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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第一百一十四章:声名传坊间
    大唐天子李隆基对这个妹妹看起来甚为照拂,甚至允诺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加封裴济之为开国县侯。杨国忠暗暗腹诽,在这之前,天子对霍国长公主为子求封爵,可是持消极态度的,今日竟一反常态,看来也是年岁大了受不住这女人的眼泪。

    这个答复让霍国长公主很满意,又抱怨了几句后,便知趣的起身告退。她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天子与宰相议事,还是少旁听的好,否则给人留下了有心干政的印象,那就是自取祸事。

    也正是一直以来知进退的原因,霍国长公主才得以在天子面前长久恩宠不断,否则岂不见死在天子手下的亲生儿子,又何况他这个妹妹呢!

    霍国长公主离开后,李隆基的面色立时就变得越发阴沉,闷坐了好一阵,才低声道:“说说,何以处置崔氏”

    杨国忠在来大明宫的路上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在天子的心中任何事都没有江山重要,因此要保证崔安国不疯狗乱咬人,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拖”!

    崔安国比旁人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生在了一个好人家,有着强大的家族做后盾,若从这里入手,或许还有可为。

    “臣建议,当立即将崔安国交付有司审讯定罪,其于城中家产,子女一律籍没……”

    然而天子却一言不发,一双因为苍老而呈三角形的眼皮底下,眸子里射出了寒若冰霜的光芒。

    这等处置办法原本就有现成的例子可循,但天子亲自召见却绝不是想听杨国忠说这些废话。崔安国事涉刺杀大臣,现在又闹出了这等闹剧,还被抓了现形,乱了京城人心,该如何收拾

    杨国忠身为宰相,京城被搅合的人心惶惶,必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天子其实已经有几分愠怒,是在向杨国忠兴师问罪,而不是真正想听他对这次突发事件的处置办法。

    体察到天子心思的杨国忠心中恍然,却无可奈何。他在来大明宫的路上,事先假设了各种可能,也想了各种应对办法,却独独没想到,天子竟然是要兴师问罪。

    杨国忠毕竟深为了解天子的脾气秉性,若是换了旁人可能此刻还要为自己辩解几分,而他却从软榻上起身,来到天子面前匍匐跪倒,“臣知罪,请圣人责罚!”

    大臣的乖乖认罪,往往有很大的几率会换来李隆基的宽大处置,从而不至于彻底罢官夺职。

    当然,李隆基今日对杨国忠加以颜色,也绝非是生了罢相的心思。如果罢掉了杨国忠的相位,仓促之间还找不到既有能力又可堪信任的人接替他位置,否则未尝不会以他人取而代之。

    虽然,李隆基近来对哥舒翰大为提拔重用,可在内心中还是只用其能而不用其人。杨国忠则与之正好相反,能力上虽然差了不少,但毕竟是皇贵妃的族兄,又在朝中根基浅薄,所以用此人为相既不用担心他成为权臣尾大不掉,又因为有皇贵妃的原因而不用担心他勾结太子有不臣之心。

    李隆基是个极聪明的人,任命宰相都有着很强的目的性,前半生他力图光耀大唐,任用的都是些治世能臣,如早期的姚崇宋景,中期的宇文融张九龄等人,这些人很多都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徒,但都有着首屈一指的干才,使得大唐蒸蒸日上,国力一日强过一日。

    到了开元末年以后,大唐国力极盛,四夷来朝。他的心思也从锐意进取转变到了及时行乐上,于是李林甫这种善于钻营而又趋炎附势的人便成了宰相的最佳人选。

    事实上,李林甫真是一个让李隆基十分省心的宰相,既会揣摩圣心,又能力不俗,只可惜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再贴心的宠臣也有失宠的一天。所以,李隆基就像丢掉一双穿久了的鞋子一样,放弃了垂垂老矣的李林甫,而选择了同样善于钻营又趋炎附势的杨国忠。

