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媳有毒
作者:李子谢谢
安府养媳,阴差阳错,一朝为后,凤翔九天!世事难料,皇上爱上大姑姐,废她后位,拔她舌头,屠她手足,害她亲子!冷宫恨饮绝命酒,恶女重生风波起!这一辈子她只想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并不想……并不想走桃花运鸟(*^__^*)
养媳有毒 第001章 冷宫遗恨(一)
一场急雨席卷了冷宫,院子里那棵枯败的梨树落了一地残枝败叶。
房檐下摆着一张已经发霉的卧榻,灰白色的木头肌理上开出一朵朵小小的黑菌。
花畹畹躺在卧榻之上,身上盖着一张散发恶臭的被子,棉絮从被子的破洞里争先恐后地露出来,许多虱子在上面跳得欢脱。
她的手垂在卧榻之下,冰冷的雨水顺着房檐打在她的手背上,又冰又疼,她却无力抬起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她的脚同样丧失行动能力。十年前,她被废去后位打入冷宫之前,她就已经被皇帝下令拔去舌头,挑去手筋脚筋。
这十年,她是冷宫里的活死人。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很快死去,相比曾经母仪天下的风光,如今的冷宫生活应该让她这个废后一刻都不能多活下去才是,可是她坚韧地苟延残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活下去,哪怕是废人一个,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她也要活下去,只要睁着眼睛活下去,活过蓟允秀,她就能看着这个负心的皇帝最后是什么下场。
虽然,她有今天,都是因为安念熙与她争宠,而蓟允秀偏心安念熙的缘故,可是她的心里并不曾太过憎恨安念熙,她一直记得她在安家四年安念熙对她的恩义——
她是安家的童养媳。
安家,三朝元老,护国公府,在京都赫赫有名的家世,多少名门闺秀巴巴地要贴上这样的亲事,怎么也需要抱养童养媳呢?
原来,护国公家的长房嫡孙安沉林从小体弱多病,看过无数名医,用过无数奇门偏方,均不见效。最后有一个江湖术士向护国公进言,可找到一个元月初一日出生的女孩做童养媳,给安大少爷冲喜,便可保安大少爷转危为安。
爱孙心切的护国公病急乱投医,对江湖术士的提议深信不疑,旋即派人往全国各地寻找元月初一日出生的女孩。
她——花畹畹,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个女孩,在当时看来,她却是个十足十的幸运儿。
牙婆找到她生活的那个村子时,她的父亲刚刚病死,家里替父亲看病早已债台高筑,母亲因为无钱替父亲入殓,带着她和弟妹跪在父亲的遗体旁嚎啕大哭。
村长带了牙婆进来,牙婆问:“谁是花畹畹?”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扶起哭成泪人儿的母亲,向来人道:“我就是。”
牙婆精明的目光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滴溜,末了,满意道:“模样儿生得好,名字也与众不同……”
村长忙赔笑:“名字还是我给取的呢!幽谷生幽兰,春来花畹畹,她是元月初一出生的,立春了,这模样儿的确生得花儿一般,真是人如其名……”
村长是村里唯一读过一点书的,动不动就掉书袋,村里出生的男孩女孩他都要闲得没事给人取名,好显示他在一堆农民里是如何博学多才。
牙婆对她的名字并不真正感兴趣,她向花畹畹的母亲再次确认:“是元月初一日出生的吗?”
母亲已经因为父亲的死哭懵了,讷讷地点头。
村长补充道:“全村人都可以作证,还有算命先生批的生辰八字呢,说是此女出生于元月初一,大富大贵,只怕将来要有母仪天下、凤翔九天的命格呢!”
母亲慌忙找出那张收藏了十年早已经褪色皱巴巴的红纸。牙婆夺过红纸,看了看上面的批字,立即笑逐颜开,递给母亲一袋银子,道:“一百两银子买你的女儿,没想到山窝窝里还能飞出金凤凰来,你这老实巴交的妇人竟然生了个有造化的女儿,只是今日之后,你与花畹畹必须断绝母女关系,死生不复相见!”
