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捞面馒头
他无法分兵,自古攻城,十倍于敌之兵可围城,五倍于敌之兵可夺城。
他麾下兵将三万,本就忌惮城中敌将,若是分兵,他唯恐被各自击破。
白日遇袭尚可分兵救援,但若是到了夜里,贼寇生性散漫,便是夜里攻城,也难以聚集。他可不敢担保,在遭遇敌军夜袭之后,麾下兵将还能稳住不乱。
所以,他也就只能打定对方不敢弃城的心思,强攻南门。
三个时辰,天色已过晌午,但严白虎仍然没有鸣金收兵,他还在坚持,他想看看城内究竟有多少兵马,他也想知道,究竟城墙上的敌将知不知道疲惫。
此刻,已经陆续有他麾下的兵将登上城墙,在城墙上和守军厮杀,但随之不久,便会有不少尸体被抛下城墙。
“鸣金。”在又损失了三千人之后,严白虎面色阴沉,脸上几乎凝得出水来。
“驾”不远处,严舆一脸不爽地策马行至近前,“大兄为何下令鸣金,我部儿郎攻城正顺,眼看着就要拿下城墙了。”
“拿下城墙”严白虎眼中喷着怒火,“二弟,要这么继续打下去,城内的兵马尚且还没有被我军歼灭,我们的旧部,就全部死绝了。”
“大兄……”严舆看着严白虎眼中的怒火,眼神一阵恍惚,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大兄这么失态了,自从他们霸占了吴郡南部数县之后,就算是会稽太守王朗也不敢招惹他们。
“收兵吧。”
“喏。”严舆看着带着中军大旗缓缓离开的严白虎,脸上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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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半渡而击
“击鼓聚将。”严白虎一声令下,整座大营的兵将已经开始全部调动起来。
在这深夜里,他站在营前的哨塔上,看到了对岸的一大片火光。
“大兄,机不可失。”不知何时,严舆已经乘骑着战马,带着所部数千兵马赶至近前。
“二弟,莫要轻举妄动。”严白虎眼睛一瞪,立即出声喝斥。
“大兄,既然你已有心撤军南下,返回乌程余杭一线,那何不让小弟率军上前冲杀一阵,我部兵马便是陷入重围,大兄亦能率后军接应,若是就这般离去,敌军如今呈两面夹击之势,只怕会趁机南下,追击我军。”
严白虎沉吟片刻,“也罢,二弟,你且率本部兵马,我再拨你三千精兵,凑足一万兵马,从下游浅滩攻击对岸敌军,倘若中了埋伏,必须立即撤退。”
“喏。”
“儿郎们,随本将军出营。”严舆手中长刀猛地一拍座下马匹,战马吃痛之下,快步冲出营门,跟着他身后的上万兵马,踩着整齐的脚步,迅速朝着下游移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隔着不远出的由拳城头上,也多了几道身影。
“将军,你看。”
顺着守城军侯的指尖远远看去,太史慈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的数千道火光。
“定是少将军援军赶至,将军,机不可失,我等速速出城吧。”
“不错,敌军白日攻城,杀了我部不少弟兄,此番出城,定要烧了敌军营寨,擒获那贼首严白虎。”
一时间,群情激奋。
太史慈面色平静如常,耳旁此起彼伏的请战声,都被他自动屏蔽。
他认真地看着对岸的火光,他知道,倘若少将军刘奇领军前来,兵马顶多也就五千,但此刻光明正大地驻扎在对岸,没有扎营,也没有朝着由拳方向移动,这摆明就是将自个儿暴露在深夜里,有意让对面大营的严白虎看见的。
那么,这也就是疑兵了。
“主力,尚在何处呢”太史慈看了一眼严白虎的大营,他一只手托着下巴,“倘若严贼出营攻打援军,必定是严舆率军,严白虎坐镇中军大营,那么,营内兵马至少还有万人之多。”
“而且,打草惊蛇之后,严贼大营必定严加防范。”
“少将军这是……要让我和他一起出兵啊。”
太史慈沉吟片刻,“传令,聚集城内所有兵马。”
“喏。”
不多时,城内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太史慈这一次,只在城内留下了一众伤兵镇守,他带着足足两千五百精兵聚集到南门。
严白虎大营
“报……”
“禀报德王,由拳城内兵马正在密集调动,城墙上人影幢幢,似乎正在集结兵马。”
严白虎回头看了一眼由拳城头的火光,“传令后营校尉李黎,率五千精兵镇守北面营门,不得有失。”
