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王妃:倾城乱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程程美
还有,就是因为政治。萧立这两年确实做得有些太过了!
江山,美人。
让我又爱又痛的两件,因为他们,我一手毁掉了自己小女儿的幸福!
从此,我再也见不到你娇嗔的笑脸,再也见不到你肆意飞扬的洒脱。这个皇宫又恢复了以前的寒冷。
你还会笑,会堆起笑脸来哄我吃药,可是那个笑容,分明比最苦的药材还要苦涩。
皇帝是什么
财富,权势,地位……我能给你们的只有这些了。可是这些,最终却反过来证明,我除了皇帝,什么都不是。
我的妻子,温和美丽,我想给她尊贵的地位,她却并不爱我,甚至不愿给我一个温润的笑脸。
我的大儿子,生性懦弱,我想给他平静的生活,他却被自己的母亲一手推上了权力的巅峰。
我的二儿子,聪明能干,我想给他整个江山,他却不屑一顾,一心向往自由的生活。
我的大女儿,端敬贤淑,我想给她般配的丈夫,她却因为国家,不得不和他分离两地。
最后,就是你,我的小女儿,天真烂漫,我想给你最美满的婚姻,你却失去了爱情……
我活得太久了,时间已经带走了我的一些精力。可是,还是要坚持亲手写下这封信,当作嫁妆送给你。
别的帝王辞世之前,大概都会给臣民留下一份‘罪己诏’,而我的这份诏书,却留给了你。
放是个不错的孩子,我相信,他会用心待你。比我聪明,比我勇敢,比我坚强的筱柔,一定会有最美好的结局!
收起信纸,我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当年,父皇竟然知道萧家案子的隐情。
我沮丧地跌坐在地。
不管是父皇,萧别,亦或是我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犯着同一个错误。那就是,明知道不对,我们却始终坚持,试图用一个错误去修正另一个错误,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错上加错。
八月十八,迎来我的大婚之期。
半夜开始装扮,皇后清婉亲手为我挽起长发,层层叠做高髻峨嵯,将一支御赐琉璃旒金簪插进我的发髻,数枚硕圆珍珠缀起的明月?徐垂颊边,熠熠明艳。
一切打理停当,对着榻上的两件嫁衣,我却犯了难。
紫苏姑姑一手捧出了母后亲手绣的那件大红嫁衣,眼中氤氲着雾气缓缓展开,我微笑着点了头,对视着她有好一会儿的无语。
她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帮我穿上嫁衣,低了头一个扣子一个扣子扣好,郑重而严肃。在她凸显细纹的眼角,一眼可以看出时光带给人的苍老。想到很多年前,每次我闯了祸惹母后生气,都是紫苏姑姑极力回护,紧紧地搂了我在怀里,说我还是个没长大的淘气孩子,那个时候觉得人生好长,长到可以有很多的梦想慢慢实现。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曾经期盼着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穿上大红的嫁衣,红裙飘飘,风姿妩媚。现在才发现,似乎还没有经过妩媚的花期,一颗心就已经接近了迟暮。
天未亮就向先祖跪恩辞行,在李氏历代先祖挂像前,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77电子书
随后入乾元殿向皇上谢恩。
明堂之上,我穿着艳丽繁复的华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徐步穿过织锦铺陈的玉阶,朝着殿中主位恭敬俯首。
大哥迷蒙的眼睛里重见清明,紧紧抓着我的双手,稳稳扶我起身。他嘴唇翕动,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华服盛妆的皇后,我的嫂嫂,款款步下凤座,含笑凝视我,额前凤坠摇曳,映出她眼中泪光晶莹。
一旁的二哥噙泪微笑,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在礼官念颂声中,向他跪拜辞别。礼毕,我起身,徐徐回转,不敢再回望一眼。
紫苏姑姑忙帮我盖上喜帕,一手搀扶了出去。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有风徐徐吹过,带着皇宫里熟悉的淡淡熏香,衣袂翻飞。喜帕被风拂起的瞬间,我微微抬起头,看到天上浮云流动,澄澈蔚蓝,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鸾仪从太华门出,过宣华门、神武门、奉仪门……喜乐喧天,沿途大红锦缎铺道,一路洒下各色花瓣,漫天飞扬,纷纷如雨。宫人们身着喜服,簇拥旒金六凤大红鸾轿徐步前行,轿后红绡华幔,翠羽宝盖,逶迤如长龙,绵延数里。
当朝太保迎娶上阳公主,成为轰动京华的盛事。满城的百姓夹道相送,不得不出动了御林军才维持住秩序。
他们说,一个是出身名门的英雄少年,一个是风姿卓绝的金枝玉叶。金玉良缘,天作之合。或许,是吧。
只是,鸾轿里的新嫁娘怎么想,怎么说,谁又会关心
我掀开盖头,看这刺目的红缎帐舆,真希望这条迎亲路永远没有尽头。
一路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发觉外边的喜乐声停住了。
我坐直了身体,微觉诧异,正想问纹箫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鸾轿立即落了地。
随之而来的,是轿外喜娘慌乱的声音:“摄政王甲胄佩剑在身,刀兵之物乃大凶,不可靠近喜轿,还请摄政王止步。”
