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的逆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彼得二世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国子监太学生,紫金渠国子监与万岁山讲武堂,乃是太祖皇帝钦定的两大院,为帝国培养文臣武将。每一年新生招募,但凡是国子监与讲武堂的新生甲等第一名,国子监甲等第一名便能自由出入石渠阁一年,讲武堂第一名便能进入剑神衣冠冢,观看石室剑痕七个日夜。”
霍摇山不由笑道:“好不公平,国子监第一名能在石渠阁白看一年书,讲武堂第一名就只有区区七天。”
刘举哂笑道:“你懂什么!那石室上的剑痕,都是剑神生前所留,每一道,都蕴含着剑法真意,但凡是能得讲武堂新生甲等第一名的,哪个不是惊才绝艳、藐视天下同辈人的天才,但若是第七个黎明到来之前,不从里面走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所以,剑神家的蔡真人才立下这条规矩,只要第七个晚上,人还没出来,无论如何,也要把人从石室里拖出来,否则即便不死,也是废了!”
霍摇山不由得抬头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刘举,“你是从石渠阁某本古籍上看到鬼眼悬崖这儿有秘宝的消息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才的嘛,竟是国子监的甲等第一名。”
刘举自嘲的笑了笑,“我怎么可能,我是从那甲等第一名手中,买来自由出入石渠阁十天的时间,一天便要一百两纹银,十天便是足足一千两!”
霍摇山咋舌道:“啧啧,好一条生财之道,照你这么说,讲武堂第一名得到的七天观石室剑痕,似乎更珍惜,那一天得多少银子”
“不知道。”
“不知道”
刘举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这奇怪的少年,不去刨根问底从他嘴里探究秘宝的下落,和他扯了半天闲话。奈何刘举此刻受缚于人,无奈道:“那是剑神留下的剑术真谛,只有七天,哪个舍得卖那价值,比石渠阁那个大杂烩书楼,高得太多了。运气不佳,你在石渠阁翻一年的书,未必能得到什么大好处。更何况,你以为谁能待在石渠阁看一整年的书”
霍摇山尴尬得笑了笑,确实,在石渠阁待一整年,即便再是天纵英才,旷世文豪,脱离社会这般久,也得给整废了。
&n
第二十一章 谁是黄雀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赤血,唯有中间一点黑芒,活似来自地狱的凝视,摄人心魄。
眼睛,不可怕,可怕的是只有一只眼珠子,像一颗圆滚滚的龙眼,但长着无数的经络,挥舞着,仗之横行,仿佛一只螃蟹。
但出人意料的是,这只让鼎鼎大名的黑龙教副教主欧阳雷都警惕无比的眼珠子,仔细瞧瞧,霍摇山竟觉得它不但没那么可怖,至少没有那鬼眼悬崖背后的故事所呈现出的恐怖,反倒还有些可爱俏皮。
它眨眨眼,不曾伤害在场任何人。
“怎么回事”霍摇山急往后退,侍卫们各抓起刘举两条大腿两只臂膀,抽出短刀面对邪得出奇的此物,彼此协同,步调一致,亦是不住后退。饶是这些侍卫们不惧生死,但面对此等超出世界观之物,仍忍不住头皮发麻。
刘举被抓起四肢,横亘在半空中,仰望那赤红欲滴的血月,哈哈笑道:“月圆之月,正是此物戾气全消的时候,无须害怕,此刻它对我们完全无害。”
霍摇山渐渐停了下来,那挥舞着脉络跟着众人的眼珠子亦是停了下来,眨眨眼,好奇地看着这些人。
“这玩意儿,怎么收服”
霍摇山实在忍不住那股占有欲,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只眼珠子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便像是波斯种正看着他似的,仿佛等待他去征服。
刘举忽然沉默。
霍摇山一偏头,侍卫立刻削去他一只耳朵。
“啊!”刘举痛得浑身挣扎,侍卫们抓不住那股蛮力,竟被其挣脱,掉到地上,大声嚎叫,幸好这儿是崖底,否则这声音迟早得把黑龙教的人给引来。
“我说,我说。”刘举捧着自己的耳朵,“喂它喝一点自己的血,我怀里有张方子,那此物作药引,熬一味丹药,能得到凡人难以想象的伟力。”
“公子,还是小心为妙,这东西,有些邪门。”有侍卫忍不住劝道。
霍摇山抽出母亲送的宝石刀,轻轻在拇指尖一划,滴几滴血在刀身上,蹲下身子小心递过去,侍卫们如临大敌,随时准备用隔开公子,压制这妖物。
然而,这眼珠子看都不看那刚送到嘴边的新鲜血液,只是挥舞着经络鞭子,欢快地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向霍摇山跑去。
“不吃”霍摇山可不敢让这东西靠近自己,虽然他并不觉得此物可怕邪恶,相反他好像还能隐隐约约从那眼神中发现亲近友善之意。
侍卫从刘举怀里找出药方,霍摇山接过,有侍卫点了火折子递上,霍摇山正准备映着火光察看药方,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雪亮的剑光。
“公子小心!”
