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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饮江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烦局神游

    笔力直破赵无安护体真气!

    “东流!”赵无安大喊。

    虞美人寒光一闪,划破长袖,如惊龙破云般迎着乌黑笔端而上。

    赵无安同时步起惊雷,脚底顿生流云,险险与欧阳泽来擦身而过。

    欧阳泽来冷笑:“雕虫小技。”

    原本寂静的半空中,骤然凌空挂起数万道凌厉气劲,犹如巨大的笼子将欧阳泽来罩在其中。

    赵无安眸中大惊。

    “锁!”欧阳泽来言出,气随。

    那笼子张开无形巨口,一下便将赵无安吞了下去,如潮的气劲宛如锯齿,撕扯着他的身体。

    即使释放了剑意,虞美人所撑开的虚幻剑影,在这巨大的笼子面前仍然显得不堪一击。

    再不脱身则是必死无疑。赵无安狠狠一咬牙,递出手中倒数第二把飞剑。

    “断情!”

    苏幕遮带着清冷的流光飞出,凌乱剑影霎时闪动,扯着一串悠长的紫气,将伸长到赵无安面前的乌黑气劲尽数斩断。

    欧阳泽来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紫气,笑道:“果然是你。”

    “什么意思”赵无安反应不过来。

    文圣笔在手中转了小半圈,欧阳泽来将之紧紧握在手中,眉眼隐含不快之意。

    再抬眼,杀机却如猛虎出闸、狂龙挣链,刹那间鼓动欧阳泽来一身深黑长衫,孤峭身影立于重重乌黑气劲席卷中心,眉心升起一道凛然意气。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欧阳泽来偏偏执笔在手,顿成杀神。

    “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我虽不才,却也足够给你一番教训。这个过错,你实在是不该去犯。”

    欧阳泽来嘴虽不动,声音却已通过气机震动,遥遥向赵无安传去。他迈动脚步,不紧不慢地向赵无安而来。

    每进一寸,欧阳泽来周身乌黑气机便浓厚十倍,几欲要将赵无安吞噬殆尽。

    脊背紧紧顶上露台边的栏杆,赵无安的冷汗浸湿了全身。

    怀星阁顶乃是断天绝地之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在这块地方,如何能从一品高手手下逃生

    提起全身力气对抗着欧阳泽来身上传来的威压,赵无安咬牙问道:“敢问晚辈究竟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犯了什么不当犯的错!”

    欧阳泽来漆黑的眼瞳微微一闪,蔑道:“占了真龙紫气,便是你铸下的大错。这片苍天之下,只能有一条真龙。”

    “什么”赵无安一愣。

    怀星阁顶,狂风骤起。

    分明是盛夏,迎面而来的风中却有刺骨的冰寒意味。

    欧阳泽来手持文圣笔,伫立于海潮般呼啸的气机风暴正中,双目璀璨如夜幕星辰。

    “为天地立心。”

    咏唱般悠久顿挫的语调,自这位其貌不扬的男人口中缓缓道出。

    狂啸的气机瞬间蜂拥向前,胡乱掀起赵无安的长发。

    一语道破天地机心。

    硬接这股气机无异于自寻死路。

    赵无安深吸一口气,眼中升起决然意味。他伸手握住栏杆,倒身而下。

    欧阳泽来眸色一厉:“休走!”

    笔锋顿成一条狂龙,向着赵无安衣袂飘扬的地方紧追了过去。

    半条街之外,雄刀百会上正是人头攒动。

    刀客们和看热闹的观众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大会按说已开始半个多时辰,主持的欧阳泽来却不见了踪影。而之前突兀的一声钟响,把不少百无聊赖之人的目光,都吸引向了那座怀星阁顶。

    此时,不少人便看见一袭白袍,自怀星阁顶毅然坠落而下。

    “那是怎么回事”“有人坠楼了”人群中顿时惊起一阵嘈杂响声。

    多数人还在惊疑不定之时,擂台另一边的席上,却已有人一跃而起。

    那道黑影方一起身,便是雷霆之势,方圆半里的气机都尽数流转而来,团簇于那人脚下。他只是凌空虚踏,身形便已如落凤扶摇,向着那怀星阁顶直扑了过去。

    有人眼尖地喊了出来:“胡不喜!”

