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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重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齐橙

    来不及了。陈纻颇有一些懊丧地说道,我毕竟不是学计算机的,很多技术问题都弄不明白。再说,学了这么久的海洋工程,我也的确舍不得放手。

    那就好。相信我,不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冯啸辰说道。

    有关互联网经济的前景,恐怕没有人比冯啸辰更清楚。时下,国内三大门户网站已经开始建设,在未来几年内也会成为国内的传奇。再往后,bat会先后出现,并用短短十几年时间发展成为三个庞然大物。在这个时期,投身互联网的确是充满机会的。但同时,冯啸辰也非常清楚互联网发展过程中曾经倒下去多少先烈,许多名噪一时的网站在烧掉了数以亿计的资金之后,最终轰然倒地,留下一地的砖瓦碎片。

    相比之下,在这个时候办一家有技术含量的实体企业,认认真真地经营上20年,所取得的成就不见得会亚于那些互联网精英。美国在990年代逐渐转向虚拟经济,实行去工业化的策略,到新世纪便开始品尝到产业空心化的恶果了,以至于奥氏川氏都在拼命叫嚷制造业回归。

    冯啸辰当然不会去向陈纻说起这些后世的事情,他把头转向祁瑞仓,问道:老祁,关于资金的问题,你们招商局是怎么考虑的。对于这样一家年利润近亿元的企业,你们难道连4000万的启动资金都解决不了吗?

    祁瑞仓叹了口气,说道:小冯,实不相瞒,我们招商局对于陈纻的这个项目,已经开会讨论过很多回了,还专门请航运方面的专家来咨询过。大家都认为,办一家集装箱厂是非常有前途的,甚至于有人认为榆北振兴的希望就寄托在陈博士身上呢。

    我可没这么大的能耐。陈纻赶紧表示谦虚

    冯啸辰没接陈纻的话,而是继续对祁瑞仓说道:那就对了,既然这么看好这家企业,区区4000万元的资金,你们也解决不了吗?

    区区4000万?祁瑞仓把脸皱成了一个苦瓜样,小冯,榆北的经济状况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说经过一年的调整,目前经济状况比过去已经大有好转,但企业的亏损面依然很大,财政资金用来补贴亏损企业都不够,各家银行经常要为亏损企业发放贷款以保证下岗人员的最低生活费支出。我们和银行联系过了,各家银行合起来,估计也就能够凑出000万左右的资金,余下的3000万,现在可是一点着落都没有呢。

    合着你说了半天,你们招商局只能解决/4的费用,就这样的经济实力,你们也敢出去招商,这不是骗人吗?冯啸辰笑呵呵地说道。

    祁瑞仓把脖子一梗,说道:怎么会是骗人呢?我们招商局的确解决不了4000万的资金,可架不住我有一个当总经理的同学啊。

    当总经理的同学?冯啸辰愕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瑞仓说的正是他自己。他笑着说道:老祁,这可过分了,我啥时候说过能够帮你解决这么多资金的问题,这分明是你们榆北招商局自己的事情,可别赖到我身上哟。




第六百四十五章 互换台词
    什么叫赖到你身上?祁瑞仓理直气壮地说道,振兴榆北,难道不是你的职责所在吗?别说你还曾经当过振兴榆北工作小组的副组长,就算你没这个职务,我们地方上遇到困难,找你这个中央企业的领导来帮助解决,又有什么不对的?

    老祁,你这可就不对了。冯啸辰一头黑线,说道,我记得你是芝加哥大学的博士好不好?这样说话合适吗?还有,你不是最信奉市场经济原则的吗?陈博士也是从市场经济最发达的美国回来的,你们怎么会想到让我来帮你们解决资金问题呢?难道你们不应当是从市场上去寻找资金吗?

