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大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官笙
曹化淳本来就是要表忠心的,一听朱栩这般推心置腹模样,顿时感激莫名道:是殿下,殿下旦请放心,奴婢保证给殿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朱栩笑着将他扶起来,道:今后都是我惠王府的人,不用这么见外,你让人盯着,骆大人出宫了,我要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是殿下!曹化淳声音了大了三分,又去给朱栩跑腿了。
曹文诏看着曹化淳的模样,再看着朱栩如同偷鸡的狐狸,心底再次默念起来:‘我不是太监,我不好骗’。
不亏是三朝元老啊。小半时辰之后,在这一声感叹中,朱栩美美的躺下,美美的盖上锦被,美美的睡下。
他的皇兄天启皇帝批准了骆思恭的辞呈,也批准了骆养性的接任,任命诏书已经发到内阁,当日生效了。
此刻,魏忠贤正火急火燎的进宫,跑向御书房。
晚了。朱栩翘着嘴角,仿佛在梦中呓语。
第五章 张问达(挥挥手,求收藏)
明旨发出的诏书肯定是不能追回或者更改的,魏忠贤算谋已久的计划,突然间被莫名其妙的打断,郁闷的要吐出一口血来。
再打听是骆思恭亲自出面,两名大学士作保,让他更是恨的咬牙切齿,偏偏现在他势单力薄,根本没辙,只能将一口老血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锦衣卫我拿不到,东厂一定是我的!魏忠贤心里发狠。连日来被东林党弹劾,他已经忍无可忍了。
对于魏公公的愤怒,朱栩并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他一大早神清气爽的醒来,然后欢欢乐乐的给他的皇兄去请安。
皇弟皇弟,快来快来。
朱栩驾轻就熟的走进御书房,一进门天启皇帝就大声招呼他,神色颇为兴奋。
不得不说天启皇帝也是很勤奋的皇帝,只是他的工作不是处理政务,而是木匠活。
朱栩对小孩子的身份已经把握的炉火纯青,当即一脸笑嘻嘻的走过来,充满好奇道皇兄是发现什么宝贝了吗?
朱栩走到近前一看,这位皇兄不像是起得早,倒像一夜没睡,双眼通红,一脸倦怠,神色却很是兴奋,拉着朱栩道皇弟,你来看,这是魏卿给朕找来的,古代先贤失传的《天工图,当真是精美绝伦,叹为观止。
木匠活也有先贤?
朱栩腹诽一声,却还是瞪大眼睛看,然后伸手摸摸,翻来覆去的捏捏。
朱由校还以为朱栩与他一样,是看到‘先贤遗作’而兴奋,正等着这位‘志趣相投’的弟弟给他几分赞许呢。
朱栩心里撇嘴,‘先贤’已经用这种上好的宣纸了吗,他们不是都用竹板的吗?
也就能骗骗你。
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是揭穿的时候,他眼睛一转,急声道皇兄,都这个时候你还不休息,皇嫂一大早就让我来喊你去休息了,‘圣贤书’也不能这样熬夜啊。
或许是朱栩转折的太快,朱由校楞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道:朕还以为是昨天,没想到一天都过去了,不亏是‘圣贤遗作’。
朱栩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您老要是能将一半心思用在政务上,大明也不会亡的那么快!
好吧,朕这就去皇后那休息。朱由校将手里的‘圣贤遗作’整理好,对着朱栩道:皇弟你先自己看吧,晚上咱们再讨论。说完,打个哈气,就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去找皇后睡觉了。
朱栩看着天启皇帝走了,百无聊赖的站在御桌前,翻看着各地的奏折,这里大旱,这里大水,这里民变,这里剿匪成功
最后,他拿起了一份折子,放在手里掂量,嘴角微翘,眼神闪烁着点点亮光,最后又放了回去。
吏部尚书张问达告老还乡请辞的折子。
又翻了许久,朱栩得到了一个结论,以感叹的语气道出是:皇帝的差事果然不是人干的。
朱栩记下几个名字,便出了御书房,在宫里溜达来溜达去,最后还是去了坤宁宫。
不准进去!坤宁宫门口,焕儿双臂张开,俏脸含霜的拦住朱栩道。
朱栩一怔,在坤宁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拦门,旋即嘿嘿一笑,道:焕儿姐,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不该看的了?
焕儿一身青色半身斜纹长裙,闻言顿时俏脸通红,红到耳根,娇艳欲滴。
呀,焕儿思春啦
朱栩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焕儿大惊失色,慌忙向里面张望,直到确定里面的那两位没有听到,才暗松一口气,旋即看着某人已经消失的背影,磨着银牙,含羞带煞的怒对着四周的婢女道今后惠王来了,一律不准进!
