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持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鹿青崖
他揉着太阳穴不说话,倒是苦了黄谅,他试着解释,“爷别生气,咱是按着夫人的模样找的,就是找不到夫人这个年纪的呀!”
那也是,夫人双九年华,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大多都是嫁了人的,再不然就是落入了红尘。
他说着,见韩烺压着眉头不搭理,咽了口吐沫,试探着问:“要不,叫声铃儿姑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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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奇怪的亡母牌位
欢迎你br像和田的羊脂玉,温润细腻如苏堤的柳下风,轻盈柔软似祁连的圆盘月,明亮照人心扉
韩烺想用一切美与好形容他握在掌心的这一双手,和第一、二次他意外触碰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心底的湖泊似乎到了二十五年最平静又最暗潮汹涌的一刻。
老天爷,他的夫人怎么会让他出现这等似真似幻的感觉!
到底是真还是幻,谁能给他一巴掌!
他是这么心底呐喊的,可估计没人敢。若真有人这么干了,打碎了锦衣卫指挥使小豆子来之不易的感觉,下场恐怕可以想见。
“夫人。”
他看住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淡淡的笑,他看进自己眼中,如同尝到了丝丝甜蜜,那颗心飞也似地跳了起来。
这感觉不寻常又怎样奇怪又怎样
韩烺想,反正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什么不对的吗
未英一日未吃饭了。
把饭送到他屋子里的时候,夏南感觉到了那屋中明显的凉意,“你怎么了胃口不好也不能不吃饭的,你昨天晚上就没吃,今天再不吃,人就要饿趴下了!”
夏南抖着胆子数落了“面窗思过”的少年几句,见少年连头都不转,撅着嘴瞥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因何闷着不肯吃饭,不就是因为瞧见他的阿真姐和韩大人形影不离、有说有笑,甚至“琴瑟和鸣”,闷得慌么
她们这些唐家人还没闷,他倒是闷起来了。不过他们家唐姑娘来京就是救命的,家中先生和太太都说了,韩大人不是姑娘的良配,也同韩大人提了姑娘病好了就回余杭的,所以韩大人同裴姑娘好,她们没什么意见。
倒是这未英,也不晓得这么点子大的人怎么这么重的心思,一点也见不得那两个人好!
夏南觑着未英的后背腹诽了一通,放下提盒转身离去,刚一抬脚,听见了少年的问话。
“你说过,后院的落斋是韩烺供奉亡母的地方”
“没错啊,”夏南不知道他问这个作甚,“你要干嘛那可是平素不让进出的地方。”
话音一落,未英冷哼出声,“不让进出,便是有秘密。”
将这藏着秘密的地方探查一番,总能为他的阿真姐省些事!除了早早地同他阿真姐一起脱身韩府,他别无所求!
翌日,风和日丽。
韩烺握着裴真的手将她送到桌案前,招呼一旁过来伺候的哑巧,“小哑,给夫人束个素净些的发髻。”
裴真回头看了他一眼,韩烺递去一个和暖的眼神,“去见见我娘。”
裴真点头道好,想着上一次回归宁侯府认亲却是没拜过韩烺母亲方氏的牌位,那自然是因为三婶娘暗中呲打她,惹着韩烺了。
新媳妇拜见过世的婆母没什么可说的,只是裴真有些不自在,她这个假媳妇骗骗活着的人就罢了,连死了的都骗好像不太好。
只是这事也由不得她,她暗想着过会到了方氏排位前把话老实说了,终归方氏不至于当晚就托梦告诉小豆子。
正胡思乱想,有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脖颈,是哑巧。她回了神,顺着哑巧的手看去,瞧见哑巧在梳妆的桌案上点水写了四个字,“未英辟谷”。
乍一瞧见“辟谷”二字,裴真还以为未英要修仙,再一想才知道那小子定是不吃饭了。她记得她刚同未英刚开始相处那些日
第34章 留她在身边
从东而至的一阵风,将一株小叶女贞后的棕色衣角吹得飘了起来,衣角的主人不敢大意,攥紧了衣裳,没有被缓步走近的两人瞧见半分。
落斋的房里,韩府两位主人祭拜先去的长辈,黄谅轻手轻脚地拉着韩均往这株小叶女贞处来,这株树离正房远些,两人在此小声说话也不会被旁人听见。
“你说,是不是昨儿吵架了,今儿又和好了”黄谅歪着头问韩均,“都来落斋了,爷这是认准了夫人了!”
韩均往落斋的正房看了一阵,“夫人身子也快好了,同爷八字相配,理应如此。”
黄谅啧啧了两声,“真没想到咱们爷也有娶上媳妇的一天啊!我都替爷高兴!”
