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时光里的他

    陈方点了下头，看到不远处斑马线旁的红灯即将消失，说道：“那过马路等吧。”然后他便迈开大步，先走了出去。

    被转移了话题的郭星急忙跟上他，口中嘟囔道：“喂，到底是你送我还是我送你啊……”

    回头看了钟温谨一眼，顾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一耸肩，轻轻地笑了出来。

    马路上的车辆已经不多，来往穿行着奔向各自的目的地，钟温谨握住顾凝的手，扶着她慢慢地往停在不远处的车那儿走去。

    方才快下船的时候，他已经打了电话给顾凝的父母报平安，此时这对父母正立在车的左右两旁，面露焦急地往这边探头望着。

    “凝凝，你没事吧”顾凝母亲迎了上去，从钟温谨手中接过顾凝，上下端详着问道。

    “没事，妈。”顾凝向她弯嘴笑笑，说道，“就是有点累，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行，那赶紧上车吧。”顾凝父亲说道，打开了驾驶座的门，“温谨，和你爸妈说过了，你们都累了，今晚就到我们家休息吧。”

    闻言，钟温谨抿起了嘴角，笑着坐上副驾驶，回道：“好！”

    一路驱车回家，顾凝和钟温谨避重就轻地给她父母讲述了船上的事情，安抚住他们在等待时的担忧。

    只是最后结束得没头没尾，顾凝他们在船上各处找了个遍，都没看见吊坠残块，也不见应爽的踪影。

    因此回到家后，顾凝独自躺在房间的床上，一直没敢安心入睡。她怕一闭上眼睛，又会突然间，被躲在暗处的应爽带回到哪个不知名的时间里去。

    “咔嚓。”家人已入梦乡，顾凝从房间里悄悄走出来，给自己盛了杯水。

    打开客厅里的台灯，她盘腿坐上沙发，望着阳台玻璃门上的倒影，顾自发起愣来。

    不一会儿，客厅旁边的书房门被轻轻打开，钟温谨探出脑袋往外望了眼，见是顾凝，便大大方方地开门走了出来。

    “睡不着”他问道。

    “嗯。”

    “在担心”

    “嗯。”顾凝点了两下头，摸索着手指上两只戒指。

    它们在半明半暗的台灯光中反射着光亮，光滑的黑色表面一尘不染，仿佛此刻，什么都不会侵扰它一般。




第321章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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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顾凝旁边坐下，钟温谨伸出双手，将她戴着指环的手紧紧抚在两掌的掌心里，说道：“担心什么，要是那块小东西真在她手里，回到过去咱们还怕她要是不在——过了今晚，就是法网恢恢了。”

    动动手指，顾凝感受着钟温谨手掌的踏实，说道：“嗯，你说的对，我不怕……只是有点累了。”

    “放心吧。”钟温谨将顾凝拉进怀中，抚慰道，“有我在呢。”

    “钟温谨……”

    “嗯”

    “在船上的时候，我本来是撑不住自己的。”

    “挂在栏杆上的时候吗”

    “嗯……”顾凝已经没了精神去计较“挂”这个动词，俯在钟温谨的怀中说道，“那时候我就闭着眼睛，死命想着当时在空中花园快掉下去的时候。”

    “你想那个时候做什么”

    “是啊，本来我是怎么也不愿意再去回想的，可是那个时候，只有想着它，我才能坚信，你一定会救下我的。”

    “不负所望，我做到了吧”

    “嗯……”

    顾凝细声细语地说着，眼皮愈发沉重，对话中，闻着钟温谨身上令人定心的气息，不知不觉地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

    一大早在沙发上发现两个人相拥而睡后，顾凝父母的态度便有些捉摸不透，既没有对钟温谨说些什么，又不让他先回去，只是各自没什么表情地忙碌着，顺手给他塞几个水果。

    “那个……叔叔阿姨，你们今天不上班吗”吃着中饭，钟温谨终于鼓起勇气，试探着问道。

    顾凝的父母相互对视一眼，竟然都没有回答。

    “他们的成果报告已经发出去了，暂时休息一段时间。”顾凝解释道。

    两人无声地用视线交流了一番，钟温谨又开口道：“阿姨，你这个菜是怎么做的，这么脆。”