    此言一出,雄刀百会上又是半数人大吃一惊。

    出道便手刃鬼手书圣,南疆斩杜伤泉,汴梁城外大战段狩天。

    早在参加雄刀百会之前,胡不喜的名字,就已在这座江湖传唱许久。而近几日他在大会之上的表现,也没有辜负此前任何成绩。

    坊间的地下赌局,早已把他压成了赔率最低的胜家,仅次其后的则是韩阔。

    胡不喜在这时候忽然起身奔向怀星阁,没有人会怀疑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要去救那位不慎坠楼的人。

    但没想到,胡不喜却与那白袍人擦身而过,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径直向怀星阁顶扑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

    赵无安苦笑:“竟已能凌空腾至如此高度了吗你的境界进展,还真是神速地超出了我的预料。”

    胡不喜则是




第三十一章丢剑
    青砖黛瓦的小巷里,檐头仍有未干的雨滴坠落。

    阳光斜斜照入半巷。

    眉清目秀的少女在其间穿行。尽管小巷阡陌交错,稍不留神就会迷路,她走得却很笃定。

    有心中既定的目标做指引,何愁抵达不了彼岸。

    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头顶昔日奏响晨钟暮鼓的庄严圣地,如今笼罩在一大片雄浑气机之中,看不真切。

    那股气机的汹涌程度,已与那日汴梁城外胡不喜与段狩天交战时别无二致。

    虽然知道胡不喜向来出手便是这般气象,但少女倒是对欧阳泽来略感意外。在她印象里,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很久没有如此大动干戈了。

    “如果真是涉及到真龙的事,想来就算是他,也没办法作壁上观吧。”

    少女一边替自己解释着,一边在小巷中穿插,不断接近那座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在当世两大高手的对阵之中坍塌的怀星阁。

    ————————

    在梦里,他又见到了那墨绿色的佩囊。

    金戈铁马阵阵,碎金振玉之声不绝于耳。赵无安紧紧地皱着眉头,扭曲着脸,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略感熟悉的一副匾额,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真有你的。从四十尺高的地方直接掉下来,怎么就能自信自己死不了”

    熟悉的声音。

    赵无安侧过脸,看见一袭青衫在身边晃悠。

    而之前所见的那副匾额,也终于想起来了:绝雪堂。

    他正躺在一架临时搭起来的担架上,躺在绝雪堂前的小院里。

    刑部离怀星阁并不远,看起来是他跳楼之后,苏青荷及时赶到,抢在所有人面前把他给救了回来。

    “反正是死不了。比起在那鬼地方硬接欧阳泽来一招,还不如和老天爷赌一赌。”

    知道了自己所在何处,赵无安一下子放松下来,懒懒道。

    苏青荷在旁边坐下,嗤之以鼻:“没有我及时带人把你接回来,你怎么吃得准那些隶属于欧阳泽来的暗卫,不会趁乱把你砍死”

    赵无安坐起身子,笃定地摇了摇头。

    “我落的那块地方,是在深巷,乌篷子叠了少说四五层。从怀星阁上跳下来,按理说是不会落地昏迷的。早在上楼顶之前,我就把那周边的布置全记清楚了。”

    苏青荷挑了挑眉:“你不仍是昏迷了么”

    赵无安沉默了片刻,“不知是谁,扯走了篷子。明明我在露台上才待了不到三炷香。”

    他一脸严肃表情,显然是在沉思。苏青荷也不知他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假,索性不再细问,苦笑着摇了摇头,去桌上拿了一份卷宗,递到赵无安面前。

    “之前答应给你的供词,所有的问题,里面都有答案。”苏青荷抱着臂,“至于你为什么会和欧阳泽来在怀星阁顶上打起来,又跟紫宸殿里头的皇帝陛下有什么恩怨,都不是我的事情。抢在众人之前把你救回来,我们算两清了。”

    赵无安接过卷宗拿在手里,颇有点沉甸。随口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快找到我”

    “钟响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怀星阁上打成那个样子,鬼才注意不到。”

    赵无安斟酌了片晌,还是道:“多谢。”

    “无妨。此后可没我什么事了,别再想着让我帮你。”苏青荷转过身去。

    赵无安笑道:“你不好奇”

    “好奇会惹祸。祖父说的。”苏青荷头也不回。

    “我身上藏了这么多秘密,你倒是第一个丝毫都不好奇的。”赵无安道。

    “还有事吗无事我要送客了。”苏青荷道。

    “有。”赵无安一本正经。

    “还真有”苏青荷一愣。

    赵无安幽幽道:“我想知道蒋濂究竟是何方人物。你既拜托他去庐州寻我,应该对此人至少有些了解。”