啊
不要焕儿姐
焕儿姐,殿下还小,您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嘛
一听到惠王殿下不能来了,四周本来还在窃笑的婢女们纷纷哀叹起来,跟焕儿低声娇嚷起来。
焕儿顿时心里更气,看着一个个求情的人,咬定青山不放松,哼了一声,转身进屋,留下一群人继续哀叹。
还小,他比你们一百个都鬼机灵!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喜欢他打赏你们这些浪蹄子
走进去的焕儿忽然又回来,瞪着这些婢女又教训了一通,最后结论是:我说不准进就不准进,除非皇后娘娘发话!
娘娘会不让殿下进门?他要是三天不来,娘娘估计就得亲自去景焕宫了!
婢女们顿时喜笑颜开,却又飞快绷着脸,一副遵焕儿姐姐命的模样。
其中一个婢女待焕儿进去后,与其他姐妹找了个借口,也悄悄的走了。
差不多熬到中午饭点,朱栩与曹文诏两人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礼部尚书的宅邸后门。
四周瞥了眼,朱栩谨慎的前后看了眼,才对着曹文诏底气十足的说道老曹,叫门。
开门开门,有客来访。曹文诏上去就将门拍的好似要散架一般,沉声喊道。
来客见谅,很快里面的家丁就大声回应道:我家老爷恕不见客,若有必要,请走正门。
曹文诏一怔,转头看了眼朱栩,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从门缝塞进去,道:我家公子来自宫内,还请通融。
很快银票又被退了回来,伴随着家丁的声音客人请不要为难小的。
曹文诏这次是真的没有招了,转头看向朱栩,此刻朱栩也摸着下巴,四十五度角看天。
曹文诏看了眼天,发现今天天有些阴,什么都看不到,本想张开询问,忽然间福临心至,从怀里掏出一分折子,塞了进去道:请将这份折子转呈张尚书。
这是御史弹劾张问达的折子。
里面静了一阵子,又道客人稍等,我去去就回。
朱栩看着曹文诏眼神讶色一闪,这个大老粗也学会动心思了。
曹文诏立即嘿嘿一笑,对着朱栩道:想到昨天对付骆养性才想起这个。
朱栩赞许的点了点头,心里颇有成就感,这才是自己调教出来的人嘛。
没多久,那家丁又跑了回来,将折子从门下塞出,道客人见谅,我家老爷今天有恙不方便见客。
看来他是执意辞官了。朱栩自语一声,清了清喉咙,上前对着紧闭的大门道:皇后娘娘口谕,张问达接旨。
门内门外瞬间安静了,曹文诏张了张嘴,旋即也愕然的点了点头,这个方法确实最管用,而且不怕被揭穿。
没多久,开门那让人牙疼的声音响起,一个清秀的家丁对着朱栩道:我家老爷请惠王殿下进去。
第六章 威逼利诱
朱栩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家丁向里面走去。
下官见过惠王殿下。在大堂门前,一身家常服的张问达,抱拳对着朱栩行礼道。
朱栩目光不由得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五官均称,皮肤白净,留着山羊胡,神色平静中有这一股淡淡的凌厉之色,内敛而稍外漏。
一时间,朱栩思绪飘飘。
要说天启初年,满朝文武,最让朱栩佩服的,并不是勉力维持大局的首辅叶向高,也不是号称内相的王安,更不是魏忠贤,而是这个张问达。
张问达,吏部尚书,天启三大案的经手人甚至是策划者!若非他早早致仕,内阁首辅是迟早的事情,而且不会被魏忠贤生生整的家破人亡。
曹文诏见朱栩看着着张问达发愣,张问达也默不作声的保持姿势,不由得低声在他耳边道殿下。
朱栩头一扬,醒悟过来,看着眼前的张问达微微一笑,道张大人见谅,本王是第一次见你,难免有些举足失措。
张问达起身,今年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倒也不在乎多拜这点时间,闻言看着朱栩,一副公事公办,没有公事请离开的表情道:不知惠王殿下今日到下官府上有何吩咐?
绝口不提皇后的口谕。
朱栩也不过是拿那当借口进门,见张问达识趣的没有问,他背着手,装模作样的说道:本王来得匆匆未曾用饭,张大人不邀请本王一起吃点?