“喏。”
严白虎下完命令,便看到下游方向的火光,已经陆续朝着江心移动,那里是一处浅滩,显然,严舆所部兵马,已经开始从那里渡江了。
“敌军援兵,莫非还没有察觉吗”他狐疑地看了一眼还在原地待着的援兵,“刘奇小儿,竟是这般少智”
很快,他就被一阵惨叫给惊醒,当他站在十几米高的哨塔上看向远处的浅滩时,不知何时,那里已经被一片火光给笼罩。
不知从哪里杀出的乱兵,竟然冲入了渡江的严舆所部兵马中,将渡江的长龙拦腰斩断,几次冲杀之后,场中已经一片混乱。
“不好,中计了。”严白虎猛地回头看向对岸,果然,那里的火光已经纷纷熄灭。
“刘奇小儿,竟然派出疑兵,可恶。”严白虎气得咬牙切齿。
“德王,我等该如何是好”
“严舆将军所部中了埋伏,危在旦夕,不可不救
第二十一章 步鸷说许昭
时间回到昨夜,被吴宪带着两名亲卫护送出城的步鸷,已经提前来到了余杭城下,他们一路行的是水路,顺江而下,速度很快,但刚一下船,就被一队兵将给带入了城内。
“吾乃淮阴步子山,求见你们余杭令许子丰。”
“淮阴步子山,没有听说过。”县衙中的衙役打量几眼步鸷,这风尘仆仆之中,此人倒也有几分名士的精气神。
“替吾传话便是,休要啰嗦。”步鸷淡淡地回了一句。
“哼,你这厮现在不过是阶下囚,也敢如此猖狂”衙役被气得不轻,但下一秒,站在步鸷身侧的吴宪已经是瞪着眼看着他,那股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气势,一下子就让衙役闭嘴不言。
“咕噜”他咽了口唾沫,“很好,我这就帮你们传话,倘若你们不认识县令大人的话,到时候大牢里,有你们受的。”
他转身走入县衙后面,很快,后衙便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子山兄,好久不见,想煞我也。”一名穿戴着寻常文士长衫的青年迈步走出,他脸上满是红润,身长足有近八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文士雅量。
“子丰,你我淮阴一别,也有数年了吧。”
“哈哈,这个待会儿再谈,子山兄,请。”许昭伸手将步鸷请到旁座,“子山兄,你可是大忙人,这些年来,也无甚音讯,此番前来,想必,也有要事在身吧。”
“子丰,你还是藏不住话的性子。”步鸷苦笑不已,指了指他,吴宪站到了他的旁侧,担当仆从。
“子山兄之才,胜我十倍,今我也添为余杭令,子山兄该不会是来打秋风的吧。”
“是极是极,快些将你后衙好吃好喝的,都给我端上来。”步鸷随声附和道。
“哈哈……这倒是少不了你。”
许昭打手一招,“来人,上酒菜。”
“喏。”很快,便有仆从端着酒菜上桌,两人面前的矮桌上,多了几碟下酒菜。
“来,子山兄,你远道而来,我先干为敬。”虽是深夜,许子丰仍是担忧前方战况,那严白虎虽然不是良人,但好歹,昔日也是他的旧识,以往日的情分,倘若他兵败来投,自己必定是要接纳的。
只是……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步鸷,几年未见,自己这位昔日友人,选择此刻登门,显然是有要事在身。
“子丰兄,你身处余杭,掌江海入口,坐拥山珍海味,一览吴中风光,当真是悠闲自在。”
“子山说的哪里话,吾为一方县守,自当坐守一方,保住一方太平,如今这天下,到处兵荒马乱,就算是我余杭,也不见安稳太平。”
“哦我来时可是听说,那吴中巨寇严虎,已经率军北上,莫非,这吴中还有隐患不成”
“你啊你。”许昭无奈地指了指他,“你今日前来,这般逢时,却是来当说客的吧。”
“说客”步鸷摇了摇头,“我如今无官一身轻,也未曾投身何人帐下从事,何来说客之说。”
“巧舌如簧,仍是你步子山的作风,说吧,你又有何事教我”
步鸷微微一愣,随后笑道:“想来,当年一别,许久未见,莫非子丰兄便这般不顾昔日情谊”
“且让我猜一猜子山兄来意。”许昭停下筷子,双目平视步鸷。
“数年以前,子山兄身处淮阴,如今淮阴归了四世三公的袁公路,却是战乱之所,子山兄南下之后,去处不过豫章、吴郡之地,豫章亦在那袁术之手,唯有吴郡……”他说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说下文了,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是点到即止。
“吾与那扬州刺史刘繇,有姻亲之好。”步鸷为自己斟满一杯酒水,一口饮尽后,擦拭几下自己须上的酒液后说道。
