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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王妃:倾城乱天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程程美

    “这两个字啊,高贵雅致。”我淡淡地对素弦说。

    除夕,照样有宫宴,歌舞动人,烟花盛绽。越是人心浮动的时候,越是要极力粉饰太平。这个王朝同样遵循了其他朝代颠扑不破的普遍规律。

    我坐在御驾之下最前排的高位上冷冷看着殿下的众人,有老相识,也有新面孔。

    这个国家的政权中央已经重新进行了一次权力的洗牌---有些家族从此飞黄腾达,有些一蹶不振---这是贵族们一向热衷的豪赌游戏。他们大约从一开始就清楚了其中的潜规则。所以,结果真正揭晓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恐慌。因为,输的人早已被请出了局,而赢得人正忙着分筹码无暇他顾。可是,还是会有一些例外。

    比如说,御史大夫梁宇琛。这个耿直的谏臣因为无法容忍“与反逆共俯仰”,在新君登基的前夜“仰药死”。我想象着曾经的恋人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如何七窍生烟的情景,笑出了一脸的眼泪。

    再比如说,右相陈敖。他在拥立完新君之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忙着圈化地盘,拉拢势力,而是出人意料地一直告病在家。除夕宫宴上都没有露面。

    他的大儿子,在除夕之夜,依然戍守南疆,没有御诏,不得回京。

    他的小儿子被尊封为“太保”,看似位列三公,却已经没有了实权。

    当然,叫我最惊讶的是顾端砚。他因为向朝廷捐出了一百万两白银作为军饷,“既贤且才,宜被殊荣”,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京师禁军,成为继陈子放之后,本朝史上又一个年轻的御林军统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呵呵地笑出了声。我在想,这个名满京城的端砚公子会不会在军营里继续发扬自己的风格,就此扩大营中的军妓编制,给将士们增加福利。

    萧别和顾长安,这两个军政势力集团的领军人物,貌似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皇帝的权力被彻底架空,甚至奏章都到不了文华殿,直接在内阁由摄政王和左相代为批复。

    “光烈将军萧别,领西北军勤王,围剿流寇,赐封为辅政摄政王。”一场天大的谋逆行动,在史官的生花妙笔之下,削去了惊涛骇浪,血雨腥风,成了言之凿凿的正义功德。

    宫宴快结束的时候,下面坐着的一个红衣少女引起了我的注意。

    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美貌,而是,她看着我的眼神始终含着嫉恨。浓浓的恨意里夹着浅浅的嫉妒。不易发现。我却觉察到了。

    回去的路上,纹箫告诉我,那个人就是我一直在打听的袁采薇。

    “总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对,”我想了半天,终于开口:“她好像不只是恨我那么简单。”

    “什么样的眼神”纹箫傻傻地问。

    我微笑地摇头:“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怪怪的。”

    那是一种情敌相见的眼神。我在心里说。

    可是,我翻遍了自己两世为人的全部经历,也想不起,什么时候抢过这个女子的心上人。

    纹箫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个袁采薇,她父亲战死的时候,把她托付给了那个人。现在倒好,仗着那个人的权势,随随便便就进出皇宫,简直不把皇家威仪放在眼里。”她嘴里的‘那个人’是指萧别。自从宫变之后,两个丫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就一直以这三个字含糊带过。

    “原来如此。”我轻笑起来。

    袁采薇……

    我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名字。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恨意,能让这个女子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对付另一个女人。

    如果受害者不是我的母后,我几乎要为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击节而叹了。

    我站在宫禁的围墙里唏嘘感叹这位奇女子的‘壮举’时,并没有想到,用不了多久,我真的就能如愿。

    正月十五的上元节,照例的流光溢彩,热闹非凡。

    只是依然没有见到右相陈敖的身影。

    宗谕哥哥告诉我,春节刚过,右相就上了份请辞的折子。以太傅的名义请求为妻丁忧。

    右相陈敖,以文采,德行明敏,深受世人景仰。素来就被视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熙和十年为右相,十三年加尊为太傅。

    太傅一职,自古就有,负责教导皇子的德行,参与朝政辅弼国君,掌管全国的军政大权。到了天朝,却渐渐只作为单纯的重臣加衔,昭示皇帝的荣宠,并非实职。所以,天朝的太傅,表面上还是负有教导之责,但并没有人要求他们一定要在太学里恪尽职守。

