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破烂，你要收吗

    “那好。”

    路非非点点头，心算是稳了。

    她拿不定主意的事，只要苏恒一帮忙，她就不会再担心。

    那么短的时间里，她会这么信任一个人，连她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恒揉揉她的脑袋，拉着她的手，推着手推车去结账。

    钱是路非非出的，用的是她攒下来的工资，算是她对长辈的一点心意，所以苏恒就笑眯眯地在旁看着。

    江子小区。

    还不到中午，江边的风有些大，但江水的腥味散去不少。

    第二次来到小区门口，路非非看着眼熟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

    “走吧。”

    苏恒捏了捏她的手。

    路非非点点头，被苏恒拉着走进小区。

    9栋，一单元，1101。

    这是李隽给的地址。

    据说郑海的母亲住在1001，同一个户型，头顶一面墙之隔。

    在来这里之前，路非非特地跟沈家二老打过电话——作为第一次上门的，不打电话直接贸贸然过来，未免不太礼貌。

    电话是沈外婆接的，很亲切温柔的声音，带着老人独有的慈爱嗓音，但在对话时却让路非非恍然间想起她的母亲沈诗诗。

    沈外婆跟她记忆中的不一样，没有冷漠拒绝，而是热情欢迎，隔着冰冷电话的交流，却让路非非听到亲情的血脉在流淌，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心里暖呼呼的，像是被春日暖阳晒着。

    她们在电话里约好了时间，路非非和苏恒抵达门口时，稍微提前了几分钟。

    不过，没必要那么准时。

    在苏恒的注视之下，路非非摁响了门铃。

    “来了。”

    门那边很快传来沈外婆的声音。

    声音跟电话里的差不远，但语调带有那么几分急切。

    没多会儿，紧闭的门边应声而开。

    路非非看着站门口的老人。

    不到七十，脸上有岁月苍老的痕迹，不算明显，只是额头眼角多出些皱纹，发丝白了三分之一，被一丝不苟地盘起来，戴着老花眼镜，时间流逝给她带来的不止外表的年老迹象，还有气质上的沉淀，书香气息很明显，她看人时是带笑的，温柔慈善的笑，从柔和的眉目里淡出，修养和优雅一览无遗。

    时隔十年，路非非的记忆早已模糊，如今已然记不清外公外婆的长相，家里也没有他们的照片让她加深印象，可在见到沈外婆这与母亲相近的气质和相貌后，路非非几乎可以毫不犹豫地断定跟前这人的身份，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在心里蔓延开。

    “非非吧”

    一眼见到路非非，沈外婆笑着打量几眼后，温柔地询问道。

    “嗯。”路非非乖巧的点头，然后跟沈外婆介绍身边的人，“外婆，这是苏恒，我男朋友。”

    “外婆好。”

    苏恒也难得地收敛一些，老实地同老人打招呼。

    “哎！”

    沈外婆笑着应了一声。

    往后退了几步，沈外婆一边去拿拖鞋一边招呼他们，“先进来吧。”

    她刚将两双拖鞋拿出来，还未直起身，就听到客厅里响起脚步声。

    “是诗诗回来了吗”一道苍老的男声响起。

    路非非和苏恒都惊讶地抬眼看去，下一刻，便见到一道身影走入他们的视野。

    无疑就是沈外公了。

    那是一位老先生，还未到白发苍苍的地步，相反，还精神奕奕的，眼睛炯炯有神，视线饱含力量。

    他在玄关稍作停顿，看到路非非时刚喜上眉梢，可一见到苏恒脸色就拉下来，“不是你一个人回来吗，怎么这混小子也跟来了”

    “说什么呢，这是非非——”

    沈外婆欲要解释，但被他给打断了，“还不快进来马上就要吃饭了！”

    说完之后，他就转过身，消失在玄关口。

    路非非和苏恒一愣，互相对视一眼。

    “他啊，应该是把你认作诗诗了。”

    沈外婆解释着，将鞋子给放下，“别在门口站着了，先进来吧。”

    “好。”

