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素佳人

    “我们王家做泥玩最艰难的时候，还是应该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时候。那时候打仗，惠山古镇遭到轰炸，兵荒马乱的，连饭都吃不饱，生意做不下去。我听我的爷爷说，家里的店在那个时候曾关过几次门，是到后来才又将泥玩店重新开起来……”

    ……

    导演还问了很多其他的问题，其中有提到泥人店的传承，王大叔便介绍着自己的女儿王佩楠。

    “这是我的女儿，我很高兴，我也很幸运，我的女儿很愿意继承我们家的泥玩店，她现在正在努力学习制作泥玩的技艺




第14章 学做泥人
    三位明星走进了店里，店外围着的人无不在拿着手机拍照，要不是有工作人员阻拦，恐怕大家都会涌进店里来。

    佩楠仔细打量着他们三个明星，女演员苗佳慧是很时尚的明星装扮，身上的穿戴都是眼下最潮的流行风格，紧身的打底裤显示出她大曲线的身材，加上美丽的五官，让她看起来很是性感。

    常天霖佩楠平日里不大关注，对他的兴趣少点，只见他是一身休闲装扮。因为他的个子没有许炎的高，佩楠倒看不出他帅气。

    至于许炎，佩楠已经欢呼雀跃了多声了，是她心目中的男神，面庞清秀，又高又俊。就一个字，帅！佩楠最喜欢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叫一个阳光帅气，让她的心里仿佛有小鹿乱撞一般，简直乐开了花。

    几位明星跟店里的人打着招呼，大概说了些话后，王大叔便领着大伙来到了工作坊。

    一套泥人完整的制作，要经历选泥、制坯、塑造、阴干、着色的过程。工作坊里已经有事先准备的过滤好的泥，可以直接塑造。节目组的人说，根据拍摄周期的关系，为了节约时间，最初的选泥和制坯过程会先跳过，到最后再补拍，现在直接从造型这一步骤开始。

    几位嘉宾要学习如何制作泥人，他们围坐在工作坊里的一张长方桌上，王大叔在长桌前做着示范，佩楠她们便在一旁给几位嘉宾做着指导。

    “是这样吗”许炎问佩楠，泥人头的部分通常是模印成型，身体的部分通常用手捏。双片的模具，许炎摆弄了半天，还是不太清楚该怎么用。

    “得先在模具内刷一层滑石粉。”佩楠此刻



第15章 不该说的话
    几位嘉宾此刻正在做的泥玩，是一种名叫“大阿福”的造型。这是根据惠山当地的民间传说创作的，一个健壮孩子的可爱形象，有降福之意。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惠山一带荒草丛生，古木参天，经常有野兽出没，危害人类。但不知何时开始，来了一男一女的两个人形巨兽，名叫“沙孩儿”，它们力大无比，能够降服猛兽。自从出现了沙孩儿以后，附近的百姓都安居乐业了。人们为了怀念它们，便根据他们的形象捏制了一男一女两个泥人，取名为“大阿福”。从此，这一对大阿福就作为镇山驱兽、避灾辟邪的吉祥物流传于民间。”

    王大叔对着大家讲述了“大阿福”的起源，还说着“大阿福”的精髓所在：

    “一个‘福’字，寄托了人们对生活的所有美好愿望，而‘大阿福’的嘴角始终挂着的微笑，则启示人们要笑对生活。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大阿福’它不仅是国家旅游年和电影金鸡百花奖的吉祥物，就连北京奥运会吉祥物‘福娃’的原形也来源于此……”

    制作泥玩的过程顺利进行着，王大婶指导着常天霖，常天霖学得很认真；而辛善则站在苗佳慧的身旁，帮助她做着泥玩。苗佳慧时不时地会和辛善聊着天，辛善开始不太适应这位女明星身上不知名的香水味，不过过了十几分钟后，也就慢慢习惯了。

