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光里的他

    他往顾凝那边挪了挪，问道：“所以你跟我们钟总，就，正规的那位钟总，他们一家人认识咯”

    顾凝犹豫着，轻轻点了下头。

    “那你知不知道……”袁清亦往办公间门外探头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向顾凝问道，“钟总打算什么时候把他儿子接回总公司去”

    他的目光真诚而殷切，一张打扮得细致干净的面孔上没有一丝遮拦，言语中的意思直白得，甚至让顾凝觉得自己多想一分反而显得粗鄙起来。




第125章 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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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袁总您不忙吗”顾凝试图岔开话题道。

    袁清亦听了这句，刚刚还熠熠生辉的双眸瞬间黯淡下去，身子往后仰了仰，说道：“忙啊，有钟温谨在怎么能不忙，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要不是你来，我估计还坐在电脑前面呢。所以顾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打听下钟伯伯的意思，什么时候把这位大佛请回去，我好……”

    “你好做什么”

    办公间的门不知何时被打了开，钟温谨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笔记本，站在门口低着声音问道。

    顾凝连忙提起纸箱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袁清亦丝毫没有“密谋”被发现的忐忑表情，反而很是坦然地向沙发背上一仰，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他们有什么意见吗”只听袁清义问道。

    “没什么大问题，几个地方修改下就行了。”钟温谨说着，把手里的笔记本和文件夹往前一伸。

    沙发上的袁清亦立马站起来，把它们接过，坐回到电脑面前，快速问道：“用户体验要跟进吗”

    “要。”钟温谨回答道。

    “这一次的产品数据都能用咯”

    “可以。”

    “她会是你女朋友吗”从电脑后面探出头，袁清亦笑嘻嘻地接着问道。

    顾凝原本在一旁静静地等着，没有细听这一问一答的工作交流，冷不防办公间里突然安静，她才反应过来刚刚问了什么。

    而这边，门口的钟温谨回给袁清亦一个轻笑，说道：“你还是关心一下我走之前能不能坐稳这个位置吧。”67小说

    转身离开，钟温谨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向顾凝说道：“你不走吗”

    “哦。”顾凝回过神儿，提起手上的东西，跟在钟温谨后面换了一间办公室。

    “刚刚手机静音，没有看到。”钟温谨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办公桌上，背对着顾凝解释道。

    “嗯。”顾凝应了一声，将纸箱放在门边说道，“我外公种的石榴，你有空拿回家吧。”

    钟温谨闻言转身，看向地上的箱子，说道：“谢谢阿姨了。吃午饭了吗”

    顾凝摇摇头。

    “那一起吧。”钟温谨说道，又从抽屉里整理出几叠资料放到包里，“下午还要出趟差见个客户，把你送回去顺便走。”

    “好。”顾凝点点头，眉眼见不自觉地打量着他。

    或许是今天太忙，钟温谨的脸上没有挂着他平日里的笑容。

    自进了办公室，他的目光便流连于和他对话的袁清亦或是办公桌上摊着的各种文件，没有在顾凝身上停留片刻。

    不知为何，此时站在办公室门边的顾凝，看着行色匆匆的钟温谨，觉得眼前的他的态度，似乎变得生分了。

    可能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办公室里的钟温谨，有些不适应这样的他吧——顾凝心里想着。

    而午餐也不似顾凝所想的那样，钟温谨带她到八楼的集体餐厅，和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位同事一起。

    几个男男女女一同打饭、就坐，彼此间也是常见的对话，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袁清亦一个人在左右打哈哈。

    顾凝根本没有，和钟温谨单独说几句话的闲隙。



第126章 原来是有这样的距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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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楼上的小潘和五楼那位‘冰美人’竟然是夫妻……”

    “我也意外呢，一个高冷一个敦实的，看上去是真不搭。不过听说有人看见过他们逛街，‘冰美人’笑得可开心了……唉，真想向小潘请教请教。”

    “我之前还一直以为她是单身。袁副总，你又少了一次机会哟。”

    “唉，别提了，三十而立的成熟好男人不多……喂，老钟，以后的联谊聚会，你能不能多参加参加”

    “关我什么事”

    “你去了妹……人才多啊。”