“走开,本王有要事,务必面见上阳公主。”萧别的声音,冷硬如铁,不带半分情绪,陡然惊破这一路红锦华缎的绮丽繁华。
我只好探起身,一把掀开了轿帘,扯下盖头,蹙了眉向那个人看过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来告诉公主一件事。”
“什么事”冷冷勾起一道笑,我的眼神落在脚下大红的锦道上,只觉得茫茫然一片鲜艳,一直延伸至远处。
“我后悔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最微不足道的事。
那样轻淡的语气,我却听得热血上涌:“你后悔了,这真是个笑话!你后悔什么了是后悔一年前的攻城,还是后悔我母后的薨逝”
“筱柔,不要嫁!”他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黯然,定定看着我的脸。
“如果,我一定要呢”现在跟我说“不要嫁”,我不知道那是以什么样的立场,什么样的身份。
“那我只好得罪了!”
他蓦地一挑眉,微微侧头看了一下身后。我这才注意到,鸾轿的周围乌泱泱地立着一众人马,已是被西北军团团包围了。原来,他是有备而来。
我淡扫一眼他身后的众人,走下轿来,不由得嗤笑出声:“怎么,摄政王带领的这一众将士,沙场驰骋,出生入死,现在只沦落到为了你来抢亲么”
“还是西北军真的目无法纪,连当朝公主的鸾轿都敢劫持,根本就没将天朝皇室放在眼里”我收起嗤笑,冷冷直视着他身后的几个副将,声音陡然高亢,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极重。
萧别一手把持内外政务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只要我大哥还在皇位一天,大家就都得顾忌这种表面的威仪。公然藐视皇室,这个罪名还没有谁担当得起。
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几个副将纷纷对视一眼,有片刻的震撼,本来还咄咄相逼的神情一时间也缓和了不少,隐隐竟似有一丝退意。
“上阳公主果然好气魄!”萧别哈哈大笑,看我一眼,撇过头去向着身后的将士:“既然公主说到了法纪,说到皇室,那我倒想问问,先帝后薨逝不过一年,为人子女却在此刻婚嫁,如此有违孝道,公主就不怕上行下效,教坏臣民么”
“难道堂堂天朝公主,连‘丁忧’都不知道吗”
他的声音一落,我立刻怔了一下。
按祖例,父母死后,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但皇家历来没有严格恪守此制,只是在宫中服孝三月,另择一个亲任宫人代替自己到皇陵守孝即可,届满一年之期,即可婚娶。
如今,他拿这“丁忧”说事,虽是莫须有,却也的确不容反驳了。
耳边远远传来喜乐,鞭炮也渐渐热闹起来。大概是子放迎亲的队伍快要到了。
街道尽头,很快闪过大片的鲜红。为首的一人身着大红锦袍,头戴喜冠,座下的一匹马通体雪白,翩翩而来。一见我们这里的架势,立即愣住了,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放一挥手,制止了身后吹吹打打的乐工:“摄政王若是来讨杯喜酒,只怕来得早了一些!”
萧别又是哈哈一笑,随即敛去,满面深沉:“令尊学富五车,深受世人景仰,前番为妻丁忧请辞,言辞恳切,让人动容。本王今日前来,只是想请教太保阁下,何为‘丁忧’”
“你……”子放明显气愤难当,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似是要喷出火来。
周围的将士愕然一片,沿街的百姓议论纷纷,我们这一众人就此僵持,皆是神色莫测。
“上阳公主,你如何说”萧别转过头来看向我。
放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侍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双手紧紧攥住纹缎的吉服袖口,在那里压出深深的皱褶。
我不爱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爱,尽管他美好得似明亮的灿灿金阳。我以为,只要顺利地嫁过去,就可以一生无忧,安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去管情爱。可是如今,大庭广众之下,萧别这样一番说辞,我还能硬着头皮继续出嫁么
抬眼看四周。
吉服,戎装。刺目的红和耀眼的亮。
我微微扬起脸庞,独立于红锦绣缎的中央。此时此地,万千道目光都汇集于我一身。
不去看众人的脸色,不去管子放的神情,我艰难地闭上了眼睛:“不错,父母新丧,为人子女者,按礼须持丧三年,不得婚嫁,更不预吉庆之典。本宫确实是思虑欠妥了……”
“如此,还请公主即刻打道回宫!”萧别深深看我一眼,不自然地侧过了头去招呼一众将士。
至尊王妃:倾城乱天下第31章 立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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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士兵上前,匆忙推开抬轿的宫人,一手接过轿杠稳稳压低,作了个“请”的手势。
身前身后一片喧哗,沿街的百姓似乎这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有惊愕,有狐疑。
我茫然地看着脚下的大红锦缎,心里是说不出的绝望。莫名想起大婚前纹箫的唠叨,“本应独一无二的嫁衣,却偏偏重了双,这多不吉利啊!”
