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伐天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滇池泡
说话的是一个大胖子,上身**,露着一个大肚子,背上面纹着牛头。他身后跟着几个拿着长棍的打手,看到东家骂人,比他还快地凶神恶煞地围了过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棍子了。
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急忙站起,都向那个干瘦水手投来责备的目光。那个干瘦水手一看不妙,赶快抽了自己几巴掌:"蛟爷饶命啊,你看我一时糊涂,怎么就说了这种话呢。。。。。。哎,我都想揍自己一顿。"
胖子冷哼一声,说道:"那你可别停啊,好好把晦气给我打掉了。"
说完又用食指把众人都指了一遍,说:"你们都给我嘴巴钉紧了,别在这乱说讨打,知道了吗谁要再犯,我就给谁一顿棍子!"
终于,他趾高气昂的转身走了,干瘦水手这才停下巴掌,脸都抽肿了,人群不欢而散。
武光这才向师兄弟问道:"这肥猪是谁啊"
一个学生告诉他:"这是城里首富耿光宗耿善人的小舅子蛟二爷,帮他在这管码头,这附近是个人就要给他面子。"
武光大为不悦,想起了高靖,心想这肥猪蛟二和高靖都是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韩光远对众人说道:"我们读书人前途无量,如有功名在身,见官尚且免跪,又怕他一个地头蛇做什么。不要在这多留,进城吧。"
众人都点头称是。
但其实,有多少人能考上功名,又有多少人能仕途发达呢更多是自我安慰罢了。
武光随众人往榆山城走去,看见榆山的城墙如同小山,又高又厚,上面城垛也高如盾牌,前所未见。
众人走入瓮城之中,回头看向闸门,城门旁边的卫兵手持长柄斧,伫立不动如同雕像,盔甲的甲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韩光远解释道:"榆山城因为在前朝受御命亲准,城墙高度可以超过北京城,城门闸门重达一千斤半,什么攻城锤也撞不穿,只能由机关升降。"
众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城内。
"榆山城的一个特点就是历代精兵辈出,因为此地武风炽盛,城内外都以勇武为荣。榆山人好勇,自然吸引来很多武术教师,也导致此地武学鼎盛。"
然后韩光远大致说了这里的主流门派,这些武光之前在张子敬那里听了一个大概。而现在自己也了解了一些武术,再听大师兄一说,又有了更深的体会。
榆山有少林分院青龙寺,室内由普惠大师主持。少林门派所然在天下数一数二,但在榆山还不是第一大派系。
榆山第一大流派,是宋太祖长拳,此拳在明代北方有盛誉,练习者众多,以长拳和棍法闻名天下,托名为宋太祖所传,但实际传承因年代久远已不可考。
榆山的太祖拳家里,公推闵行远为掌门。闵老手下弟子众多,亦不乏善战者。
之前武光听说的"长身鬼"高远,只不过是闵行远弟子中的一员干将而已,以地趟腿法出名。
其它龙虎之辈数不胜数,但很多任侠于北方诸省,也有的出入军营和镖局之中,还有的绿林中拦路剪径,很多都不在这榆山城里。
而榆山之中的另一大派,就是和太祖门素来争斗的山猿通背门。
此门门主名字叫陈彰,曾多次在擂台上挫败过太祖门的高手,结果一次对决中被闵行远用棍子打瘸了左腿,因而得名"独脚彰"。
虽然后来两人的恩怨,因为明末民军进攻榆山的几役而暂时中断了。
原来榆山很多家族世代从军,连小孩子做游戏都是假装行军打仗,结营扎寨。民军自起事以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榆山兵手里,双方势同水火。
民军攻榆山时,男女老少全都来帮忙,当地的太祖和通背两门也选择抵抗民军,一代人死伤殆尽,而闵行远和独脚彰都熬成了两派的领袖。
但改朝换代后,新血液的注入使两派的明争暗斗又开始了。
然而此时,一个新的门派又在榆山崛起了,领头人是孙整林,自称冶六家短打为一炉,为孙家短打。孙家短打靠着强硬功夫和手段,在榆山打出了名号,也暂缓了两家旧势力的斗争。
武光好奇的问道:"我之前只学了短打,不知道长拳是怎么样的有什么特点吗"
韩光远想了一想,答道:"按庸家粗论来讲,短打就是入身近距离格斗,长拳就是远处发手脚打人,这句话说的是没错,但也没说到点上。"
