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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厍建玉

    游书记说:“德国人很好奇,便将此水带回国化验,发觉此水含多种矿物质,常饮有返老还童、延年益寿之功效。经钻探分析,泉水储量丰富。办事挺认真的德国人就想开发此泉水,并以此泉水为母水,开发各种功能饮品。”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我说。

    “是啊,我大喜,不仅热情接待了以克思曼先生为首的德国客人,还指示有关部门全力配合,务必促成此事。并将此项目列为县里重点项目,实行重点项目跟踪服务责任制,由我负总责。”游书记说。

    “情况怎么样”我问。

    “在翻译的帮助下,我们进行了几番交谈。我发觉我跟克思曼先生挺谈得来,我喜欢跟办事刻板、说话办事认真、认死理的克思曼先生打交道。”

    “你们签了投资协议吗”

    “签协议要谈判,但谈判很艰难。开始,克思曼先生想先投资5亿元人民币,买下50年的泉水开采权,成立独资企业进行开发,并要求县里投资修建山洼连接国道30多公里的道路。”

    “据我初步了解,县里穷得叮当响,哪有钱修路呢”

    “县里的确没钱,县委、县政府研究了这个问题,对于卖开采权,周围乡村及村民都赞成,水在那里流也是白流,不如卖点钱,大多数县委常委、政府县长们包括县长马志都赞成。但对于修路,大家面面相觑,心里很虚,县里实在拿不出这笔钱。”

    “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做事有个原则,除了考虑我这一任外,还要考虑下一任,考虑将来,尽量不投一时之利而留下后遗症,让后人骂娘。说大一点,就是要为子孙后代着想,要有历史责任感。”游书记说。

    “对于引进德国人开发泉水一事,我有自己的想法。若出让开采权,可暂时有些钱,可这钱是死钱,用完了又怎么办呢道路肯定是要修的,不修路这个项目就谈不下来。可谁出钱呢”游书记说。

    “贷款修路,收费还贷,可这路除了沿途村民使用外,就是克思曼先生将来的公司和客户,向前者收费,村民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拿什么出向后者收费,影响投资环境,明显给德国人设置障碍。”游书记说。

    “争取上面拨款,可这又不是国道,上头能出吗即便上头有心出力,估计也是蜻蜓点水,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看来,只有打克思曼先生的‘主意’了。”游书记说。

    “克思曼先生能上你的‘钩’吗”我问。

    “在陪克思曼先生钓鱼、吃月光特产时,在陪他在山山水水中闲逛时,我时不时谈了双方如何合作的问题。政府投资修路,成立独资公司这两条他坚决不让步。”游书记说。

    “我还是笑着建议克思曼先生成立合资公司,我方以泉水资源入股,占40%的股份,克思曼先生投资5亿元人民币,占60%的股份,注册资金还是5亿元,把节省下来的2亿元用于修路。”

    “克思曼先生同意吗”

    “对于资源入股、成立合资公司他经过反复盘算、权衡,还是同意了。但最多只答应泉水资源占20%的股份,我认为太少,坚决不干,最后谈来谈去,克思曼先生同意按中国的吉祥数字28.88%入股,作价1.444亿元,这样,合资公司的注册资本为5亿元,克思曼先生占71.12%的股份,实际出资3.556亿元,处于绝对控股地位。”游书记说。

    “我想,只要公司正常运转起来,我们分红的收益就会源源不断,这比单纯的卖水资源强多了。再说了,要单独把水资源卖一个多亿,克思曼先生肯定不会答应。比较来比较去,我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协议。”游书记说。

    “万事开头难,旗开得胜啊。”我说。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请克斯曼先生将节余下来的1.444亿元用于修路,克思曼先生死活不肯,坚决要政府出。无可奈何之下,我抛出了四条‘诱饵’。”游书记说。

    “哪四条‘诱饵’啊”我问。

    “一是免费在县城工业园划出20亩地供其建厂房及配套设施,在泉水处划出5亩地建开采基地;二是地方政府全面负责道路建设,保证在克思曼先生规定的时间内完工,绝不拖后腿;三是将路的冠名权交给克思曼先生,用于企业形象宣传。”游书记说。

    “四是将修路当成克思曼先生在中国的公益事业,大张旗鼓地宣传,使克思曼先生及其公司给中国人民留下一个好印象,便于在中国的业务拓展。四管齐下,克思曼先生终于动了

    心。”游书记说。

    我笑出声来:“你的脑子转得好快啊。”

