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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河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温泉浴

    身边人身边事,日日知,天天见,不公不平不一样对待,如何咽下这口窝心气

    谢英就极端不乐意,吃亏要吃在明处,不能吃暗亏,至少要让对方心中有数。后来但凡父母喊肖琳去吃饭,他便赶紧尾随着,脚接脚跟了去。进门打声招呼,不用别个开口邀请,他便自行上桌,动手拿筷,端碗埋头,径直吃起来,谁又能夺筷摔碗,撕掉脸面,赶他下桌呢。

    他边吃边感叹:我吃得,只是不晓得我的老婆和孩子,吃不吃得

    肖琳反应过来,本来想放个屁,结果没敢放,又憋回去了,脸皮顿时涨得紫红。

    谢清泉把酒杯一磕,吩咐道:呃,谢汉,快去喊她也一起来吃!

    谢汉刚走到门口,还未迈步进房,便闻到一种呛鼻的气味,鞋袜的阴臭,酱醋的暗酸,瓜菜的潮烂,农药的湿腐,就是那些霉物各自散发出来,在空间混合着,说不清的怪味,像喷洒的杀虫气雾剂似的,弥漫在房内。他皱眉,掩鼻,进屋一瞅,便发现谢英家里冷锅冷灶,锅罐晒天,碗筷晒地,上餐吃饭的盘碟匙勺摆在桌面,还没收拾,几只绿头苍蝇,在残渣剩菜上起起落落。他打个大喷嚏,往卧室探头一瞄,便看到马惠兰搂抱着孩子,和衣蜷缩在床上,倚着床头看录相,床架靠脑袋的地方,被脑油渗得油光漆亮,一片黑渍。唉,她根本就没有生火做饭的心思,准备修仙,在辟谷绝食呢。

    谢汉传达完父亲的话,转身就走。

    大家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她来吃饭。

    谢英再跑一趟,回来复话:她说不饿,不想吃饭!

    谢清泉说:她不饿,我孙子还饿呢。她不吃饭,哪来的奶水喂孩子她不愿吃饭,是想饿坏我的孙子吗这样的娘,稀少,罕见!

    宫喜鹊说:吃不饱,底子差,没抵抗力,怪不得孩子总生病,三天两头去医院,浪费钱!

    谢清泉说:药补不如食补,药比饭贵啊!饭是穷人的补药,不吃不行,再去喊!

    谢汉说:会疼崽的,先疼媳,老人这样对待我的老婆,我睡着了也要笑醒。

    谢英又跑一趟去喊。

    马惠兰抱着孩子来了:我说不来吧,他非要拉我来。什么饭菜嘛别个还认为我稀罕呢,嚼我嘴谗贪吃!

    宫喜鹊说:你拿什么架子懒得连饭也不愿吃,还要三催四请冒充官老爷!换了哪户人家,受得了你

    谢清泉说:人怕三请,鬼怕三拜,你谱摆得蛮大咧!

    马惠兰说:哪能呢。不是你说“争来的人情当不得真,争来的饭菜吃了不香”么不吃这餐饭,顶多饿一会。

    宫喜鹊说:变个女人,饭都懒得做,娶你做什么你不吃,还要老公孩子抱着肚子挨饿,像什么话

    马惠兰说:别个的老婆不做饭,每日可以带着孩子来吃现成饭,我和我老公,我孩子,没资格,吃不上,就只能揣着肚子挨饿呗!

    谢汉说:劳动分两种,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你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就不要评议人家费心劳神的脑力活了,先把自己过好了再说话。

    肖琳说:升米养恩人




失去屋基
    农历四月一日。

    谢雄动工做房,谢汉是砖瓦匠,他回去帮忙。

    袁秋华以为谢雄河沿的屋基和人家谈妥了,怕夜长梦多,恐节外生枝,要趁早建起来。今天是初一,俗话说,初一,十五,百无禁忌。因此,他赶急慌忙的施工。

    晚上,谢汉回来,袁秋华一问,才知道107国道边那块菜地,今天被谢雄给定下了做屋基,谢汉不仅同意了,还放了烟花,还动手帮着牵线,忙着订桩。

    原来谢雄河沿的屋基,早在十天前,就被人家抢先动了工。肖琳坐在人家堂屋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哭,埋头哭,闷声哭,流眼泪水,滴鼻涕水。