张问达神色不变,还是那副表情,道殿下见谅,下官府上都是粗茶淡饭,入不得殿下眼。殿下若有吩咐,下官立刻差人去办。
朱栩抿了抿嘴唇,他是真饿了。但眼前这位张大人心思通透,狡猾如狐,不是骆养性那么好对付的。稍稍沉默了一下,有点嫌弃的对着曹文诏道:说的也是,你去醉仙楼将他们最好的菜打包几份过来,今日/本王与张大人一起用饭。
说完也不管张问达,绕过他,直奔大堂走去。
张问达神色微怔,旋即右手食指摸索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眉头微动,然后跟着朱栩走了进来。
朱栩走到大堂里面的椅子上坐下,对着走进来的张问达热情道张大人不用客气,随便坐。
张问达食指一顿,旋即道:谢殿下。然后隔着桌子坐在朱栩右边。
朱栩坐下来,左手放在桌上,四指敲击桌面,如同马蹄声,在安静的大堂内一阵一阵响起。
张问达进士出身,论官位是号称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论地位,哪怕是首辅要熬两年他也做得,在文坛更是名声响亮,号称大家。
他端坐一边,神色不动,只是余光也不时扫向朱栩,心里暗自揣度。
如今魏贼恶行越多而阻不得,朝中已多有大臣弹劾不果,辞官的辞官,外贬的外贬,哪怕他这个吏部尚书也压力颇大,不得已也要辞官。
这个惠王殿下年不过十岁,他今天来,是谁的说客?
皇帝,魏阉,东林党,浙党,苏党?
张问达心里念头闪过,神色却不动分毫。
朱栩一边肚子咕咕叫,一边也在思忖。尽管之前已经将这位张尚书的性格偏好打听清楚,但如今见面才感觉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棘手的很。
‘想他留任恐怕已经不可能了。’朱栩暗自低语。
朱栩稍稍沉默下,酝酿着稍微严肃一点的氛围,然后才道:听闻张大人要辞官归乡?
张问达丝毫没有轻蔑或者怠慢朱栩,闻言立即微微躬身道:回殿下,家母病重,下官想要回乡尽孝。
尽孝,这个词在这个时代是万能与无敌的,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一提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得默然然后让路。
朱栩在他的折子上已经看过这个理由了,故意想了想道:本王已经为大人奏请皇兄,将老人家接来京城,有御医专门诊治,想来老夫人对大人的孝心会更加感动。
张问达摇头,道:多谢殿下好意,家母年老,受不了这长途跋涉的颠簸之苦。
朱栩道:皇兄也是这么说的,已经派御医前往张大人老家泾阳,所以大人不用着急返乡。
张问达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辞顿时被打了回去,皇上爱护之心昭昭,难不成还不知好歹的因为这个去抗旨?
殿下,饭菜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曹文诏提着一个盒子大步走了进来。
朱栩看着张问达的神情,嘴角微翘,对着张问达道:来,张大人一起用一点。
张问达借此躲过朱栩的追逼,闻言道:下官陪侍就好。
朱栩没有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
张问达坐在一边,看了眼曹文诏,心里将关于朱栩的所有资料翻出来,却发现并没有多少,除了与皇后娘娘亦嫂亦母,分外被照顾的关系外就是与当今皇帝一样的木匠活爱好。
但回想着之前朱栩的几番话,哪怕是背后有人教也不可能拿捏的这么恰到好处,逼得他哑口无言。
张问达借机重新打量朱栩,手指再次不自觉的摸索起大拇指上的扳指。
朱栩吃的风卷残云,最后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看着张问达开门见山就道:国子监谢老祭酒要告老还乡,皇上已经准了,张大人是否有意?既然无法让他留任吏部尚书,至少也不能放他离京。
国子监与后世的行政院院长差不多,门生满天下一点都不为过。
不过这个对于执掌天下官员命运的吏部尚书来说确是没有多大诱惑力,张问达微微摇头,道:多谢殿下好意,下官自问做官还行,学问却不足以担任国子监祭酒。
朱栩自然也不是打这个主意,微微一笑道:张大人谦虚了,本王本来早就该启蒙,只是皇后娘娘舍不得本王一直拖着,前日皇上与皇后娘娘商议,让本王自己选择一位老师,本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大人。
朱栩说的情真意切,差点就要当场拜师。而且一句话几个本王,刻意在拿捏身份。
张问达神情微动,他倒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心底揣测着朱栩背后人的意图,嘴上却道:下官自问学问一般,不论庙堂之上还是庙堂之外都有无数大儒名家,殿下为何看中下官?
就是不上道,老狐狸!朱栩在肚子里腹诽。
第七章 以退为进
朱栩看着张问达,顿了顿,道:大人自谦了,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满朝衮衮诸公,能比得上大人的本王着实找不出,而且大人要致仕,空闲时间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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