    “呵，那关你什么事”

    “你……”

    顾凝坐在边角，安安静静地一边听着，一边闷头吃饭。有时袁清亦也会把话题引到顾凝这边，但都被一旁的钟温谨给堵了回去，其他几人就更不会对这位“不明身份的人士”多说些什么。

    一顿饭下来，顾凝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小透明”，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和身旁的钟温谨没什么交流，让她有些泄气——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头脑发热地抱着一大只箱子过来的啊……

    “顾小姐，那下次见！”从餐厅里出来，袁清亦满面笑容地向顾凝说道，“我的手机号记好咯，这儿经常有活动，到时候叫你过来玩儿。”

    “嗯。”顾凝勉强微笑着回应，送走一拨人上了电梯。小说吧

    总算，只剩下他们两人，能好好说些话了。

    “叮咚——电梯下行。”

    一侧的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一涌而出，往餐厅过去，而站在最前面的顾凝和钟温谨，则随着身后一拥而进的人群，被挤到了电梯的一角。

    钟温谨一手撑在轿厢的侧壁上，一手提着顾凝送来的箱子，和她面对面地站着。

    在人挨着人的电梯中，顾凝紧贴在角落，双眼不知所落，便习惯性地低下头，看着搁在两人之间的纸箱一动不动。

    待会儿她要怎么和他提及有关孙子盛的事呢还是先暂且不提，拉近两个人的关系比较自然一些……顾凝在心里想着，不自觉地抬了下脑袋。

    这一抬头，视线正好和面前低眸看她的钟温谨撞上，还没有所交流，便撞移了他的目光。

    钟温谨面无表情地撇开脸，又紧接着挪动几下脚，在拥挤的人群里生生地转过了身去。

    他的那张又高又宽的背部将顾凝整个人挡在角落，有些强硬，也有些漠然。

    这幢高楼里的人似乎大都认识，电梯里一进一出的时候，钟温谨会和一些人小声打招呼，或是低声闲谈几句。而顾凝站在钟温谨的身后，被他这样挡着，只能听见他温柔低沉的声音和几人混作一团，说说笑笑。

    身前，似乎和电梯里的其他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顾凝一个人被隔绝在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比初到这里时格格不入的紧张感更甚。

    一年前的他和她，原来是有这样的距离吗……

    脑袋里原本的寻思顿时一扫而空，顾凝突然间，什么话也不想和钟温谨说了。



第127章 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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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也有些晃眼。

    “难得你来我公司，也没时间多陪你坐一会儿。”开着车，钟温谨对顾凝说道。

    没听见顾凝答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你不用特地跑这一趟，以后有什么东西，叫阿姨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拿就行了。”

    “嗯。”顾凝回道。

    下次……

    下次她估计也不会再过来了。

    “年末公司要办个展销会，最近在赶进度。”钟温谨像是生怕给两人的对话留出安静的空当，又接着说道，“下午要见的那个客户本来是我爸去的，不过他最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估计你那石榴他也没空吃上……”

    “呲——”

    钟温谨的话音未落，突然踩下刹车，车子的速度骤降，停在了马路中央。

    顾凝随着这冷不防的紧急制动往前一倚，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心中惴惴，立马转头看向钟温谨。

    而钟温谨，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后面汽车的鸣笛声，双眼直直地不知盯着哪里，眉宇微曲，神情肃然。

    “钟温谨”

    顾凝屏住呼吸，小心地问道，目光在车窗上迅速环视了一圈。

    周围的大街一切如常，除了几辆被堵在后面险些追尾的车辆“滴滴”地抱怨几声后绕行离开，顾凝再没有发现其他可以算得上异样的地方了。

    但钟温谨那一瞬间惶恐不安的神色，却让顾凝犹如惊弓之鸟般，竖起了浑身的汗毛提防起来。看书网

    “怎么了吗”顾凝小心翼翼地向钟温谨问道。

    “嗯”钟温谨眨巴了一下眼，转头看向顾凝，脸上竟是带着几分迷蒙的平静如水，方才的惊惶表情，仿佛都是顾凝的错觉。

    只见他半勾起嘴角，似笑不笑地“啊”了一声，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有资料没带，要拿给客户看的。”