母亲流下了又欢喜又悲伤的眼泪。命运让她没有对这一百两银子说不的权利。丈夫已经咽气,亟待入土为安,两个小儿子和一个小女儿还嗷嗷待哺,她一个妇道人家急需这救命的银子。可是一百两银子太多,不知道牙婆是买了她的畹畹去做什么,有钱人家的丫鬟,还是妓院里的妓生?
母亲不敢问,牙婆也不让问,村长催促着快点促成这桩交易,好趁早拿到其中的佣金。母亲只能哭着给畹畹找出一套像样的补丁少点的衣裳换上,给女儿梳整齐了头发,然后一别两宽,天涯海角,便是天上人间。
牙婆将花畹畹带进了安家,带到了护国公面前。
护国公府已经乱作一团,长房嫡孙安沉林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油尽灯枯近在眼前。
先是护国公,继而是护国公夫人,然后是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老爷太太们走马灯一样悉数过来看过了畹畹。护国公点头,没有人敢说不满意。畹畹像个人偶一样被人套上了大红喜服,和安家的长房嫡孙病痨子安沉林拜堂成亲了。说来也怪,畹畹的确是个福星,因为有了她的冲喜,安沉林的病症竟然得到了缓解,经过调养,便渐渐恢复了元气。
因为畹畹和安沉林年岁尚小,两个都不过十岁,圆房之日便定在了四年后,畹畹十四岁生日的元月初一日。
大房除了安沉林这个嫡孙之外,尚有两个嫡孙女:安沉林的姐姐安念熙,和妹妹安念攘。
畹畹在护国公府的四年,小姑子安念攘很是刁蛮任性,胡搅蛮缠给了畹畹不少气受,安大太太也因着畹畹的出身贫贱,对这个童养媳并不待见,只寻思着寻个错处能将她打发了,好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另配一门门当户对的淑女。因为安家另外三房的儿子必将娶到家世显赫的良配,而自己的儿子因为病体违和却要娶这么一个村姑,不但有失面子,日后在儿子的仕途上也无任何帮助。奈何,因为畹畹冲喜救活了安沉林,护国公和护国公夫人对这个准孙媳都十分感激,安大太太也只能将不满和嫌弃藏在心里,并不敢在护国公夫妇跟前表露半分。
畹畹是敏感的,聪慧的,安念攘公然的敌意和安大太太口蜜腹剑的两面做派,她都深感于心,在安家的四年,她步步小心,不敢有半步的行差踏错,幸而有安沉林的呵护和大姑姐安念熙的百般照顾。
安沉林是个温柔多情的富家少爷,他们一起从十岁长到十四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对她说,等我们圆房之后,你给我生儿育女,母凭子贵,母亲她便也能接受你了,安家的人也再不敢轻看于你。
于是,她和他一起憧憬着洞房花烛,孰料,四年来再不曾生病的他会在洞房花烛夜暴毙。
他在弥留之际拜托长姐安念熙保她周全,在安家人因他的死迁怒她要她陪葬的时候,是安念熙念在弟弟的临终嘱托上,保住了她的性命。
等他入殓,她被安家人送到了管家刘清的乡下老家。安念熙每月都付给刘家五两银子作为她的生活费,在那个全家人一年都花不上一两银子的乡下村子,每月五两是天价,可是刘家人却并没有善待她。她在刘家做牛做马,干尽粗活,缺衣少食,受尽折磨,又是安念熙救了她。
她从安家派来车马,将她接回了护国公府。给她做新衣裳,为她调理身子,然后她梨花带雨哭着乞求她:“我不愿意嫁给那个人,请你以安家女儿的身份,替我嫁了吧!”
她是安家的童养媳,是安沉林的妻子!