武光想不明白,又追问道:"那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呢"
韩光远笑了一笑,说:"等你学了慢慢就明白了,你现在进步挺大的,回去让你尹浩师兄教你长拳吧。"
看到武光老实地点点头,韩光远补充说:"前朝也有不少关于长拳短打谁有谁劣的派系争端,但这些其实都意义不大。既会长拳,又会短拳,其实更好,连现在这些长拳门派,其实也杂了不少短打技法。"
当求志塾学生一行人走入榆山城中主街时,武光这才知道什么是花花世界。
各种店铺商品琳琅满目,字号高悬,店家伙计们打扮得干干净净,在门口候客。
武光看到那些伙计,心想他们比很多乡下
四章 探马
武光从城中回来以后第二天,尹浩就特地跟他说了今天去校场,是时候学新东西了。
武光大悦,早早就去了校场。
尹浩和他说:"姬夫子说,拳法不过八字就可概括,此八字是起,落,进,退,反,侧,收,纵。"
"你之前学的只是进退的皮毛,现在可以更深入了。"
"走盘入身的动作既然已经熟练,那么就可以学'劈'和'裹'了。"
说完,尹浩就示范了动作,劈是前臂劈下,同时身体上挺。
尹浩解释说,此势有些人又叫"披",进边盘时,可用此势直接将对方手臂劈下,劈下后身体自然就贴上他了,然后看法打摔。
又或者走外盘或中盘,直接将对方手臂劈下,一劈下就打到对方身上,这样又名斩手炮。
但不论怎么使用,都要有劈物之意,如同樵夫劈柴,斧落柴断。干净利落,如同用劈拳时,手一劈下身即至,毫无间断。
尹浩又解释:"不但劈拳不能有间断,什么动作都不能有间断。什么东西都要一气呵成,如虎扑物。"
武光先自己练习,再和同学对练,感觉得心应手。原因是他身法略有小成,再练习这个方法自然水到渠成。
于是他又询问尹浩,"裹"是什么
尹浩回道:"架势抱住就是'裹'了,出架两手内抱,手背朝外,这样有包物托物之意。就是说好像抱着东西一样,所以叫'裹',就是裹着东西的意思。"
武光一看自己的架势,确实如此。
"姬夫子的拳以裹势为母,所有方法都可由裹势变出。。。。。。"
"就是说所有动作,不管打摔,都可以从抱架的动作里变化出来"
"对,裹是护法也是手法,有些人又叫掩肘。对方想进你盘,你可用手臂外侧抵住裹推,把他的手带偏。如果你进别人盘,被对方手抵住,你也可以裹推他。"
说着说着,尹浩示意让武光注意具体动作。
裹推是近身和敌人互相抵住时用的手法,首先要看对方力度,对方力小,我则用身势把他手贴在他自己身上。
对方力大,则要用手臂顺势往自己的身内或身外拨出。
身内就是自己的内盘,身外是自己的边盘。
武光问了一个问题:"裹手抱架,手的活动范围本身很小了,这样总觉得不好拨。"
尹浩跟他解释说:"这是练习的难点,也是这个技法的妙处。"
"拨手不是目的,入身才是目的。假如我一个入身对方就败了,那干嘛要拨手。但如果我低身打入时,他也低身,用手抵住我,此时我不得进,才要拨开他手。"
"不需要拨到天边去,只要拨开到自己能入身就可以了。"
"所以拨手时,手不能离开自己中线,往里(身内)拨,只旋手腕,身体跟着动就可以了,最多拔到手腕小指朝天。往身外拨,也是如此,最多拨到齐肩,多则无益。"
"如果拨了还进不去怎么办"
尹浩听到这句话,一下兴致就上来了,他说:"拨不动了就可以变劈了啊,或者。。。。。。"
他找人做了个示范,先是用裹,然后劈下,再后手一掌直出,击打对手的脸,速度极快。
"这就叫探马,一般长拳起手都用探马。探马不是直着打的,而是拧旋着打出去的,所谓'似直非直,似曲非曲',或说'看斜是正,看正是斜'。我们的拳里,使用探马是顺裹势打出的,尤其凶猛。"
"探马传说传自宋太祖,但是不光太祖长拳有探马,长拳都用探马起手。因为探马变化多端,有探马接中四平拳,有探马后起各种腿的,有连发三探马的。"
"探马这个动作本身也是有各种变化的,例如探马出手后,异侧腿踢起,叫高探马。"
"低身打探马叫窝探马,斜着打探马叫分闪探马。"
"因为探马变化多端,所以戚少保的《纪效新书》里,说探马可以变诸势,又可以降诸势。"
"长拳里除了用手,也有非常多用腿的技法,而姬夫子的拳虽然有长拳技法,但出腿很谨慎。"
尹浩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有些偏题,于是停了一下。刚想重回正题,没想到武光开口问道:"尹师兄,韩师兄之前跟我说,'短打就是贴身格斗,长拳就是放远击人'这种说法是有疏忽的,这是什么意思"
"啊哦,是这样的。"尹浩回答道:"短打是手法助身法,长拳是身法助手法。"
武光听了疑惑不解,尹浩也觉得解释得费力,于是他对另一个学生说:"拿棍子来!"