    可是,右相陈敖是个例外。

    从我来到这里,不管政事多繁忙,他每旬都要抽出时间躬身在太学轮课,兢兢业业,从不含糊。是太学里公认的最有德望的先生。连父皇都多次盛赞他“最为老师”。

    如今,他不提右相之尊仅以太傅之名,请求为妻丁忧,倒是贴切得不容人反驳。

    只是,我记得,右相夫人多年前就去世了。而右相因为对亡妻一片情深,一直没有续弦,府上也是连一个妾室都没有,现在又从哪里冒出来个妻子。

    “公主,您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京城里都传遍了。”纹箫嘻嘻地笑着说。

    我没有说话,拿眼神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她终于收起嬉笑,清了清嗓子开口,“听说啊,右相府最近病死了一个侍女。也是这个女子好命,偏偏投了右相的缘法,到底在她临死的时候,娶了她,给了个名分。本来以为,最多是个侧室,谁想到,竟尊作了正牌夫人。”

    她轻叹了一口气,疑惑地歪着脑袋,问我,“公主,您说,右相那样一本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临老了,反倒开窍起来了”




第8章 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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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地笑了。拿帕子一抹脸,才发现一大片的湿润。

    他哪里是“临老了,反倒开窍起来”病总有好的一天,假总有请不了的时候。怕是正愁找不到借口辞官,碰巧撞上了侍女的死,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跟那位梁御史一样,不屑“与反逆共俯仰”,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一个轰轰烈烈,一个委曲求全。经过这样一闹,这位最有德望的太傅,怕是一世英名就此毁掉了。

    “京城里一定议论纷纷吧”

    右相重视了一辈子的名节,最后居然是自己亲手毁了去。曾经伉俪情深的美谈,现在竟成了天下人的笑柄。我可以想象那种无奈。

    纹箫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继续说:“那可不听说,大家都在议论,说右相正经了一辈子,却最终自毁清誉,晚节不保……”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在稼轩,别再让我听到同样的话!”我厉声打断她。

    谁都可以嘲笑太傅,唯独李家不可以。

    御史大夫梁宇琛,右相陈敖,这才是读书人的气节,为官者的风范,值得整个天朝的国人从心底顶礼膜拜。

    我见到纹箫委屈地苦着一张俏脸,心里终究不忍。三个丫头里,现在,就只有她还能陪着我说说笑笑,保留着以往的单纯。没有了这些不多的笑声,这个稼轩,就真正成了一个冷冰冰的人间炼狱。

    “我不是怪你,只是,右相绝不是那样的人,”我抬了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说:“好了,乖纹箫,别跟我置气了。”

    “我知道,右相他有自己的苦衷,对不对,公主”纹箫眨巴着双大眼睛,弯弯的睫毛上仍然凝着泪珠。

    “对的,他有苦衷!”我无奈地低声说。只是,这两个字怎么能概括得了当事人所受的委屈!

    纹箫想了想,又凑近我一些,说:“公主也不要担心太多,听说右相辞官后,就在京郊办起了书院,教书育人,倒是自得其乐呢!”

    “真好!”我感慨良多,最终脱口的却是这两个字。

    潜心教学一直就是陈太傅的夙愿,以前在太学,他就常常说,“得天下英才以教育之,君子之乐也”。没想到,这么早就能实现。

    这个世道,总算没有让人彻底灰心。我微微松了口气。

    从上元节夜宴上回来的时候,我终于跟袁采薇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不是我主动找她,是她拦住了我。

    我跟着她一路穿过御花园,直到太液池边上才停下了。

    “我知道,你有疑问,”她冷冷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跟我摊牌,说:“不怕告诉你,陆皇后,是我逼死的!”

    “为什么”

    “她当然该死,萧家一门全毁在她手里!”她恨恨地咬牙。

    我蹙眉:“我知道萧别的嫂嫂,是你堂姐。我是问你,为什么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宫里要处死一个人的方法多得是,随便哪种,都比母后所受的要痛快。

    “呵呵……”她撇过头,一脸的嗤笑,“处死仇人,还要想着让她死得舒服么当然是越痛苦越好……”

    “你真狠!”我愣愣地看着她,不能明白,那样好看的美人红唇里,怎么会吐出这么恶毒的话。

    “狠论狠,谁比得上你高高在上的母后!”她转过头看我,眼色凄迷,“你知道我堂姐是怎么死的么”

    萧别的嫂嫂,我跟她并不熟识,只在宫宴上见过几次,隐约记得那是个面色沉静的女子。萧家一出事,她就一起下了诏狱,听宫里的人说,没到上刑场就病死在了牢里。

    “她是怎么死的”我诧异起来,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又有隐情。

    “我干嘛告诉你”她反常地大吼,声音随即暗哑。

    哽咽的哭声,飘荡在空旷的太液池上,衬着暗夜里轻微的潮汐声,说不出的凄凉。我追问不下去。不知道是刑部的人做了什么,还是……

    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是我母后残忍。

    我看着脚边的湖水,顿了顿,冷笑着说:“我母后那样坚强的一个人,你倒能逼得她自尽,确实好本事!”我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其实很怕知道,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凌辱。