耳边忽然一声呐喊,接着便是刺啦一声豁开脏腑,血飘成一条线,溅了霍摇山一身,药方亦是瞬间红透。
霍摇山几乎是不假思索,边退边吼道:“点火把!”
其实,霍摇山都没看清是谁出手偷袭,但他清楚的知道一点,此时此刻,除了他们几个外,一直有人在暗自窥伺他们!
很显然,那人同样是为鬼眼珠子而来。他知道,再不出手,便要迟了。同样,忍耐到此时,那人出手掌握的时机也是十分毒辣,正瞅着霍摇山全神贯注于药方,众人最懈怠的时候。
一击出手,便杀了一人。
若是那人正大光明的现身,锦衣侯府豢养的众侍卫是能够配合着将其压制的,只是此人第一手便偷袭,直接迫近了霍摇山,为了保护小公子不被战斗波及,侍卫们只能分出两三人上前拖住敌人,大部分人则要保护霍摇山退到安全地界。如此,分散了力量,反倒中了那人的下怀,正好分而杀之,落个轻松自在。
刀光剑影转瞬即逝,只留下一地残尸。
霍摇山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正是修业团中的皇甫飞升,皇甫飞升并未掩饰自己的面容,他如此光明正大的张扬,显然也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皇甫飞升与众侍卫的厮杀,与那日曾小清对欧阳雷的战斗相比,弱了不知一筹。只是,要残酷得多,因为这是真正的以命相搏。
锦衣侯府的侍卫若是结阵而斗,皇甫飞升也难奈何,只是他一上来偷袭,便打乱了部署,众侍卫顾虑霍摇山的存在,使得整场战斗的节奏完全拱手让人。在这样双方实力相近的贴身厮杀中,谁掌握了主动权,几乎便能笃定谁是最后的胜者。
不过,皇甫飞升虽然解决了众侍卫,但以一敌众,他也有些不堪忍受,气喘如牛。毕竟,讲武堂的主修依旧是战阵之术,个人的功夫只是侧重。
刘举哈哈大笑,耳朵流出的血淌满了半个面庞,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歇斯底里,“哈哈哈,皇甫兄弟,原来是皇甫兄弟,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我松绑,这小子割了我一只耳朵,我要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皇甫飞升瞧了瞧被铁蒺藤绑得结实,翻来滚去却始终挣不开的刘举,不由得轻蔑一笑,“曾师姐还说你功夫不错,我怕对付不了你,还特意拿石子提醒这小子,好让他们跟着你,你们互相杀个精疲力竭,我最后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哼哼,”皇甫飞升摇了摇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废物,竟被这小子拿下了,最后还得我亲自出手,废物,废物。”
刘举谄媚笑道:“我自然是废物,请皇甫兄弟帮我松松绑,这小子有点儿邪气,还是不劳皇甫兄弟的大驾了,我亲自替您料理了。毕竟,他哥哥可是霍环,您也不想将来万一败露了,霍环知道此子死在皇甫兄弟手上,给报复回来吧。”
皇甫飞升沉默了,霍摇山的父亲霍百炼,只是一个莽夫罢了,他爹也不差,御林军总管可比区区一个长安镇参将来得有影响力。但对霍环,他确实有些惧意,虽然按辈分资历,在讲武堂里,皇甫飞升应该是霍环的前辈,但讲武堂可不是国子监那等讲资历的地方,霍环的出色,霍环在讲武堂受到的重视度,可比他要强得多。
更重要的是,霍环的背后,是皇帝陛下倚为肱骨的锦衣侯霍成钢,那可是
第二十二章 杀人
“哈哈,哈哈哈。”
刘举手腕一松,举起的刀顿在半空,皱眉道:“你笑什么”
霍摇山此时已经坐倒在地上,刚才那一发火枪虽然打中了皇甫飞升,但霍摇山亦是不好受,须知道他十二岁的生日才刚过没多久,何况他打小身子就弱,火铳的反作用力重重砸在他的胸腹,每一口呼吸都感觉隐隐作痛,他都不用剥开衣襟去看,胸腹那儿肯定是一大团的青乌。
