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光里的他

    这么多人的回访下来，那些被实验者因为参与的实验，记忆都有所增强，连那几天日常琐碎的事情都能隐约记起，而这位王青，不仅忘记了那天是周末幼儿园放假，甚至连孩子过敏上医院的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

    找到了——顾凝的心脏难以压制得猛烈跳动起来——那个揭露孙子盛违法实验的最初的开端。




第133章 您也参加过其他实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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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就穿蓝大褂的那个，站在门口，旁边有块大牌子……”

    “等一下啊。”顾凝举着手机，往医院的大门快步小跑过去。

    在门旁的一侧，她看见了同样拿着手机往四下张望的男人，连忙对着手机说道：“我看到你了！”

    那男人踮起脚，向大厅的人群里看了两眼，看顾凝向他招了两下手，立马露出一口大白牙。不过或许是有些紧张和担忧，他笑得有几分不自然。

    “王青王先生是吗”顾凝上前说道，“请跟我来。”

    领着那人在医院的走廊上快步而行，顾凝熟悉地下到一楼，又拐个弯，来到了急诊大厅。那里，郭星穿着一身白大褂，正拿着几张单子在等她。

    顾凝有想过带王青到自己所在的医院里检查，毕竟她工作的医院，精神脑科等方面算是市里最为专业的。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暂且放弃了。

    顾凝怕身份转换，自己一会儿是研究室的工作人员，一会儿又是做心理治疗的，让王青心里生疑，最后也许会闹到父母那里。毕竟事情能进展下去的时候，顾凝还不想把她的父母拉扯进来。

    所以顾凝能找的，就是在急诊室里工作、可以开检查单的郭星，她所在的医院是三级的综合医院，相关检查也算全面。

    “是这位王青先生是吧”郭星向那人招呼道，“你好。”

    “诶诶。”王青脚下有些不安地来回踩着，向郭星点头回道。

    “没事的，您这状况只是正常的记忆错位，大家都会有。他们公司带您来检查也是对你们负责，以防万一而已，您就当体检了，放心吧。”久久书阁

    郭星的声音清楚而有底气，王青听了之后，不住搓动的手终于暂时停歇下来。

    “行，排号我都提前约过了，你们去检查吧，我也要忙。”郭星往一侧的楼梯伸伸手，将那人往前引导着，趁他不注意，一扬头，邀功似的向顾凝猛地眨了下眼，然后转身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顾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或许白大褂医生给人的安慰真的更具信服力，顾凝在电话里解释半天，都不及郭星短短的几句话来得有效。

    此时的王青跟着顾凝等在ct室外，姿态已经完全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先前勉强的僵硬。

    “你们公司真好。”王青笑呵呵地说道，牙齿在偏黑肤色的反衬下更加洁白，“我后来也参加了其他几个实验，都没听说有什么回访的事儿，就你们有。”

    顾凝眼波微动，问道：“您之后也参加过其他实验吗”

    “是啊，有什么选图片的，测反应的，还挺有趣……”说着，王青挠挠脑袋，笑道，“这些也不需要回访哈。”

    “是有不同的规定。”顾凝接了一句，又问道，“不过您之后，有没有参与过和我们类似的实验项目或许——也会有些影响。”

    闻言，王青收了收笑容，皱起眉开始回想。

    顾凝睁着期待的眼神，紧盯着他。正待他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科室的广播里，开始叫他的名字了。



第134章 一并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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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你们了啊。”

    “没关系，您身体没事就好。不过详细的检查出来后，还要麻烦记得联系我。”

    “诶，好。”

    顾凝和王青一边交谈，一边沿着小区里的砖铺小路往前走，来到一幢楼的单元门前，王青招呼着顾凝上到一楼。

    “请进吧，请进。”掏出钥匙转了几下，王青先一步走进去，快速捡着客厅里杂七杂八的衣服、杂志，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有点乱。”

    的确有点儿，顾凝在心里赞同道。

    原本不算小的屋子，被散落在各处的东西衬托得有些拥挤，桌子、台子上被零散的饮料罐和饭盒堆满，能搭衣服的地方绝对不会空着，连客厅的地面上，也堆了一团汽车、水枪之类的玩具。

