未曾想到,她不过嫁为人妇近三年,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此番,我却要为我阿姐讨个公道。”
对面黄姐夫终于发了声。他懵懂问道:“你……小公子的阿姐……是谁”
话刚问毕,便被身旁的紫青狠狠拧了一把。
紫青却是一笑:“小公子说的可是我姐姐,黄花她怎需要旁人做主呢我家众人可是待她极好呢!”
此时苏陌白却不再多言,只展开扇子扇风,瞧见那紫青不依不饶的望着自己,便出声道:“你是当妓子的,我不同你说话,喊你恩客同我说。”
一句话出去,紫青便涨红了脸面。
自她被黄姐夫赎出青楼,又扶成平妻,何曾受过这般羞辱,一时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眼神恶狠狠的剜向对面黄花,立等着众人离去后便好好惩治她。
此时黄姐夫终于清一清嗓子,做出万般温柔模样同黄花道:“娘子,你将为夫平日待你如何讲给你兄弟听,莫因着小事误会,倒令我们自家人生了嫌隙。”
按剧本,此时便该黄花站出来,将手臂上的伤处亮在人前,痛斥黄姐夫如何占用了自己的嫁妆银子,如何用这些银子赎了窑姐,如何将窑姐扶成平妻来羞辱她,如何赶她出去赚银钱养活一家人,如何任由窑姐紫青打她骂她。
然而此时她光顾着流泪,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旁柳香君等的心急,瞧这黄花万般不给力,立刻跳了出来,指着黄姐夫便骂了个狗血淋头。
黄姐夫平日因黄花的忍气吞声而助长了嚣张气焰,见一介不相干的妇人也能指着自己鼻子臭骂,立时起了身便要提起凳子甩过去。
对面李大山倏地便站了出去,对着黄姐夫一努下巴:“在下抢劫杀人,才从牢里出来……”
他身材高大威猛,面上不笑时瞧着吓人,同想象中的杀人犯十分相似。黄姐夫胆颤着后退两步,向黄花瞧过去,结结巴巴道:“娘子,怎地你娘家……有这许多……人……人才……为夫我竟不知……”
苏陌白待他抖完,方道:“今日而来,是想将我阿姐带回去。有两种做法,还请你斟酌。”
“第一,你归还我阿姐嫁妆银子,前后共计八十两。在和离书上画押,从此各自安好。”
一旁紫青立刻接上:“不可能!家中何时花用过她的银子,你们这是要明抢!”
苏陌白向李大山一揖:“还请李阿叔帮小侄动手,免得我心中不忿而将此事告诉了我阿公,场面闹的太大。”
李大山一步过去将紫青如拎小鸡一般拎在手中,只左右开弓轻轻几下,那紫青便被扇崩了牙,嘴里包了满嘴血水,打着颤站在了墙边。
而黄姐夫连阻止都不敢阻止,唯恐那厚重的巴掌便落在自己身上。
苏陌白见到此景,心中隐有不忍,转头望向芸娘,在芸娘鼓励的眼神下,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
“第二,你去牢里坐满三年,出来后再还上这八十两银子。大晏各处知府或提刑官都曾是我阿公的学生,各地牢房都可任你挑……”
此时黄姐夫终于意识到今日黄花搬来的救兵不是打马虎眼,可能真的想要同他和离。
然而八十两银子,他这一辈子也攒不够啊。
他战战兢兢将对面众人再打量一番。书生说他家是官爷,口说无凭;壮汉只是能打人罢了;其他都是妇孺,不值一惧。
内心权衡过,他咬牙道:“你等血口喷人,我根本没用她嫁妆银子,她家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那许多银子。”
他这个抵赖的行径确然在芸娘的预料之中。然而却也令她无奈。
富人家嫁娶,因嫁妆众多,会专门有个嫁妆单子。然而穷人家陪嫁本来就少,
第134章 画押(一更)
殷人离往李大山处看去:“本公子瞧来瞧去,也就你的法子有用些。揍,只要不出人命,怎么揍,都有本公子为你担着。”
可他又一摇头:“可你方才不该打女人。”他指一指墙角的紫青:“她既是银子买的,转手卖了便是,哪里用的到那般复杂。”
芸娘看他多数只会吐槽,狠狠瞪着他,压低声音道:“那你说,余下的银子怎么办我们将这屋里卖空,你兜着”
殷人离又叹了口气,对着她摇摇头:“你这点道行,过去几年竟也能混出些成绩,真乃奇迹也!”
