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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春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此冬无雪

    “朋友”东方瑶忽然想笑,她轻轻念了这两个字,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当真是……若真的只是朋友,为何会一直耿耿于怀,这些时日未曾理过他

    有丝恐惧和怅惘悄无声息的爬上心头,她垂下黯然的眸子,抬手一用力,紧紧地关闭了房门。

    ……

    “啪——!”一声闷响。

    外面爆竹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东方瑶正在走神,听了这声惊的眉心都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是娘子让我赏你们的,娘子肯舍得出钱,你们也要舍得吃力呀,新年新气象,过往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也就不追究……”

    训诫完仆人,芍儿进屋往暖炉中添了几块炭,火花暴起,星星点点。

    “芍儿。”

    东方瑶唤了芍儿一声。

    芍儿走过来,“娘子有什么吩咐”

    “把这春饼和春盘给崔安使送去。”

    一听崔城之的名字,芍儿脑中“突”了一下,迟疑:“娘子……”

    东方瑶嘴角含上一丝笑意,轻声催她:“快去罢,别耽搁了,等会儿该宵禁了。”

    “哦。”芍儿倒没多问,拿起案几上的食盒便走了出去。

    东方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起身走到梳妆案前,案上有个精致鸳鸯纹圆形银盒,一抬手她将那银盒轻轻拉开,一封有些泛黄的信封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其中。

    “瑶儿亲启。”

    这四个字,令她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许多人。

    李怀睿,李衡乾,韩蕙娘,宋若栖……

    这些人的音容笑貌一一在她脑中闪过,在世的,不在世的,仿佛都离她远了,像迷雾一般,模糊而稀疏。

    人生大梦一场,也许不过是,一枕黄粱。

    只是不知,这梦何时能醒罢了。

    如果不知梦何时能醒,那么如今发生的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她轻轻打开那封信,雪白的宣纸上,只留了十个字,一句诗。

    江湖归白发,天地一扁舟。

    只是想想,都觉得骨头酥了,那是一种怎样惬意的生活,每日不需要勾心斗角,乘舟绿水上,江海寄余生,不必关心俗世红尘事。年少的她寄人篱下,看着母亲受尽苦楚,心里便总有一个愿望,希望一辈子能平平安安的,可既然入了长安宫,朝廷之上的波诡云谲,想要一世长安,那不是痴人说梦么

    可她偏偏就是这么糊涂,这么挣扎,一面渴求着阳光,一面把自己推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这样的日子,又何时才是尽头呢,她不是潇洒处世的李怀睿,纵有烈性却诸多羁绊,她不是淡然处事的袁大娘,面对权贵依旧能不折腰。母亲说,一个人不可以有傲气,可必须有傲骨,现在她,是不是已经变了呢,倘若再过十几年,她会不会也变成诸如崔知同李少简那般小人……

    东方瑶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么多,每多想一




第五十四章 天意如此
    案几上有几个歪歪斜斜的酒杯,在群盏倾倒之中,有块米色的汗巾平平整整的摆在其中,她摸过来一看,上面绣着几片浅色的竹叶,残留着一个男人身上独有的味道……

    “娘子,你醒了么”

    门外的芍儿忽然嗷了一嗓子。

    下意识的,东方瑶把手中的那块汗巾藏入了袖中,好容易压住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进来吧!”

    正月初一,自然首先要去拜访楚州刺史。

    一出门,便见外面有个男人负手而立。

    东方瑶睫毛颤抖了两下,再抬起头时,面上已经换了一副平常的笑脸,“崔安使起的可真早啊!”

    崔城之转过身来,他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眼底有淡淡的青影,倒像是一夜未眠。

    心里像被万千蚂蚁啃噬了般难受。

    听他低声说道:“你可是要去刺史府”

    “不,”东方瑶摇头,“我还不去。”

    芍儿和黄辞面面相觑,刚刚不是就说要去看望东阳郡王么,怎么一见崔安使就改主意了

    东方瑶上了马车,“崔安使先去罢,我随后再到。”

    她摆了摆手,车夫领命起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何处。

    挑着帘子向外打望了一会儿,看着大街上形形色色来往的行人,皆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色,她心中不仅更郁闷。

    “去承河。”她吩咐道。

    自东方瑶来了楚州之后,对修水渠之事一直密切关注,年前来一观,发现已基本成型,心中紧着的弦松了几分的同时又不免疑惑,如果照这个程度和趋势,水渠早就修好了,怎么还会有往年之祸