    肖琳哭哭啼啼,眼泪鼻涕满脸流,搞得人家也挺难受,但建楼宇是家计大事,又不是做仨瓜俩枣的人情,说送人就送人,不必计较,要面子就给面子,也不用心痛。再说,人家请人看风水,避忌讳,选日子,挑时辰,隆重开工,这般讲究,那是想图个大吉大利发大财,开开心心迎亲友。

    肖琳一个妇女,不请自来,虽然不泼不闹,不拦不阻,可是跑到家里来哭丧似的,这样故意没眼色,如此佯装不懂事,虽说犯禁,添堵,有故意破其美好事,刻意坏其好心情的嫌疑,但屋基毕竟曾经属于她,不忍心再说刺激她的话,无人能与她辩是非,论曲直,容之忍之而已。

    人家大儿子谢繁荣找谢雄抱拳拱揖:噢,奇了,怪了,你家怎么总是女将出马呢咳,有么事,我们男人之间商议,好说好商量!唉,派老婆去偷袭,暗算,玩阴,自己倒坐在家里享清闲,难道吃软饭,是你的专业特长

    人家二儿子谢繁华说:我很丑,但我很温柔,我很穷,但我老婆很漂亮。

    人家三儿子谢繁富说:怕老婆不是错,是特别特别爱,是非常非常爱。只不过嘛,既时髦,也是家传,随根像种呗!

    人家四儿子谢繁贵说:就是嘛,这就是对号哦,蜂王,蚁王都是母的哩。

    谢雄打哈哈:孩子哭着找娘,我正找老婆呢。噢,她到你那看热闹去了

    谢繁富说: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嫁错了男人,才遭罪。

    谢繁荣说:你老婆的做法,我可以不计较,毕竟是妇道人家嘛。可你堂堂七尺男儿,是一家之主呵,这事如何解决,请明说你的意见,提出你的条件。

    兄弟几个便分烟,团团围着谢雄说好话。中午,他们摆酒请客,找来村里和组里,族里的头头脑脑,一起商议怎么样解决问题。

    肖琳坐在酒桌旁边,哭得死去



私建私买
    窝囊哦,饿鬼守不住月半粑,说起来也是丢脸蚀人的事哩。又到哪里再去找地做屋基呢

    肖琳气得鼻孔冒烟,急得卧病在床,嘴角起燎泡,腮帮肿老高,上火!

    她垂头丧气,正愁眉不展,茶饭不思,偶然听到谢雄顺嘴说:我家的屋基没了,袁秋华还能在国道边的菜地建房呢!

    肖琳说:菜地,不是你们仨兄弟每家两厢吗怎么变成她一家的了

    谢雄说:汉哥生日那天,她跟我们商量,说岭下的房子,谢汉的,将就给谢英,谢英的两厢菜地,将就给谢汉做屋基,我家的,谢汉拿地,同等面积交换。

    肖琳说:汉哥吃光用光,又到哪去搞钱建房

    谢雄说:她拿钱出来呗。婚前打工有积蓄,我猜有几十万哈,婚后开店有存款,至少又有几十万哦,再和亲戚朋友借几十万呢,建五六层没问题。

    肖琳说:菜地,该有四百个平方吧。又在国道边,底层能做铺面,二三层可建框架,将来出租,可养三代呢!

    谢雄说:河沿的屋基,那么偏僻,谢繁荣都敢建六七层,国道边的菜地,为什么楼房,就不能建得更高如今城里商品房,一套至少卖三十万。

    肖琳说:四百个平方,分两个单元,每个单元是十层,每层四套,就是四十套,能卖一千万啊!发啦,发大啦,提都提不动,钱能淹死人耶!

    谢雄说:按规定,十层以上要装电梯,只能建九层。虽说在国道边,位置却是城郊,地基是农村宅基地,房屋是小产权房,没法当商品房卖。

    肖琳说:不能公开卖,就背地里卖。工程质量没人管,建筑成本,就节省三分之一,房价就降低三分之一。十个便宜,九个要,不愁卖不出去!