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两位男子,曾经的恋人和未来的丈夫。丁忧。横亘在我面前的,是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我如何还能继续穿着这独一无二的嫁衣,任由色彩斑斓
我不喜欢自欺欺人。
转身抬步,慢慢朝着大红鸾轿走去,一阵疾风突然袭来,卷起漫天尘土。裙裾飞扬翻飞,凤冠晃动摇曳,一颗硕大东珠滴溜溜滚落在地。
我愣了一下,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继续向前。
“筱柔……”前行不过几步的距离,忽然听到子放低沉的呼叫在背后骤然响起!
我回过头,对他勉强一笑,终于一低头钻进了轿子。
轿帘落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似有无边的孤寂与落寞笼罩在身侧。如一片巨大的阴霾,怎么也挥不开。
“好,只要是你的选择,我自会成全。只是,下次……再没有下次了!”轿外,子放的声音隐忍传来,似含泪意,瞬间氤氲了这骤起的秋风。
片刻之后,马鞭破空而落,达达的马蹄随即响起,向着来时的方向匆匆离去,只是再没有适才喜乐喧闹中的欢欣。
“子放,是我负了你,对不起!”我在心里低低地说。我可以认为那是萧别的刻意为难,也可以认为是皇室子女不能有违孝道,可是最关键的却是我自己。萧别说,他后悔了,现在看来,后悔的又岂止是他
鸾轿掉转方向,重新启程。
我抱着自己的双臂,蹲在轿厢里,渐渐泪似滂沱。紧紧咬着纹缎绣金的吉服袖子。却不愿意出一点声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鸾轿终于落了地,却迟迟等不到人来打轿帘。
我只好自己掀开帘子,从轿中走了出来。
殿宇,石径,竹林。
原来已经到了稼轩。
四周空荡荡的,刚刚抬轿子的那队士兵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一直跟着我的纹箫也不见了。我收拾起满心的狐疑,抬脚跨进了正殿。一个人都没有。
空气中溢出一丝杜衡香,清幽冷然。并不是稼轩的味道。
疾步从正殿出来,我沿着碎石子路,一直走向后院。
茂密的竹林正苍翠,从竹竿到叶子无不透出冷寒的气息。幽静的竹林连着池塘,没有任何围栏,蓝色的水,灰白的石子路,犹如融成了一体。荷塘里残莲尽凋,满塘的莲叶,一片老绿间或夹杂着一丝枯败。井边的吊桶兀自湿漉漉地提溜在轱辘绳上。
一切那样熟悉。
可是,分明又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稼轩。
这到底是在哪里
从石阶上一路走向下面的荷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玉阶上,身姿娉婷,似要和这碧水青竹化在一起。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我没有回过头去,盯着水面上多出来的那个身影,冷着脸问出声:“摄政王,不是说,请本宫即刻打道回宫吗这里又是哪里”
“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他低低笑出声,脸上却平静无波。
“这里,一楼一阁,甚至一草一木,无不似极了我的稼轩。”我定定看着眼前的水面,如同绸缎般的漆黑长发柔顺地被银色丝带挽着,层层叠做高髻峨嵯,更加衬得肤白如雪,那张秀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浅浅的却是冷漠的笑:“可是,这里太冷,没有一丝稼轩的味道。”
“不错,闲置了三年的王府,怎么会比得上皇宫来得温暖”萧别呵呵地笑出了声,看我一眼,蹲下身来挨着我身边坐下:“这里不只有寒冷,还有诡异,处处布满死亡的气息。”
“这里是靖王府”我诧异地侧过头去。
“是,这里是靖王府。当年为你设计稼轩图纸的时候,我就私下里留了备份,带着王府的一众侍卫在后院里另辟了空地,硬是将一座稼轩照搬进了靖王府,没有走漏丝毫风声。父母兄长只道我是疯了,可是他们怎么能知道……那天,我说,一直,很想在成亲当晚送你最特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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