    “你一年轻女孩，为什么会想着做这个啊”苗佳慧问辛善这个问题的时候，辛善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回答道：

    “我挺喜欢做泥玩的，记得小的时候，有人送了我一个，不过不是惠山泥人，是淮阳人祖会的‘泥泥狗’，那件东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辛善的这话，并不是她当初来到王氏泥人堂做泥玩的真实原因，但她的这种说法，倒也算不上是假话。当年，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送过她一个泥泥狗，而她与那个人的相遇，真的改变了她的一生。

    辛善回忆着过往，表情有微微的变化，苗佳慧看在眼里，眼中玩味，继续问道：

    “‘泥泥狗’，那是什么样的啊”苗佳慧眨巴着眼睛，笑眯眯的好奇地问道。辛善拿出了手机，在网上搜了几张“泥泥狗”的图片，给苗佳慧看。

    “它和惠山泥人真的不一样诶，惠山泥人是彩色的，它是黑色的，它这上面的彩条好像古代驱邪时用的面具哦。我演古装剧的时候，汉朝举行大傩仪式时就会用这种面具。”（大傩nuo，是一种古代的驱鬼仪式）

    辛善闻言后说道：“本来，泥泥狗就是旷古时期的产物，远古的人民认为万物有灵、神人合一，对这种自然的神和兽会产生一种图腾崇拜，变成一种神圣之物的象征。”

    苗佳慧听了辛善的话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好了解哦”后，便一直看着辛善，过了须臾，又笑眯眯地问道：

    “那你是对当年收到的那份泥泥狗印象深刻，还是对那送东西的人念念不忘呢”

    辛善听到苗佳慧的问话，又见她打趣地笑着看自己，心里有种猝不及防的意外之感。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对那个人的特别情绪，一直都小心保守着这份秘密，不想被旁人知晓。也许是今天的情况特殊，她心念的那个人此刻就和她在同一个屋子里，这让她不禁说起了当年的旧事。而她不会料到，她这刚刚透露的几句话，眼前的这个女演员似乎就能看出她的心思，难怪有一句老话叫做“聪明的戏子”，果真不假。

    辛善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长桌斜方坐着的男子，微微一笑，坦然地对苗佳慧说道：

    “我自然是想念送东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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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热聊
    上午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便到了午休吃饭的时间，而就算是到了这个点，节目组的人也不能闲着，依旧要拍摄嘉宾们吃饭时的样子。拍摄期间所包的餐，都是无锡当地的特色菜，酱排骨、油面筋、太湖三白、还有这个季节的时令水果白凤桃和杨梅。节目并未对吃食做特别的介绍，但拍摄出来的画面感依然尽显地方美食文化。

    大家都吃完午饭后，距离下午的拍摄还有一点点休息的时间，节目组的人也稍稍暂停了拍摄，几位嘉宾便都放松了下来，和泥玩店两位年轻姑娘聊起了天。

    王大叔王大婶趁着休息的这点空当，继续赶着之前那家跨国公司订的货。虽说，拍摄的这几天泥玩店是不营业的，节目组也付了丰厚的报酬，他们店也不会因为没有营业而有亏损，但之前客人订的单，说什么也得在预定时间内完成。

    泥人唐东厢的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苗佳慧、常天霖、许炎还有辛善和佩楠五个人。许是已经相处了一个上午，佩楠在面对几位明星时，也没有了最初的那份紧张和激动，恢复了她平日里的话唠形象，很是健谈。

    “这么说，你是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决定毕业以后继承家里的店的。”苗佳慧和许炎好奇地问着佩楠，就他们看来，很难想象会有年轻人喜欢这样的传统文艺。

    京剧、相声、泥玩这一类的艺术，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讲，普遍不具有吸引力。而无论是佩楠还是辛善，都是十分年轻的女孩，会很让人好奇，她们是如何对这项泥巴手艺产生兴趣的。