不一会儿,那个学生就小跑着从兵器架上带来了两根齐眉棍。
尹浩自己拿起一根棍子,又让一个学生也持棍配合示范。
两人各摆出中平的棍势,尹浩先用棍在对方棍上一拿,然后往前轻进一步,两手几乎同时送出一扎,说:"这是身法助手法。"
然后尹浩又示范一个动作,也是一拿,但拿下后棍子压住对方棍子不动,而自己的身体趁势前移,将对方棍子更进一步压下。
武光恍然大悟:"这是手法助身法!"
尹浩不好意思的说:"对,虽然这两个例子不是最好的,但就是这么回事。"
他继续说道:"所以说长拳和短打,区别本就那么多,不过是一个身法助手,一个手法助身。但是在以前,却有长拳和短打之争。"
不光武光,连在场的很多学生都没听过这个长拳和短
五章 人情
从城中回来几日后,武光新学了技法,开始了试手,也想起了自己的新衣服应该已经做好了。
于是一天空闲时,他又准备前往榆山城,去取自己的衣服。他也带上了一点之前从家里带出的金子,去城里的金银铺子换成银钱使用。
武光刚想离开,却在门口遇上了上官存,连忙对他行一个礼,上官挥了挥手表示免礼,又对他说:"正好,帮我抬东西吧。"
武光跟着他走出门外,看到了马车上一堆书信。
于是两人将书信抱回账房,仔细分门别类,武光看到有不少信是写给"倚山先生"和"龙凤先生"的,不经好奇起来。
上官解释道:"你们姬先生以前字隆峰,后来就取号倚山了,都是高山的意思。但现在隆峰这个字也少用了,改用龙凤了。"
武光翻着信件,问了一句:姬夫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听到这句话,上官忽然抬起了头,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与姬隆峰相遇的时候。
他轻轻拉起自己的袖子,仿佛即将说出千言万语。
但前言万语并没有说出来,他只说了一句话:"他是个好人。"
武光疑惑的从信件堆里抬起视线,对武光来说,"好人"是所有褒义词里最基本的那种。
上官注意到了他的想法,但没有说话,翻了一封信出来给他。
"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信,快回去看看吧。"
武光听了大喜,赶紧谢过上官,自己拿着信跑回了房间,内心抑制不住砰砰的跳。
当初父亲告诉他,姬先生于程朱理学、孙吴兵法无所不精,求志塾内又有很多名师,叫他在这里好好学习。
不知道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他拆开信封,小心的打开信纸,里面全是父亲对他的关心。
原来母亲的忌日快到了,父亲也正好写一封信来,询问武光的近况。
武光叹息一声,请母亲在天有灵,宽恕自己的不孝。武光无法回去参加母亲忌日的祭祀,所以他发誓一定要在这里努力学习,考上功名,光宗耀祖!
说完,他摸了一摸胸前的玉佩,那是母亲生前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东西了。戴在身上,仿佛她音容宛在。
本想提笔写封回书,但又想到自己今天还有事,还是回来再好好写吧。
武光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张子敬一个人站在外面,拿着信愁眉苦脸。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信里的事发愁。
张子敬叹了一口气,说:"我爹写信催我结婚了,你说大丈夫志在四方,怎么能那么快。。。。。。"
武光心想,还是不邀他了,看着就烦。
一段时间后,武光到了榆山城门口,心中正计划着要做什么,突然听见人群中传来吵闹声。
"让开了!让开了!"
几个镖师骑着马,驱散前方路线的人群,为后面的一个八抬大轿开路,人群慌慌张张的被驱赶开。一些挑着担子的人为了躲开,急忙转动担子,狼狈不堪
轿子装饰华丽,涂着名贵的油漆并饰以金制雕饰。人群里传来嘀咕的声音,说这是城中首富耿光宗的轿子,不知道急急忙忙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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