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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权倾:巾帼女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心
    后凉东起华夏边界辽江,西面环海,借此海上贸易发达,而南包大河,北邻朔漠,除去一些藩属国,仍旧是三国中疆域最广的国家。而苗疆位于后凉与华夏之间巴掌大的地方,属后凉最小的潘属国,却在前凉末期就脱离了管辖,自立为国,由拥有爵位的敬亲侯统治。

    自古便是以大欺小,脱离出来的苗疆不断受到后凉与华夏的挤压,本就贫瘠之地历经战火的燃烧后更是荒凉,为了捍卫国土,由敬亲侯自发的一个名为绝生阁的组织诞生。他们骁勇善战,多次向南北进军,侵占了不少水土肥沃之地,因此才得以在短短几十年内迅速发展起来。壮大的苗疆虽然疆土没多大的变化,却是地位日渐上升,纵然作为一个小国也已是可以首屈一指。

    偌大的敬亲侯府内,一派肃萧之气,每个人的神色都十分严肃,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人仔细注意着,整个府邸除了常日呼啸着的风,一点声音也没有。

    苗疆地理位置特殊,这里的春天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迟得多,都已是四月开头,屋里屋外风雨往来间都仍带着冻人的寒。

    大厅里,两排身着黑衣的男子齐齐跪着,主位上一个男子半躺着,一身墨色窄袖蟒袍,腰间扎着同色的金丝蛛纹带,带上有一枚镌刻精美的白玉垂挂着,如花般精致而又带着娃娃模样的五官散发着与之不和的冰冷气息,那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的眼睛则隐晦不定地半闭着,整个人丰神俊朗,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所以说,人是丢了”男子薄唇轻言,平淡而无波澜,让人闻之胆战心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样无关紧要的语气意味着什么。

    为首的黑衣人却毫无畏惧之色,他抬头坦然看向男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属下无能,未可完成主公交予的任务,愿意按阁中法令受罚。”

    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单眼皮凤眸狭长而有神,可迸射出来的寒光却如腊月隆冬般冻人刺骨。

    话落,每个黑衣人同时拔剑而出,几乎又是同时卷起左手的袖子,毫不犹豫一刀砍下,顿时鲜血横飞,十几只手臂瞬间落地。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见一丝犹豫与害怕,每个人的神色都坦然而心甘情愿,连一丁点儿疼痛的表情也没有,仿佛砍掉的并不是手臂,不过是个塞满棉花的布偶。

    男人又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飞溅过来的血滴。

    绝生阁的规矩就是如此,任务失败,第一次是一条手臂,第二次就是一条命。这也是为何绝生阁的人总是独臂的原因。

    所有黑衣人似乎都感觉不到疼痛,一众淡然的神色看得心惊。

    为首的黑衣人又说道:“主公,我们在铁兵营外的竹林里遇到了另外两批黑衣人,看他们的武功似乎是渡生楼和后凉暗卫的人。”

    闻言,男子的眼睛忽然睁开,慢慢的坐了起来,竟出奇地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来盯着这块肥肉的人不少,本侯也是时候该去露露面了。”

    千落是被痛醒的,浑身就像在受着无穷无尽的鞭刑,每一下都在用力吞食着她的生命。就像小时候父亲为吓她而编织的故事里的那些恶魔,在地狱里被烈火煎熬,五雷抽筋,利刃刮骨,蚂蚁啃噬,至死方休。

    千落微睁着眼睛,瞧见视线内出现的帐顶,总算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手脚都是或深或浅的伤口,被包扎得厚厚一层,可仍旧有血漫出来。

    千落轻启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喉咙的沙哑让她说不出话来。只好自己挣扎着起身,可右手一动就有断骨之痛传来。

    她艰难摸索到桌边喝了口冷水,整个人这才精神了些。

    房内布局惨淡,就仅有四张一个人睡都嫌挤的旧床和一张四角都磨损了的破桌子。四周的窗户也破了洞,但凡刮风下雨靠近那的床都无法睡人。竟连铁兵营的柴房都比这的好。

    已是申时,残阳斜射进来,千落却不觉得有一丝暖意,她倚着发霉的墙出了门,门外更是肃萧。院子很大,有六处同样大小的房间,除此之外还有枯黄的老树,破败的野草,干裂的青石板和铺满了一层烂枯叶的水井。这里根本就是荒废了许久的院子,就连院门口上写着“下奴院”的牌匾都已摇摇欲坠。