    “还不是被逼出来的,环境又不好,又要干事创业,你说有什么办法”游书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县委、县政府研究了一下,一致同意我的想法。于是,成立合资企业、兴修公路的事紧锣密鼓地进行。另一方面,以分管城建的副县长和建设局局长为主的争取省市下拨修路款的‘攻关’行动也在抓紧进行。”

    “合同签了吗克思曼先生的钱打过来了吗”我问。

    “你别慌,听我慢慢说。我们的准备工作已接近




第7章 客商“阶下囚”
    二任县委书记游有余说:“我又吩咐秘书赶紧把宾馆经理找来,一会儿,宾馆经理跑过来了,睡眼惺忪,是秘书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的,想必又打了一通宵麻将。”

    游书记说:“我问他是怎么接待克思曼先生的,他说是按县委要求接待的。我问他克思曼先生昨晚被人抓走了知不知道,他说绝对不可能,我让他回宾馆把事情搞清楚后马上告诉我。”

    游书记继续说:“经理离开后,我来回踱步,心中焦躁不安。很快,宾馆经理跑过来了,全身大汗淋漓,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怎么回事’我问他,看那个样子,我就感到大事不妙。”

    “事情弄清楚了吧”我问。

    “宾馆经理嘴唇发抖,战战兢兢地对我说,‘书……书记,人……人的确被抓了’。我问是谁抓的他说是城关派出所。我问为什么抓他他吞吞吐吐地说,‘好像……好像是嫖……。’”

    “干嘛,在县委宾馆,不知道深浅轻重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啊。”我分析道。

    “我肺都气炸了,直面文局长,目露凶光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快去,把原因搞清,把人接回来。不,你到派出所后,马上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接。我叫秘书先跟文局长一起去,弄清情况,做好安抚工作,我随后就到。”

    “情况搞清楚了吗”

    “还没呢,我又对宾馆经理说,回到宾馆后,把详细情况搞清楚,马上告诉我。”

    “宾馆经理搞清楚了吗”

    “听我慢慢说,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体会到什么叫心灵煎熬,什么叫度日如年。等待原因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我受不了这种等待。”

    “我能理解。”

    “宾馆经理来了,他不敢隐瞒,把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

    “这下应该搞清楚了吧”

    “差不多吧。原来,克思曼先生晚餐后,就回房间休息了。到了深夜,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他。电话是小姐打来的。问他要不要‘服务’,克思曼先生毕竟在中国呆过很长时间,简单的中国话还是能听懂一点的。”游书记说。

    “或许是趁着酒兴,或许是离家太久,或许是没把这当回事。总之,他同意接受‘服务’,与小姐‘缠绵’了一阵,就抱着小姐睡着了。宾馆服务员私下里与派出所有个‘君子协定’,谁提供线索抓获嫖客,罚了款后,派出所就给服务员‘信息费’。”游书记说。

    “当班服务员看见小姐进去后,半天不出来,就想外国人有钱,可以罚更多的钱,得到更多的‘信息费’。于是,她把宾馆经理反复交待的事当成了耳边风,偷偷摸摸地给派出所打了电话。也许派出所也认为外国人有钱,得手容易,不敲白不敲。”游书记说。

    “一个姓严的副所长马上带了几名干警到了宾馆,当班服务员悄悄打开房间,干警轻轻掀开被子,对着赤条条的两人拍照摄像后,就带走了克思曼先生和隔壁房间的翻译。”游书记说。

    “事情是这样的啊”我有些哭笑不得。

    游书记苦笑着说:“城关派出所内,秘书报告说,文局长大发雷霆,让正副所长和参与干警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克思曼先生带到派出所后,派出所告诉他违反了中国法律,让他交5万元罚款走人。”

    游书记说:“他嗷嗷叫着,就是不交。干警用板凳打了他,打得他直告饶,他还是不交。后来降到2万元,他依然不交。气极了的干警用皮带猛抽他,他还是不交。最后降到5000元,他就是不交,不交又挨打。不管派出所怎么弄,他总是一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的样子。”

    游书记说:“折腾了后半夜,派出所一分钱也没有弄到,倒是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文局长怒气冲冲地赶来了。文局长要我去接人,我立即驱车前往,走到半路,司机忽然把车停了下来,我正要发问,司机小心翼翼地跟我说了话。”

    “司机说了什么”我问。

    “他说,能不能听他说一句话,这句话本来不该他说。我让他快说,他说,我不能去接。”

