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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拾周

    他骂着骂着,声音越来越沙哑,老眼沾润,像蔫了的茄子一样,捶着自己的胸膛。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的脾性,当初便不该传你《弹剑指》口诀……”

    众人何曾见过这一代宗师又骂又哭如此失态的模样,都愣在当场。

    那懒慵慵的富绅无聊的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指甲,乍然听见《弹剑指》三字,顿时眼睛发亮,整个人都鲜活过来:“李布衣!第一场,我用《天魔掌》斗你的《流云飞袖》,不分胜负。第二场,我用《梯云纵》比你的《归藏步》,也是不相上下。第三场,我用《拈花指》跟你的《弹剑指》比划比划,怎么样”

    他阴柔的嗓音随口说来,已然震惊全场。《天魔掌》是香灯会的独门武功,《梯云纵》仅传武当入室弟子,《拈花指》更是少林高僧才能修炼。三派都是当今武林的中流砥柱,明争暗斗,决计不会将本门武功共同传授于一人;可是在这个娘娘腔的富绅口中,就像从自己的书架里面随便挑一门出来练练一样。

    虞占魁和无花事关师门,分外紧张,不约而同的趋前,异口同声的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何门何派”

    富绅妖魅的藐视他们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人家又不认识你们。”听他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出来跑江湖的。

    虞占魁和无花还想追问,便在此时,盖天行魁梧的身板忽然摇晃几下,轰然倒下,如山崖塌陷,一发不可收拾。他仅凭一口傲气支撑到现在,终于油尽灯枯。李布衣脚步拐转,已经绕到他背后,托住他的身躯,缓缓放平,躺在云霓裳怀中。

    李布衣瞥见他胸膛发黑的腐肉上深陷的掌印,脸色铁青,沉声问道:“是谁干的”

    他拧起双眉,冷冷的横扫全场,眸底凝起杀气,丹唇亦是抿紧,周身骤然弥漫起酷寒的冷冽。众人只觉如坠冰窟,无人敢接话。虞占魁尤其觉得背心发凉,刚才那偷袭的一掌,将剧毒逼入体内,乃是致命的直接原因。

    盖天行反而释怀:“弟子做了好多坏事,得罪了好多人,才招来今日的报应。师傅要是一个个找上门去的话,岂不是和弟子一样”

    李布衣也是一时气话,顿时无言以对。

    富绅依旧不依不饶的追着李布衣,捏起兰花指:“李布衣,第三场,你比不比”

    李布衣重重的哼了一声:“姓萧的,老夫现在心情不好,你少来惹我。”

    “你不比,便是弃权,那第三场就当作是我赢了哦”

    李布衣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就当作是你赢了,满意了吧。”

    富绅仰天狂笑,拍着手掌:“我赢了,我终于赢了,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他施展诡秘的身法,如鬼魅邪灵般,眨眼便到了门口,攸然消失于无形,虚空中仅残留一丝阴柔的笑声,在耳畔久久徘徊。这诡秘的家伙,来得快,走得快,给大家留下一个大谜团。




第三十三章 十年茫茫
    光阴荏苒,犹如巨轮一圈一圈的转动,永不停息,这是宇宙间亘古不变的规律。在时间的长河中,不知淘尽几多英雄,人世间又有几多变故。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或许对于苍茫宇宙,这短短五年的时间不算什么,但对于孩子来说,那可意味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这两个小家伙也愈发灵动了。

    长子白如云十岁,这孩子眼角眉梢,蕴藏着山川灵秀,慧而且智,骨骼清奇,这可是一块美玉呵!白慕华的俊逸及云霓裳的秀美,完全集中在他的身上,混不似一个男孩,倒像一个女孩子般秀气。

    小女云挽霞,比哥哥小两岁,天真无邪,小小的鼻儿,淡红的唇儿,一起衬着白生生圆润润的脸蛋儿,就已经十分的可爱,稚嫩的小脸常常挂着微笑,睫毛很长,明亮的眼睛还不时地闪烁,更显得可爱至极,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在江南小筑的大力扶持下,白云茶庄的生意遍及中原,昔日幽雅精致的小竹舍,已经扩展成几进几出的大庄园,高墙叠瓦,飞檐勾壁,奴仆成群,佃户过百。主人自然也是德高望重,方圆十里无不尊称一声“白庄主”。