    她一个半吊子出身,可不信何长史没她有本事。

    负手向四周望去,此时的水面的仅有的几处薄冰早就消融,她早年在长安的时候,曾听崔城之分析过楚州水渠一直修不好的原因。

    “楚州地势低平,再加这几年夏季雨水甚多,是以易积水成片;虽往年修建水渠,却时常因为河水水量过大冲走渠口的石土,工程功亏一篑;又因为官府督建,贪污**在所难免,形成如今的这番局面,也是不无道理的。”

    当年的话她句句深刻。

    如今杨绍元和林邺依旧会从中谋取私利,不过与往年相比已经很少了,他们至少不会因为分赃不均斗的你死我活而导致水渠督建一度停滞,是以最后一条可以蠲除;而地势低平这一条,已经在修引水渠,只要将地势低处的水因势利导,不仅利于农业,还不会淹没水田,如此,第一条也可暂弃。

    第二点,河水水量过大,冲走渠口土石。

    “会使工程功亏一篑……”

    她喃喃自语,旁边的督造司士听了,连忙点头,说道:“回禀长史,确实如此!”

    东方瑶疑道:“为何河水水量会过大”

    没有没有回音,东方瑶瞥了督造司士一眼,见他神色含糊,“许是雨水量过大。”

    这说的倒也没错。

    她沉吟片刻,又道:“从前这里的雨下的也是很大吗”



第五十六章 浮生若梦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李双儿顿了一下,她脸上多了一种既怀念又怅惘茫然的复杂神情。

    须臾,又轻声道:“城之的出身并非如世人以为那般,他其实对自己的身世做不了抉择。

    昔年博陵崔氏一族掌权的正是三房,城之的祖母,也就是早逝的徐国夫人嫁到三房之后一直无子,崔老太公便下旨将徐国夫人休离赶出崔家,后来老太公病逝后,三房日渐没落,渐渐地就被长房占了上风。”

    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处处有争斗,七宗五姓身为世家大族中最有威望的几个家族,不仅体系庞大,其中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而东方瑶能猜的到,当年韩鸿照未入宫,不过是个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徐国夫人尚未受封自然是出身低贱的“商贾之女”,就算是家中堆金积玉也绝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嫁给崔氏嫡子。

    而徐国夫人确实是嫁了,其中隐晦,想必不言而喻,恐是有所预谋。

    “……城之的祖父本就无心家族之间的勾心斗角,被长房和二房联合算计之后净身出户,是徐国夫人又收留了他,夫妻两人原本想重振旗鼓光复三房,恰逢徐国夫人又怀有身孕,原本该极大欢喜,谁知徐国夫人产下伯父,也就是城之父亲的当日便病逝了。

    城之的祖父受不了打击,自此潦倒度日,直到伯父生到十几岁也去了……

    再后来,伯父苦读诗书,希望科举中第光宗耀祖,十七八岁的光景便靠着一身的学问娶了老师的女儿,不曾想尚未入京,便病逝家中,年仅二十岁,那时伯母正怀了城之不足三月,悲痛欲绝,可她十分坚强,硬是将城之抚养长大。”

    后来的故事,东方瑶知道,六岁之时,韩鸿照找到崔城之和崔夫人,将他们重新送回崔家,崔衎不喜城之,眼见韩鸿照有失势之态便将孤儿寡母赶去了宋州,直到韩鸿照重新掌权,才将母子二人接回。

    双郡主为什么要同她将这些,东方瑶有些迷惑。

    如果说她真以为自己和崔城之不过是点头之交,根本不应该说这么多,其中涉及博陵崔氏的家族密事,这种事情,就算双郡主知道,身为崔城之的年少好友也有理由拦在肚子里,而不是如同刚刚那般对自己自己和盘托出。

    她到底想说什么

    “你喜欢她吗”

    脑中始终回荡着一个略有哀怨又努力平静的声音。

    “没有。”

    东方瑶忽然眼皮子跳了一下,她盯着面前一晃一晃的黑漆漆车壁,无力的眨巴眨巴眼睛,最终垂下眸子,回归平静。

    “郡主既然把这些都说开了,为何不告诉她卢氏和徐氏之事”小亭中,一婢女边斟茶,边疑惑问道。

    郡主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憔悴,客人走了,她便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恹恹的靠在坐榻的靠枕上小口小口的品茶,闻言,却是苦笑了一声。

    她是个什么身份,自己还是清楚的,本来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而她呢,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旁观者而已。两个人真心相爱,她一个外人,为何要来说城之的陈年旧事,更何况那些事情,提出来也不过是惹人伤心罢了。

    当年海棠去世的那么突然,徐氏又是骤然病逝,隔在谁身上都是一块疤,如果城之和东方瑶是真心相爱,她相信城之会寻合适的时机告诉东方瑶的,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多掺一言,难免东方瑶不会误会她的用心。

    而她的本意,从来都不是伤害城之。

    垂眸摩挲着手中的一块玉佩,李双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玉佩交到婢女手上,轻声道:“把这块玉佩,送到崔安使的府上。”

    也许看到这快玉佩,城之就会明白过来。

    却忍不住眼睛发酸,是……我希望他好。

    李双儿盯着虚空的一处,暗自悲念,就算是对别人的好,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怔凇良久,她又忽然想起来什



第五十七章 枯木逢春
    “哗!”

