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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孙的逆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彼得二世

    若是宣文帝尚在,她就该是长公主的命格,只是在当今皇帝眼中,她的存在实在是一根刺,若是男儿,此刻早已死于非命,不过沾了身为女子的便宜,得以苟全性命,跟着母亲改姓了拓跋,继承了踏白侯拓跋家,做了皇帝的义女,封号襄国公主,虽然这辈子都不能离开应天去看一眼她的封邑,可是襄阳府每年上缴给朝廷的税银,拓跋静儿可以任意取用。

    可以说,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里,依旧能够安享荣华富贵的她已经是十分幸运,不过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开心,走到画像前,与拓跋堇间隔着疏远的距离,那肖像画是西洋画技,画得栩栩如生,少年俊俏挺拔的模样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似的,可是拓跋静儿依旧是淡淡的。

    她说:“这个人,长得好看,心肠太坏,我不喜。”

    拓跋堇怔了怔,说道:“你听谁说的”

    拓跋静儿说道:“曾师姐,你曾见过的,我师父蔡真人的大弟子曾小清,她带队修业去关中的时候,曾经与这个人有过接触,她告诉我的。”

    拓跋堇蹙着柳叶眉,认真说道:“可是他是最好的人选,模样不错,人更不得了,年纪也跟你仿佛,你十五,他十六,简直是上天特地把他赐下来给你准备的。你现在还不知道,可是再过几日,全天下都将知晓这个少年在西域闯下了多大的功业,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家世也与你极配,他是锦衣侯的孙子,他爷爷与你外公在世时是至交,若是你外公九泉之下知道他的外孙女婿是锦衣侯的孙子,也一定会高兴的。尤其是他并非锦衣侯爵位的继承人,无牵无挂,正好招赘到咱们踏白侯府,以他的本事,一定能把踏白侯这三个字发扬光大。”

    拓跋静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拓跋堇,她目光仿佛针扎一样刺痛,她说:“踏白侯府,拓跋家,你一生都在为这个虚名煞费苦心,它就这么重要吗它是外公一生的荣耀,随着外公的早亡也蒙尘至今,就让它继续蒙尘下去不好吗,为了让这个名字重新发出光亮,为了满足你重振踏白侯拓跋家的愿望,就该牺牲我的幸福吗”

    忽然,一道寒光闪过,拓跋静儿的手心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细长的剑,那幅霍摇山的肖像画嘎吱一声,四分五裂摔到地上。

    拓跋堇依旧微笑着,她已经习惯讨好人,即便对自己的女儿,她依旧不敢表露自己的本心,当伪装成了常态,她已经做不回自己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不强求了,再过些日子,应天院试即将举行,你也不要只顾着留在蓬莱岛练剑,来应天多看一看,若见到喜欢的,无论他贫富贵贱,娘都帮你撮合。”

    拓跋静儿手腕一抖,手心握着的细剑仿佛活了一般,化作一条雪白的丝带盘在少女的腰身,她轻挪身姿,几个踏步便出了木槿轩。

    拓跋堇看了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肖像,她的心情万般复杂,可她没法子发泄,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与她都是如同陌路人般的冷漠,纵使心中有无穷的委屈,她又敢对谁倾诉。

    她走到琉璃镜前,把束缚自己的宫装尽数脱了个干净,那镜子上倒映出的女人,那样妩媚婀娜,可是叫人万分怜惜的是,那雪嫩的肌肤上有着几道刺眼的鞭痕,女人小腹处斑斑点点的红色,像是一朵朵绽放在雪中的红梅,手指在那些红点上掠过,滋滋的疼,她轻轻一掐,指甲刮出了些许的红蜡。

    拓跋堇披上一件白绸长裙,走进寝殿,在那梳妆台的暗阁中翻出一本书,书名叫做《金钗记》。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捧着书在面前。

    很快,这孤寂清冷的寝殿便荡漾起水波纹似的音色,有女子在低泣,又有女子的浅笑,又哭又笑,仿佛癫狂入了魔障。

    ……

    近几日,应天院试虽还有约莫两个月才开始,可是应天城已经明显感受到了热闹起来了,城里经常内见到背着书箱的文衫学子,腰跨长剑的游侠少年,便是秦淮河畔的生意都好了不知多少,常常灯火通明到天亮。