“那却要恭喜了,步氏名门与大汉宗室结亲,可为一时佳话。”
“然天下自黄巾以来,久苦十余载也。”
“洛阳被那董贼焚烧,北地烽烟四起,今淮南袁术割据一方,扬州诸郡,山贼水匪杂从交错。”
“子丰身为余杭令,岂不知扬州如今状况”
“子山,今日你我故交重逢,当不谈公事。”许昭脸上仍旧带笑,却是不想听这些话语。
步鸷直视着许昭,“子丰,你我若是当年茅庐中听先生讲义的书童,无须理会这般繁琐,但你我既已出师,莫非,就不想为天下百姓做些事情吗”
“天下百姓”许昭猛地一排身前长案,“子山,你我所学,不过寻常士族子嗣相继的往圣经典,今天下战乱,群雄四起,割据者又何止袁公路、董仲颖之辈”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那扬州刺史刘繇,身为汉室宗亲又能如何外惧袁术,内逐吴景、孙贲,昔日他渡江北来之际,北有袁术阻路,难有严虎之势威逼,他能够在吴郡立足,全赖此二人之功,然,恩将仇报,中山之狼也。”
“放肆,匹夫焉敢如此污蔑吾家刺史大人。”话音刚落,吴宪面色涨红,双眼喷着怒火,一只大手直指着许昭。
“原来子山果真是刘扬州帐下。”许昭苦笑一声,却是“唰”的一声落座,直接拎起酒壶,朝着嘴里猛地灌了一口酒。
步鸷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昔日同窗,“子丰,纵观整个江东,你以为,十年之后,谁当主宰沉浮”
第二十二章 吴郡一统
新年的这一天,刘奇带着南下的兵马,在城门前见到了捧着官印迎接自己的许昭。
“余杭令许昭,见过振军校尉。”许昭双手捧着盛放官印的木盒,满脸肃然地朝着刘奇躬身一拜。
“拜见校尉大人。”在他身后,一众县吏降卒,纷纷躬身下拜。
“子丰先生请起。”刘奇翻身下马,迈步上前,亲自将其搀扶起身。
“诸位请起。”
“谢少将军。”在起身的刹那,他们已经明白,自己等人已经是顺利地转变了身份。
至于站在队伍最前端的许昭,此刻内心是最为复杂的。
刘奇搀扶起他的时候,没有称他为许县令,这便是有意将他的官职忽略,称呼他的表字,以示亲近之意,但由此一来,也透露出他的意思,想把自己收入麾下。
“少将军,今后这余杭,就托付给您了。”他神色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刘奇道。
“早听子山介绍,昔日淮阴同窗许子丰,国之干才,今日能得先生相助,如虎添翼尔。”
说完,刘奇拍了拍许昭的肩膀,“先生就任余杭以来,励精图治,今后,这余杭还得有劳先生多多担待。”
许昭面色微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奇,躬身一拜,“喏。”
“幸不辱命。”当刘奇的脚步越过许昭,看向步鸷之际,后者率先双手一辑,行了一礼。
“子山,辛苦了。”刘奇和他对视一眼,两人许久未见,却心意相通。
“进城。”
大军进城,随后,一行人落座堂中。
“昨日我得刺史大人传讯,他已上表天子,擢某为吴郡太守,加荡寇将军,擢子义为吴郡都尉,加裨将军,擢朱桓为吴县县尉,加奋武校尉,擢吴宪为余杭县尉,加先登校尉,其余文武,皆有提拔。”刘奇手上拿着一份竹简,脸上全是喜色。
“恭喜少将军。”在座众人纷纷起身恭贺,刘奇直接从振军校尉提拔为荡寇将军,而且,还被封为吴郡太守,要知道,现在扬州刺史刘繇治下,能够完全掌握的,也就只有吴郡大部,如此以来,他嫡长子继承人的身份,也被正式确立。
“诸位请坐。”刘奇双手朝下一压,众人恭贺声消散,但他们脸上全有喜色,原本追随刘奇南下的将校,只要活下来的,立下战功的,每人都得到了升迁。
“少将军,今吴郡暂定,我军可派人传缴会稽诸县,大军压到边境,逼迫会稽诸县乞降。”在步鸷的示意之下,许昭起身说道。
“先生之意,与我不谋而合。”刘奇指了指堂下诸多将校,“我已令子义取富春、休穆取钱塘,一日后,本将军将会亲自率军与其汇合,做出大举南下之势,想来,那会稽太守王朗,也不会负隅顽抗。”
许昭起身走到堂中,朝着刘奇双手一辑,“少将军,会稽太守王朗此人,在吴中多有威名,他在任上多年,素有好评,若是强行南下,只怕会徒增伤亡,不若,让卑下先行前往山阴,联络会稽士族,以作内应。”
“大战在即,倘若先生南下,岂不是……”刘奇脸上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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