    这一动作,案几上的书全都掉了下来,许久,盯着窗外凄迷的夜色,她才缓过神来,缓缓的坐下,低头沉默着将掉落的书一本本捡起来,然而捡到其中一本,无意瞥到那张开的一页,她却逐渐紧了眉头。

    “时对突厥有战,紧急异常,王出铁器……六百公斤。”

    王应当是江王殿下。

    东方瑶又往后翻了几页。

    “帝心大悦,赏东珠十斛,绫罗锦缎百匹,并特赐飞龙马、军衣、帽服凡百套……”

    再往后翻,“七年,王携嫡孙入京,陛下赐金银杯三十对,并鸳鸯罗、单丝罗、仙鹤罗一百匹,金银三百两入库;再两月,裁罗为衣,未尝有失,尽数物得其用……八年关中大旱,库中捐一百两入京兆府廨……十年,捐二百两入幽州进奏院……啪!”

    东方瑶合上此账本,若有所思。

    这么说,老王爷蛮喜欢没事撒个别恩惠,楚州地居朝东,临海沐风,倒是气候宜人的产粮大省,又加上德宗和显宗给他的封邑多,是以府中屯钱不少也不是稀奇事,稀奇的是不仅东阳郡王继承了他爷爷的这一嗜好,并且更乐善好施,爷爷忘记向朝廷记账要钱,孙子对这是竟也是绝口不提

    这本古旧的账本上明明白白的记着永昌五年唐对突厥临时战争中江王将府中亲兵的铁器几乎全部捐出,不仅如此,还网罗民间铁器以供应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可战争打完后,他入宫请赏,竟是绝口不提归还兵器之事,这兵器和钱绫罗锦缎之物可是不同,钱没了还能再赚回来,可是这看家的兵器没了,可要去哪儿弄

    私下买卖兵器可是等同谋反之罪,况且照江王这个意思来,他分明是故意的,以上交兵器来表示自己再无夺位之心,德宗皇帝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相信兄长一片赤诚之心,否则也不会赐了这么多绫罗锦缎,可东方瑶却怎么记得,东阳郡王府中不仅没一侍卫个缺兵器,反而人人训练有素的样子呢

    这账本是哪里来的,她怎么不记得府中什么时候多了一本关于刺史府钱财往来的账本呢

    沉吟了片刻,意识到其中可能有蹊跷,她赶紧打开房门去找黄辞,正巧庄叔还未走,正与黄辞推杯换盏的叙旧,一见东方瑶来了,不由奇道:“娘子急急忙忙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东方瑶将手中的账本拿出来,“庄叔,这账本你是从何处所得”

    庄叔拿过翻了一翻,说道:“当时娘子正在查杨绍元和林邺的家底,此账本乃是我暗中命线人在杨绍元的家中所拓得,没曾想竟是记着刺史府的钱财往来”

    东方瑶颇有些愕然,刺史府的钱财往来,怎么会在杨绍元的家中

    东阳郡王和杨绍元是有什么奇怪的交情,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东阳郡王府中,有侍卫亲兵多少”

    “三百左右,大多都是江王病逝之前显宗皇帝赐的。”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不知配有什么兵器”

    “按照武器署的标准来说,应当是‘横刀’与‘陌刀’,老朽不久前无意中见识过,确实是如此,不知娘子有何疑问”

    东方瑶讶然,没有兵器来源,郡王府是如何得到的这些兵器,当真是匪夷所思,难不成这个东阳郡王私下里还坐着什么见得不人的买卖

    “那庄叔觉得,东阳郡王,此人如何”她低声问。

    庄叔摸了摸自己半白的胡子,“老朽倒不看出来什么不是,郡王为人谦逊低调,虽不怎么理会政事,却得楚州百姓人人爱戴。”

    心中却想,莫非是娘子对东阳郡王起了什么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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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他的心意
    东方瑶一口气塞在牙缝里,忿忿的将收回来的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怒瞪崔城之。

    这厮竟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不受欢迎,在如炬的目光下还径直坐了下来,摆了摆手,笑道:“老丈,给我来一杯酪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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