    佩楠回答道：“上大学的时候，我周围的同学基本都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刚开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爸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希望我能够回来继承他们的事业。我也想过，将来毕业后找别的工作，但我越是接触新的东西，越觉得其他的事情都没有泥玩吸引我。”

    佩楠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从小，我就看着我爸妈做泥玩，但小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跟他们系统地学过，只是看着他们做着一个又一个泥娃娃。怎么说呢，一件完成的泥玩拿在手上，可以把它当做礼物送给朋友，也可以将它留作纪念，我觉得它是一个特别有情感的物件，所以特别的棒，而且我之前做别的工作的时候，也不是很顺心。我们家，从我祖爷爷起就是做泥玩的，可能它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吧，没有什么工作比它更适合我。”

    佩楠对其他几个人说着，大家都饶有兴趣地听她讲。



第17章 坦言身世
    苗佳慧、佩楠、许炎三人相谈甚欢，辛善和常天霖两人的话就要少很多。见他们二人不怎么主动讲话，苗佳慧便对辛善说道：

    “小姑娘说说你吧，刚才录节目的时候话题被打断了，听你讲话也没有这一带的口音，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见苗佳慧这样问，佩楠有一丝为难，心里想着要不要帮忙说几句话，毕竟辛善自己可能不愿意对别人说她过去的经历。佩楠正准备开口时，只听到辛善坦然地说道：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半年前我来到了这座城市，之后不久就来泥人堂工作了。”

    辛善淡淡地说着，并没有遮掩之态。佩楠没想到辛善这样轻易地就对旁人说了出来，见她神色平静，心里不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佩楠从半年多前认识辛善起，只是初略地听辛善提了提她的过往，对她过去所经历的事情并不是十分了解。佩楠知道辛善是个孤儿，没有亲人，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到辛善过去的经历并不美好。辛善若不主动说，她也不会多问，毕竟不会有人愿意随便说出自己痛苦的回忆。

    想当初，辛善突然找到他们店里，说想在这里工作。佩楠的父母起初是没有同意的。虽然辛善年纪小，但也是个成年人，看着也面善。但在王大叔王大婶问了辛善的情况之后，知道了她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也没有去过正常的学校上学，这样特殊的情况，难免让王大叔王大婶心生膈应。

    佩楠却不认为辛善有什么不好，她从第一眼看见辛善起，就对辛善有着好感。

    虽然，辛善一直表现得很理智、也很懂事乖巧的样子，但佩楠总觉得，那并不是辛善真正的内心。她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从辛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忧伤。那种悲凉感，让佩楠本能地觉得心疼，让她不自觉地想要亲近辛善，想要给她温暖。

    所以她劝着父母将辛善给留下来，说服父母可以对辛善放心。她莫名地相信，辛善永远也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

    佩楠觉得，辛善是个内向的人，平日里话也不多。但不知怎么觉得今日的辛善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辛善竟然这样坦诚地对几个陌生人说出自己的过往，而且说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具体。就算被苗佳慧问到，辛善也可以有无数



第18章 孤儿院
    下午的拍摄，嘉宾们继续学习怎样对泥玩进行塑造。常天霖看向斜对方的辛善，方才想要问她的话并没有问出口。

    辛善因为从小的经历，对于别人的目光有异于常人的敏感。天霖的目光，她当然感受到了，她没有回避地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常天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总觉得，眼前的她好像似曾相识。

    “今天所有的拍摄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大家辛苦了！”导演说完这句话，标志着今日的工作内容全部结束。

    辛善正在清理工作坊里的东西，她将一摞箱子搬到后门处。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辛善微微抬起头，手稍稍握紧了，心稍稍跳得变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叫辛善是吗”常天霖问辛善，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见辛善搬着东西往后面走，便也跟了过来。

    辛善对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停地变快。此时他们身边并没有旁人，她是不是可以将自己内心所有想说的话都告诉他。