    “您家是男孩儿”顾凝立在玄关，问道。

    “咳，龙凤胎。”那人说着，埋头在家里的各个抽屉里东翻西找起来。

    “两个孩子”顾凝有些意外，一抬头，看见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张结婚照片，心中忽觉发闷，说道，“那您挺辛苦的。”

    “是有点儿。”王青回道，像是暗自深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抬高音调说道，“不过也还行，现在上幼儿园了，周末有事就放托管所看着。所以我就奇怪呀，孩子半夜上医院，我肯定是忙得焦头烂额，怎么就没啥印象呢，我家小宝都记得……”

    顾凝稍稍握紧了拳。

    王青在客厅里翻找半天，一无所获，站直身子寻思了一阵儿，像是想起什么，快步往阳台走了过去。

    “找到了！”顾凝听见他喊道。12345小说

    王青从阳台的杂物堆里翻找出一叠广告纸，挨个儿翻看，从里面挑出了几页宣传单递给顾凝，说道：“喏，就只有这些，觉着纸扔了可惜，本来想给孩子们折飞机玩儿的。”

    顾凝接过宣传单，快速浏览了一遍。

    上面是各类实验招募的信息，什么临床试验招募、行为研究，甚至还有的只写着简单问卷，具体实验什么内容完全没写清楚……

    “这些单子您都是在哪里拿到的”顾凝细看着宣传单上的内容，问道。

    “离我们不远是个学校，大学里搞研究的不是挺多的吗，所以经常会看到。”王青回答道，“不过，这些真会对记忆力有影响么”

    “也是以防万一。”顾凝说着，手指在一张单子上停了住。

    上面是招募穴位按摩试验的内容，她认真看了看，问道：“这张，也是在附近拿到的吗”

    王青接过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半晌，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诶，这个我应该没参加吧，不记得有……可能是在哪里路上顺手拿的。”

    顾凝捏着单子一角的手指微僵，脑中快速地思索起来。

    不记得。

    不记得，不代表没有发生过，上面的实验日期，正好是在她父母实验过后的第二天，如果后来的试验会损害人几天之间的记忆的话……

    顾凝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么参与这个实验的记忆，也会一并抹去。



第135章 这是什么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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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凝的眼珠左右转动，思考着有什么方法，能证实王青有没有参与过这项实验。

    不经意间又扫过一遍招募的宣传单，顾凝的目光在最底部的一行小字上停了住——

    “本项试验因需身体检查，耗时较久，将根据相应时长给予额外的金额补偿。”

    “王先生。”顾凝立刻开口问道，“您可以查一下这项实验时间前后的账单看看吗”

    王青一脸困惑地看着顾凝，反应一阵儿后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点着头掏出手机，说道：“我看看哈……十二月初，哦对，这估计就是给孩子看病花的，然后第二天的打车费，实验费也有……欸”

    “怎么了”

    “这个……这是什么钱”

    王青皱着眉头把手机往顾凝那边伸了伸，上面正好是顾凝手里宣传单上的日期，写着“存入三百元”。

    “这个，应该是您存的，您不记得吗”

    王青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有点儿钱就喜欢存到卡里，可是一般就月底领个工资，这年头哪里会有人给我三百块现金哪。难道——”

    他神情诧异的看向顾凝，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心中顿时有了底，顾凝将手上的宣传单折起来放在手里，向王青安慰般地笑了笑，说道：“还是等您的检查结果全出来再说吧，或许只是巧合。这些单子就先给我拿着，我——我们公司也会研究一下，看看项目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冲突。”

    “这样啊。”王青面色犹豫，说道，“那也行吧。”

    “除了附近的学校，您还在哪里会收到这类单子吗”顾凝紧接着问道。

    王青想了想，回道：“也就平常上下班，有时候抄近路会穿过几个巷子，在那里看到过一些，不过以前我不了解这些东西，也没注意。”

    “您能把那些地方的位置告诉我一下吗”

    “好。”梦岛书库

    记下了几个地点的名字，顾凝抬头看向那正在胡思乱想的王青，说道：“放心吧，检查正常就没事的。不过以后参加实验，还是得看看有没有正规的批准文件、安全保障之类的比较好。这次打扰您了，我先回去。”