    白云茶庄上下数十来人,皆过着恬怡的日子。其实,这“恬怡”二字,或多或少也沾了白慕华与云霓裳夫妇的光,二人俱是武林中有名望的高手,有他们镇守白云茶庄,自然所有人都高枕无忧。

    慢慢的,三教九流的武林中人,都神秘地出现在白云茶庄四周;甚至偏僻荒凉的山脚下也热闹起来,来了一些来历不明的豪商大贾,打着茶叶生意的旗号,纷纷在镇里镇外买房置地办产业。

    然后,陆续有人登门拜访,找各种拙劣的借口,主要是在窃探信息,却又语焉不详。白慕华和云霓裳不胜烦扰,只好闭门谢客。

    明的不来,暗的也来。开始有陌生人试图悄悄潜入,这些人服饰迥异,明显不是一道的,也许是各门各派,或者更远的一些势力,想一探白云茶庄的底细吧。奇怪的是,这些人潜入白云茶庄之后,无一例外都会被莫名其妙的放倒,然后毫发无损的弃之墙外,只好骇然退走。久而久之,再也不敢有外人随便踏进白云茶庄。

    接着,有人暗暗出重金,收买白云茶庄的奴仆。更有人不惜委身为下人,亲自潜入白云茶庄,打杂伺候白氏一家。

    总之,平静的白云茶庄已经是阴云密布、暗流汹涌,只是年幼的白如云和云挽霞并不懂罢了。

    从此以后,白慕华教导一对儿女更为严格,近乎苛刻。每天,兄妹俩都被督促早起练武,晨跑、马步、倒立、打坐……轮换着来,样样不缺,着实让这对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吃了不少苦,小日子自然也是充实不少,这为将来兄妹两人闯荡江湖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白如云这个小家伙聪明之极,学什么都很快,只讲解几遍,稍加点拨,一学就会,只是调皮好动,经常弄得家里鸡飞狗跳。云挽霞有点呆萌娇憨,但是胜在听话,勤能补拙,爹爹教的武功招式,咬紧牙关练,一次不行就再练一次。

    今天,院子里,白如云和云挽霞兄妹俩穿戴整齐,俱是一样的服饰,一身青绿色的小武衫绣着几片莲叶,配上白皙如玉的皮肤,显得更加粉嫩可爱。只是小脸上挂着浓浓的好奇,小嘴一直撅着,小眼睛眨啊眨,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人怜爱不已。

    因为,终于要开始正式传授剑法了。

    白慕华神色严肃:“从今天开始,我要对你们传授本门《月弧剑法》十八式,诡奇至绝,奥妙无穷,虚指东而实刺西,明攻前却暗击后,神妙无方。使时将气功贯注于剑身上,令精钢之剑成绕指之柔,不论刺向何方,剑尖皆能随意指敌。”

    “这两把剑是我命人特意为你们打造,特别适合本门剑法,接着!”

    说罢,白慕华将手中的两把剑抛给他们兄妹俩。两人抄手接住,只见那剑纤细如柳,柔韧如藤,纯白的剑身闪着银色的光芒,正是模仿爹爹那把成名的月弧剑铸造。

    “现在,你们先把口诀全部记熟。”

    口诀是剑法的精髓所在,极其高深奥妙,须结合招式慢慢领会,白慕华却不加半句讲解,只要他们犹似背经书一般死记硬背。白如云此时不过十岁,虽然聪明,但要短期内领悟这门独步武林的剑法,谈何容易云挽霞就更不用提了,小脑袋里整天都是和稀泥。白慕华每日抽问,答不上来便要受责罚,丝毫不予姑息。

    云霓裳在旁看了,心疼不已:“别说是孩子,便是精通武学的大人,也未必能记得住这许多拗口的口诀,而且不加试演,单是死记口诀又有何用”

    白慕华则答曰:“现在理解不了不要紧,将来慢慢就会懂了。”

    待两个孩子终于背熟口诀之后,方才开始教授剑招。一切从零开始,白慕华处处指点两人握剑指法、姿势、速度、角度和剑招变化。相对而言,以前修炼的基本功都算简单了,毕竟只需一些脚力和内力,而现在修炼剑法则更加苛刻,需要坚韧的腕力和扎实的内力,真不是他们这小小的年龄可以挺下去的。旁边的云霓裳看到一对小宝贝反复一直在拔剑、刺挑、收剑,自然是十分的心疼。