    千落翻找了几个房间依旧见不到人,心下疑惑,一想到水牢里的那一幕,不安,忐忑便如潮而至。

    她一瘸一拐地走出院子,外头是同样破旧的九曲回廊,蒙上的尘比脚下的泥土还厚出许多。

    十里画廊占地很大,是渔阳最大的烟柳之地,内有主吃的朝夕楼,主喝的倾杯斋,主玩乐的虚空坊,面朝繁华集市,背靠潞河,每每入夜,歌舞升平,乱花迷眼,通宵达旦。无论是皇亲贵族,亦或是文人雅士,粗俗皮条客都是这里的主客。

    千落不是第一次来了,以前钟离容止就常常带她逛窑子,逛得最多的就是十里画廊,尤其是主吃的朝夕楼,那里的东西虽粒粒千金,却都是人间极品。而虚空坊她也来过几次,可作为禁地的后院她还未进来过,所幸兜兜转转竟也能来到左苑。

    不过这里似乎与千落所知道的虚空坊大不相同,带刀的护院随处可见,警备可见不一般,这么想着虚空坊就不同于普通的烟柳之地了。

    最后一抹余晖淹没在那片山头,千落小心翼翼地躲闪着来回不断巡查的护院。她记得,容止跟她说过,虚空坊位于十里画廊最左边,靠近潞河大桥,而左苑有一个连通的后门,从那里就可以逃离这个牢笼了。

    千落当下就燃起了生存的希望,她如今一无所有也许出去了会更加穷困潦倒,可总比在这个吃人的地方苟延残喘活着要好。

    一旦有了决定,就只剩下计划。

    可还未等她有所计划,就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你是谁竟敢撞茗烟姑娘!”

    千落立马跪下低着头,胆怯地抖了抖身子,弱弱地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刚被买进来的,不小心迷了路。”

    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一双美唇,不点而朱,腰肢纤细,四肢纤长,身着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把勾魂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勾画出来,头上斜插着碧玉龙凤钗透着她的身份不凡,额间一朵牡丹妖艳绽放,散出淡淡光芒,只一眼便能迷倒众人。

    女子身旁的侍女又喝道:“迷路我看你是图谋不轨吧!”

    千落立马摇头,带着几声童音说道:“奴婢在水牢里受了伤醒来后发现下奴院一个人都没有,寻思着是不是去了哪里,方才斗胆出来寻,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奴婢找不到,还,还迷了路。”

    女子眯起眼睛打量了千落许久,才懒懒地制止侍女欲进一步的呵斥,“罢了,不过是个还未懂规矩的小丫头,不必为难她,走吧。”

    侍女点头应是,对着千落说道:“从这里往左走穿过回廊见着静心湖就右转,再直走穿过九曲回廊就是下奴院了。可别再乱跑,左苑可不是你们这些下奴能来的地方,不想死的以后就规矩点。”

    千落点头,乖巧地应是,待她们走远了才抬起头来,眼里一片清明,哪还有方才半点的惧怕之色。确定四周无人后她才躲进了一旁的牡丹花丛里,静静数算着天黑的时辰。

    忽然一声惨叫划破天际的火烧云霞,随后又是几声凄厉恐怖的尖叫声,惊飞了树上归巢的鸟儿。千落狐疑,一想到水牢里的事就禁不住有些担心,可她如今自顾不暇,又有什么能耐护得了他人

    千落紧紧咬住下唇,绝望的闭上眼睛,任由那声声痛入骨子里的声音冲击着薄弱的耳膜。

    天色越来越暗,天际隐约出现了第一颗星,第二颗,第三颗……可惨叫声仍旧未停,反而愈加惨烈。

    终于,千落忍不住了,她轻手轻脚地离开花丛,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前进。瘦小的身体方便了她的躲藏,凭着被训练出来的身手,她轻松躲开了护院。