他出声道:“大户人家,要治一个人的罪,请出族长便可。不过我瞧着江宁这场洪水里不知死了多少族长,此番只怕已无族长出来约束这家人。”
芸娘点点头。
黄姐夫一家原本就是外来人口,哪里有什么族长,在江宁连亲戚也没几个。也就那仅有的一两个亲戚也在这场洪水里丧命,而黄姐夫一家人倒是全全乎乎活了下来,真是气人。
殷人离续道:“族规拿无赖没有办法,更何况还是一家子无赖。余下的还有一项律法。大晏有一项律法,凡抢占妇人嫁妆者,刑一年。可我瞧着你们也没证明嫁妆银子的证据。”
他从腰间抽出纸扇。
芸娘便气不打一处来。
此情此景下,他竟又想着附庸风雅扇什么扇子秋日不热了好吗
然而殷人离并未急着扇扇子,他转头对李大山道:“先去关了门,免的他们跑。”随之,从扇柄中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刀柄处只用薄薄玉石包了,并不比刀刃厚上多少。
他一只手摸了摸刀刃,声音毫无半分戾气,反而十分孤清:“我这个官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随意砍人脑袋还不行,可割些下水,还是够了的。”
他抬头往对面惊呆了的几人面上瞧过,向李大山道:“便先从这汉子开始吧。你将他按稳些,免得他挣扎,莫让血水将我衣袍弄脏,我还要麻烦回去换衣……”
黄姐夫一瞬间从凳上跳起,明明知道屋门已关,却依然往屋门处窜去,企图夺门而逃。
李大山只一伸手便将他抱在了怀里,几下便将他压在地上的一动不动。
屋里顿时哭声连天。他原本晕了的阿娘一瞬间弹起身,同他阿爹一起扑过去要救儿子。
柳香君已是热血沸腾的跳起身,合身扑过去压住当娘的,当先给了这老妪一个耳光,回身朝黄花呼喊道:“黄家丫头,我先帮你出气!”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老娼妇,我让你打人嫁妆主意,我让你装晕!”只打的那老妪眼冒金星。
而那老汉则被制服的更快。芸娘不过是一瞬间踢到倒了长条板凳,便将老汉绊了狗吃屎,趴在地上起不了身。
李氏皱了皱眉,内心又觉着有些舒爽,却也不敢瞧那些场面,便暂且躲出了院子。
殷人离站在黄姐夫身旁,一把抓住他的发髻一提,自言自语道:“是先割耳朵呢还是先割手指抑或是割脚趾”
他拍了拍黄姐夫的脸:“你说呢你选耳朵还是选指头”
黄姐夫抖了两抖,挣脱不得,闭紧嘴不敢多言。
殷人离便点点头:“你既然不选,我只得将耳朵和手指、脚趾都割掉……”
正说着,便将刀刃搭在了手中之人的耳畔。
也没见他使力,便有鲜血从黄姐夫耳上淌下来,黄姐夫立刻似杀猪般惊嚎道:“大人饶命,我选,我选……”
“哦”殷人离直起了身子:“你选什么”
黄姐夫抖了两抖,哀嚎道:“我认,我认八十两银子,我还,我现下就还……”
然而家中无一两银钱,拿什么去还。
柳香君又蹦跶了出来:“
第135章 上马(二更)
出了院子,芸娘往四周一瞧,只见苏陌白正牵着马在远处溜达。
瞧见她们,他忙忙拽着马前来,面露愧色道:“也不知我的马怎地了,脾气狂暴,我只能带着它慢慢走一走方好些……”
芸娘乜斜了殷人离一眼,果见他肃着脸去往马旁,弯下腰去,不知从马蹄上取下个什么东西,那马立时没了急躁之气。
芸娘瞠目结舌,瞪了殷人离半晌,赞叹道:“你真是个心机男啊!”
殷人离只淡淡瞟了他一眼,便牵着马同苏陌白往前而去,待离他人远上许多,他方告诫苏陌白:“我若是早知你要给那丫头如此利用,我早就揍她一顿。”
苏陌白听得懂他何意,忙忙道:“不是她强逼于我,我自己个儿愿意的。”
他回头去瞧芸娘,芸娘正挽着黄花手臂同黄花说着什么,那面上飞扬跋扈的神采怎么都遮不住,引得李氏出言教训了她几句。她虽当着李氏的面乖巧答应,可背过李氏,面上又显露出一副威风的模样。
他嘴角挂了笑,转首对殷人离道:“她同婶子照顾了我阿婆许多年,她代替我承欢膝下,好不容易开口找我帮她,我求之不得,哪里有不情愿。”
殷人离叹气道:“话虽如此。可你同你外家关系已然微妙,你怎能又借着外家的名声做这些事。我此方前来被多方窥伺,如若连带的你的行径传回京里,你阿娘知道了,又要同你闹腾。”
苏陌白便点点头,温和含笑道:“陌白知晓,多谢师兄指点。”
殷人离见他来江宁后比在京城里开朗了极多,且在江宁时日已久,只怕他这般舒心的日子也过不了几日了,便也不再絮言。
一时路边等不到骡车,众人想着正好带着黄花四处转一圈散心,便打发殷人离、苏陌白及芸娘几人先行回去。
殷人离原本是从堤坝上寻过去的,自然还要回坝上,苏陌白便上了马上,准备先带芸娘回去。
芸娘站在马下往上瞧,马腿极长,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她胸前,再加上马脖子,比她可高了许多。
她想着自家的小粗腿,如果胯骨拉开能上的了这马,也能即刻去当舞姬混饭吃了。
苏陌白跨坐在马背上,含笑将手伸向她。
她看了看马镫,退了一步,谦让道:“小白哥哥,我……就不前面回去了,那家里我日日都回去,早腻了。你先回,你先回!”
她正谦虚着,只觉着后领被一股大力拎起来,她耳边几乎能听到衣料缝线被撕扯的声音,随之自己个儿身子便离了地。
她身后那人冷冷一身喊:“抬腿!”她忙配合着抬起腿,跨坐到了苏陌白身后马背上。
那马不知吃了什么,腹中咕噜咕噜个不停,芸娘又惊又吓,忙忙扯住苏陌白背后衣袍。
殷人离冷哼一声“废物”,马鞭一扬,催马而去。
芸娘对着他的背影连声呼喊:“你才是废物,再不许你来我家蹭饭……”
然而那背影在马蹄声中极快的到了远处,扬起一片灰尘。至于那马上之人听未听到她这不客气的呼喊,从后续殷人离继续去李家蹭饭的表现来瞧,是没听见了。
苏陌白侧首嘱咐她坐好,便向抬手一揖,向李氏几位女眷告了辞,轻轻打马,带着芸娘先行往李家而去。
金秋有些凉意,马儿飞奔向前,冷风拂面,固然面前有苏陌白挡着风,芸娘也不由得连打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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