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他说客
“假若马没了颜色,我只能称呼为它是马,又怎能称呼它是白马呢?所谓的白马,是指马儿限定于白色中,而限定于白色的马自然是与马有区别的。”
“马,是不受白所束缚住的马,白是不受马牵制的白。白与马是两种概念,而这两种概念一结合则变成了一种新的概念,您用一个新的概念来称呼已经受了束缚的概念,这当然是不行的。”
公孙龙话语一顿,没有继续的言语进攻逼入,而是和声反问了一个问题,“您说有白马即是有马,但是能够说有白马就是有黄马吗?”
“当然不行。”守门官吏语势弱了三分,小声的回答道。
“您看是吧。”公孙龙笑容和畅,轻声说道:“若白马是马,黄马是
第二十章 钱货两易
“念吴公子,您真的要这一块皮料?”齐南衣不确定地皱眉再次问道。
念吴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说道:“是的。”
听到念吴的回应后,齐南衣的迟疑顿时没有了,因为她之前说过要替念吴付第一件他所看上的物件玩意儿。
无论货质好坏,价钱高低。
齐南衣转头看向仍然坐着的摊主,面具上的银色映射着淡淡灯笼光芒,她玉口轻吐,道:“就这块皮子,几个瓜?”
摊主听言,用手捋了捋散落在耳边的白发,眼珠精明地滚转起来,然后抬手宽宽衣袖,微微颔首道:“看瓜?”
齐南衣自然不会亲自干这种看瓜的事情,于是她轻咳一声,她身后的一个随从便慢慢地走过去,紧接着就伸手藏于摊主的宽大衣袖中进行摸索交易。
“这个数,不二价。”摊主在衣袖里跟随从摆着手势,眼神却是看向齐南衣,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长得弱不禁风的女子才是最后的付钱人。
说完,摊主便主动将衣袖扯了回去,然后负双手背于后面,一副闲哉闲哉的模样等待着齐南衣的回答。
随从缓缓起身,眼神中却露着看到奸商的表情,他几步走到齐南衣的身边,悄声对她说道:“这货他竟开口要幺黄。”
“幺黄?”齐南衣听后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甚至有点恼怒地冷哼道:“狮子大开口!”
“你阴寿几何,敢在鬼差上抓大头!”齐南衣直接拨开刚刚传话的随从,冷冰冰地对摊主喝道。
齐南衣之所以这么恼怒,不是因为差钱,而是她认为这块料子配不上摊主说的瓜。
幺黄,也就是一个黄金虎头,更是等值于十万钱!
在鬼市中,幺便是讨价还价中的一字暗语,它代表的就是“一”。而“二三四五六七**”则是用“按、捎、素、歪、料、巧、本、交”来替代,“黄,白,青”就是表示着黄金、白银、青铜三种价值不一的虎头。
齐南衣刚才所说的也是鬼市中的一句鬼话。阴差,是指她们这一行的裁决者,抓大头则是说无良卖家逮到老实人狠宰一顿的意思。
面对齐南衣的质疑,摊主的斗笠之中传来一句笑声,然后堂而皇之地说道:“老朽向来公平交易,绝不强买强卖,您要是觉得瓜不保熟,不买便是了,干嘛要仗着裁决者的身份来欺负我们这帮孤魂野鬼呢?”
自古商人多奸,鬼市中的犹甚。
齐南衣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摊主的话语,而是转头问向在一旁懒散站着的念吴,道:“公子是真的想要?”
“真的。”念吴毫不担心料子是否能够买下,因为他清楚齐家的招牌是实金的,齐家的人做出的承诺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子,别说十万钱,只要齐南衣承诺了,二十万钱她也要出!
因为商人不止有奸,还是有信。有奸无信,不长远;有信无奸,赔破产;有奸有信,方能成就一代商族,脉脉相传。【… ……最快更新】
“好,这块料子要了!”齐南衣身上的气势变得令人轻松起来,言语中虽然依旧锋利但早没了刚才的恼怒之意。
摊主愣愣地接过齐南衣的随从递来的一个黄金虎头,他的心中冷不丁地黯然一失,摊主隐隐地觉得:或许这料子十万钱都算是卖少了?
但是交易只要成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无论这货是价可比城又或者是一文不值,买卖双方都不能回头了。
鬼市成立以来的规矩便是“不退、不调、不换”。打眼便是打眼了,你不能去怪别人,只能怪自己眼力差,技艺不精,在鬼市里淘东西本来就有一定的赌性,输不起那就不要玩。
念吴如愿以偿拿到了藏匿有半圣之宝的烂皮料,他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且严实裹紧,然后笑颜展开说道:“走吧,去找邹二娘!”
