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飞鸟的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梵阿铃
杜宇飞走了没多久,空空子就喊四个道婆一起都起了床,经过昨天那么盛大的开张大典,她估计今天会有些香客上门,虽然昨夜她们收拾的都很累,都想多睡一会,但她担心万一香客来了,却发现观门还没开,会对以后的香火不利。所以还是都早早的就起来把大门打开,五个人一如既往,该打扫的打扫,该做饭的做饭。陆沅芷躺在床上,听到外面有几个道士的声响,就也穿衣起了床。刚刚做好了饭的陈道婆很殷勤的给送来一盆温热的洗脸水,空空子等她洗好了脸,就很兴奋的拿了账本来给她看,眉开眼笑的向她汇报收了多少钱和物,陆沅芷看了账本也很高兴,她也没想到道观重新开个张竟然收到了这么多钱。但不管怎么说,收到的钱越多,肯定越能说明自己的受欢迎程度。这也证明了自己在道观初次亮相的成功。看来把自己的名气与道观结合起来,思路也是完全正确的。以这种情况来看,道观利用好了还真是个生财的平台,只要借了它的名份,无本也能赚来万利。以后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一点。她笑嘻嘻的点点头,跟空空子说让她把账本暂时放在方丈室,有时间时她想再合计一下如何利用这些钱物。空空子答应了一声放下了账本刚走,陈道婆就恭恭敬敬的来请陆沅芷到斋堂去用膳。
陆沅芷跟着陈道婆进到斋堂,发现空空子和张、王、李三个道婆都已等在了那里,早饭有馒头、豆腐干、花生米、白菜炒木耳和白米粥。陆沅芷落座后,陈道婆先给她打好饭,然后才给空空子和其他几个道婆也都把饭打上。她们吃饭时悄无声息,但陆沅芷看得出来,她们吃的很高兴。
在陆沅芷眼中,四个道婆和空空子都很能吃,她们用的大大的粥碗,每人至少都添过一两次,馒头也一人吃了两三个。除了食量,她还惊异于她们吃饭的速度,她本人只吃半碗粥还没吃馒头时,就发现几个婆子基本就已吃了一大碗粥和一个馒头。
吃完饭后,陆沅芷让空空子和四个道婆按她们平日的作息,继续安排观中的事,她则回了方丈室继续翻看账本。她想好好利用起道观这个可以无本万利的名头。可现有的空谷观却有些狭仄,几个道士都又老又不识字,都太拿不上台面。她就想利用现有的资金把道观扩建一番,再增招些年龄小的女冠,教她们识些字,然后就能正正经经的好好经营。
快到中午时暖香才一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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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飞自那日和陆沅芷有了鱼水之欢,又匆匆离开了空谷观后,就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和后悔中。他虽然可以不介意或虽然介意却无力改变朝廷中主流舆论,对他士行尘杂的不合理评论,但却不能不介意朋友之情和自己的良心。之前他一直对陆沅芷怀着父亲一般的关爱,虽然在她无数次明白的表示出对他的爱慕时,他也曾经对她动过非份之心,但每当心里升起爱欲时,都能被及时的压抑和控制住。没想到这一次,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的自己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在她的柔情面前完全沦陷,做出了让朋友不齿,诽谤自己的敌人称心的事!以后如何面对自己千挑万选帮她选中的夫婿方群玉虽然她现在的情况基本算是被方群玉遣了,但不管怎样,他还没有给她出那份遣了的文书,就依然还算是他的妾和他的女人。如今自己却睡了朋友的女人,还是自己亲手送给朋友的那个女人……唉真是惭愧……
杜宇飞在自责后悔中想到找方群玉去当面解释一下,以便补救。可转念又想,这种事情如何解释倒不如就让它永远烂在心里,和谁都不提,虽然那样会因每次想起,自己的良心都有不安,但至少不会给方群玉招来屈辱,也不会给自己招来众多的非议和嘲笑。他叹了口气后,又突然想到了当初对自己情深意重,却因自己保护不利而死于他乡的玉娘。她孤零零的孤塚躺在异乡的江边,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孤独和冷清!这么多年既没有给她的坟添些新土,也没有给她烧些纸钱,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房屋破败,又没有钱修补唉,是时候到她的坟前去给她添添土,烧些纸钱了。顺便也能去沅湘拜访一下方群玉,跟他讲讲陆沅芷现在的状况,看看他如何处理他和她的关系。
决心下定后,他跟夫人王氏和杜宪母子两人商量了一番,王氏自然是不愿意他去为玉娘烧纸,她说:“此去江陵路途遥远,君已年迈,身体不比往年,且南方不时又有战乱,此一去万一遇到些事情,将如何处置况且只要在买的纸钱上写上玉娘的名字,在十字路口画个圈儿留个门,然后在圈儿里把纸钱烧了,她在异地同样也可以收到我们烧的钱,何须费功夫专门往江陵跑上一趟”