    说着，钟温谨重新发动车，慢慢地停到了路边。

    他向一侧的街上探头看了看，说道：“这里离你们医院不远了吧时间来不及，我就不送了。”

    半张着嘴看向钟温谨，顾凝停顿两秒，随即点头“哦”地回道，转身下了车。

    而车上的钟温谨，连个道别的招呼也没打，只听到“呜——”地一声，车子被开到前面不远处的红绿灯口，掉头迅速往回去了。

    看着它愈远愈快的背影，顾凝吞了下口水，七上八下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仔细想想，刚刚的钟温谨好像也没有摆出什么如临大敌的表情，反而是顾凝自己看在眼里，妄自夸大了。

    稍有些许风吹草动，顾凝便会草木皆兵，把它和那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这些天，她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父母言辞闪烁时是这样，结果他们只是体检查出了一些小毛病；发现家里电脑上的图标被换了位置时是这样，然后只是邻居家的小孩临时借用不小心挪动过了；而现在，又是这样……

    默默转回头，顾凝顺着人行道，缓缓往前行着，神情怅然。

    惊弓之鸟。

    被弓箭吓怕了的鸟，难以再安定。

    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第128章 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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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熟悉的长廊上，清晨的日光还没从云雾中脱离出来，一侧白墙上映着的窗框影子极浅极淡，似乎也生怕扰了研究室里的清静。

    “李哥。”顾凝打开半掩的门，大办公室里亮着一半的格栅灯，只有一人在灯下坐着——周末的研究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而李默，还是几年如一日的工作狂啊。

    “你来了。”李默站起身，向顾凝招呼道。

    他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来到门口正对的会议桌旁，拿笔开始在名单上圈圈划划。

    顾凝站在一旁等着，眼睛依次扫过名单上的一个个名字，上面记录着每个人的基本信息，以及参与的实验和具体时间。

    这是顾凝昨天软磨硬泡，终于让她父亲答应下来的——参与对实验人员的回访。

    这些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牵连专业的要事，只是依次对之前参加实验的人打个电话，询问登记时备份的几个问题，确认对方最近的状况一切正常。因为实验都是经过专门的部门批准确认安全的，回访基本算是走个流程罢了，所以顾凝的父亲才会答应让顾凝去做。

    可这种小事，她父亲为什么还要交给本就忙于研究的李默好像从实验报名开始，就是由李默全权负责的。

    “你待会儿有事吗”李默问道。

    “没有。”

    “那就麻烦你了，把名单上的人员回访一下。”李默将名单分组整整齐齐地摊在桌上，向顾凝说道，“按照登记表里记录下来的内容问三四个问题，我都分组写好了，确认无误就在上面标个记号。电话别忘了录音，话费到时候按人数结给你……我待会儿有事出去一下，有问题你打我电话。”

    看着他在休息日依旧保持严谨踏实的工作状态，顾凝明白了——怕是愿意在周末花费时间做这些事情的，也只有他父亲的这位得意学生吧。世纪

    这么说起来，自己也算帮他加了班。

    “好。”顾凝拿起其中一份资料，回道。

    两人交流完，李默提着包出门去了，顾凝便坐在桌旁的座位上，开始忙碌起来。

    她浏览了一遍名单上的人员姓名，没有一个在她的印象范围之内——她真后悔之前怎么不多记一些和实验相关的事情，只顾着一股脑儿地去拿到证据，现在可好，被打回原形后，什么都得重头来……

    叹了口气，顾凝拿出手机，对照着父亲发给她的消息，在名单的最下面又添加了一个人——听说是陪朋友过来，看有报酬拿，所以临时请求顾凝父亲让他参与实验的，没有列入名单里。

    然后，顾凝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扫了下名单上第一个人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英盛集团实验组的工作人员，您之前在本公司参与的实验，现在想做一下回访……”

    “对，想核实一下您在登记填写备用问题，请问您参与实验的前一天做过什么好的……请问您最近有发生头晕、意识不清等情况吗”

    “……”

    按顺序一个个问过来，有的人一两句后便挂了电话，有的人则对突然的回访感到不安，向顾凝问这问那，需要安抚一番，但看样子，都不是顾凝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