“可是你和沉林并没有圆房!”安念熙乞求,“他是平王,是皇上的第四个皇子,你嫁给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比你在乡下老死的境况要强上一万倍!”
安念熙说得对,可是这不能成为她改嫁的理由。
她和安沉林虽然没有圆房,她安家童养媳的身份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安沉林对她有怜惜之恩,他们的感情韧如蒲草,坚如磐石,如果他没有死,她会和他圆房,会给他生儿育女,他们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不能因为他死了,她就对他变节……
安念熙屈下她安家大小姐尊贵的膝盖,跪在她跟前,楚楚可怜哀求道:“我爱上了一个书生,他一贫如洗,但是高洁如莲,这一辈子非他不嫁,所以,畹畹,求你成全我,成全我的爱情……”
安念熙的泪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滚落。
那泪是真诚的,清澈的,美好的。
畹畹动容了,自己的爱情已经毁了,若能用自己去成全别人的爱情,何尝不是功德一桩,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对她有情有义的恩人?
如果不是安念熙,她花畹畹早在安沉林暴毙的时候就被安家人强制殉葬。
安念熙道:“我知道你对沉林的情意,可是我的弟弟他绝不要你用自己的青春为你们的爱情殉葬!他在弥留之际拜托我保全你,不要你殉葬,为的就是让你好好活下去,你还如此年轻,你才十六岁,你不要辜负他,让自己的一生白白枯萎……”
于是她扶起安念熙,点头答应道:“好!”
入平王府,嫁给四皇子为妻,她是本分的平王妃,一心一意扶持蓟允秀一步步从皇子登上帝位,更为他生下嫡长子禄真,直到她被封为皇后,已是婚后第十年的事情。
登基前,蓟允秀说,我做皇帝一天,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登基后,风云变幻,安念熙入宫了,废后的诏书时刻摆在蓟允秀的书案上。
花畹畹并不过分责怪安念熙,蓟允秀是皇帝,生杀予夺大权在握,更何况是要一个女子委身?她再美,纵使芙蓉如面柳如眉,亦不过是个有些不凡姿色的美人,终究要沦落为残花败柳,色衰爱弛,哪比得安念熙出尘绝艳,有如仙女下凡?
安念熙于十年前便可嫁给蓟允秀,因为爱情她将母仪天下的机会拱手让于花畹畹,可见她并非贪恋富贵的女子。她的入宫一定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花畹畹总是在心里替安念熙辩白。
既然入宫,争宠便是在所难免。宫闱中的女子,哪个能逃过争宠献媚的命运?处心积虑也要寻找上位的机会,更何况蓟允秀对安念熙的爱全是发自内心?哪怕安念熙要天上的月亮,蓟允秀也会想法儿摘下来给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安念熙要的,不仅仅是天上的月亮,她还觊觎她的后位,甚至本属于禄真的太子之位。
如果不是她向皇帝投诉禄真对她不敬,皇帝就不会将禄真关起来三天三夜,寒冬腊月天,才五岁的孩子遵照皇帝的旨意在黑屋子里面壁思过,饿了三天,冻了三天,染上肺病,小小年纪终是魂归黄泉!
养媳有毒 第002章 冷宫遗恨(二)
还记得那一夜,坤宁宫的大门被紧紧锁闭,所有宫女太监皆被封上了嘴处以极刑。~
她,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拖到蓟允秀的跟前,匍匐在他的脚边。
蓟允秀身着龙袍,头戴皇冠,威严地站着,高贵俊美得仿佛天上的太阳,光芒耀眼,却是不容亲近。
花畹畹抓住他的衣角,声泪俱下:“禄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他只是看不过你冷落我,心疼我每日以泪洗面,而在你面前替我说了句公道话,甚至连埋怨安念熙都够不上,你竟然狠心将他关了三天三夜,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在黑屋子里忍饥挨饿,担惊受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你,身为他的父皇却只是安慰你的安贵妃,全然不顾禄真的死活!如果不是你这样对待他,我的禄真何以会染上肺病不治身亡?”