“我笑笑还不可以吗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都快死了,还不许我笑着去阎罗殿”
霍摇山侧了侧身子,试着让自己坐得舒服点,那鬼眼珠子亦是挥舞着经络鞭子往上爬,誓要占领制高点,在霍摇山的肩头一蹦一跳,高兴得像只蠢章鱼。
“刚才你们聊到了我那哥哥霍环,似乎他是个了不起的人。”霍摇山抬起头,眯着眼说道,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刺眼。
刘举笑道:“小子,我承认你不错,不愧是锦衣侯霍家的子孙,哪怕你爹是不怎么样,但你比霍环不差,甚至……霍环可能远远没有你够狡猾够残忍。”
说到此处,刘举那缺了一只耳朵的伤口,隐隐作痛。不过,刘举不在意,对鬼眼珠子的一切,刘举比皇甫飞升要了解得多,不说活死人,但肉白骨是没问题的,区区一只耳,只要献祭的生灵够多,完全可以长回来。
霍摇山笑意渐淡,说道“我爹不怎么样是了,难怪你从见面开始,对我的态度就有些倨傲,是看不起我家麽,呵呵,就因为我爹没能继承锦衣侯的爵位,而只是区区一个长安镇参将”
“不是吗”刘举再次举刀,那血染的刀映着血的月光,“你不用费尽心机拖延时机了,离天亮还远着呢,没人会来这里救你。”
“我才十二岁就要死了,还不许我多眷恋这人间一分一秒”霍摇山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从怀里摸出宝石刀和手铳远远扔掉,摊开手道:“武器都扔了,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吧,陪我聊几句,哪怕只回答我一个疑问,看在我帮你重伤了皇甫飞升的份上,至少你刚才杀他的时候不是很轻松吗”
刘举从小到大见过不少人,形形色色的都有,哪怕是当今陛下,在皇帝巡视国子监太学生读书时,他亦曾在俯首的人群里远远见过一面。即便是斩妖台上纳命的大反贼大枭雄,虽少,但也见过几个。这些人里有死士如归,豪情万丈的;有胆小如鼠,屁滚尿流的;有谈笑自若,风度翩翩的。
可他,真还从没见过霍摇山这样的人,仿若要死去的人不是他自己个儿,而是旁的什么不相干的人。
“好吧,我欠的人情多了去了,但我现在反倒不想欠一个死人的人情了。虽然未必出自你的本意,但看在你帮我杀了皇甫飞升的份上,我就好心回答你一个问题。”
霍摇山认真问道:“为什么你会看不起我爹,他有那么差劲吗”
确实,霍摇山感到很奇怪,他爹虽然没有任何爵位在身,但毕竟霍家已经有一个锦衣侯的显爵在手,霍家功勋虽高,但太祖皇帝也不太可能封赏他家两个开国侯爵。虽然继承爵位的是他二叔,但他爹他娘亦是打小就明明白白告诉他了,他二叔比他爹厉害,对家族贡献大,二叔爵位继承是应得的,爷爷奶奶早就定下了的,告诫霍摇山不要嫉妒,要兄友弟恭,要三纲五常。
刘举笑着道:“你爹不差,你们霍家一门子都是勇将。你爷爷是,你二叔是,霍环正准备是,你将来估计也差不离,你爹自然更是。甚至,你爹虽然智谋有些逊色,但勇略却更高,拿手的铁骑冲阵,太祖皇帝巡视三军时亦曾赞过。”
“只可惜,勇则勇矣,但偏偏没有自知之明。你难道不曾怀疑过吗虽然你爹没有得到锦衣侯的爵位,可他从军多年,战功无数,为什么连一个小小的骑都尉都没有呢”
“为什么”霍摇山问道。
刘举微笑道:“你不知道也是,哪个当爹的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这种事,他在那场战争中站错了队,什么爵位都被剥个干净,若非你奶奶因为当年曾抚养过陛下一段时间,有些情面,若非你二叔霍成钢实在是个难得的大将,陛下离不开他,否则,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呵呵,来长安的路上,我听说你爹为了你能上讲武堂,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请奏朝廷允许他剿灭沙子盗,满朝上下谁不知道沙子盗这伙从前朝遗毒的难缠”