    两个孩子学习都非常用功,但相较而言,长子要比小女更加有学武的天赋,真是块练武的材料。三个月下来,两人的剑法皆有小成。《月弧剑法》确实高深奥妙,云挽霞光是前面三式就练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对于普通人已经能够轻易对付了。而白如云,第六式已经轻松突破,剑法奇绝利落,颇有爹爹当年的风范,俨然是个小剑客,让人刮目相看。

    时值农历九月,江南已悄然入秋,高高的碧霄上浮着几朵白云。西日虽暮,但锐芒不减壮时。院子中的一片空地中,有两名少年男女正在比试喂招,用的自然是白氏家传的《月弧剑法》。

    两人均是一般衣着,青衣裤儿,黑腰带,白布靴,左手紧攥一柄未开刃的软剑。忽而清风过,刮乱他们头上尺许长的一缕缕乌丝,随风飘曳,纶巾也翻扬了。

    “吾乃西邪尊者是也!”

    “叱,摄丹魔,看剑!”

    云挽霞抖动长剑,向自称“西邪尊者”的哥哥的胸口虚刺一招,长剑如灵蛇般扭曲,转而攻向他面门,声东击西,乃是《月弧剑法》的基本要诀。白如云从容不迫,侧身避过,挥剑挡格,两剑砰砰碰碰的开始交锋起来。哥哥灵巧无比,剑招飘忽不定,足下轻快如飞。妹妹渐渐招架不住,落于下风。

    白如云突然挺剑猛刺三下,攻向云挽霞下盘,这连环三下有个名堂叫“月影摇曳”。云挽霞急忙后跳避开,不料被石子所缠,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险些跌倒。电光火石间,白如云跃至妹妹身后,轻柔地扶正她的身子,嘴角勾笑。

    “哎呀!又输了!哥哥你老是欺负我!”云挽霞气上心头,扁起小嘴,更显得娇憨可爱。

    “唔是谁欺负你了刚才不知是谁先向我挑战的呢”白如云调侃道。

    云挽霞听得哥哥的话,气得无言以对,鼻子发酸,险些哭了出来。

    白如云见此情状,连忙好言安慰:“其实呢,妹妹你的剑法已经练得不错了,出招既准且快,方位步法亦已掌握得很好,只可惜尚欠老练火候,兼且内力方面嘛……”

    “哼!只怪爹爹偏心,不把剑法第八式传授给我,要不然,我必不会落败的。”云挽霞嘀咕着。

    “好了好了,白家二小姐最厉害了,连摄丹魔‘西邪尊者’也敌不过她……哎呀!我被白女侠刺中,死翘翘了!”

    白如云佯装中剑时的痛苦模样,装模作样的慢慢倒在地上,样子滑稽。云挽霞哑口失笑,先前的闷气登时一扫而空。

    “好啦,好啦,收



第三十四章 月华枯醉
    是夜,月光眷顾,白云茶庄上下点燃灯烛,一片亮火通明。白慕华夫妇在院中品茗赏月,还有一个贴身丫鬟婉儿正在替他们煮茶。

    婉儿年已及笄,可谈婚嫁,该凸的地方都凸起来了,胜在青春,纵然不施脂粉,也无损那清秀的气质;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幽兰,艳丽芳香,等待着人家伸手去摘。

    小风炉托着玉书煨,烧得欢快,俏丫鬟守在旁侧酌量火候,眼见数沸节眼,巧兮兮的端起玉书煨,开水灌入孟臣罐,茶叶吸饱水分,一个个伸开懒腰,在旋涡中游弋起来。

    白慕华端起若琛瓯,轻轻喝一口,满脸的满足,茶自然是自家最上品的白云蜂蜜茶了,现在家底殷实,连茶具也换成整套的景德官窑,果然香味清馥,口感醇香。

    云霓裳对品茶不甚上心,半躺在藤椅上摇啊摇,垂塌着眼皮,优哉游哉的说道:“婉儿啊,众丫鬟当中,以你长的最标致,举止最得体,心地最善良,年纪又数最小的,所以我是最心疼你的。虽挂个主仆名份,我从来就把你当作亲女儿看待。”