    谢雄说:农村宅基地,农民自用,自建,自住,都没事。要是随意扩建,私建出售,买卖赚钱,就惹麻烦。

    肖琳说:售卖,多得很,购买,多得很,别人都这样,你怎么就不能这样

    谢雄说:历来政府坚决反对,曾经又是强拆,又是强罚,还有人被抓去坐牢。因为违反土地用途管制,未经规划许可,所以没有房产证和土地证,不能向银行按揭和抵押。

    肖琳说:你看,她是不是这样想你说,她怎么不怕清查

    谢雄说:商量时,她就打了包票,说找关系,花大钱,先要将三证拿到手。

    肖琳说:官家千金嘛,有门路,能搞到证,商界强人嘛,没有钱,能贷款,公司老板嘛,有关系,能罩着,事在人



夺情而定
    谢雄请客,请二个姐姐和二个姐夫(大姐夫宫士杰从不参与谢家的任何事,包括拜年,做客,都由大姐谢嘉娣代劳,一手包办),及大外甥夫妻俩宫骏,陈琦(大小孩瞎凑热闹,接触多了,又日久生情,感情上就有所偏向,大人们的偏言偏爱,偏见偏差,听多了,看多了,又有些偏听偏信)。还请谢英夫妇。

    他知道大哥谢文公正,做人守本分讲情理,行事安规矩讲秩序,怕他反对和泄密,便没有通知谢文参加。又知道袁秋华不能小瞧,怕她坚决反对,也便没有通知谢汉参加,甚至心思连谢汉都瞒得铁桶似的,防的就是怕他即便心里装得下,那张脸和那张嘴也不敢保证不露一丝风声,一旦让袁秋华感觉到什么,提前动手则大势去矣!

    肖琳又在众人面前流眼滴泪,哀求支援。

    他们暗箱操作,早就把诸多细节都商量好,把各种变故都应变好,夺情而定了。

    实际上,谢雄别说建新房,就连下屋基的钱都没有,譬如挖地槽,掘柱井,倒地梁,最起码的基础资金,也得要三万。他只想把袁秋华看中的这块菜地,先下手为强,据为已有罢了,因为只要他抢先一步,牵了线,动了土,订了桩,这事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所以,昨晚,谢英连夜把线轴,白粉,木桩帮他预备着。如果谢汉不同意,态度强硬,行为粗暴,非要推桩挖粉盖线,重新动工的话,那就钻进事先设好的圈套,强行霸占的罪过,就归他背了,无情无义的罪名,也归他背了。

    今早,姐姐们买了烟花回谢家,然后一群人把白粉,锄头,铁铲,木桩都搬到菜地。万事俱全后,谢雄再打电话通知谢汉回来帮忙,只含糊其辞的说九点钟自己动土开工,也不具体指明在什么地方。

    兄弟建房,动土施工,当然是值得庆贺的喜事,谢汉在城里买了烟花,兴高采烈地抱回家。他先到河沿,一打听不是那里



左右为难
    宫喜鹊一挑明,谢汉猝不及防,懵在原地。

    他在心里叫苦不迭。唉,关照谢雄,就会得罪妻子,不背妻子,又要得罪自己亲人。咳,在我脚下挖两火坑呵,不进这个,就落那个嘛。事情棘手呐,搞不好就是老鼠钻风箱,两头受夹板气,两边不落好,甚至是猪八戒照镜子,内外不是人,上下都得罪。如果不点头,不难想象,骂都会被自已人骂死,更甭提呕气斗法,抗拒是找死,认怂也白搭,归降也没用,他们执迷不悟如怨鬼,阴险纠缠如毒蛇,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功呢。

    他急得原地转圈。嗯,骑虎难下哪,进无门路,退无台阶,该何去何从兄弟义,夫妻恩,手足情,父子爱,又该取谁舍谁如果心不软,一口拒绝,我不欠你的,没义务帮你,不行就是不行,怎么说都不行,谁来谈都不行,他们真的会收兵罢手吗唉,针对谢雄,不能揭短,针对姐姐,伸手不打笑脸,针对母亲,不能辜负老弱妇孺,针对肖琳,不能歧视贫贱病残,哎唷哟,狼都不吃流泪的羊哩,非得有铁石心肠,才下得了口哦!