齐南衣玉颌轻点,带着念吴离开了这个摊子,而她的随从们则在前面顺着本计划好的路线规矩地领着。
灯火忽暗忽明,犹如一眼距离的天上星一般,照在这黑暗的大地上,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指示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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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九槌惊市
那是邹二娘第一次声惊鬼市。
第二次则是在半年前,有一个洛阳富商带着多名随从来鬼市敲邹二娘的赌锣。
一槌,两槌,三槌...六槌!
六下连续震天响击开了场子上所有铁笼的幕布。
按规矩,最后一槌所开的幕布里的东西才是买家最终能够得到的物件,而那压轴的玩意却是让人大跌眼镜,最后开幕的铁笼里匿的不过是一件成色不足的冰糯种飘花的翡翠观音。
若将这翡翠在明面上卖,也不过是六万钱左右;可在敲完六槌之后,这洛阳商人竟真金实银地要付六十万钱!
六十万钱,等值于大晋军队半年的军饷!
不过这洛阳商人还是付了。原因有二:一是他不敢挑战鬼市的底线,毕竟他再多么有钱,而社会地位也不过是一名贱商;二是他忌惮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邹二娘。
他带的随从全是踏凡境的高手,但是其中的一个随从领头悄声告诉于他,这邹二娘的实力深不可测,凭借感应着马车里传来的外在的气势就能判断出,就算商人的所有随从一起出手都不一定能伤这邹二娘一根毫毛。
命重要?钱重要?
千金散尽还复来,命却一条东到海。
洛阳商人最终还是灰溜溜地带着开出来的翡翠观音离开了鬼市。经过这一次开幕事件之后,人们也知道了邹二娘的东西并非全都是物超所值的,所以她的店铺的人流变得稀疏了许多,甚至半年以来无人敢敲锣问瓜。
直到今天,齐南衣提槌破青锣。
“哐!”
一槌定幺黄!
马车里轻轻摇晃一番,像是其内中的人刚刚睡醒似的打了挺,车外的骨头装饰竟一下子光亮起来,原来这些骨头不是实心的,而是在里面有一个装着可以随时放出亮色的光源的空洞。
“瓜幺黄,开一幕!”一阵懒散且柔媚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摆放在摊子上的最前面的覆盖在铁笼上的幕布无风自起,飘落下来。
幕布轻轻飘舞出去,铁笼里的幽暗中传来一丝光亮,随着幕布的揭开速度,光亮也越来越耀眼。
终于,布走物现。
一盏精致的具有异国风情的琉璃灯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难道是西域的夜光琉璃灯?!”人群中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传出声来。
琉璃灯中含月光,犹抱美人思玉床。
单单说这琉璃灯的制作工艺以及本身的材料价值就已经值得十万钱这个数了,又更何况在这灯芯中还镶钻了一颗深海夜明珠!
“这次邹二娘的货好啊!”
“我怎么没敢去敲呢!要不然单靠这琉璃灯我就赚够下辈子的吃穿用度了!”
众人在暗中窃窃私语:有后悔之言,有羡慕之色,有惊叹之目光。
“哐!”
“这人竟舍得敲第二槌?”有人感叹着齐南衣的定力与魄力。
正当众人在期待着第二幕的开笼时,又一阵锣声震到人们的耳膜。
齐南衣紧接着敲了第三槌!
可锣声还未消散,只见齐南衣又抬手鼓槌,重重击打在青铜锣上,连续不断的锣声在乐此不疲地响着。
有心人数了一下,齐南衣从始至终共敲了五槌,而这摊子上只有五个铁笼,意思就是齐南衣将邹二娘的场子包圆了!
但即是包圆了,齐南衣也只能够拿走最后一笼的物件宝贝。
“瓜歪黄,齐开五幕!”邹二娘的声音缓缓传来,但语气中仍然透着懒散,就算是五十万钱也没使她对此重视起来。
可是此时的人们的注意力并不是在邹二娘的言语语气中,而是在开启的剩下的四个铁笼上。
宝贝重于人。
又是一阵妖风作起,这次念吴看得清楚些,这所谓的风其实来自于马车之中,想必是邹二娘搞出来的奇异手段。
很快,一笼接着一笼揭幕而起,众人惊呼:“这些...是什么宝贝玩意儿?”
剩下的四个笼子里的宝贝,鬼市里人们竟一个都认不出来,更别说暗自判断价值了。
而念吴在红色大王旗的一旁却眯着眼睛,心中暗暗惊道:清古西周鼎、道字首末雕花昆仑木、西域
第二十二章 马车里风景如画
念吴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嘈杂的人群,然后快步近入齐南衣的身边,悄声问道:“为何让我去?”