    顾凝母亲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回答，见她父亲放下碗筷，又不说话了。

    “温谨、凝凝啊，你们——”顾凝父亲两手交叉撑在桌边，似乎有些为难地说道，“你们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啊”钟温谨吞了口菜，看了眼顾凝。

    “我是说……我们是听凝凝说的，她之前住在你那里，是因为位置近，拼间屋子的，是吗”顾凝父亲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继续问道。

    “是。”钟温谨点点头，收起两手搭在腿上，回道，“不过叔叔阿姨，我和顾凝在交往，也是真的。”

    顾凝母亲闻言笑了一下，又立刻收敛住，认真说道：“是这样的，温谨。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凝凝她，年纪也不小，而且……主要是她的心脏不好，平常都要注意着，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更担心。我们是想能尽快给她换起搏器，也放心一些，只是这个，需要她有伴侣才行……”

    听到一半时，钟温谨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等顾凝母亲说完，他立马挺直身子欣喜地问道：“叔叔，阿姨，你们是同意把顾凝嫁给我了”

    他的积极显然在顾凝父母的意想之外，顾凝看着饭桌上此刻“达成了一致”的三人，闷头吃了口米饭。

    “凝凝，你——”顾凝母亲转向顾凝开口道。

    果然。

    她的父母，也是挺草率的……

    顾凝正纠结着要怎么说，这个时候，钟温谨的手机响了。



第322章 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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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凝本来以为，自己和钟温谨被警方叫过去，是为了了解英盛私下做非法实验研究的事。

    可两人被分开问了一阵话后，话锋却突然转变了。

    一名穿着制服的短发女警坐在顾凝的对面，从文件袋中掏出几张照片，放在桌上往顾凝的面前一推。

    “看看这个。”她说道。

    顾凝见她神情严肃，收了收鼻间的气息，将桌上的照片一一摊开浏览起来。

    只一眼，顾凝立即又抬起双眸——照片里的画面让她有些不适。

    她看向那女警，问道：“这是什么”

    “你先看。”女警的态度坚硬，回答道。

    “好。”顾凝低声应道，吞咽了一下，低头看向照片。

    几张照片拍得都是河滩，只是河滩上躺着一个人，浑身被浸湿，显然是刚从水中捞上来，头被一块白布蒙着，看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溺水了”顾凝问道。

    “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吗”对面的女警反问道。

    “我”顾凝皱起了眉头。

    她觉得奇怪，为何问完揭发英盛的事情会突然提到这个，明明照片里的人蒙着脸，自己又怎么会知道是谁……

    然而下一秒，在顾凝分辨清楚那溺水之人的性别和身上的衣服后，大脑瞬时间“嗡”地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

    注意到顾凝的态度转变，女警两手交叉撑在桌面上，开口道：“今天上午九点四十六分，有人在万江河滩上发现溺水女尸，死者身份经确认，是英盛集团的副总，应爽应女士。”

    心脏仿佛被从天而降的重锤直击而下，顾凝感到一阵扯痛袭来，弯腰捂住了胸口。

    “顾凝女士”女警见她的脸色瞬时煞白，倾身问道。

    顾凝此时只觉得胸中发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挤不出半分力气来回答她。

    “顾女士”那女警重复一边，起身扶住顾凝的胳膊，对旁边的人道，“快叫医护过来！”

    “不……”顾凝抽出一只手摆了几下，说道，“不用，一、一会儿就好。”

    失控的心脏在顾凝的理智下渐渐稳定下来，她的脑中迅速运转起来，扶着桌边撑直了身子。

    旁边的女警重新回到对面的座位上，试探着问道：“所以，你认识照片里的这个人”

    “认识。”

    “昨夜英盛集团在万江的一艘游船上举办答谢会，你——”