    “那还不简单不用我动手,我只要告诉她,她的儿子囚在了东宫,女儿送入了青楼。她若不死,或者,她若不痛苦地死,他们的下场还要惨上一万倍……”

    “她的死法,还算不让人失望!哈哈……”

    听着她尖着嗓子肆无忌惮的狂笑,我双手上的颤抖顷刻间袭遍全身,怎么都抑制不住。难受和恐惧,抽搐似的,一阵阵从心头漫开。

    母后说,男人一旦恨起来,比女人更刻骨。

    母后又说,可是女人报复起女人,比男人狠多了。

    这两句话,交替地在这个森严的宫禁里得到了印证。我聪明的母后,好像她可怜的一生就是为了预言这两句真理。

    我极力抑制住颤抖,跨上前两步,对准她的脸,用尽全力挥下去。

    “啪”地一声,激荡在临水的夜色里。

    “你敢打我”

    她不可置信地怔了怔,拿手轻抚上自己的脸庞,眼里一丝寒光闪过,不甘示弱地抬手反挥过来。

    我一偏头躲了过去,本能地挪着脚后退两步。

    “公主,小心!”纹箫原本红扑扑的俏脸顿时吓得没了颜色。

    我拼着上半身尽力向前挣,却无法顿住后坠的身势,在她邹然急切的惊呼声中,直直栽进了水里。

    以前夏天我都不常去游泳。现在,这乍暖还寒的天气里却要下水。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湖水冰冷刺骨,没过后背,没过双肩,像尖细的刀子一点点地戳进肉里。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的水性不是太好。试着挣扎了几下。身上的棉袍吸足了水,立刻变得厚重无比,压得人轻易喘不了气。

    “来人啊!救命啊……公主落水啦……”我清晰地听见纹箫带着哭腔的嘶喊,不禁有些心疼地想,再这样喊下去,一副清脆的嗓子就得好几天说不了话了。而此刻,人群都聚集在遥远的文华殿,即使她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谁听见。

    泼墨似的夜色里,四周铺天盖地一片安静。我听得到水面上浮冰微微碎裂的声音。

    对于死亡,我不是特别的惧怕,甚至在这一刻还可以平静地思考。只是这样死在这个暗夜的太液池里,死在一个嫉恨我的女人手上,还是会觉得有一点遗憾,只是一点点。

    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死在那个人的手上。就像席慕容在诗歌里写的:笔下文学城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死在你的怀中

    我们之间,不是不可以爱,不是不可以相守,只是那样激烈的感情已经被密密地织进了一张叫作“仇恨”的大网里。他无法逃脱,我动弹不得。

    死亡,或许是最好的解脱。

    身体慢慢麻木,我终于放弃了挣扎。湖水渐渐没过头顶。连同冰水一起漫上来的,还有丝丝不绝如缕的记忆。

    “听说,皇帝陛下很是担心青禾公主的婚事!”

    “你是天下人的殿下,我却只要你做我一个人的公主!”

    “青禾,我会很快回来的。你等着我啊,等我回来娶你!”

    一切还像是昨天。

    隔了三年,他没有忘掉誓言,穿过劫难,穿过死亡,不远万里从西北赶回来见我。我不再是天下人的殿下,不再是他的公主,却成了他的心上人肆意报复的棋子。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无边的迷梦中只有他轻扬的唇角上,那清朗从容的微笑。

    马背上挺直呵护的背脊,荷塘里曲终之后的回眸,温润清澈的目光,仿佛直望到我的心里去。

    我轻轻地弯起嘴角。

    明媚洒脱的容颜,飞扬不羁的神采。我永远不会忘记。

    黑暗中,仿佛世界的尽头!尽头,也全是他曾经给过的,温暖的笑意。

    耳旁尽是汩汩的水声,纹箫的呼救渐渐听不真切。

    父皇曾说,人的一生,就如一片叶,在春天萌芽,在秋天凋落,很短暂。当时,父皇怜爱地轻抚着我的长发,缓缓地说,记得让短暂的一生轻松一点,无悔一点。

    我无法轻松。

    所以,我想在自己后悔爱上他之前,结束这一生。

    只是不知道我若就此死去,他是会冷漠得面无表情,还是会难过得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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