    这些宰相们,姚崇宋景也好,李林甫杨国忠也罢,在李隆基的眼里都是随时可以替代的棋子,别看他们为相时可以礼绝百僚,权势滔天。李隆基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什么都不是,对它们的地位,财产,乃至生命都可以予取予求。

    要做一个合格天子,就不能过分依赖臣子,否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事实上,李隆基对待自己身边的臣子,也的确是秉持这个原则。然则他毕竟老了,在边将节帅的任用上,就难免出现了这种过分倚重而又不恩威并施的错误。

    安禄山就是李隆基由于他的怠政,懒政而一手催生出的怪物。当李隆基明白这一点时,为时已晚。其实早在一年前,身为天子的李隆基就已经意识到了安禄山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可他还是太过老迈,已经没了足够的精力和魄力来铲除这种边将隐患,因为如此做将有很大可能造成叛乱,这是天子所不希望见到的。

    结果在收买、猜忌与得过且过中,安禄山还是不可避免的造反了,而且还一鸣惊人,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攻克了东都洛阳,沉重打击了李隆基四



第一百一十五章:天子言又止
    就在哥舒翰即将赶赴潼关的前一日,天子李隆基突然召见了秦晋。往大明宫去的路上,秦晋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天子究竟因何召见自己。听说宰相杨国忠得了天子训诫之后,已经称病在家,这一点给秦晋的触动最大,也是他所没想到的。

    按照秦晋的印象里,杨国忠仗着杨贵妃的关系,应当在朝野上下飞扬跋扈,无所顾忌才是。现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杨国忠于他的真实印象,竟然颇有几分谨慎为官的味道。

    稍一深思也不难理解,李隆基毕竟做了四十余年的太平天子,积威之下,就算杨国忠深得圣心,只怕在他面前也得谨小慎微,夹起尾巴行事。至于朝野之中,所谓钻横跋扈,恐也并非是在明眼处。

    秦晋摇了摇乱纷纷的脑袋,在亲身体会之前,他绝想不到印象中的盛世长安竟如一个乱泥潭般,关系错综复杂,官员们动辄身死流徙,让来自清平盛世的他实在难以接受。

    无怪乎,秦晋曾听人说起在唐朝做官,尤其做京官,是风险最大的一种职业,因为不知哪一天就会卷入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件中,或身死族灭,或流徙万里之外的岭南瘴气之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归中原。

    在这种政治氛围中,杨国忠行事在秦晋看来已经颇为谨慎,但比起李林甫的滴水不漏,还是要差了一个层次。

    “家主,到了!”

    驭者的话干脆利落,秦晋在车内已经冻的手足发麻,比起这种四面漏风的轺车,他更愿意骑马或者步行,整个人活动起来也不至于冻的瑟瑟发抖。

    进了大明宫,天子的精气神明显不如前些日子所见,头发并没有梳起,而是有几分随意的拢在脑后,黑白相间的头发混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灰色的一样。

    李隆基这次没有东拉西扯,而是直入主题,在简单的询问了秦晋的近况以后便提及了新安军的交接情况。凡是涉及到兵权,都是李隆基最敏感的事,他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常之色。

    秦晋本来还想寻个机会,将契苾贺要在身边,但话到了嘴边竟硬是说不出来。这么明显拉帮结派的行为,万一让这位多疑敏感的天子惦记上,岂非弄巧成拙

    契苾贺原本就是团结兵,自不必说。但郑显礼不隶属于任何人,甚至与秦晋在一起也没有官方身份,自然来去自如。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归属需要天子定夺,那就是半路招降的同罗部胡兵乌护怀忠,此人麾下还有数百胡骑,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

    “乌护怀忠”

    这个名字很得李隆基好感,一名心怀忠义的蕃将,就算取个好口彩,也是让人顺心的。只是好感归好感,李隆基出于谨慎起见,并不打算让一名降将再上战场去。

    “反正之将不能亏待了,秦卿回去告诉他,不日朕将晋升其为昭武副尉,赏千金。”

    李隆基斟酌着说了他对乌护怀忠的封赏。

    秦晋自来到长安以后,对唐朝复杂而又冗多的一干官职使职名目狠下了一番功夫,知道这昭武副尉是品秩同正六品下的武官,已经属于中等偏下。

    昭武副尉虽然看起来,似乎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但这对于之前没有品官在身的乌护怀忠已经是一步登天的节奏。

    “同罗部胡兵就一并都编入神武军。还有,神武军的兵员要尽快扩充起来,南衙甚失朕望,朕打算以北衙诸军取代南衙那些蠹虫们!”