对于儿子的死,她痛彻心扉,而他,蓟允秀,禄真的亲生父亲却全然不为所动,他冷酷无情地指责着她:“你这个毒妇,教唆儿子对朕和贵妃不敬,禄真夭亡,都是因为你这个母后没有为他积德所致!要知道,念熙可是你的亲姐姐,十年之前要不是你贪图富贵,哭着求着执意要嫁进平王府,念熙善良,成全你,让你做了平王妃,朕和念熙的缘分也不会迟了十年,而你不但不感激,竟然还妒忌自己的亲姐姐!”
花畹畹哑然失笑,原来安念熙为了争宠,竟还在皇帝跟前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是谁在十年之前向她下跪,哭着求着让她成全,如果十年之前她便能预知未来,什么平王妃,什么皇后她都不会稀罕,她不会让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去陪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成长!
现在,她好悔,好恨,只想要她的禄真活过来!
她仰天狂笑,直笑得泪如雨下,然后仰起头,恨然地瞪视着蓟允秀:“你被骗了,我不是安念熙的妹妹,我和安念熙不可能是亲生姐妹,她是高高在上的护国公府嫡孙小姐,而我只是安家的一个童养媳,贫贱如泥的童养媳!我姓花,不姓安!”
蓟允秀脸色大变:“你这个贱人竟然欺骗了朕十年,念熙善良美好,就像天上的云彩,怎么会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恶毒妹妹?原来,是你,是你欺骗了朕!”
皇帝重重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上,她大大吐出一口恶血。沸热的血溅在皇帝的龙袍上触目惊心。
她倒在地上,强撑起身子,唇边带着一抹清冷的笑容,手抚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就在刚才蓟允秀踢她的地方有一道虬结狰狞的疤,那是她曾替他挡下的刺客的剑,如今想来,多么不值得啊!
她苦笑着,云淡风轻道:“先帝在世的时候,九子夺嫡,腥风血雨,我为你挡过刺客的剑,喝过政敌的毒,马不停蹄夜奔八百里为你通风报信,助你躲开政敌的追杀!你曾于赈灾之时感染瘟疫,是我驱散宫人孤身一人,衣不解带伺候在你床前七七四十九天!你登基的时候向我许诺过什么,你说你做一天的皇帝,我就是一天的皇后!可是现在你不但要废掉我,还封了安念熙刚刚出生的儿子为太子!你的帝位是我拼尽性命助你达成的,太子之位应该是禄真的,君无戏言,可是为什么有了安念熙,堂堂一国之君却出尔反尔,失信于我?”
蓟允秀漠然地看着她,冷酷得就像一块冰。
看着蓟允秀的眼神,花畹畹在心里苦笑。前尘往事在蓟允秀眼中已经不名一文,对于她的苦,他视而不见,对于她的痛,他不会心疼。
十年,挖心挖肺的十年,就算对一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狗,都不该是这样的冷酷无情,何况是自己的发妻?
更绝情的话在后头。
“朕给念熙的一切都是她该得的,她天性善良,纯真无暇,后位和太子之位都是朕要给她的,她原本不肯的!谁像你这个毒妇!”蓟允秀的神色狠狠一冷,“念熙难产,朕不在宫中,宫女去求你,你却躲在坤宁宫中避而不见,甚至你下令叫走所有太医,你分明是成心要害死她!若非朕及时回宫,念熙母子焉能化险为夷?”
提起这茬,花畹畹更恨了。
“我做错了吗?我的儿子危在旦夕,我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活下去!而你只宝贝你的安念熙和安念熙生下的孽种!我让所有太医来给他诊治,我要救自己的亲生儿子!你只想着安念熙,我的禄真命悬一线,你却下令让我去安念熙宫中陪产,安念熙母子的命是命,禄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安念熙有你的宠爱,有你贵为天子的福泽庇佑,她怎么可能会有事呢?而我的禄真只有我了,如果现在能让我的禄真活过来,什么后位,什么荣华富贵,我全都不要!我只要我的禄真能够活过来!蓟允秀,我恨你,我恨透了你,我恨你恨得恨不能生生撕扯了你的血肉!是你的冷酷无情害死了我的儿子!”