    “我在。”顾凝答道，压下颤动的手，看向女警，“你们真的确认了吗，真的是她”

    女警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眼眶霎时被泪水充盈，顾凝捏紧手指，掐出痛感让注意力被转移些许，才收住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

    “所以呢，要问我什么”她问道。

    女警做了个深呼吸，往后动动上身，说道：“根据昨晚在船上的群众及工作人员所述，当晚游船在江上前行时，火警装置突然失控，而当时，你和应爽等人正在三楼，是吗”

    “是。”顾凝回答道。

    “由于安保人员的阻拦，在三层的人只有你、死者、英盛总裁孙子盛和康承副总钟温谨四人，加上后来硬闯上去的三人，总共七人对吗”

    “对。”顾凝捏紧拳头，答道。



第323章 至少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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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警停顿了一下，看着顾凝。

    顾凝迎上她的目光，静默片刻，问道：“请问，我是被问询情况的，还是……被怀疑的对象”

    女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和旁边站着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向顾凝继续说道：“根据船上人员的描述，从死者上了三楼之后直至下船，这期间都没有看见过她。结合我们对死亡时间的初步判断，是在昨夜七点至九点之间，也就是说，死者是在到达三层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坠江身亡的。”

    听着讲述，顾凝顿时了然——是在怀疑她，或者说，是他们。

    “当时船上的监控器很少，而且三层没有。”女警继续说道，“但在刚刚英盛总裁、死者丈夫的供述中，说亲眼目睹死者在三层平台上欲将你推下江，后被钟温谨先生及随后赶到的几人所救，是吗”

    “是……”

    “可以问一下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顾凝仰了仰脖子，忍住眼中又泛起的泪花，说道，“因为我们一直在调查英盛违法的事，准备告发。”

    点点头，女警继续问道：“可以给我们讲讲当时具体的情况吗”

    顾凝闻言撇开了脸。

    她此时的心中像是有一锅蚂蚁在乱爬，甚是难受。

    “你可以，先把照片，收起来吗”顾凝问道。

    落眸看向桌面的几张现场照片，女警默声将它们收回了文件袋中，继续看向顾凝。

    眼前的情形，即便顾凝的心再乱，也不得不重新回忆起昨夜的种种，简要地将大致情形说了一遍。

    只是为了省去更多的解释，她暂且将抢夺吊坠的事情挑拣了出来——隔壁的钟温谨讲述这些，肯定也是这样。

    “所以，死者和死者丈夫一起走进三楼门厅，没有和你再见过面吗”女警问道。

    “准确的说。”顾凝答道，“孙子盛，我下船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但是她……我再没看到。”

    “好的。”女警应道，看向旁边做记录的人。

    顾凝见她的问话告一段落，握了握拳，问道：“你们既然问过了孙子盛，他怎么说的应……她一晚上不见人影，难道他就没怀疑过吗”

    女警犹豫了一下，拿起文件袋，说道：“这些我们警方会讯问，谢谢顾小姐，你可以先走了，之后的案情调查还请多多配合。”

    迈着不太真实的步子，顾凝走出大门，眼睛被外面的白日刺得睁不开，索性闭上了眼。

    “顾凝。”耳边有人轻声叫她，握住了她的手。

    睁开眼，顾凝脸上的一行泪被冬风吹着，冰冷咸涩。

    她哑着声音问道：“你也知道了”

    “嗯。”

    “怎么会这样……”

    “会查清楚的。”

    “钟温谨。”顾凝的眼皮不安地跳动着，问道，“你说，我们当时要是不上那艘船，她是不是也不会这样”

    握着顾凝的手掌紧了紧，钟温谨转头看向她，说道：“你是想回去”

    顾凝也说不清楚，回道：“至少，不应该是这样。”

    低头沉默一阵儿，钟温谨拉着顾凝的手往外慢慢走，说道：“如果要那样做，不是不行，只是……至少要等警方找出凶手是谁，可以吗”




第324章 准备接受审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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