“那是应该,往后府里有小少爷了,让你儿子陪少爷玩。”韩均看着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想得却远。
黄谅当然道好,两人说起府里即将添丁进口,都来了兴致。只是小叶女贞后面,未英将衣角几乎扯碎。
他本想着今日既不是初一十五,也不是旁的祭拜日子,潜入落斋应该无碍。他也确实顺顺当当地溜了进来,只是要走的时候,却被堵在了院子里。
那韩烺不知道抽什么筋,竟然带着他的阿真姐见他娘!
他的阿真姐又不是方氏的儿媳妇,见什么婆母
这也就罢了,他心里堵着气出不来还得忍着,可黄谅和韩均说得话简直要将他气炸,什么添丁进口添哪门子丁,进哪门子口!
未英觉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住了,只听着黄谅和韩均两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掰着手指,算起了添丁进口的黄道吉日,还说提前给韩烺那个老男人准备糯米山药粥!
未英差点拍地而起!
“咱们爷可是头一回,不能在新夫人面前露了怯!”黄谅嘿嘿笑起来,往下的事可不好多说了。
韩均说他“你可真懂”,黄谅笑道:“那是!反正比你这个光棍懂!话说,爷都成亲了,你怎么不寻思个”
被他问得连连摇头,韩均摆手,“我可不要,女人忒麻烦,消受不起!你没看爷最近老不对劲吗”
他这么说,黄谅倒也顺着他的话点头,“可不是,昨儿还要摸女人手呐,可把我吓个半死!”
话音一落,他没发现树后面的人立时两眼一瞪,又瞬间眯了起来。
黄谅仍在说,“我先从人伢子那挑了几个小丫鬟,爷嫌弃小,骂了我一顿,我心想声铃儿总行吧爷倒是没骂我,抬脚又走了。然后就跟夫人和好了”
他还要接着说,好好把自己莫名其妙受的委屈说出来,可惜房间的门开了,韩烺和裴真携手走了出来,黄谅和韩均可不敢再废话,忙不迭地跟去了。
树丛后仍旧一片寂静,未英握着衣角,嘴角斜扬上去,露出一抹讥笑。
回程的路上,手被韩烺握得更紧了。
裴真心想她虽是骗了他,却到底没骗他娘,还望他娘看在她实诚的份上,万不要这么早便托梦儿子,将她的事说出来。其实这不过是她随意想来玩玩的,她心里真的弄不明白的是,韩烺为何带她,或者说带新夫人唐沁到落斋来见亡母。
这一场冲喜不过就是权宜之计,韩烺比谁都明白,好似新婚那两日,他规矩地同新夫人保持距离,但是现在,他竟让新夫人见亡母
这个意义好像超越了权宜。
裴真琢磨地手心里都出了汗,只是韩烺浑然不觉,仍旧牵着她往回走。
韩烺当然不在意,便是他夫人的手又湿又冷或者热同火炉,他也会用力握住她。
这两日,他异常心满意足,他知道这是夫人带给他的。可是,这又让他想到了另一件事。
夫人病好之后,要离开,怎么办
这个问题下了韩烺一大跳,接着,便觉得心头压了什么,难受起来。
与其说是难受,倒不如说,他已经舍不得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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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他得从心
无问轩的事一了,韩便马不停蹄地又赶回了正院,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那感觉控制了,方才在无问轩听周颐派来的校尉回事,便走神了三四回,毫无例外地全想到了他的夫人身上。
想起她香软的手,想起她白净的脸,想起她清凉宜人的嗓音韩思绪几番飘飞,勉强才听完下边的人回话。
现下踏上正房门口的石阶,他心跳由快了起来,不再多想,他撩了帘子进门。往窗边看去,他的夫人在窗边百万小!说,是他让人送来的剑谱。
日光照在书本上,照在她的柳黄色的衣袖上,照在她的脸颊上,昏暗的室内和窗前明亮的光相对映,韩的视线落在明暗交界的她身上,好似看到了飘入凡间的仙子,他一时间晃了眼。
他三步并两步靠了过去,她像是书看得入神了,没察觉,他舍不得吓她,脚下出了声。她闻声回过头来,“夫君。”
这一声同平素无甚区别,韩脚步却顿了一下,他瞧见她的脸上,没了平素的笑。
他看花眼了吗
韩坐到了身旁小炕桌的对面,试着喊她,“夫人。”
他喊得她目光从剑谱上收了回来,淡淡道:“夫君什么事”
韩一瞬间慌了神,紧紧盯着她的脸,却见她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剑谱上,“快吃饭了,夫君先洗洗手吧。”
这明摆了是敷衍!