    “哎好，谢谢你哟。”

    简单说了几句，顾凝便离开王青家，从小区里快步走了出来。

    今日的天空，是灰蒙蒙的颜色，接近傍晚的阳光从中照射出来，却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夕阳晴空该有的灿烂开阔，反而有一种刺眼的迷惑和郁闷，在人心头萦绕。

    一点点地往下找吧，顾凝心里想着。

    缓缓低头，放空的视线顺着远处的高楼，向下移动。

    忽然间，顾凝注意到大街的拐角处，停着一辆白色轿车，但只一下，那辆车便突然加速，消失在了拐角的另一边。

    那辆车，好像有些眼熟呢。

    不行，不能再疑神疑鬼的……顾凝提醒自己道，快步走到街对面的车站，回到了住的地方。

    有些昏黑的房间里。

    顾凝独自趴在书桌上，看着那张试验招募的单子，盯着上面的实验地址，两眼一眨不眨地发着愣。

    现在有了更多线索，应该更加振奋才对，可她心里，却感到疲惫得很，还带着一种隐隐的想要退缩的怯意。

    钟温谨……

    顾凝的脑袋里盘旋着这个名字。

    要是有他的话，就好了……

    说起来——顾凝转动着眼珠斜眼瞅了下桌上的日历表——下个周末就是元旦了，要和钟温谨一起参加婚礼的来着。

    只一转念，身上像被高人注入了一股真气似的，顾凝随即坐起身，伸个懒腰后，便开始为之后的事情打算了起来。



第136章 很想倚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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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不在焉地工作了一周，元旦那天，顾凝去到王青之前提过的几个地方，挨家挨户地开始询问。

    那些地方都是些较为拥挤的背街小巷，早晚十分热闹，白日里却安静得很。

    顾凝走在一个背对着历史老街的巷子里，冷清的小道上，只有她一人在来回走动。

    “您也参加过是吗”

    “不是我，在里面，我老丈人。”

    “大叔，您记得当时这试验在哪儿做的吗”

    “哎呦……忘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跟隔壁老刘一起去的，你问问他。”

    “……”

    大半天走下来，顾凝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一个一个人问得唇干口燥，厚实的毛衣下已是一片汗涔涔。

    本来关心这种传单的人就少，真正参与的人又记不起来，顾凝赖着脸好问歹问，才从屈指可数的陪着一同参加实验的人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

    看来孙子盛找的人，都是一些收入不高、见识有限的群体，通过免费体检、分发现金的方式引导人们参与。他们在人数上加以限制，又通过电话通知实际的时间地点，十分低调，所以没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不过好在，虽然地点会来回变动，却总是相同的三个地方，只要去到那里守株待兔，总会有一些线索的。

    “好的，谢谢大叔……”

    又从一户人家里走出来，顾凝转头看去，巷子的房屋戛然而止，不知不觉，她已问到了街尾。

    街尾，是一块青石铺装的下沉空地，紧邻着巷边窄窄的小河。河边坐着年纪不一的人们，看着在场地中间玩耍的孩童有说有笑。

    今天是元旦。

    是多静好的时光啊。

    顾凝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中，夹杂着隔壁老街的饭菜香，卷走了她身心的烦躁。

    近黄昏的日光透过树枝，映在河面上，洒下粼粼的波光，让顾凝一时睁不开眼。

    她父母，当初也是这样东奔西跑、费劲口舌地调查吧……待会儿要早点回去和父母吃晚饭，顾凝眯眼想着。

    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顾凝这边快步而来。

    顾凝迎着太阳睁开眼，只见过午的光束中，一个高高的身影正愈来愈大。

    “钟温谨”

    疾步而行的钟温谨顿时停住脚，一双朗目注视着顾凝，脸上写满了意外。华秀中文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

    “我……”顾凝有些手足无措，竟然感到有些紧张，捏紧了手中的宣传单。

    注意到她的动作，钟温谨落眸问道：“这是什么”

    顾凝低下头，看着手上的纸张，眉头抽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