&nbs
第二十三章 凶手怎么了
霍摇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似的,他见了无数人与事,或喜或惧或哀怜无比或残狠成性,人生百态,不一而足,更有许许多多的生灵在他面前被喝干一身鲜血,死得时候皮包骨头,像是包着一层皮的骷髅。
“夫人,公子爷醒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着兴奋的低语,就响在霍摇山脑海里,这声音他有些熟悉,是他母亲身边的陪嫁大丫鬟在说话,他小时候常被她抱在怀里,对她的声音几乎是印刻在潜意识里的。
“摇山,摇山,醒来了吗”
紧接着,便是霍摇山娘亲桂玉真的轻声呼唤,温柔到霍摇仿佛记起了那段在娘亲怀里吃奶的美好时光。睁开眼,浅色绣花的床幔,雕着麒麟踏云腾空的床扶,目光下移,接着便是娘亲桂玉真紧握着的手。
伴随着少年的苏醒,屋子里忽然亮堂了起来,那原本仿佛沉浸在阴郁的空气,一下子便被驱散逐尽,众人像是得了号令似的,霍摇山的、桂玉真的丫鬟们,一窝蜂似的围而上,唧唧喳喳。
“都出去,让公子好好休息,出去,出去。”大丫鬟发号施令,把众人轰了出去,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摇山……”桂玉真才一开口,那原本沉着的主母风范立刻坚持不住,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这还是霍摇山头一回见她哭,桂玉真开了开口,这几日想的念的太多,竟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桂玉真想大骂这不懂事的儿子,又很想将霍摇山搂进怀里,问一句,还难受吗那日,霍摇山被送回长安,见他那副沉眸闭目的样子,挺好的人出门,回来却是一具骷髅架子,那瞬间就像拿把剪子活生生把她的心肝绞碎了似的。
“娘,我饿了。”
霍摇山同样也有很多疑问,但脑海里最后一幅画面,便是那刘举拖着刀向他走来时,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睛。再之后,什么也没有了,眼睛一睁开,他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黑龙江总舵望日崖底,而是躺在长安自己家里。
只是,霍摇山现在没心思想其他的,饿了几日的脏腑发出的信号,让他饿的眼睛发绿,看什么都有一种冲上去啃一口的**。
霍摇山一句喊饿的话,立刻便把桂玉真打好的腹稿砸了个粉碎,什么教训的话也记不得了,立刻吩咐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来。为了让霍摇山能够醒来后吃上热汤热饭,桂玉真吩咐厨房每天都做一桌儿子爱吃的菜,搁蒸笼里温着,霍摇山这一天没醒,就把那些饭菜散给下人们吃,因而霍摇山昏迷的这两天,锦衣侯府的下人们每一个都幸运的能分上几筷子价值五十两纹银的席面。
饭菜很快端上来,霍摇山几乎是抢着上了桌,他甚至都没去抓筷子,立刻扯了一只乳鸽,恶狠狠的啃了起来,这副模样,那副凶狠的模样,像是遇着了上辈子的仇人似的,把几个伺候的丫鬟都给吓坏了。
毕竟,哪怕是锦衣侯府的下人们,虽然伙食的质量是比不得公子的水准,但至少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能在霍摇山身边伺候的,都是侯府里的家生子,这些小丫头何曾见过这般狼吞虎咽的吃相,还是自家那对谁都笑吟吟的公子。
桂玉真却是破涕为笑,用帕子拭去泪痕,欢喜道:“好,好,好,能吃饭就好,慢点儿,给摇山盛一碗汤。”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