杜宇飞并不怎么把王氏夫人的话放在心上,结婚多年以来,每次他想要出门,她都会阻拦,却哪次都没有把他拦下。他习惯了她的说不,她也习惯了他对她的意见的置若罔闻。但一听到他说要出去,她还是习惯性的阻拦。
杜宪对父亲要去为玉娘烧纸添坟倒没太过阻拦,因为自从他要告秦雄以来,常常因诉状交出去迟迟没有消息而唉声叹气。他觉得让他出去散散心也未曾不可,但去南方为玉娘烧纸添坟,一则有些怕他在坟前太过伤心,再则南方不时有战乱,他怕他有什么危险。杜宇飞说:“玉娘已去世多年,伤心早已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即便在她坟前,也不会有太多难过。至于战乱,只要相机而动,听到消息早早躲开就行。”
杜宪见他态度坚决,也就没有再太过反对。说服了杜宪和王氏后,杜宇飞就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临行前他又去了一次空谷观,向陆沅芷辞行。自从那次鱼水之欢后,陆沅芷常盼着杜宇飞能再来,但等了好长时间,也一直没有把他等来。她又想起他一直以来对她的躲闪,也就不再对他企盼。她开始尽情放纵游戏于来空谷观交流诗词的人群间。附近有钱又想附庸风雅的乡绅,和皇都里那些没什么名气又很闲散的文官,都很喜欢往空谷观跑,因为他们只需多带些钱和贵重礼物,漂亮多才的女观主就会为他们写诗,还每每在诗的标题中写上他们的名字,因此他们的名字就能随着她的诗四海流传。这一点让他们非常满意,带来的自我感觉也非常良好,好像他们的名字在流传中都有了许多风雅斯文之气。而陆沅芷也乐得利用他们,既能打发寂寞的时间,又能给观里带来可观的收入。
从陆沅芷做了空谷观的观主后,观里大小的事情,她依然全都交给空空子打理,她只在她的方丈室那块方寸之地,用她的才气和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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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沅芷和暖香一路小跑着往空谷观赶,杜宇飞则正在方丈室门前徘徊,他边漫不经心的观看室外的景色边等待着陆沅芷。方丈室门外是一条通往外面的窄窄的石径,石径两边各有一小片竹林,正好把方丈室阻挡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在竹林没长到的地方,密密的开满了各色的野花。在花丛深处。陆沅芷飞奔而来,看到杜宇飞站在门外,她就拉起他的手飞快的进了方丈室,并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然后风一样的扑入他的怀中,向他求吻。杜宇飞并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拥住她,把她抱在怀中吻她,面对小鸟依人般飞扑入怀的她,他只是用双手温柔的扳住她的双肩并把她从怀里轻轻的推开,边推边低低的说了声:“被人看见,传出去不好。”然后又转身把被陆沅芷关上的门打开。
陆沅芷怔怔的看着他做的一切,多少有些诧异,能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事的,还最那个潇洒不羁,敢说敢做,不介意别人看法的杜宇飞吗唉,他为何总是对自己的一腔热情如此冷漠想想他平日对自己的躲躲闪闪,也许他的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顾虑。陆沅芷看着他急急的打开门,然后又返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的样子,内心深处感觉有些受挫,也有一些委屈,更有一些说不出的愤怒。她不明白他到底在顾虑什么人生短短几十年,不就应该随性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吗勇敢的爱自己之所爱,恨自己之所恨。逍遥自在的活出真我。而那些虚伪的道德规范,不过是伪君子们为了名利而做的自我标榜而已!一个空负了不羁之名的真性情的才子,竟然也为那些所谓的规范羁绊,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陆沅芷心里虽然愤怒,但他既然已端起那个正经八百的样子,她只好也收起心中的亲昵,严肃又一本正经的坐在了她的主位上。她的两个贴身道童一个唤作春花,一个唤作秋月,看到方丈室的门大开,就都进到方丈室中,一左一右的站在陆沅芷的身后。暖香则拿了水给两人沏上茶后,也侍立在了陆沅芷一旁。陆沅芷见暖香见着不动,就转头对她说:“此处有春花和秋月侍候着,你就去给那些童儿们上课去吧。”
暖香答应着退出了方丈室,陆沅芷才转向杜宇飞问他说:“上次一别,已有许久未见,不知杜郎近来一切可安好”
杜宇飞说:“托真人的福,一切安好,某此次来,实为与真人道别。”
陆沅芷听他如此说,有些惊愕,就问他说:“杜郎将欲何往”
杜宇飞叹口气说:“某欲往江陵,为孤身被葬于他乡的玉娘添添坟烧些纸钱。然后顺便去沅湘拜访一下方郎,故特来问问真人,是否有信要给方郎捎带”