    路非非点头。

    苏恒让沈外婆不用麻烦，然后将手中的礼品顺势塞到沈外婆手里。沈外婆倒也没推辞，道了声谢后，就请他们进屋了。

    三人一起走进客厅，本以为会在客厅见到沈外公，但客厅却空荡荡的，倒是厨房传来叮当的动静，应该是沈外公制造出来的。

    沈外婆神色有过一瞬的黯然，但很快她就道：“这老头子，我去看看。”

    走了两步，她又停下来，朝路非非和苏恒道：“你们先坐，不用拘谨，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行。”

    说完，就急匆匆地进了厨房。

    “咏志，这还没到吃饭时间呢，你打算做什么啊”

    “说什么胡话，你什么都没准备，等把诗诗爱吃的做完，天都得黑了。”沈外公说，“你让开着点，我洗菜呢，别溅你一身水。你啊，毛毛躁躁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我围上围裙就好了。”沈外婆操心道，“你要做什么菜，我帮你。客厅还坐着人呢，你去招呼一下。”

    “我女儿回自己家，还用得着招呼吗锅包肉，猪肉白菜炖粉条，葱煎蛋，还有辣子鸡和地三鲜……这些都是诗诗爱吃的。你怎么没买粉条和鸡”

    “行行行，我待会儿就去买。”

    沈外婆无奈地点头，看着糊涂到不讲理的老伴，满满的都是纵容。

    “每次买菜都是我陪你去的，你一个人去买我不放心。那个混小子呢不是没事做嘛，让他去！”沈外公摆了摆手。

    “你这……”沈外婆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好在这时，路非非出现在门口，朝沈外婆招了招手，待到沈外婆走近几步后，她轻声说：“外婆，就让苏恒去吧。”

    “对，我去，这地方我还挺熟的。”苏恒走至路非非身后，同




第55章 救赎【05】不像诗诗
    路非非不愿欺骗沈外婆，但是，也不敢将同苏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于沈外婆。

    得亏在她尴尬之际，速度飞快的苏恒回来了。

    门铃声拯救了路非非，在沈外婆去开门的时候，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苏恒一回来，跟沈外婆和路非非打了声招呼，就去了厨房。

    很快，就听到他在厨房里和沈外公制造出来的动静。

    “买的菜新鲜吗走走走，去一边把菜给洗好。”

    “好嘞。”

    “水要煮好了，过来搭把手。”

    “来了。”

    “把这些蒜剥了，葱和姜洗了切好。还有，诗诗不喜欢吃香菜，你把这玩意儿给丢了。”

    “行。”

    ……

    听着老头子一个劲使唤苏恒的声音，沈外婆有些不好意思，很不放心地在厨房门口观望，偶尔看上苏恒一眼，都怀着满满的歉意。

    路非非踌躇片刻，然后来到沈外婆身边，劝道：“外婆，没事的，苏恒很会做饭。”

    这时，苏恒抓着丢垃圾的功夫，也从门口探出身来，笑眯眯地说：“对，厨房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两位美女就等着吃饭吧。”

    他刚一说完，厨房就传来沈外公凶巴巴的声音，“葱洗好了吗”

    “好了！”

    苏恒往里应了一句。

    沈外婆心有无奈，朝他抱歉地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儿。”

    苏恒打了个响指，便笑着回到厨房，继续给沈外公打下手。

    路非非便扶着沈外婆去沙发上坐着。

    经过这么一折腾，沈外婆夸赞了苏恒几句，却没有再追问路非非和苏恒的事了，而是不知怎的聊到沈外公。

    “他呀，一直是这性子，暴脾气，但真别说，还挺会疼人的。这么多年，都是他下厨的。被他给惯得，我倒是不怎么会做饭了。就算是这两年，他清醒的时候都会陪我走一趟菜市场，然后自己亲自下厨。我喜欢吃什么，一点都没忘。”

    沈外婆眉目爬上了些许笑意，“诗诗自幼娇生惯养，都是他给惯出来的。说什么女孩子就要富养，恨不得将有的全给诗诗，没有的也要绞尽脑汁塞给她。好在诗诗还算懂事，没被他给宠歪咯。”