    天下人对应天院试如此向往热衷,原因无他,只是太祖皇帝的遗命——非四院出身者不得入朝。这意思很简单,就是如果不是从这四座书院毕业,那么做官做得再好,也只能做到省部高官,永远也没有在朝廷上向全天下发号施令的机会。对于文官,已经这么苛刻,对于武将更是严厉百倍,不仅要求勋贵子弟到了年纪必须入读,将领的挑选尤其看着讲武堂的资历,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了。

    盖因此,应天城内的学子尤为多。不过今日,应天城内的百姓们明显感受到了某种特别,天子脚下的子民素来对朝廷的动向有着不同于一般人的嗅觉,尤其是扎根城门口讨生活的这些贩商走卒,愈发觉得今日城门口值守的士兵比往常多了不止一倍。

    有人问:“今儿怎么回事,是有入京的学子闹事了吗”




第十章 太子
    这是霍摇山第一次见到太子。

    御花园赏宴是从太祖时流传下的赏格,只对立下武勋的将军勋贵赏赐,文臣们再是如何出色也是得不到的,席间饮酒庆贺,君臣和谐,并有宫中姣好琴师女乐的奏乐,很是享用,没有翩翩袅娜的歌舞,少了几分轻薄,多了两分雅重。

    皇帝陛下和颜悦色地与霍摇山说话,少年接下来不得不去讲武堂念书,他要安抚一下,讲武堂开学还得等院试招新结束以后,时间充裕,皇帝叫霍摇山趁着这难得的闲暇,把西域战事总结一下,尤其是使用火枪火炮的经验,目前帝国之中就属霍摇山有指挥火器军队作战的经历,应该善加利用。皇帝已经下旨,今年讲武堂要新开一门火器课,正在编纂教材,霍摇山的经验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霍摇山点点头,只是略略有些奇怪,皇帝为何不叫他也参与编纂教材呢这并非是霍摇山自大,而是他已经用天山和西域的血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他心里笑了笑,皇帝还是觉得他太年轻吧,或许也有打压的意思。他只是有些奇怪,那么皇帝又去从哪里找来懂得火器运用的人才,为他编纂教材呢

    这时候,有一个太监匆匆走来,在皇帝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皇帝眉毛一挑,好像听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吩咐太子留下来作陪,一甩龙袍,匆匆去了。

    龙生九子,各有各的样。

    任何人第一眼看去,谁也不敢确信太子与四皇子河间王竟是亲兄弟,而且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仔细看去,兄弟俩的五官样貌是有几分酷似,可是整个人透出来的那股子姿态风度,却是截然不同。

    四皇子打从去了河间,没有人管束,便已经不大读书了,反而把军中的刀枪剑戟玩了个遍,在河间时,谁不知道四皇子最爱打猎,一年到头又一半的日子都是在林子里扎帐篷过夜的。

    故而,四皇子魁梧许多,脸上棱角分明,他的双手甚至有不少射箭留下的伤痕老茧,即便是霍摇山这个所谓的武人子弟,见了那些伤痕老茧也要万分惭愧。然而,太子则不一样。

    太子从小在京城长大,虽然能自由出入皇宫,可是在外面自由游走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他最常做的事情是念书,国朝儒林领袖、国子监祭酒钱太凉先生便是太子的授业恩师,据说太子的丹青不错,最近还在与安得臣学习西洋画的技巧。

    这一点,霍摇山看出来了,太子给他倒酒时,他能从那挽起遮掩的衣袖处,见到些许斑斓的油墨,看来在赴宴之前,太子还在苦练画工。

    “太子哥哥,”四皇子颇为亲热的说道,“我许久未回应天,摇山更是第一次来应天,太子哥哥,你可有兴趣一尽地主之谊”

    “四弟想去哪里玩”太子谦和的笑着。

    四皇子兴高采烈道:“自然是秦淮河了,院试在即,秦淮河一定比往常更加热闹吧,可惜,每次我自己去,总是见不到兰大家,非得沾太子哥哥的光。兰大家也真是的,要去见她,必须得破她一道考题,这我哪会,这次还得再请太子哥哥帮忙,不然我去了也见不到兰大家的真容。”

    太子笑了笑:“不过是烟花柳巷的女子罢了,你若真的想见,亮出你河间王的招牌,谁又敢阻拦你”

    “不好,不好。”四皇子连连摆手,“这样就不好玩了。而且我也不敢亮出身份,父皇知道了,又要骂我。太子哥哥一起吧,父皇若是再知道了,我们一起担责骂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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