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入宫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青铜引
一阵剧痛传来,南宫逸辰猛然惊醒。
“皇上,您怎么了”颜如画睡眼惺忪,用丝帕擦拭他额间的冷汗。
“没事。”南宫逸辰说得很勉强,他低头朝左手看去,玉扳指并无异样,但拇指却疼痛难忍,仿佛也刺入了长长的银针,蚀骨的疼。
“皇上,您的手不舒服么”颜如画察觉到不妥,执起南宫逸辰的手,细细探看。
“没事,快睡吧。”南宫逸辰皱起眉头,语气不由透出几分厌烦。颜如画抓紧衣袖,旋即还是平复了心情,乖巧地点头。
怎奈疼痛一直持续着,甚至几度觉得手指要被砍断了,南宫逸辰彻夜未眠,起床盥漱时,整只手已经动弹不得。
“皇上,是不是手麻了,还是抽筋了”颜如画关切地问道,宫娥内侍全都将目光望向南宫逸辰的左手。
“无妨。”他虽竭力掩饰,但擅长察言观色的众人已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妥。
下朝后去颜忻那问问吧,南宫逸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几次让侍从给颜忻送信,问她是否方便见面,但颜忻连看都没看,就直接让侍从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想到她脸上莫名出现的掌印,依旧诡异得让人心有余悸,他是不敢再献“殷勤”了。
“母后,您不舒服”南宫逸辰刚踏进长乐宫,便看到太后一脸倦容地靠在卧榻上,太医正在诊脉。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总做噩梦,头有点晕。”太后疲倦地摇摇头:“怎么,哀家听说逸儿今晨也有不适吴太医,你去给皇上诊脉。”
“母后放心,我没事。”南宫逸辰不好拒绝,只得佯
装无事地将手放到脉枕上。
没想到吴太医却不嫌事大地惊呼一声:“皇上,您左手苍白,血流不畅啊。而且脉气艰涩,脉道受阻……皇上,玉扳指是不是有些紧”
“你诊你的脉,又扯上玉扳指做什么。”南宫逸辰不悦道,示意吴太医别再说下去。
谁知这太医竟没眼色,继续侃侃而谈:“皇上,俗话说,‘人养玉,玉养人’这人气若和玉气不和便会影响身体,若是通灵的古玉则更为不妙,会撷取、”
“行
降鬼皇妃(八)
南宫逸辰急忙下了马车,走到颜忻身边,握住她冰冷纤细的手臂:“对不起,我方才做了个噩梦,醒来后扳指就不见了,皇后是不是会有事你呢,这样赶去救她能行么”
“你别管了。”她匆匆推开他,欲转身离去。
“颜忻!你不能有事……”不知为何,南宫逸辰感到莫名的恐惧,直觉告诉他,蓄意已久的阴谋要在今夜爆发了。
“南宫逸辰。”颜忻抬头看着他,清冷的眼眸第一次蕴含着柔情:“我曾经很恨你,如今不恨了,你记住这句话就好。”
颜忻说完,便转身跑开了,疾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南宫逸辰只觉得心一空,怅然捂住胸口。
南宫逸辰刚迈进瑶华宫,就觉得气氛阴沉得可怕。南宫靖天盘腿坐在外殿,十几个弟子围了一圈,摆成八卦阵。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盏长明灯,可惜灯火如豆,几近熄灭,好似奄奄一息的颜如雪。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只看着南宫靖天的脸色由白变青,眉头越皱越深。突然,白光一闪,南宫逸辰惊愕地看见梦中的颜忻走了进来,她披散着头发,眉心的银针闪着诡艳的红光,怨愤的眼睛露出凶光,直直朝南宫靖天走去。