    听赵无安提起蒋濂这个名字,苏青荷怔了怔,犹豫片刻,反问道:“他和你还有交集”

    “交集可大了。叫我今天去怀星阁顶上的就是他。他放了鸽子,我倒是差点被人杀了。”

    苏青荷低头,若有所思道:“他本不该再来找你的才对。”

    “什么意思”赵无安问道。

    “我和蒋濂,是多年的同窗。自我随来了汴梁之后,便是一同念的私塾,同一年应的考。只不过名次有差,我中了举,他却名落孙山。”苏青荷幽幽道。

    “这么说来,你们比我想的要熟啊。”赵无安话里话外都是幽怨之意。

    毕竟差点死在文圣笔下头,即使对赵无安而言,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

    “倒并非如此。蒋濂在班中沉默寡言,诗书也并无拿得出手的地方,与我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不过我离开汴梁,赶赴淮西就任佥事的那夜,他曾找到过我,求了我一件事情。”

    “何事”

    “剿灭罗衣阁。”苏青荷一字一句。

    赵无安一愣:“他求你剿了罗衣阁”

    “对。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的确是把数年的同窗情谊都摆上了桌子,求我去做这件事情。”苏青荷道,“所以,我倒觉得以他的为人,不至于将你骗入死地。”

    这可不一定,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赵无安心底默默想道。安晴甚至还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便是那纵横江上的大盗兰舟子。

    但他终究没有说出来。苏青荷的表情也不似说谎。蒋濂为何委托苏青荷这样一件事情,也是颇为奇怪的。

    “他与罗衣阁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达不休。我与他毕竟只是同窗情谊,又急赶路,没有细问。往后再想起来时,也觉得专为此事修书有些不妥,便一直未曾问过。去年九月,两浙黑市上忽传出了一柄天价宝刀的消息,我顺藤摸瓜,发现其间有罗衣阁的影子,便穷追不舍,也是想了却旧友的一桩心事。”

    赵无安慢慢锁起眉头。

    “那后来我与胡不喜在庐州遇见他,也是你靠同



第三十二章不去了
    一场大战告终之时,在汴梁的天空下矗立数载的怀星阁虽然伤痕累累,总算还是幸存了下来。

    但比起去关心这座历史悠久的楼阁,显然是两位当世高手的对决更能吸睛。这还不到正午,欧阳泽来和胡不喜大打一场的消息就已传遍了汴梁城的大街小巷。

    金吾卫第一时间抵达了现场,但欧阳泽来毕竟还有一层官家背景在,饶是京城金吾,没有格杀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与那些不知从何处赶来的麻衣人一里一外,暂时将怀星阁附近戒严了起来,严格限制闲人出入。

    令人意外的是,怀星阁顶刚静下来不足一个时辰,欧阳泽来就已出现在了雄刀百会的擂台上,衣衫丝毫不乱,满面春风。

    这一天的雄刀百会照常进行,只不过比平常晚了一个多时辰。而一直到午后,胡不喜也没再出现。

    坊间终究是议论纷纷,对于胡不喜究竟去了哪里,也是说法不一。短短半天时间,地下赌场里头,押胡不喜能拔得头筹的人少了一大半。

    而作为议论的最中心,胡不喜则完全不关心这些身外之事。与欧阳泽来打不打这一场,对他而言并无何不同,重要的是赵无安不能出事。

    故而,当外头那些江湖人士纷纷激动得如同打了鸡血,此起彼伏地猜测事态时,胡不喜正独自穿行在寂静小巷之中,寻找赵无安的踪迹。

    怀星阁外侧,与坠落的赵无安擦身而过时,他并没有急着去救赵无安,而是先为他挡下了欧阳泽来那道紧逼而来的气劲。

    赵无安好歹也是二品境颠覆,从几十尺高的地方落下,和硬接一品高手全力一击相比,前者显然容易得多。

    他对赵无安可自然是尊敬到了骨子里,信任也一星半点都没少。赵无安从那地方落下去,就算肯定死不了,怎么说都该给他报个平安才是。

    问题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胡不喜硬是连赵无安的影子都没找着。

    “这不应该啊……老大就算是尚有要事缠身,也总该找我通个风声吧怎么这就没踪影了”胡不喜百思不得其解。

    转过拐角时,身后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女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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