陆沅芷听了杜宇飞的话,心里暗暗感叹,想想一直以来,他对自己一片真情的躲闪,或许是因为方群玉。不错,自己名份上还是方群玉的妾,可是他为何不想想,自己和方群玉的关系早已名存实亡,早在搬到杏花巷时就基本没有了夫妻的恩义。再想想他与玉娘的相识,完全是在认识自己之后,而且万没想到的是,他竟舍了对他一往情深的自己娶了玉娘。还对她如此深情,在她去世这么多年后,还要千里迢迢的专门去为她添坟烧纸,对比一下自己和玉娘,实在想不出她会比自己好在哪里,无论是相貌还是才气,她哪个能比得上自己命运就是如此不公,你深爱的人不爱你,却爱上远不如你的别人!唉,真不知道玉娘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得了他那么多深情她一边想着一边不由得就叹了口气,酸涩的说道:“玉娘何等幸运,竟得杜郎如此深情!奴若能有玉娘一半之幸,此生亦足矣!只可惜奴命却如此之薄,在三千弱水之中,却没有奴的那一瓢!如今只好落得个清灯孤影,在道观中了结残生。至于和方郎,奴已没什么话好讲,之前他把奴遣出沅湘,奴又多次写信给他,也都没有得着回音。自然是恩义已绝!再写信也只是自讨无趣罢了。”
杜宇飞听了她的一席话,心里和鼻子里都有些发酸,眼里也不由得涌出些泪花,他忙掩饰的用手揉了一下眼睛,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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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沅湘的方群玉,自从爱女夭折,妻子苏氏病倒后,生活的郁郁寡欢,很不得志。叛军还是不时滋扰沅湘,当初严树农在沅湘时修下的防御工事,如今在叛军不断的滋扰破坏下,越来越失去了作用。新郡守也想带人维修,奈何连年战争,库里已没有了钱,加上青壮年男子越来越少,连地主组成的土兵团也因大量地主们的逃亡而人越来越少了。方凌云已顾不得病重的儿媳,为了顾全家里其他人的性命和财产,他决定带着全家逃往还没有受到战争滋扰的四川。苏氏病重,不能承受逃亡的辛苦和颠簸,不得不被留了下来。方群玉也只好和她一起留下,一边照顾她,一边看护着自己的家。
病中的苏氏也知道沅湘已越来越危机,她眼看着家里其他人都已经逃走,只有她和方群玉被留在了家里。她知道方群玉是为了她才不得不离开家人,独自留在了危险的地方,心里很是悲伤。她不介意自己的危险,因为她的心早已在爱女夭折时就已经死去,但她不能不介意方群玉的安危,他还不到三十岁,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必要为将死的自己殉葬。在又一次被逼着吃了一碗毫无用处的药后,她用枯瘦的手拉住守在她身边的方群玉,断断续续的对他说:“夫君,妾已是病入膏肓,眼看将死之人,你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要再为妾身浪费时间,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方群玉一手握着苏氏纤弱的素手,一手轻轻抚摸着她消瘦苍白的面庞,强装着笑颜对她说:“快不要再说傻话,安心的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若想出门,我们在一起出去,若不想出去,我们就在家养一大群儿女,好好的享受天伦。”
苏氏的脸上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眼角却悄悄的滚下两颗大大的泪珠。她想:自己何幸,嫁给了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心意相通的夫君,又何不幸,面对这样幸福美满的婚姻却无福相守,还这样一病不起,不死不活,拖累着夫君。苏氏脑子里凌乱的想着,她从仆人们越来越惊慌的表情中,猜测沅湘可能越来越难保住了。她不知道如果沅湘城破后,她和方群玉将面临怎样的命运。自己现在的状况,只是活一日是一日,沅湘城破是一死,不破也终将是一死,而方群玉年纪青青,还满腔报负,他无论如何都不该死。自己活着就是对他的拖累,还不如早早的死了,好让方群玉早早逃命,也给他一条生路。打定了这样的主意后,苏氏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方群玉在苏氏床前陪了她一会,看她安安静静,口鼻里呼吸平稳,似乎像是睡着了,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假装睡着的苏氏从眼睛的缝隙中看到方群玉已经离开,周围也没有了仆人,就把放在床头的一条真丝披肩拿到手中,吃力的把一头系在了床头上,另一头她打了个活结,然后又把头钻进了结中。弄好之后,她艰难的把身体一点点的移到床边,然后一翻,就滚下了床。