    谢汉拔腿想溜。老弱妇残打头阵,哭得昏天黑地,岂不是要我感情代替原则莫过于逼我同情代替是非!嗯,袁秋华是个认死理的人,脾气又臭又拧,又轴又闷,倔起来就连父母都不会让半步,犟起来哪怕被打个半死,都不可能低头屈从,她那关怎么过半点不替我考虑,完全只想着自己。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是她挣钱养家,得罪了老婆,我能有好日子过吗拿我顶缸,要我当替死鬼,不管我钱物和精神的损失有多大,也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更不管我会不会家庭破碎,真是亏他们想得到,又做得出!猫腻和欺哄是显而易见的,真是世亲财黑啊!咳,只怪我不听妻子的叮嘱,事没搞清楚便往前凑,若是像她一样不到现场,理亏的就是他们了。

    但他们早有防范。宫喜鹊眼疾手快,一把扯着谢汉,搂进怀里,伏在他肩膀,继续大哭。

    谢雄则掏出纸币帮母亲抹眼泪。

    他们一群人围着谢汉七嘴八舌,纷纷要求他成全。

    谢汉一迟疑,肖琳就哭自己没得崽,走到哪里都受人欺负,命苦哇,娘家屋基没了,婆家屋基又没了,脸面丢尽哦,没法见人哦,逼得活不下去呵!

    宫喜鹊说:我体谅你的难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哦,靠什么呢血浓于水!不向手足,向着谁

    肖琳说:易得的田地,难得的兄弟。

    谢英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今世是兄弟,来生不会。

    谢汉说:千年修得共枕眠,兄弟是一生一世,夫妻搞不好,半途就成陌路!

    谢雄说:我晓得你有气管炎,不敢点头!要不,你打电话向老婆请示

    谢汉说:这种电话,你打不也一样你的事,你推我的头去撞墙!

    谢嘉娣说:嗬,你是户主呀,是一家之长呀,一切应当由你说了算,怎么这窝囊人前就不能说句硬话

    舒志强说:真没个屁用,一点志气都不讲!

    肖琳说: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

    谢汉说:田地是按户承包的,是家庭共同财产,家里每个人都有份,不是我谢汉一人的。

    谢嘉娇说:有什么张不开口什么事都让外人作你的主!

    谢汉说:娶进门,就是一家人,你在婆家是外人么

    谢雄说:只等汉哥一句话嘛,吃点亏哦,算是帮我一个忙!大恩不言谢,有情容后补。

    谭明月说:六弟呀,怎么样,主意拿好没有我们可不能干耗着,还有许多活等着呢!

    谢汉说:你理当征求一下三嫂的意见吧!

    谢嘉娣说:你还是不是男人脑子里到底有没有

    肖琳说:今世有缘是兄弟,来世无缘不相逢。

    谢雄说:你用眼睛出气的吗没半点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须低头时得低头啊!

    谢英说:阿爹给你取错了名字,该叫谢阳瘘。

    舒志强说:别说自家兄弟,就是二姓旁人,遇到特殊需要,也该行个方便吧!

    肖琳说:你要不帮我,这个家眼看就散了,我不能一辈子住别人的房呀!

    宫喜鹊说:唉,人老了,坐吃等死不中用咯,说的话,就没人放心上,当放屁了。

    肖琳说:汉哥哟,你



梦呓
    农历四月二日

    袁秋华心里别扭,小欺大,壮欺弱,她憋气,多欺少,暗欺明,她不服,这是一种习惯成自然呢。

    她知道肖琳精于算计,善于钻营,口念佛陀,心似蛇蝎,情义抛两边,利字摆中间,既施美人计,又耍苦肉计,虽说前提也要谢汉傻到当猎物,欺骗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傻瓜擅自配合,且习以为常,毕竟这事做得不正当,一瞥暧昧眼神而曲径通幽,几句暗示对白而交情莫逆,心照不宣的顺水推舟而可耍赖,万事大吉则平静享用巧取的好处。虽不违纲常,未理,只限玩暧昧感觉嘛,不是身体出轨,只是意会神交哦,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天下无完人,似乎也无伤大贞大雅耶,意外收获可算人情,额外回报也是补偿,但都是有家有室之人,究其根源还是不够光明正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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