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世帝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清风逸之
王度勉强笑着,“清风有心了。”
殷清风说的三个人都是他的胞弟:王凝、王通和王续。但唯独没有提及他。
当初他辞官回乡,也是无奈之举。
前辈早亡、家族风雨飘摇,他这个嫡长子若不出面,族权旁落不说,家族前程更是堪忧。
但饱读诗书的他,却不曾以治学治经而闻名,的确是他这生最大的憾事。
而这憾事,竟然从一个毛头小子嘴里说出,犹如一把尖刀插在胸膛一样,让他的心在滴血。
殷清风不知道王度是什么心情,他继续说道:“所以,清风以为,即使现今的朝堂上太原王氏略显颓势,但没人敢轻视和轻侮老先生的家族的。”
王度的脸色好一些,但心里更阴沉了。
这是要堵住他的嘴啊。
这小子把家族都快捧上天了,某还怎么开口求助
圆滑!太圆滑了!他还是个少年人吗
殷清风当然不想给他机会了。
他还记得李世民说的话,“王氏的两支琅琊王氏与太原王氏的过往辉煌。富贵时他们未必相互守望,但患难时或许要相互扶持。所以,这一次王度是只代表太原王氏还是两支王氏...
若王度只代表太原王氏,最多只是求你帮其族中子弟在仕途中更顺利些;若他代表两支族人,可能还要在钱财上有所图谋。
但李世民还说了:“琅琊王氏的王鼒,做过隋朝的安都通守,又封石泉明威侯。现在虽然没有仕唐,但多有财力;王度的祖父王杰于周朝为前驱大总管,后官至济州刺史,最终得了一个国公的爵位。
再加上他问过单云英了,两支王氏一共加盟了七个州的滋味楼和仙居坊。
也就是说,这两支王氏都不差钱儿。
既然王度不是奔着钱儿来的,那他就难办了。
提携王氏子弟入仕和升职联姻送几个孩子过来和李承乾一起读书
另外,王度的妻子为河东裴氏嫡女。
裴氏的变化,作为姻亲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王度这次“悄悄进村,打枪的不要。”与裴寂脱不了关系。但裴寂和河东裴氏目前如何了,他还真没关心过。
即使有了李世民那句:“不管他们求什么,你只管应承下来。若是你像对待裴氏和韦氏那样,要求其两支合并为一起也可以。但前提是,他们要迁徙至长安。”
但为了不给自己添堵,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下“嘴”为强。
王度此时心里也腹诽不已。
不管是以前做官时,还是与其他家族交往时,绝少人能把他的话堵住。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不知清风现在治哪一部圣家典籍”
换套路了那也不怕。
殷清风道:“清风年少,只求能尽量博览群书,还不敢治经。”
王度仿佛来兴趣了,这样治学的话,没有名师指点可是说不出来的,“请清风解惑。”
继续套路小爷没
第三百九十二章:王度惶恐
“老夫受教深矣”
受教
殷清风放下茶杯。
不玩儿深沉了还深矣矣毛啊不咄咄逼人啦不问什么狗屁世家啦继续啊别换套路啊来咱们继续怼!
“老夫苦读先贤典籍多年,又以先父的和胞弟的、为傲。不曾想,是殷侯点醒了度。度,愧对先父啊”
泥煤!请继续!
王度眼神涣散,像是自语,“兴与衰,天命之。武功强,天下得之。天下败之,武功弱矣...错矣”
什么鬼还信天命你不错谁错!
殷清风端起茶杯,不想搭理这个疯老头子。
“天下大势,合与分。
夏为合,商为合。西周为合,东周为分。秦汉为合,五胡为分。隋为合,隋末为分。李唐,合矣
夏一千四百年、两周八百年、两汉四百年...”王度眼睛雪亮,“李唐只有两百年,对不对!对不对!”
他痴狂的盯着殷清风,“李唐,两百年!”
这娃儿有病!
殷清风掏了掏耳朵,“两百年你甘心两百年后你王氏的子孙身遭刀兵加项你甘心,但小爷...本侯还不想。”
你敢用殷侯,小爷就敢用本侯。敢怼小爷,小爷就怼死你。
“不甘心...”王度的眼神又涣散了。
殷清风不想喝茶了,肚子胀。
他把拿过来。
他还想在过年前把断好呢。
不过,这的第一句就没道理啊。
还“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
什么是货殖经商营利啊。老死不相往来还货殖个毛啊
再看下一句,“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
最愚蠢的办法是禁止他们与百姓争利
“不与百姓争利”可是宋朝以后读书人,尤其是明朝人,对抗朝堂最犀利的武器。但,这句话,只能用“呵呵”来形容。
商业,发展到最后,就是夺权。这是历史证明的。
但司马迁绝不会看到这一点。
在封建思想下...封建
实际上,从西汉景帝平定七王之乱之后,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封建了。
封建这个词,出自于:“命于下国,封建厥福。”。真正的含义是指:封邦建国。
夏商周有封邦建国,西汉有封邦建国,但之后就没有了。没有了封邦建国,何来封建一说
所以,殷清风以为,史书中所有的汉景帝以后,凡是带有“封建”字眼儿的,都可以用君主制、帝王制来代替。
封建思想、封建习气。封建社会、封建王朝什么的,全都要更名为君主制思想、君主制习气、君主制社会君主制王朝等等。
在君主制的思想下,司马迁以帝王为首重、权贵为次重,至于百姓,呵呵呵。
司马迁看到了“人们总是要使自己的耳目尽情地得到音乐和女色的享受,使口中尽多地品尝牲畜肉类的美味,身躯尽量安处于舒适而快乐的环境。”
也意识到了:“精神上还要炫耀自己的权势与才能的荣耀,使这种风俗浸染百姓的思想已经很悠久了。即使用老子那样微妙的言辞逐家逐户地去劝说他们,终究也不能使他们的精神淳化。”
但他解决的办法是:掌权者对于人民,最高明的办法是听其自然,其次是诱导他们,再其次是教育他们,又其次是用典章制度来束缚他们,最愚蠢的办法是与百姓争利。
这个最高明的办法,实际就是最愚蠢的办法。反而诱导和教育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至于什么与民争利,就是狗屁。
殷清风在断句之后,把心得写在另一张纸上。
与民争利是个大话题,宋朝之后,义利之争达到了顶点。
唐人虽然在这个问题上不迂腐,但他也准备围绕着这四个字,好好的撰写一篇文章。
文章的名字嘛....