“逸儿,你怎么了”太后担忧地问道,南宫逸辰才发现除了自己,其它人并无异常,难道、这个颜忻,只有他能看到
“国师、”南宫逸辰未及开口,“颜忻”已经走到南宫靖天面前,伸出苍白枯瘦的手,死死扼住他的脖颈。
南宫靖天拿起一旁的青铜剑,直击“颜忻”的胸口,“颜忻”登时飞出十几米,倒在一旁的柱子上,那柱子顷刻间染上一层黑血,触目惊心。
南宫逸辰脸色惨白,她想到那天颜忻手上的黑血,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南宫靖天喷出一口鲜血,其余弟子也纷纷受伤,嘴角血流不止,又不敢呻吟出声,神色十分痛苦。南宫靖天示意内官将他们扶下去,一脸凝重地走到南宫逸辰面前。
“皇上、太后,只怕有人暗用邪术,给雪贵嫔和皇子摆了阴煞阵,我一人之力实在力不从心。皇上让忻嫔过来,和我一起做法破煞吧。”
南宫逸辰看向“颜忻”,她正靠着柱子,用一张符咒补自己胸前的伤口,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刀锋般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让颜忻来帮忙斗“颜忻”,这算是怎么回事
“快去传忻嫔过来,驾车去。”太后吩咐掌事公公,公公不敢耽搁,连忙应声去了。
过了一会后,一个小太监神情忐忑地进殿回话:“太后恕罪,忻嫔在皇后那里,她说皇后身上不好,她不能离开。”
“这叫什么话!她不分轻重吗,皇后有什么要紧,皇子要是出了事,她们担待的起么!”颜如画气急败坏:“你们怎么这么笨,赶紧把她绑过来啊!”
“闭嘴!”这话实在刺耳,南宫逸辰厉声喝止。
“要不让老朽来吧。”一旁的褐衣男子走上前,朝太后和南宫逸辰淡淡施礼,眼角的余光却挑衅地看向南宫靖天。
“你是”南宫靖天打量着褐衣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国师总是闭门造车,自视甚高,自然不会知晓老朽的名号。说句国师不爱听的,只要老朽施法,雪贵嫔和皇子子夜之前定当脱险。”褐衣男子说完,便径直走到蒲团上坐下,他念了一阵咒语,用指尖轻挑长明灯,灯芯一窜,如豆的火苗燃成了梅花大小,而内殿昏迷的颜如雪也悠悠转醒,呻吟起来。
太后连忙
降鬼皇妃(九)
举座哗然,颜忻趁众人惊愕之际,抱着小皇子跑到窗边,跃窗而逃。
“该死!”褐衣男子怒火中烧,“颜忻”飘到他身旁,似乎在等他的命令一般,凶狠的目光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神的呆滞。
“愣着做什么,快跟上!”褐衣男子的嘴唇没动,跟“颜忻”应该是用心神交流,奇怪的是,南宫逸辰再次“照单全收”,仿佛有一条隐秘的线,将他牵扯进这场阴暗之争。
“母后、”南宫逸辰想让太后在殿内休息,自己去凤仪宫看看,谁知才开口,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雪亮的闪电,轰隆的雷声听得惊心。
“不好!天象有变,祸星凶现!”褐衣男子大惊失色:“快去凤仪宫,倘若让妖女出世,天下定将大乱!”