    路非非安静地听着。

    这一家三口，父亲有责任有担当，疼爱妻女，恨不能捧在掌心上宠着；母亲慈爱温柔，知书达理，说话柔声细语的；女儿懂事体贴，从来不给家里找事，而且特别争气，素来是亲戚朋友口中“别人家的女儿”。

    完美而幸福的家庭。

    如果没有遇到路途，沈诗诗应该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体贴照顾她，就像她的父亲一样把她放手心里呵护着。

    或许，她还会生下个更懂事的女儿，乖巧懂事、会讨人欢喜的那种，可能还会生个儿子，可能有些小毛病，但总会长成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们儿女双全。

    到沈家二老晚年的时候，也定然不会这么凄凉。

    他们会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

    一直幸福下去。

    偏偏，沈诗诗遇上的是路途。

    “听说你爸他……”沈外婆欲言又止，最终话锋一转，问道，“你妈走了之后，他对你好吗”

    路非非一怔，有些不愿回想的记忆浮现出来，她的眼睑微微垂下来，但在情绪还未表露得过于明显时，她忽的抬起头，扬唇点头道：“嗯，他对我挺好的。”

    望着她清甜乖巧的笑容，沈外婆迟疑了下，伸手抓住路非非的手，轻轻拍了拍，“好孩子。”

    路非非鼻尖一酸，又迅速低下头来，挡住那抹一闪而过的情绪。

    沈外婆问：“这次你来安东，想待多久”

    路非非下意识厨房看了眼，虽然没看到苏恒的声音，但听到苏恒纵容沈外公的声音，心里稍稍安定几分。

    “苏恒是安东的，所以——”路非非抿了抿唇。

    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合适的理由了。

    她或许很难再回曾经那个家了。

    本来会一直流浪，直至她找到安定的地方为止，可苏恒在安东留住了她。最起码，到现在她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想法。

    如果她跟苏恒一直在一起。



第56章 救赎【06】亲人温情
    苏恒和沈外公做了很多菜。

    据沈外公说，都是沈诗诗和沈外婆喜欢吃的。

    他们俩折腾好几个小时，摆上了一桌子的菜，平时可以折叠的圆桌都被摊开，菜摆得满满当当的。

    锅包肉、猪肉白菜炖粉条、葱煎蛋、辣子鸡还有地三鲜，先前沈外公念叨的基本都给做了。此外还炖了玉米排骨汤，外加一条红烧鱼和一份拔丝地瓜，这些都是沈外婆喜欢吃的。

    这么多的菜，他们就四个人，不用想都是吃不完的。

    但沈外公很高兴，苏恒和沈外婆也没有抱怨，一个就夸沈外公的厨艺，一个就站在一旁无奈而宠溺的笑。

    路非非眨眨眼，看着满桌子的菜不知所措，苏恒在扶着沈外公坐下后，朝路非非勾了勾手指，路非非一看，便立即朝他走了过去。

    将她拉过来，苏恒又将椅子给拉开，拉着她坐下，然后道：“来，坐这儿。爸累了一个上午了，陪爸好好坐坐，聊聊天。”

    “好。”

    路非非乖巧地点头。

    沈外公冷哼一声，朝苏恒翻了个白眼，但是却没有吭声。

    “我去拿碗筷，”苏恒笑了笑，然后又朝沈外公问，“老爷子要喝点酒吗”

    “喝一点。”

    沈外公冷冷地说，看着有点傲娇的样子。

    “得嘞！”

    苏恒应了一声，然后就闪身进了厨房。

    沈外婆本来打算跟在苏恒后面去帮忙，不过刚到厨房门口，就见到苏恒端着碗筷转身回来，然后扶着沈外婆往客厅走。

    “吃饭了，吃饭了。”

    一道餐桌旁，苏恒就手脚麻利地将碗筷给摆好。

    扶着沈外婆站在沈外公旁边坐下，苏恒又回到厨房里将酒杯和酒给拿了出来。

    他拿的分量不多，就是象征性地喝上一点，在准备喝之前还跟沈外婆商量了一下，沈外婆也是点头答应了的。

    沈外公平时也很少喝酒，这一次难得这么开心，所以偶尔喝一点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