    “夫人将婉儿抚育长大为人,大恩大德,婉儿没齿难忘。”

    “幸亏你全不似莺儿那个疯丫头,时常与那些下三滥的男人勾三搭四。上次还叫我撞见她和阿松躲在柴房的旮旯里鬼混,好生污秽,叫我当场吼散了去。因这些羞事,我三番几次欲撵她出门,又考虑到孤儿寡亲出身,赶出门怪可怜的;毕竟我将她养至如般岁数,不忍舍,只盼将来多个为我烧茶做饭的……哼,那个阿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婉儿眉眼低垂,口中嚅嚅说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云霓裳没听清楚,懒慵慵的伸了个懒腰:“你说什么”

    婉儿忽然一阵心慌意乱,连忙辩解:“我是说,莺儿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她性子贪玩,是该好好管束一下,还望夫人宽容大量,莫要赶她走。”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是这样的人,便是被阿松带坏的。唉,女大不中留。”云霓裳摇头叹息。

    婉儿屏息垂头,揪着衣角,哪里还敢吭声。

    “话说回来,我把你留在身边,管得严严实实,是让你洁身自好,不使那些浪子淫夫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待再过几年,小少爷通晓人事,便收你做通房丫头,一起过日子,相夫教子,共执人伦,倒有一生安稳日子。”

    一番话羞得婉儿连耳带腮通赤,有语不知从何发,回想起来以前夫人有意无意的安排她伺候少爷就寝,原来是早有预谋。

    “好了,你去将那两个捣蛋鬼找来,吃点东西。”

    无垠月色照得草木重影,花丛间传来蛐蛐唧唧的叫声。娇憨的云挽霞猫着腰,两支小辫子摇晃着,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而顽皮的白如云则在墙角转来转去,没几下就消失在树荫中。

    甜脆脆的呼声陡然响起,乃是婉儿在拢手喊叫:“小少爷,夫人喊你吃夜宵了,快快出来!”

    婆娑几声,混世小魔王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出来,发梢沾满枯草,抬头一看,婉儿就脆生生的站在眼前,双手叉腰,鼓起腮帮盯着他。

    这边早撮了满桌水果茶点,新鲜亮泽,饱满水润,都是上好的。白如云和云挽霞跑过来,脏兮兮的小手拣起一串葡萄就啃。白慕华与云霓裳并肩坐在桌边,笑他们像饿鬼似的。

    白如云将葡萄塞满嘴,含糊不清的说道:“爹,娘,我发现那边墙角有个狗洞,可以钻出去呢。”

    云挽霞忙不迭的点头,张开双手比划着:“好大,有这么大。”

    云霓裳掩嘴笑道:“你们又不是狗,好端端的大门不走,钻什么狗洞”

    白慕华皱皱眉头:“真是胡闹,夜了,洗澡睡觉去吧,赶明日要早起练功。”

    白如云口中尚且振振有词:“我们当然不是狗啦……”见爹爹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立即转头对婉儿道,“跟我睡觉去,行不”

    若是以前,婉儿自然是不敢推搪的,此时想起刚才夫人和她的那片私语,心情犹未平复,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气鼓鼓的道:“我不去。”

    云霓裳以为她害羞,笑道:“傻丫头,你就与他睡一夜吧,人家好心喊你呢。”

    婉儿这才勉强应诺。莺儿倒是机灵,早早准备好灯笼,烛火已经燃得通亮。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婉儿本来大白如云五六岁,这一站起,几乎高他半个头颅;少女早慧,又因受了老爷夫人的优良教养,通懂世情,倒似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

    白如云见她愿意,便执着她的柔荑,对父母笑道:“爹,娘,晚安!”

    婉儿也福了一礼,对老爷夫人道声晚安,忐忑不安的垂着头,跟从小少爷去了。

    白慕华与云霓裳也无心夜宵,遂叫人收拾残局,又支开莺儿,另外唤来一个丫鬟陪女儿就寝,最后二人才相挽进了正房。

    且说白如云的房间里,婉儿伺候他沐浴更衣,那稚气的身板老是在眼前晃荡,已经初具规模,教人难以忽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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