他危言耸听,再加上雷声的渲染,众人不由面面相觑,眼中皆流露出几分恐惧。
“这可怎么好,你快带人过去吧。”太后神色慌乱地看着褐衣男子,南宫逸辰不由皱起眉头,不明白母后为何如此信任一个怪人。
“我去看看。”南宫逸辰甩下一句话,率先出了宫门。褐衣男子紧随其后,又转身对一旁的戴总管吩咐:“快请国师去凤仪宫。”
一行人赶到凤仪宫,却被告知皇后和忻嫔不见了。
“皇上恕罪,皇后说要和忻嫔谈心,忻嫔就把房门给关了。后来我们没听到声音不放心,推门进去发现窗开着,两人都不见了。”宫女内侍被众人的阵容吓到,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怎么回事”褐衣男子拧着眉头,怒视着一旁发愣的“颜忻”,“颜忻”恐惧地靠着墙,眉心的银针似乎又深入了几分,表情变得愈加僵硬。
“还不快让侍卫去搜!”褐衣男子向宫娥内侍怒吼,又从袖口拿出细长的银针朝“颜忻”的脖颈刺去,似乎想把她定在墙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朕好像没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南宫逸辰走到褐衣男子跟前,抓住他的手腕。“颜忻”诧异地看着他,朦胧的眼神跟真正的颜忻有一瞬间的相似,南宫逸辰心一怔,她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牵连
“逸儿,不得无礼。姚处士可是哀家请来的降妖高人。”太后急忙打断南宫逸辰的话,歉疚地看着褐衣男子,深怕南宫逸辰得罪了他。
“母后,你、”南宫逸辰欲说什么,却被急急冲进来的内侍打断了。
“皇上、太后,玉宇阁的侍卫来报,说玉宇阁有人潜入,好像是皇后和忻嫔,国师这会正赶回去。”
“该死,她真是疯了!居然想让妖女降生在玉宇阁,破整个王朝的运势!”褐衣男子说完便出了宫门,卸下马车上的一匹马,疾驰而去。
“皇上、太后,这可如何是好忻嫔到底想怎么样呀,如今小皇子生死未卜不说,又有妖女要出世,她是要报复么”几个妃嫔忧心忡忡,诡异的天色加上沉闷的雷声,仿佛真有灾难要降临。
“对了,报复……她要报复!”太后好似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逸儿,你快去拦住她,她要什么都好说,要不你马上下旨废后,立她为后吧。”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怎么连太后也开始反常了南宫逸辰正要上马,听到太后的话也是一愣,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她面前,让其它人退后。
“母后,你跟我说实话,颜忻和那个姚处士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那个姚处士真的信得过吗,你为何如此相信他”
“逸儿,听母后的,你一定要相信姚处士,倘若没有他,我们母子根本不可能平安活到今天。他说的话,即便再觉得荒谬,你都要相信。”
“那他和颜忻是什么关系”南宫逸辰继续追问,太后的回答非但没让他放下芥蒂,反而让他更加起疑。
太后心一横:“母后跟你直说吧,其实姚处士是、失踪多年的颜垚。他说颜忻出生时就带着煞星,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他舍不得将其封印,只好锁住她的一魂三魄,好挟制她
的灵力,不让她伤害无辜。谁知颜忻习性难改,一味地跟他对着干,如今闯下大祸,真让人痛心!”
“颜垚我不认识他。”颜忻曾经冷蔑地形容自己的父亲。
南宫逸辰回头望了一眼宫墙上的黑色印迹,那是“颜忻”方才靠过的地方。他凝重地看着太后:“母后,你跟颜垚有什么交情吗”
“这、”太后踌躇了一会,觉得事不宜迟,遂轻声开口:“我进宫之前,曾去仙云山礼佛,途中结识了离家游历的颜垚,我们算是故交,他的为人,我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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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鬼皇妃(十)
颜垚泰然地站在天台上,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南宫靖天扶着栏杆,缓慢上楼,面沉似水,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灰暗。