    秦晋心中骇然,这种兵事调动安排,天子从不会轻易和臣下与闻,就算商议也是与宰相们,岂能找他这个中郎将难道天子心中另有所图

    这个想法刚刚在秦晋心里跳出来,李隆基便已经解开了他的疑惑。

    “秦卿的神武军从今日起,正式巡防城内各坊,遇到不法之事从严处置,不得手软徇私!”

    秦晋赶忙从软榻上起身行礼,“臣遵旨!”

    李隆基的这句话分明就是旨意,秦晋自然要立时表态,但心下却是叫苦不迭。听这老迈天子的意思,南衙的原有禁军仍旧负责长安城的城防治安,神武军在其中所充当的角色,则有点类似于监督者,以震慑那些随处可见的徇私枉法之事。

    换言之,神武军所扮演的角色有点像后世的宪兵,专门纠察不法。然则 ,这却绝对是个得罪人不讨好的差事,但天子之言,金口玉牙,怎么可能有他挑三拣四的余地

    “朕以往对这些人姑息太甚,先是出了南内失火的乱子,现在又有涉案官员遁逃出城,射杀人命的案件,长安城已经是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朕务求要在旬日之内见到成效,使城中风气焕然一新。”

    李隆基的声音虽然不大,然而坚定又沉稳。他选择秦晋其人来担负这个重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秦晋其人的魄力和能力自不必说,否则也不可能在新安小城的绝境中冲杀出来,辗转回到长安。更难能可贵的是,此人在朝中毫无根基,没有亲朋故旧,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做起冷面无情的事,自然也就少了寻常官员的顾忌。

    交代完所有的差事,就在秦晋告退之际,李隆基忽然又开口道:“尚书左仆射明日便要离京赴任……”

    秦晋不明所以只能应



第一百一十六章:声名两不同
    此时哥舒府外已经有些骚动,候见的官员们、仆从们也聚在一起不时指点着,议论纷纷。为了低调起见,秦晋并没有令轺车驶入永嘉坊,而是在永嘉坊坊门外就下了轺车,仅带着李狗儿一名随从步行入坊。

    进入永嘉坊内,里面情形看的更加真切,太仆寺卿安贞元似乎在与哥舒府的执事理论着什么,肢体动作幅度比较大,好像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跟在秦晋身后的李狗儿却撇嘴道:“这位安太仆也是自降身份,甚事不能让随从说去”

    秦晋这时才醒悟到这幅画面的不和谐之处,在这种身份地位壁垒森严的时代,往往为上位者是不会与外间奴仆下人直接对话的,尤其还是在公开场合争执,这么做既会影响声望成为官场笑柄,甚至还会累及官声。

    比如唐律就有明文规定,官员不得随意出入市,也就是说长安城内的东市、西市虽然热闹,按照唐律他们这些官员也是无缘得见的,只能打发仆役随从去采买所需物什。

    当然了,不顾禁令私自出入者也比比皆是,尤其是长安城中的各种荫补官,绝大多数都是勋臣贵戚之后,基本上都将一部厚厚的唐律当做废纸。而京兆府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在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公报私仇……”

    安元贞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不少,前面说了什么秦晋不得而知,但这四个字却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再走得近了,就连那与安元贞理论的哥舒府执事的声音都能断续听得清楚。

    “安贼逆胡,老相公没将尔等悉数逮了起来已经是天大的公允,还聒噪个甚来滚滚滚……”