邹二娘的名声与音容,念吴是半点都未见闻过;而齐南衣这一手突如其来地话语着实教念吴心里起了一丝不爽之意。
“公子,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江湖规矩不自古如此吗?”齐南衣同样压低声音,但其中却带着一丝挪愉的味道。
“......”
齐南衣的这番话倒是反驳的念吴一点脾气都没有。
齐南衣刚为念吴扔了一个黄金虎头,而现在她仅仅提出一个要他上车与邹二娘相谈话语的要求,按理来说其实并不过分。
但是,齐南衣会这么相信念吴的口才?
“呵呵,你若是让我去,我去便是了。”念吴松开眉头,摊开双手无所谓地说道:“只不过,谈砸了我可是不负责任的。”
“放心,公子您绝对会谈妥。”不知为何,齐南衣用着一种很是相信念吴的语气点头说道。
话一说完,念吴心中便有一种奇怪的心思冒了出来。这番心思是夹杂着些许莫名其妙的被信任感,又充斥着许多的疑问与警惕。
“好,我去了。”念吴最终还是把所有的问题都压在了心底,然后在众人聚集的目光下轻身上了那一架马车。
马车里的空间要比念吴猜测中的大一倍不止。相对于车外的暗黑阴冷感觉的装饰,车内的风格品味就更像是一个有着独特韵味的成熟女人的调调。
念吴刚一撩帘,紧接着一阵浓郁的酒香便引入他的鼻中,如飞舞着的玲珑小巧的槐花在时间的酝酿下浆出来的感觉,他身子一颤,喃喃道:“南柯一梦?”
南柯一梦是一个槐花酒的名字。当初竺叔兰曾在木屋的一段时间钟意过,且酿出一些这种酒,所以念吴心中如今也记得深切,一闻酒香便知了酒名。
酒香打头,再是风景。
念吴轻轻放下黑红色的车帘,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位身着红衣长裙的没有戴着面具的婉约女子静坐于车里,她最令人注目的是她的柳叶弯眉,眉色是浅红色的,这样可以衬托出她的眼睛更加明艳动人。
她的前面是一方酒具摆放齐全的四足桌木,侧边留出一条小空以方便进出,而另一旁则是有一个留给客人的位置的榻木。
只见她低头宛然一笑,左手提小小的铜酒壶轻力斟了两盅酒,然后抬头望向念吴这个方向。
一抬头,邹二娘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惊愕,玉眉轻皱,好似有些恼怒一般,道:“她没上来?”
“谁?”念吴下意识地问道。
不得不说,邹二娘的姿色使念吴晃了些许神。
“哦,没事。”邹二娘的神色瞬然变为了平淡,她顺手捋了一丝黑发,然后懒散地半倚在木塌上,缓缓说道:“我有些占卜之能。今日进鬼市前本算了一卦,卦象为女子击鼓求长生,一入地下半死踪。”
“可我没想到现实与我卦象出现了一丝违和,比如前来求我的竟是一位少年男子。”
念吴了然一笑,着步向前大大咧咧地坐在客座的木榻上,道:“我的命格有些特殊,所以姐姐猜错也是正常的。”【!免费阅读】
“姐姐?”邹二娘本捏起一杯酒盅欲饮下肚,但一听念吴的称呼随即便笑得合不拢嘴,道:“我的年纪做你阿婆都无伤大雅了,你这小娃娃竟叫我姐姐。”
年纪大到可以做阿婆?
念吴冷不丁地下意识地往后窜了一屁股,咽了一下口水,心里惊道:容颜明明是三九少妇,难道是她深通驻颜养生之术?
女人的脸,骗人的鬼。
“那阿婆?”念吴小心翼翼地改变了称呼,却忽的一下被邹二娘打断。
“还是姐姐听得顺耳。”
女人心海底针,纵使念吴在彭城中引得黄花少女心潮彭拜,但始终还是斗不过情场中的老家雀儿。
念吴仍然稚嫩的很呢!
“姐姐,弟弟确实因有一事才来这马车上当的说客。”念吴眼神直盯着桌子上的酒不好意思地说道。
美酒与美人,念
第二十三章 夜下行
邹二娘既然做出了承诺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只是念吴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她的情绪为何如此反复无常?尤其是在听到自己报出名姓后?
此题一时难解,念吴也没时间去解,因为万众瞩目的眼光聚焦在念吴一人的身上的感觉却是有些奇怪。
既然邹二娘已经答应了,那这来鬼市的目的就算完成了。
齐南衣又掩耳盗铃般重新给念吴换上一个新面具,然后抬手吩咐手下在邹二娘的车外整整齐齐地摆放上九个黄金虎头,高声开口言道:“公子不欠人情,此乃定金,望二娘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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