方群玉离开苏氏的病榻,悲伤迷茫的走进了另一个空空的房间,看着以前热热闹闹到处是人的方家大院,如今却到处是人去楼空后留下的空空落落、冷冷清清的空房子,他在悲伤中又多了层恐惧。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陪着病重的妻子继续守在沅湘等死还是不顾妻子的身体带上她去逃亡两种都不是他想要的选择。但是还有第三种选择吗难道是丢下她,自己独自去逃亡这个念头刚刚在方群玉脑中一闪,他马上就自责起来,怀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薄情寡义的想法!但是他脑中另一个声音又在为自己开脱,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候,谁又不贪生呢即便是自己愿意为妻子殉葬,但留下的那几个仆人呢他们有什么理由也陪着她殉葬……两种互相矛盾的想法不断在方群玉的脑中斗争,让他越想越为难,感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情郁于中,无法排遣,他就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昏天黑地的哭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擦干眼泪,想想还躺在病床上的苏氏,不知道她醒了没有想到这里,方群玉赶紧用冷水洗去脸上的泪痕,然后急忙奔到苏氏的病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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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飞和韦隐圭见到方群玉身着孝服,心中很是惊诧,他们都以为或许是方群玉的母亲在战乱中不幸去世。寒喧一番落座后,杜宇飞就问方群玉为谁穿孝方群玉一番含泪泣血的诉说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去世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他秀美的娇妻。他卧病的妻子苏氏,为了顾全他的性命,让他早日离开沅湘那块动荡之地,竟舍了自己的性命偷偷自尽。两人边听边叹息,为他失去这样一位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妻子而痛心和惋惜。方群玉每每提起苏氏,更是肝肠寸断,泪洒衣襟。苏氏最初去世时,他还没有想那么多,那时他只是麻木的感觉:她是为了让自己逃命才用那种手段结束了生命,自己不能辜负她的一片苦心,要赶紧安葬了她,然后好带着仆人们离开沅湘去逃命。终于离开沅湘,到达了安全地方后,他才有时间细细整理自己的心绪,这时他突然才感觉到他失去了多么珍贵的感情!在危难的关头,妻子不惜用她娇弱鲜活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安全,从此以后还有谁能对自己如此深情!昔日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依斜阳的美好时光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是天上人间,尘缘永断!失去这样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妻子后,以后漫长的人生路上还有谁能像娇妻苏氏那样懂他、怜他、爱他、惜他,一心一意的支持他……从此后,或许只有在梦中,才能若隐若现的见到她凄迷的身影……
杜宇飞和韦隐圭见方群玉因失去苏氏如此伤心,也都悄悄的为他洒下了几行清泪,他们只能用好言来劝慰他,希望他能早日走出丧妻之痛,好好活着,以让为他献身的妻子在九泉下感到安慰。方群玉听着他们的劝说只是哽咽的抽动着肩膀点头称是,嘴里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杜宇飞满心难过的看着他,心里甚至有了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再向他提起陆沅芷,为他本已满是伤痕的心里再多添几道伤痕。
方群玉在提起苏氏时,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情绪突袭,无法自己的沉浸其中,听到杜宇飞和韦隐圭都不停的劝他,他才蓦然醒悟,明白自己是在别人家里,刚才不加控制的任悲伤如河流般倾泻有多么失态。他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努力镇静下来,好调整自己的情绪。终于他稍稍的平静下来,想起杜宇飞信中说有要事面谈,就努力控制着沙哑的嗓子,不让它在说话时令声音颤抖。然后才转向杜宇飞抱了一下拳说道:“杜兄说有要事要与小弟面谈,不知是何要事,请杜兄赐教。”
杜宇飞本来犹豫要不要在他如此悲痛的情况下跟他说陆沅芷的事,如今见他问起,也就不好隐瞒,只好就说了出来。他问方群玉说:“贤弟是否知道令如夫人陆氏出家为女冠之事?”