    常天霖似乎隐隐约约感受到辛善内心激动的变化，接着对辛善说道：

    “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听到常天霖的问话，辛善心中掀起一阵狂喜。他还记得她，他竟然还记得她！

    他们二人确实见过面。

    辛善回想上一次见面，是在七年前，那年她才十三岁。那次短暂相遇后，她与他便离别了，这七年来，她每时每刻都渴望着能够再见到他。

    天霖的声音辛善很熟悉，但辛善的嗓音，天霖可能没有听到过，七年前的那次见面，辛善一句话都没有对天霖说过。辛善当时也不想那样，但当时的她



第19章 被欺负
    倒不是辛善嫌弃他们，辛善是真的觉得那些孩子每天都生活在痛苦中，犹如群魔乱舞。自闭症的孩子，与人交往有着障碍，有的还伴随着攻击性，他可能表现为攻击自己或者攻击别人。还有些痴傻的孩子，他们不见得就是乖乖巧巧地呆在那里。令辛善印象最深的，孤儿院里一个经常欺负她的姑娘，就是一个智商低下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叫盈盈，她长得很壮实，年纪也比辛善大。辛善不记得自己有过得罪她的地方，但盈盈只要一见到她，就喜欢让她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她若不照做，盈盈就会生气地上前来打她。

    “把你的衣服脱掉！”

    盈盈有一次，突然手插在腰上，怒气冲冲地让辛善把衣服脱掉，辛善当然不肯，盈盈更加恼了，跺了跺脚，更加大声地对辛善说道：

    “我命令你把衣服脱掉！”

    见辛善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盈盈生气地上前来扒辛善的衣服，辛善挣扎着，但她的力气哪里有盈盈的大，只能任由着盈盈撕扯着她的衣服。后来还是照管他们的老师来阻止，那个叫盈盈的女孩子才住了手。

    看管的老师当然斥责了盈盈，但说了盈盈几句之后，她就大哭了起来，之后便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老师也拿盈盈这样的孩子没有办法。

    辛善后来回忆起来，孤儿院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健全的孩子可能是，身心正常的孤儿渐渐地都被人领养了，剩下的，多半都是身心不健全的孩子。

    再者，领养家庭多半愿意带走那些还不怎么记事的、年纪较



第20章 出逃去少管所
    一天夜里，等大家都熟睡了，辛善悄悄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了准备了几天的两个馒头和一瓶水，来到那扇虚掩着的防盗网的窗户前，轻轻地将那扇防盗网取下，打开窗户翻了出去。翻出窗外后，又将防盗网再掩上去，将窗户关好了，不让人看出端倪。

    辛善来到孤儿院的大门前，几分钟就将栅栏门上的锁给解开了，辛善出了孤儿院大门，将锁按照原来的给重新锁好，就快速地离开了。

    这次出逃，辛善依然没有想之后要去哪，和七岁时从姨妈家出走一样，只是一念闪过，然后就从牢笼中逃走了。

    辛善想要去找君豪，虽然她也不知道找到君豪之后他们能去哪儿。但君豪是她唯一的朋友，和他在一起，至少没那么孤单，受欺负的时候，至少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出头。

    君豪被关在县里的一所少管所里，辛善一年多前和君豪分开后，隐约听到警察那样在说，辛善不知道君豪会被关多久，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那里。

    少管所距离孤儿院的位置并不太远，步行的话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到，天亮之前，辛善就可以走到那里。

    至于去的路线，辛善早已经背了下来，她在计划逃跑的时候，每天都会去孤儿院的图书角，那里有一册本市的地图，辛善的记忆力十分的好，用脑子将那本地图给背了下来。所以出了孤儿院的路该怎么走，辛善早已经铭记于心。

    黑黑的夜，辛善一个人赶着夜路，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些激动，从孤儿院那个地方逃离，让她有了一丝自由的感觉。

    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来往的车辆也很少。小城的夜晚，很安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