    “为什么不能去这时候就是要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做好赔礼、解释、安慰工作啊”我大惑不解。

    “司机很耐心地对我说,无论怎么说,克思曼先生的身份已经变了。他不再是客商,而是一个嫖客,我作为一个县委书记,亲自到公安部门去接一个玩弄中国女性的外国嫖客,实在有些不妥,影响恐怕不好。”游书记说。

    “说得有道理啊,看来,你的司机是个明白人啊。”

    “是啊,司机的确说的不错。我大吃一惊,马上警醒过来,像是对司机又像是对自己说,这么一闹,克思曼先生肯定对我们不满。如果不亲自去接,做好解释工作,恐怕协议要泡汤。”游书记说。

    “若协议泡汤,不仅我们所做的工作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而且市里方方面面肯定会来责怪我们,新闻媒体也会刨根问底,我们就会更被动,县委振兴经济的努力就会受到重挫,月光县脱贫致富就更难……。”游书记说。

    “是啊,是啊。”我也深有同感。

    “司机听了我的话后,有些善解人意地说,我如果坚持要去,可以请马县长、经贸委郭主任一起去,最好不要一个人去。司机说得有道理,我定好时间,分别给马县长、郭主任打了电话,让他俩立即赶到城关派出所。”

    “派

    出所那里怎么样”

    “我们到了派出所,克思曼先生已经坐在了会议室里,周围的人对他‘谄媚’地笑。一夜之间,克思曼先生由原来的座上宾变成了阶下囚,又由阶下囚变成了座上宾。我不知道他感觉怎样,我不知道他是否能通过这件事,对我们这个有悠久历史的古老而常新的国家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游书记说。

    “克思曼先生有什么反应呢”我问。

    “克思曼先生哇哇叫着,他气愤地掀开衣服,露出上身,皮带抽打的痕迹清晰可见,板凳打的地方是青一块紫一块。干警下手实在狠了点。”

    “是不是应



第8章 拍板建桥
    “你再打算怎么办”我将纸巾递给第二任县委书记游有余,关切地问。

    游书记接过纸巾,擦了擦泪水,接着说:“但我没有趴下,而是坚定地站着,为改善月光县的环境而奔走。月光县有一条大凌河,河水穿城而过,给两岸人员往来带来不便。县里经请示上级批准立项后,决定建一座收费凌河大桥,以取代很久以前建的那个老旧的、通行能力严重不足、安全系数不高的那座桥。”

    游书记说:“这也是几届县委、县政府想建而没有建的,是群众企盼已久的。凌河大桥总投资约9.6亿元,资金采取‘向上面要一点,自己筹一点,向银行贷一点,建设单位垫一点’的办法解决。”

    “这是好事啊。”我说。

    “是啊,可把好事办好不容易啊。你不知道,在月光县,办一件好事有多难”

    “怎么难啊”

    “做出建桥决定不到一小时,找我要求承包工程的人就一个接一个,一批接一批的来,我的手机和办公室的电话也一直响个不停。省、市、县条条块块、方方面面都有人跟我打招呼,都是有‘来头’的。”游书记说。

    “要么是对我的‘政治前途’有影响力的,要么是对月光县相关工作能施加影响的。当然,还有一些是老同学老朋友,他们自认为跟我关系不错,认为我会帮忙。”游书记说。

    “你打算怎么做”我问。

    “假若是你,你会怎么做”游书记忽然问我。

    “关键是你,而不是我。”我笑着把球踢了过去。

    “你猜猜。”他直视着我。

    “那我怎么猜得着”

    “没关系,你猜试试看。”

    我开始猜了:“给工程质量最好、价格最低、时间最短、信誉最优的公司做。”

    “不。”

    “给能给月光县带来最大利益,主要是经济、政治利益的单位或个人去做”

    “不。”游书记依然斩钉截铁地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打算给谁做”我有些懵了。

    “你再接着猜啊。”

    “给权最大的人推荐的公司做”

    “不。”

    “给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人做”

    “不。”

    “给欠人情债最大的人做”

    “不。”

    “给能给自己带来最大政治利益的人做”

    “不。”

    “给能给自己带来最大经济利益的人做”

    “不。”

    “给给自己业务费或者说回扣最多的人做”

    “不。”

    “给自己的亲戚做”

    “不。”

    “给你的替身替你自己做”

    “不。”

    “给你自己的红颜知己做如果有的话。”

    “不。”

    “你有红颜知己吗”我笑着问。

    “当然有。你别打岔,接着猜。”游书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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