“不、忻妹妹,求你……”凌若柔的声音渐弱,极尽痛苦,南宫逸辰忍不住破门而入。
只见凌若柔被“颜忻”逼迫着缩到墙角,仍拼死护着腹中的孩子,颜忻站在两人身后,脸色惨白,颤抖的手上攥着一根雪亮的长针。
“啊——”凌若柔的神情愈加痛苦,颜忻深吸了口气,伸手抓住“颜忻”的肩膀,将长针朝她的眉心刺去。
“你可想好了,这一下会有什么后果。你虽不是我,我却是你。”“颜忻”冷笑着,眉心的红光好似一星鬼火,挑衅的眼神仿佛毒蛇在恣意地吐着信子。
闪电如银龙般在夜空中飞腾,惊雷乍响,颜忻纤细的身体在明灭的寒光中止不住的战栗:“算了,与其贻害人间,还不如魂飞魄散。”
“你疯了!”“颜忻”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旋即发出惊天的哀号,一腔黑血溅在墙上,整个人如同点燃的炮竹,化成了支离破碎的灰烬。
颜忻虚弱地倒在地上,目光凝滞。
“颜忻、”南宫逸辰慌忙走到她身边,虽然满脸担忧,却不敢碰她,深怕轻轻一碰,她便会如烟云般消散。
“快看看皇后。”颜忻摇摇头,示意南宫逸辰扶她上前。南宫逸辰心一颤,她轻得不像话,简直、不是人……
颜垚说过,倘若“颜忻”被击碎,她就永远都做不回人了。
“忻妹妹,你、”凌若柔歉疚地望着颜忻,还不及询问,双眸便被恐惧充斥。南宫逸辰顺着她惶恐的目光,看见她圆隆的小腹上,摇曳着幽艳的红光,比起“颜忻”眉心的鬼火还要炫目诡异。
妖女——
凌若柔死命摇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南宫逸辰伫立在原地,只觉手中的瓷瓶如烙铁般发烫。
颜垚再一次出现了,如阴风般在隔间里绕了一圈,而后打开墙上的暗格,将襁褓抱了出来,伸手探了探小皇子的鼻息,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还有救。皇上快来帮忙,倘若妖女出世,定会吞食小皇子的魂魄、”
“爹,你可以不把自己的孩子当人,但请不要把别人的孩子当妖好吗”颜忻怅然开口,眸光如烟,她放在南宫逸辰手臂上的柔荑轻若羽毛,但南宫逸辰知道,她攥得很紧,仿佛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闭嘴!你非要把自己弄得魂飞魄散才算完吗”颜垚喝道。
颜忻杳然一笑:“你究竟在寻些什么,以后当真不会后悔么。你纵使翻天覆地,也无法将时光倒转,而你想要的权位,则是国师竭力要摆脱的枷锁……他不就是为了自由才跟颜家同谋的么,你本是自由身,何苦让自己深陷囹圄。”
“够了!你们这些贱人,承袭了灵力却不以为然,反怨天尤人,我即将你们诛尽又有何干系!”颜垚似被说到痛处般大怒,双目充血,朝凌若柔走去。
颜忻飞身上前,死死抓住颜垚执青铜剑的那只手,虚弱地向南宫逸辰道:“快、快救皇后。”
“皇上,万不可听她的,待妖女出世,天下定将大乱。”颜垚使了个眼色,示意南宫逸辰赶紧用符水。
凌若柔已经支撑不住,却还拼死挪到窗边,企图跃窗而逃。幽蓝的夜色下,鲜红的血水顺着她的裙摆蜿蜒而下,好似凄艳的牡丹、又似诡异的诅咒。
南宫逸辰双腿如灌铅般走到凌若柔身旁,他看向颜忻和南宫靖天疲倦灰暗的脸,知道一切已被颜垚掌控:“皇后饮下符水,会无恙吗”
“皇上放心,此符水只降妖。”
“那这个孩子、我们就放弃吧。”南宫逸辰叹了口气,举起瓷瓶,凌若柔哭泣着摇头,但南宫逸辰还是狠心将瓶口对上她的嘴。
“快住手!”颜忻惊恐地喊着,南宫逸辰和凌若柔却以更加惊惧的目光望向她。她的眼角、鼻孔和唇角全都溢出了黑血,黑血滴滴答答地落在颜垚的青铜剑上,冒起了暗红色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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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爹,你当初锁住我的魂魄,我只当你是无情之人,一心想让我变成你夺取国师之位的工具。可是你让我尽心保护太后和南宫逸辰,我才知道、你也有情……你既然那么爱她,怎能杀害她的孙女,她会恨你的,就像我恨你一样!”
“你只管恨吧,你怨气越大,我用起来越称手。”颜垚将颜忻推开,手中的长剑已经红光凛凛,剑锋喷射出的黑雾宛若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欲将颜忻吞噬其中。
一直默然伫立在门边的南宫靖天突然跑过来,将颜忻护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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