    祁瑞仓原本并不是一个会耍赖的人,也就是这两年在基层做招商工作,耳濡目染,才变得有些世俗了。现在听冯啸辰提到市场经济这样的学术概念,他不禁有些窘,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说道:老幺,你就别寒糁我了。我的确是曾经最信奉市场经济原则,可在榆北呆了两年时间,啥叫市场原则我都忘了。就榆北那个情况,如果照着市场原则,根本就没戏,只能是自生自灭。我在招商局成天干的都是政府干预的事情,全都是经济学教科书上最反对的事情,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芝大的博士了。

    冯啸辰调侃道:看来,圣人说得对,理论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句话说的就是你老祁啊。

    呃祁瑞仓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冯啸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点点头道:没错,老祖宗说过,实践出真知。我在芝大学的那些东西,在中国还真是有些水土不服。早先在国内读书的时候,我对于地方政府招商引资这种事情是非常反感的,可现在我自己也不得不去做了。

    为什么呢?冯啸辰明知故问。

    祁瑞仓道:原因很简单啊。按照产业理论,榆北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毫无竞争优势。如果政府官员不亲自出去招商,不拿出一些比别的地方更优惠的招商引资政策,根本就不会有企业愿意到榆北来投资。可如果没有投资,榆北就完了。一个这么大的城市,上百万的居民,我们怎么能够看着他们衣食无着呢?

    这么说,你是把你学的东西都丢掉了?冯啸辰又问道。

    祁瑞仓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小冯,你知道吗,我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没有一套适合于中国市场情况的经济学理论?芝加哥学派的那套东西,在中国肯定是行不通的,其他那些学派,在中国也同样不灵。我想,踏踏实实地在榆北干上几年,多积累一点资料,没准我自己就能够创造出一套新的理论呢。

    好!冯啸辰拍了拍掌,赞道:老祁,我真是佩服你了,如果你能够创造出一套适合于中国市场的经济理论,拿个诺贝尔奖恐怕也不在话下吧?对了,老丁和你一样,这一段时间在秦州重型机器厂挂职,据说也是收获颇丰。我上次和他聊天,他也说想创造一套中国的经济学理论。你觉得,你们俩有没有可能联手来搞呢?

    丁士宽吗?祁瑞仓道,我倒是有挺长时间没和他交流过了,他不是一直在搞中国特色的经济理论研究吗,怎么,现在又有新的心得了?

    冯啸辰抿嘴笑道:他的确是有些心得,不过倒是和你的心得恰恰相反。他在秦重呆了一年时间,表示最大的感受就是秦重的国企病太严重了,虽然已经下放到省里,经营上也是自负盈亏,可是生产销售技术研发等等环节里,计划经济的残余太深了。上级主管部门的父爱主义太强,让企业有所依赖,从而缺乏闯劲。他觉得,中国的国有企业要想脱胎换骨,必须大力地引进市场化理念,不能再用传统思维去管理企业。

    祁瑞仓哑然失笑:这不是我当初和他争论过的问题吗?我说国企改革必须引入市场机制,他却不以为然。现在可好,我开始有些相信政府的作用了,他倒是开始大谈市场经济了,这算个啥事啊?

    这就叫拿错了剧本,你们俩是互换台词了。冯啸辰道。

    祁瑞仓感慨道:唉,现在看起来,还是老祖宗的智慧最高明啊。完全的市场化,以及完全拒绝市场,都是错的,搞经济还是要讲一点中庸之道的。

    这就叫中国特色啊。

    是啊,我现在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两个人一聊起学术问题,倒是把原来的话题给忘了。陈纻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俩说话,觉得有些云山雾罩,却又不便打断他们,只能尴尬地陪着笑,不时和冯啸辰的秘书蒙洋交换着无奈的眼神。蒙洋知道他的心思,但同样不便于打断冯啸辰与祁瑞仓的聊天,直到二人聊得差不多了,蒙洋才怯怯地提醒了一句:冯总,时间有点晚了,您安排了今天晚上要和这次出国展团的各家企业聚餐的。

    哦哦,对对对,我倒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冯啸辰也看了一眼手表,然后拍着脑袋说道。

    祁瑞仓见状,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小冯,你先去赴宴吧,我和陈纻明天再来拜访你吧,你也趁着今天晚上的时间再思考一下,看看能够如何帮助我们解决这几方面的困难。

    几方面?不是说只有资金的困难吗?冯啸辰问道。

    祁瑞仓道:不是啊,我一开始就说了,资金设备市场,都是困难。

    我觉得主要还是资金的问题吧,因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冯啸辰道。

    祁瑞仓笑道:要这样说也可以,那你就想想怎么帮我们解决钱的问题吧,我和陈纻先走了。

    别走啊。冯啸辰一把拽住他,说道,你不是要解决钱的问题吗?那就跟我一块赴宴去,区区4000万的资金,一顿饭肯定帮你解决了。

    听冯啸辰说得这样笃定,祁瑞仓转头看看陈纻,道:陈纻,有没有兴趣跟着冯总一块去赴宴?