方群玉听杜宇飞这样问,感觉非常诧异。之前他的确收到过几封陆沅芷的来信,但她似乎没有提过要出家之事,他皱着眉想想,陆沅芷似乎不像是看破红尘,能忍受得了清灯孤影的孤苦日子的人。从她平日的表现来看,她倒更像追名逐利,醉心于红尘市井生活中的一束繁花。但她为什么会出家呢想到这里,他就问杜宇飞知不知道她出家的原因。杜宇飞说不知道,他是在接到她主持的道观重新开张的请柬时,才知道她已出家。方群玉皱着眉又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他对杜宇飞说:“在她离开沅湘后,弟曾收到过她几封来信,但都因这几年家中烦乱另人忧心的事情实在太多,实在无暇给她回信,先是小女不幸夭折,然后娇妻因不能承受丧女之痛,也随之病倒,又加不时有战乱滋扰,让弟心力交瘁。弟从她写来信中猜测她生活诸方面都还顺利,故此也就没把心思多放在她的身上,那时只想等一切状况好转后,弟就去皇都与她团聚,没曾想她竟先出了家。”
杜宇飞和韦隐圭听着方群玉举重若轻的把至亲至爱生离死别惨状轻描淡写的无奈叙述,心里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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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雄是从扬安国的口中得知陆沅芷在空谷观的,本来他的兴趣只在妓院与赌场之间,对于游览寺庙、烧香拜佛之类的事情,他一向无感。在他的观念中,人只要今生能为所欲为,过的欢乐,就是活着的最大目标。他常想自己万幸,生在既富且贵的人家,既不用为钱操心,也不用为官职奔忙,在这难得的短短几十年中,一定要把握好今生的富贵,把能享受到的一切声色犬马类的**需求,全都要满足掉。那样等到死的时候才不会因有钱却没花完,享受还不足够而觉得遗憾。至于那些看不见的前生后世的轮回,或者做了坏事下地狱受折磨、变牛变马之类的因果报应,他才不愿意费心思去听,更不愿意费精力去为下辈子或死后的去向修行。他觉得那都是吃不到葡萄就认为葡萄酸的人臆想出来自我安慰的说法,或者是他们故意想让有钱人不敢享受,以拉近富人与他们穷酸生活的距离,来寻求心理的平衡。他秦雄才不上那些人的当,他就要趁既富且贵的现有年华,来尽情享受一切他能够享受到的感官刺激和奢靡生活。他心里最关心的是哪个妓院又添了新人,那个妓院里有既漂亮风骚,功夫又好的妓女。
自从做了京兆尹,秦雄把皇都的妓院全都逛了个遍,皇都里有的是巴结他,跟在他后面帮他付账的人。那些人不管是为了皇都地方的事有求于他,还是为了想升官发财,有求于他父亲秦收,都会颠颠的拿着钱跟在他屁股后面,像苍蝇叮屎一样围着他转,替他买单。杨安国打算参加次年春天的进士科考试,为了能在丞相的干预下取得好成绩,他常常鞍前马后的帮着秦雄收罗一些声色犬马类他喜欢的信息。史为训那次跟着崔安没能结识到秦收,后来通过曾和他一起吹牛的秦收的学生,结识到了秦雄,于是他就一脚踹了崔安,改投到了秦雄的门下。成了帮秦雄欺压良善,专门咬人的一条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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