    远处的凉亭内,墨南轩一袭黑色缎袍,金丝滚边,上绣蛟龙腾飞,墨发不加冠束地松散在脑后,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如牡丹怒放的薄唇扬起半月形的弧度,带着无尽的暧昧和似水温柔,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嵌着明珠,莹亮如雪,闪烁着星星点点。

    他背靠软椅,右手




第九章刻梅立誓
    因为那老头的突然出现,千落不得不改变了她的计划。

    回到后院的时候已是深夜,可是刚走进院门,就听到了惨叫,她立马跑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群女孩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三个女孩正被施予杖刑,嫩白的屁股连带着衣裳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模糊。

    只见媚娘坐在一旁,正惬意地喝着茶,眼睛有意无意会看一眼她们惨叫的模样。

    一旁的主事秋娘,一直在指手画脚地喊着:“这下轻了得落重点,打太慢了打快点。”

    在千落看来她就像一只刚生完蛋的母鸡在手舞足蹈地欢叫着,丑陋而让人心恶。

    媚娘的余光瞥见了朝这走来的千落,喝茶的手忽然放下了茶盏,用慵懒的声音喊道:“停!”

    秋娘似乎觉得打得不过瘾,忙哈腰说道:“主上,才打了二十,离一百还远着呢,怎么停了”

    媚娘打了个哈欠,“人都回来了,还打什么”

    所有人这才留意到走上跟前的千落,她感觉到有仇视的目光横扫过自己的身上。

    千落站在媚娘身前,对上她带着困意却精明无比的眼睛,毫不惧怕地出声质问:“为什么打她们”

    媚娘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一旁的秋娘看见了,立马抽出怀里的鞭子狠狠抽在千落身上,嘴里还嚷着:“见了主子竟敢不下跪!”

    千落面色不改,直至被抽了十来鞭才缓缓挪动痛得发直的腿,慢慢的跪下。

    这是她第二次在屈辱面前下跪。

    媚娘冷哼一声,抿了口茶,说道:“不懂规矩就得打,好长长记性。”

    千落抿唇不语,小手却紧紧握着,原先流露的恨意都敛了回去,出声道:“主上教训得是。”

    媚娘站了起来,走至千落面前捏住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越看越觉得熟悉。

    千落紧张起来了,一颗心都揪在一起,生怕这个女人会认出她来。

    “你方才去了哪里,为何迟迟不归”

    “奴婢醒来见四下无人便出去寻,却迷了路,闯进了左苑。”

    媚娘的手忽然紧了紧,“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奴婢遇到了茗烟姑娘,是她的侍女指的路。”

    媚娘松开了她的下巴,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所有人都听着,以后谁敢私自出逃,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也就是说,你们这辈子只能被抬着出虚空坊,所以别妄想有什么歪心思,这只会让你们提前被抬出去。”

    千落低着头,直到那一群人走出院子才从地上站起来,可还没站稳就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跌在一旁的石阶上,本就有伤的右眼角被擦掉了疤痕,涌出了鲜血。

    千落抬头,冷冷地看着推倒她的女孩,正是水牢里嚷着要先救她的沈倩儿。千落更加不屑,血顺着眼角滑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让她在这夜色里看起来有些恐怖。

    千落摇晃着站起来,嗜血地笑着,眼里闪过杀意,一步步踉跄着走近她,说道:“你也想做一回水牢里吃人的鱼吗”

    沈倩儿不禁想起水牢里发生的惊心动魄的场面,心有余悸地后退几步,一跺脚,狠道:“你害我差点死在水牢里,又害我们被罚,这笔账我不会那么轻易就算了的。”

    沈倩儿愤愤不平地走回屋里,其余的人也都因惧怕而跟着跑回去。

    千落一瘸一拐地扛着三个已经痛晕过去的女孩回到房里。她打来水想清洗伤口,可井里的水都是沙粒和枯叶,脏得发臭,她只好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做过滤的工具。

    夜风从破烂的门窗灌进来,脱了外衣的千落有些发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所目之处,就像块有许多补丁的破布,触目惊心。