    陈纻迟疑道:赴宴就算了吧,我真的不太习惯这种场面。

    祁瑞仓道:你既然要回国来创业,那这种场面就得去见识见识。走吧,今天也不需要你说什么,你就是跟着去看看,顺便学一学咱们冯总是如何在一顿饭里帮咱们弄到4000万的。

    听到祁瑞仓这样说,陈纻也就不好坚持了。冯啸辰和祁瑞仓都算是他的前辈,虽然冯啸辰的岁数并不比他大几岁。他回国来创业,除了脑子里掌握的那些技术之外,对于人情世故可谓是一无所知,祁瑞仓也是有意让他去开开眼界。的确,以当今的社会风气,想在国内做成一点什么事情,不熟悉中国的酒桌文化恐怕是真的不行。

    祁瑞仓在上研究生之前就有工作经历,所以不算是纯粹的书生。后来读研究生,再到国外读博士,倒是远离了这些应酬。不过,这两年在榆北搞招商,他也算是近墨者黑,酒桌上的虚与委蛇也能应对自如了。

    冯啸辰让办公室给派了车,带着祁瑞仓二人以及秘书蒙洋,来到了春天酒楼的京城总店。早有服务员等在门口,见冯啸辰一行到来,连忙把他们带上二楼。春天酒楼的二楼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厅,平时就是用来承接各单位的宴会以及一些有钱人家的喜宴的。因为今晚的宴会是给冯啸辰一行接风,陈抒涵让酒楼把其他客人都安排在别的楼层,把整个二楼都腾出来用于摆接风宴。

    冯啸辰是照着事先说好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到的,但他一上到二楼,便发现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正在三三两两地扎堆聊天。见到冯啸辰到来,众人一拥而上,瞬时就把冯啸辰围在垓心,七嘴八舌地问候起来:

    冯总来了!

    冯总真准时,不愧是领导!

    哈哈,大家都在等着冯总你的,你不来,大家都不入席呢!

    冯总快请上座吧,这上座呃,陈总,咱们怎么没安排一个主桌啊?

    最后这话,是有人向陈抒涵发问的。大家这才注意到,二楼摆着八张大圆桌,却是围成一圈的,分不出哪张桌子是主桌。刚才大家进门来的时候,都在忙着互相打招呼,并没有特别关注这个问题,临到要请冯啸辰坐主桌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哪个算是主桌呢?还有,等冯啸辰在主桌落座之后,哪些人有资格陪着冯啸辰坐主桌呢?这恐怕也是一个更困难的问题吧?

    陈抒涵微微一笑,用手示意道:各位,这可是冯总事先交代过的,他说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分主桌次桌,所以我就让服务员把桌子摆成了一圈,最中间的桌子也撤了。冯总还让我准备了一些扑克牌,大家每人来抽一张,抽到牌面是几,就坐几号桌子,大家看如何?

    好,这个办法好!

    众人一齐喝起彩来。



第六百四十六章 这份光荣我们当之无愧
    今晚的接风宴,参加的有这次前往慕尼黑参展的三十多家企业的人,其中有刚从慕尼黑返回的展团代表,也有从外地赶来迎接本单位代表的各企业领导。单位多了,排座次就成为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谁坐上首,谁坐下首,都要进行精确的衡量。如果这些单位来自于同一个系统,倒也好办,因为系统内原本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顺序关系,可现在这些单位分属于不同的系统,而且既有国有企业,也有民营企业,要排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座次,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啸辰作为这次组团参展的负责人,坐主桌是理所应当的,但让谁陪着自己坐在主桌上,对他来说也是很头疼的事情。罗冶林重这几家企业都是部属大型企业,领导的级别高,自然有资格坐主桌。但这样一来,那些小企业的领导似乎就被冷落了,大家会觉得冯啸辰看不上自己,这对冯啸辰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无奈何,冯啸辰便私下里交代陈抒涵,把桌子摆成一圈,再用抓阄的方法来确定座位,这样就谁也没法说什么了。反正酒宴一旦开始,冯啸辰肯定要逐桌去敬酒,再与每个人聊上几句,就能够做到一视同仁了。

    在场的企业领导们都是人精,岂能看不出冯啸辰这样安排的意思。其实他们刚才也一直在纠结于如何排座次的问题,争着坐上首吧,显得太嚣张,尤其是有些中小企业的领导,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但要说心甘情愿地坐在下首,又觉得不爽,现在这么多家企业,凭什么我们就该坐下首呢?