“敢问殷侯,这天下大势的合与分,是出自太子还是殷侯之口”
思路被打算了,殷清风不恼,恼的是,王度的问题问得太蠢。
“有什么区别”
王度一怔之后,颓然道:“是老夫愚钝了”
不管这句话出自谁之口,最少李世民、陇西李氏是明白这句话的。
殷清风不理他,继续思考文章的题目。
利之所在何为利君与民争什么利谁与民争利还是...
“度,请殷侯赐教。”
靠腰,还没完没了了啊信不信小爷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殷清风没好气的放下笔,“万事有规律。找到了规律,也就找到了分析问题的本质。”
“万事有规律。找到了规律,也就找到了分析问题的本质...”
王度痴痴的重复着殷清风的话。
殷清风不爽的嘟囔了一句,继续落笔。
假使王度是现代人,一定听得懂“规律”二字。
可惜他不是。
在唐朝,“规”,有法度也。与“矩”合用为“规矩”。
而“律”,均布也、法也。
“规律”在唐朝解读为:有规范的律法也。而不是‘自然界和社会诸现象之间必然、本质、稳定和反复出现的关系。’也不是,‘有节奏的;不是杂乱的。’
但王度并不蠢,他联系上下句,很快就想清楚了整句话的含义。
“找到‘规律’,就能得到‘分析问题的本质’...规律是什么本质又是什么如何去找又如何去确定正确与否...”
殷清风不为所动,就当没这个人一样。
当他放下笔,揉手腕的时候,看见的却是眼珠子通红的王度。
靠了小爷的老腰,这娃儿魔怔了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景象晃动,王度的神志开始慢慢恢复。
王度起身行礼,“度向殷侯请教,何谓本质,又如何找到规律。”
听着王度的沙哑的声音,殷清风感觉自己的心有点儿软了。
之前,王度只是史书里的一个符号,刚才,最多他就由符号变成了活生生的,陌生人,而已。但依然与他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所以,他怼起来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可眼下嘛,用光头教的说法是,他和他之间已经有了因果关系。
看王度那疯狂和执着的眼神,他若处理不好,王度真能豁上老脸,和他纠缠到底。
罢了,谁叫小爷刚才怼得太狠了。
他把笔筒推到王度面前,“请问老先生,这个笔筒值不值二十贯。”
王度佝偻着身体,将笔筒拿在手中端详,“度以为,五十贯也可。”
“在本侯的眼里,它就是泥巴烧成的文房用具而已。
不管它是出自哪个工匠名师之手、又耗时多久、上面的纹饰多精美、是否是太子赐下的的等等,它的本质不会变。
绫罗绸缎和葛麻粗布制成的衣裳,改变不了它们是保暖身体的本质;篆书、隶书、草书等不同的笔体,改变不了记录是书写的本质;草庐与宫殿的本质都是让人们免受风吹日晒。
同样,
第三百九十三章:无欲则刚
王度抬起头。
对面的少年不知在写着什么,笔墨一直未停。
他轻轻的将笔筒放在书桌上,少年依然如故。
他不认为这是在轻视他,他知道这少年此时的身心已经完全投入到书写里了。
看着这少年,让他他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他们四兄弟当中最有成就的三弟,在这少年的年岁时,举止上依然有些跳脱直到阿耶去世。
他又把心中所能想到的人,一一拿来和这少年比较。他惊讶的发现,除非是那些年过半百的名士们,才能做到像眼前的少年一般,不为外所扰。
不为外所扰、专心致志,这,是人成为大学问者唯一的途径。
这个途径,人都知道不管是授业恩师还是族中长辈,都会指点年轻的人。但能做到的,大多都是看尽人间繁华、饱经沧桑之人。
哪怕是如今的他,也很少能达到这一境界。
这少年,了不得啊。
再回想这少年之前说的那些话到底是哪个大学者是他的授业恩师呢
北地的名家,颜氏、孔氏、崔氏,江左也有陆氏、顾氏等儒学者,可这些人都不足教导出这样一个角立杰出的少年。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王度双眼迷离的看着殷清风。
殷清风放下笔,每过几十分钟他要停下来休息眼睛。
做完眼保健操后,他起身去了趟厕所。再回来,见王度还在发呆,他只好给王度府被子里续上些水。
该怼的是一定要怼的,但礼貌礼节不能有失。
或许是殷清风的走来走去,或许是续水声,王度转动头颅看向殷清风。
殷清风淡然笑了笑,回到座位继续和史记拼命。
他不想和王度扯上什么关系,直接撵人也达不到他的目的。干脆,他来个不理不睬。看这老王头还玩儿什么套路。
王度的眼珠随着殷清风转动,见殷清风竟然他先是一愣,随即怒气升腾。
他这个太原王氏的家主,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晾在一旁
现在他虽然对殷清风身后的名士有所敬畏,对殷清风本人的才识也有些清醒的认识,但,他不应该被轻视的,他也不能接受这种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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