    态度恶劣至极,与辱骂自家奴仆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元贞气的浑身哆嗦,激动的抖着须发,面色由红转白,又渐渐由白转红,指着那执事口齿却不灵光起来。

    “岂……岂……岂有……此……”

    一句话没说完便眼睛一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安家仆从见状赶忙将自家家主扶了起来……哥舒府外顿时便如开了锅的稀粥般乱成一片。

    哥舒府的执事不满的吼了两句:“都静一静,惊了老相公,尔等可知后果”说罢,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返身回到府中。

    原本还议论纷纷的官员们立时没了声气,即便有说话者,也开始交头接耳,低低私语。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今日一见果真不假,就连杨国忠府上的奴仆怕也比不上哥舒翰这些家奴飞扬跋扈。“哥舒夜带刀”给秦晋带来的好印象也渐渐开始瓦解。

    秦晋打算到门房处递上名帖就乖乖的到队尾去排队,如果能见得着这位哥舒老相公就见一见,见不到就算眼不见为净。

    由于这个时代规矩森严,不同的场合见不同的人都要穿相应的衣服。比如,平常见皇帝时要穿品官常服,拜会上官则要穿便服。因此官员们的随从都随身携带着衣包,里面装着各种衣服,以供家主应对不同的场合。此时的秦晋已经匆匆换了一身便服,一领布衣长袍干净利落,然则落在外人眼里却成了十足的穷酸相,想来也是个眼巴巴上门求官的落魄子弟。

    门房负责接拜帖的奴仆见秦晋这幅模样,便有心刁难一番。这种穷酸整日里见的多了,一个个身无长物,却都自命不凡,真是鼎鼎让人厌恶的东西。

    “今日客满,请明日再来!”

    若是对方识相,递上来几片金叶子,或可通融一番,然则他瞧见秦晋竟然还穿着麻布衣服,便已经断定这人是个穷鬼。身为宰相门房,也算是阅人无数了,长安城中但凡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要穿丝绸锦缎缝制的袍子,若是冬季,巨富之家还会穿着蜀棉特制的冬衣,既柔软又暖和。

    这人穿的衣服和马配得的鞍子一般,像他们这种阅人无数的奴仆只看上一眼就能断定来人的大致身份地位。

    谁料来人居然回头冲身后的随从比划了一下,这时那门房奴仆才注意到这个穷酸居然还有随从。却见随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布包,门房奴仆心道,莫非走了眼,此人看样子还不是个死脑筋。钱花在这里,也算是正刀口。

    可等那随从在布包中摸出了两封帖子以后,门房的奴仆立时又变了颜色。

    “都说今日客满,贵客听得不清”

    与此同时,他不耐烦的欲将那随从递上来的两封帖子推回去。

    时人到达官显贵家拜访是要呈送拜帖,写明来者的身份地位已经拜会的目的。门房不收拜帖,自然就是拒绝了对方的拜见。

    秦晋只看着那门房奴仆尽情表演,一言不发。李狗儿何曾受过这等奚落羞辱,愤然道:“哥舒老相公的帖子,你也敢退回来长了几颗脑袋”

    门房奴仆恼羞成怒,还没见过哪个拜会者敢如此放肆,更何况还是个奴仆。然而等李狗儿将哥舒翰的名帖摊开拍在他面前时,他的脸顿时就涨成了紫红色。

    这厮递过来的还真是哥舒老相公的名帖。如此就意味着面前这个摆谱十足的穷酸是哥舒老相公请来的客人,见与不见也就轮不到他做主。

    门房奴仆恶狠狠瞪了李狗儿一眼,又装模做样道:“既然如此,将帖子放这吧,到那面去候着!”说着又抬手一指排到了永嘉坊外的队伍



第一百一十七章:安知人心恶
    “秦将军可还有意到阵前杀敌”

    哥舒翰开门见山,让秦晋有些惊讶。自来到长安城以后,他发现今时今日的长安与他所出生的那个时代并无不同之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应了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里面的人争名逐利,蝇营狗苟,说的是言不由衷的话,做的是损人利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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