    现在冯啸辰这样一安排,大家的顾虑就全都没有了,反正是抓阄安排的座次,说不上哪个位子好,哪个位子差。免掉了分座次的争斗,大家相互之间也就不会闹出矛盾了,就能够愉快地玩耍了。

    看到大家都赞成抓阄的办法,陈抒涵手一招,两名服务员便端着托盘走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些扑克牌,这都是事先挑好的,只留下了1至8的点数。各企业的人员嘻嘻哈哈凑上前来,各自伸手抽牌,有的比较随意,直接从最上面摸一张,有的比较讲究,要装模作样地看上一会,然后才从中间抽取一张,更有不知道犯啥毛病的,非得把牌拿起来重新洗一遍,再抽,那洗牌的手法娴熟,一看就是成天在单位研究五十四号文件的那种老油子。

    抓阄完毕,服务员指引着众人分头落座。因为桌子是圆桌,无所谓上下,所以众人落座的过程倒是没什么麻烦。冯啸辰抽到的是6号桌,他刚刚坐下,便有两名同样抽到6号桌的企业负责人一左一右挨着他坐了下来,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对姗姗来迟的其他同桌者炫耀道:哈哈,你们来晚了,冯总身边的位置,被我们俩占了。

    老丁,你要脸不要脸,欺负我腿脚不方便,先把冯总身边的位置给抢了!一位后到者很是不愤地斥道。

    那先来者梗着脖子说道:谁让你腿脚不方便的?你年轻时候扒人家墙头把脚摔瘸了,能怪我吗?

    你放屁,我这是插队的时候为了抢救集体财产受的伤,我的事迹还上过凌北日报呢!那位腿脚不方便的企业领导面有怒色地声明道。

    那是你缺乏锻炼,我也抢救过集体财产,怎么就没受伤呢?

    你那是偷集体的地瓜好不好?

    你没偷过!

    呃冯啸辰无语了,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啊,他笑呵呵地冲众人摆摆手,说道:各位快入席吧,丁厂长,高厂长,这一回慕尼黑展会,你们两家厂子的产品可都是大出风头啊,一会你们俩都得多喝几杯,给你们厂的参展人员庆功。

    对对对,我们一定得多喝几杯,不过,给我们厂的参展人员庆功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要向冯总表示感谢。

    丁姓厂长从善如流,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笑吟吟地向冯啸辰说道。他是新阳省一家中型机械厂的厂长,他们厂生产的是一种小型起重机械,在这次展会上签了几千台的订单,总成交额有90多万美元,折合近800万人民币,这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厂子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尤其是这是外销业务,能够实现创汇,其政治意义又大于经济意义,丁姓厂长对于组织他们去参展的冯啸辰自然是感恩涕零的。

    那位高姓厂长也挨着丁姓厂长坐了下来,与冯啸辰只隔一个位子,也算是比较靠近了。他笑着说道:冯总,我原本还寻思着,你肯定得跟罗冶的辛厂长林重的沈厂长他们坐在一起,像我们这样一个小企业,哪有资格和冯总你坐在一桌啊。结果,哈哈,老天有眼,居然让我抽到了冯总你这一桌的位置,以后等我回凌北去,可有得跟别人吹了。

    高厂长,你这话也太夸张了吧?冯啸辰暴汗,您是系统里的老前辈,我是个小字辈,能够和您坐在一桌,才是我的荣幸呢。

    看看,看看,要不人家都说冯总虚怀若谷呢,这么年轻有为,还这么谦虚,这真是难能可贵啊!小胡,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多向冯总学学!高厂长发着不着调的感慨,顺便还拎着桌上本单位的一个年轻人敲打了几句。

    冯啸辰只能是苦笑了。他是个国内数得上号的年轻干部,走到哪都不乏各种夸奖和恭维。但如果搁在往常,像丁厂长高厂长这些比他年长不少的企业领导,也就是嘴上奉承他一两句而已,不至于显得这样夸张。但这回不同,他力劝各家企业派人前往慕尼黑参展,还让辰宇信息公司帮这些企业垫付了经费,结果各企业在展会上都收获颇丰,各家企业岂能不对他顶礼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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