    右手的伤让她的动作不太利索,又是打水烧水又是清洗,一直忙到星星隐没在天际才能坐下休息。

    因为没有药,她只能简单地处理伤口,望着她们在睡梦中仍觉得疼痛的神色,自责,愧疚,痛恨一同漫上来,将她生生掩埋。

    千落坐在角落里,望着放在窗口晾着的衣裳,心里的悲戚越来越多。她拿出了怪老头给她的木簪,眼里瞬时多了些柔情。

    这是她母亲的木簪,取之师傅亲种的桃木,由她和容月容止三人画图,经父亲之手亲自雕刻而成,是她母亲三十岁的生辰贺礼。

    只是没想到,会在一个怪老头手里。

    “小丫头,我的任务就是让这支木簪物归原主。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居心叵测。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告诉别人,至于你今晚被我救的事今晚过后也就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若你以后有求于我,我还是会很乐意帮你的。”

    千落把木簪放在地上,连连叩拜了三个响头。额头破了皮,眼睛水蒙蒙的,肩膀禁不住颤抖,艰苦压抑着的抽泣声如蚊蝇。

    千落捡来摔碎的瓦片,对着自己磕伤的右眼角毫不犹豫就狠狠划了几刀。她嘴里咬着一根木棒,发出痛苦的呜咽,切肤之痛让她汗如雨下,额头已青筋暴出,脸色更是苍白。血倾流而下染红了她垂落的发丝,她紧紧咬着,仿佛嘴中的木棒就是那些弑杀至亲的仇人,她要用锋利的獠牙将他们都撕个稀巴烂,让他们血债血偿,在地狱深处接受烈火煎熬,在油锅里连血带肉都被炸个精光。

    千落的眼睛嗜血的红,有足以毁天灭地翻江倒海的仇恨在里面翻滚沸腾,似一触即发的滚烫岩浆,随时都能将一切毁灭殆尽。她再现那晚让人生畏的模样,似地狱修罗,杀人如麻。牙齿已经深深陷进去,入木三分,“啪——”的一声,木棒断成两截,上面有清晰而深刻的齿痕。

    这一夜,是四月开始的第一天,是她来到虚空坊的第



第十章歆儿之死
    媚娘也算是有点良心,这几日都放任千落四人在房内养伤,她们的活也都让其他女孩帮着分了做。

    沈倩儿为此带着她的几个小跟班来寻过几次麻烦,吵吵嚷嚷了许多回,昨日不巧被主事的秋娘碰上,被狠狠警告了一番,今个也不敢来闹了。

    清明那天,媚娘竟大发慈悲赏赐了许多香烛纸钱,还放好话准许她们在下奴院里祭拜了自己已逝的亲人。大家对在这里的恐惧自此少了些。

    千落的右手也能勉强干些轻活了,不过是十来天,她一双白嫩纤细的手就长满了厚厚的茧和水泡,破掉的地方露出鲜红的肉,一沾水就痛得要命。

    “伍儿姐,你以前肯定没干过粗活吧”歆儿圆圆的脸可爱地笑着,她掏出一个有些破旧的瓶子里面装着偷藏的伤药,她轻轻涂抹在千落掉皮的地方,“你的手已经不能再沾水了,你的活我帮你干吧。”

    感动在心里蔓延,千落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明明是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家伙,却像极了大姐姐,她的可爱和温柔也像极了她的姐姐。

    “歆儿,你讨厌这里吗”

    歆儿在石阶上坐下来,她的肩还不够千落的高,脑袋还只到千落的下巴。她晃着腿,一双手伸出去,对着天空远远挂着的圆月做了个握住的手势,声音有些奶声奶气地说道:“去年大旱,家里的田没有收成,地主家又要抬高地价,而四岁的弟弟又在这个时候调皮贪玩摔进井里受伤,我们家已经拿不出钱给弟弟疗伤了,阿爹就把我和音儿买给人贩子,说是日后有钱了就会把我们赎回来。刚来到那晚我只想吃到东西留着命好好活着等阿爹来赎我们,可差点就死在了水里,还好是伍儿姐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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