韩心慌起来,一下变得手足无措。除了她病倒床榻双眼紧闭的时候,他从未瞧见哪一次,她待自己这般冷淡。
为什么
若是旁人,跳起脚来骂他,他都未必动一下心思,可是今次,只是模糊地察觉她的疏离,他顿觉似被刺到。
韩一把将炕桌拉到了一旁,身子挨了过去,只是他刚一靠近,他的夫人却突然起了身,好像没瞧见他过来一样,站了起来。
这一站,让韩大吃一惊。
不对,明显是出了事了!
小豆子从来就是能炸出锅外,便不会闷在锅底的豆子,他毫不犹豫,一把拉住了裴真的手,“夫人!”
裴真被突然一拉,也意外了一下。她自听了未英的话,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觉得未英不会无缘无故编出来这么个奇怪事来骗自己。
她觉得韩对自己也确实奇怪,既然在外间找女人,又回过头同给新夫人装作恩爱作甚
何况她,乃至唐沁,都算不得他的真夫人!
她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闷,自他进门便打定了主意同他保持些距离,不想那他竟明明看出来了,还不管不顾地纠缠了上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没有甩开甚至躲开的立场,她就算是心里不舒坦了,也时刻记着她不能给唐沁抹黑。
她挺直了脊背,回过头来耐心问道:“怎么了夫君”她想若是韩问她为何躲开,她就说坐累了而已,可是韩并没有问。
“夫人给我暖暖手可好外间风凉。”
裴真压住胸口翻腾的气,定定看了韩一眼。
他倒是会找由头,也不想想如今已是三月,自前几日下了场雨,一日暖过一日了,他竟还说风凉
可看着他一双眼睛委屈似的忽闪忽闪,裴真不得不说他这个拙劣的借口她还真就无法拒绝,她耐着性子坐了下来,任由韩攥着她的手不放,低头看着那双将她双手裹住的男人的手,不由想猜这双手昨日到底摸了多少女子。
这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裴真忍着他的手,也忍着他紧紧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一息一息过去,终于忍不住了,“夫君,让人烧个手炉吧。我身子没好利索,怕替夫君暖不得几时。”
她言语里的躲避韩一听便知,这话就像是竹剑,看似不过平常木剑,却刺他于瞬间。
他说不用,紧紧握住她不撒手,“我就快暖和了,不时便能反过来替夫人暖手。”
裴真差点被他这竟有些道理的歪理说得笑了,她无奈了,也不再反驳,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她不说也不动,韩心里苦,全然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不由地小声问出了口:“夫人,不想给我
第36章 不够信任
翌日,早间有些阴,雨珠压在屋檐上似滴未滴,裴真看了一眼京城入春的贵雨,算了算时日,她来韩府也有些日子了。韩烺对她的信任与日俱增,这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许多,既然如此,有些事少不得提上日程。
目光从提笔写字的韩烺身上扫过,她放下剑谱走了过去。
她一过去,韩烺便抬起头朝她含笑招呼,“夫人快看,这两个字可还成”
裴真上前一看,洒金红纸上,韩烺笔尖落了两个字——唐沁。
裴真错愕了一下,才道:“夫君写得极好。”韩烺走笔凌厉,字如其人,或许这二字与他不同寻常,横竖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柔和。
裴真将字又看了一遍,眼见瞥见韩烺眉眼间的笑意,沉了沉心,道:“夫君能执笔写画,真是好,可惜我自受了伤提笔不稳,这些字看得却写不得了。”
这话把韩烺说得一愣,裴真微垂了头,只去看字不看旁处,眼见扫见韩烺将手伸到了自己手边,她反手握住了他,“夫君,不若夫君在无问轩理事,我在旁习字可好从头练一练。”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听见韩烺笑着道:“那自然好。”
这般顺遂么裴真反而心中存疑了。
当日下晌,她便自正门大大方方地进到了无问轩中。无问轩一如从前,只不过韩烺派人另给她添了一套习字的桌椅。裴真虽不似唐沁一般身受重伤,可她却从未写过字,只会识不会写,现下拿起笔来,正是从一横一竖开始。
然而她来此间,习字不过借口。她趁着习字休歇的间隙,起了身在韩烺眼皮子底下翻阅书架上的书本纸张邸抄,从门前一直翻阅到韩烺身后。韩烺丝毫不在意,见她过来只回头笑笑,问她可是累了,若是累了,他陪她出去走走。
她说不用,最后不死心地连他书桌上的纸张信笺也看了好几眼,她怕再看便露了馅,收回了目光老老实实地习字。
韩烺来牵她的手出去走走的时候,她甚至真的写入了神,因为她知道,韩烺的无问轩书房里,完全没有她想要找的东西,她只有老实习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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