她目光血红,咬牙切齿地喊着。想到禄真的死,她就觉得自己每一寸肤肉都被凌迟。
皇帝的眸子更加阴寒,他道:“朕原本可以念在夫妻十年的份上,对你有个好的安排,虽然废了你的皇后之位,可也会对你的后半生负责,至少让你在这宫中安度余生,可是没想到你这个贱人不知悔改,竟然口出狂言,侮辱于朕,朕对你是不能再有一点点的仁慈之心了!”
一纸废后的诏书明晃晃黄灿灿地掷到她的脚边……
她辛辛苦苦用命博取的一切,却换来一纸废后的诏书,还有拔去舌头,挑断手筋脚筋的悲惨下场。
而安念熙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孔轻易便换得了后位,换得了太子之位。
冷宫十载,难捱如凌迟。
她在每个雨后,都让宫女将她的卧榻抬到廊檐下,让冰冷的雨水浇淋自己的肌肤,好提醒自己:她,花畹畹还活着!
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活得比蓟允秀长,舌头拔去没关系,手筋脚筋挑去没关系,她只要留着一双眼睛看着蓟允秀的负心能换得不得好死的结局,她便心满意足了。
冷宫十载,她在心里诅咒蓟允秀,却对安念熙仍存了一丝仁慈。安家童养媳的四年,她对她总是好的。时过境迁,人在不同位置难免会变。
在这个雨后黄昏,斜阳最后一点脆弱的光也从那棵光秃秃的梨树上消失,整个天幕暗淡下来。
夜降临了。
冷宫的门开启,一点暖光从门口幽幽地飘了进来。
“废后花畹畹跪下接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门。
她哑然失笑,跪下?她的手筋脚筋早被挑断,她是个没有行动能力的活死人,如何跪下?
“皇上旨意,废后无德,冷宫中不思己过,日夜诅咒皇上皇后,鸩酒一杯,赐死!”
她再次哑然失笑:她不但是个瘫子,还是个哑巴,如何诅咒?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借口而已!
她质问不出一丁点的声音,被人强行从卧榻上拖到了地上。然后她听见太监宫女山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的声音,和安念熙高贵的声音:“你们全都退下!”
冷宫里从来没有点过如此明亮的灯,当她从地上摇摇晃晃抬起头来,她看见安念熙身着皇后服高贵冷艳地站着,她比她还大了两岁,可是如今二人的容貌却早已天壤之别。
安念熙依旧那么美,像蓟允秀初见她时夸她的那样:出尘绝艳,美若天仙。
一个依旧是天上的仙女,一个却早已是墙角糊掉的烂泥。
花畹畹睁着无嗔无恨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宫人都已被遣散,冷宫里就剩了她二人。安念熙蹲身,撩开她蓬乱散落的头发,带了一丝怜悯道:“你有今日,皆是命数,你不要怪我,我近日时常梦到沉林弟弟,他说他一个人在地下太孤单了,没有你这个福星,病魂又来纠缠于他,所以我放你早日去地下和他团圆。”
她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眼神从呆滞渐渐浮起清明的恨意。
安念熙微微一凛道:“你大限将至,我就让你死个瞑目,你有什么想问我的,都问吧!你人之将死,我言无不尽。”
安念熙说罢,花畹畹的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她的舌头已被他们拔去,她如何问得出口?
安念熙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窘迫,她道:“也罢,事到如今,我就都和你说了吧,反正你到了地底下遇到沉林弟弟,他也是会告诉你一切真相的。沉林的死不是偶然,不是意外,是谋害!害死他的凶手就是我安念熙——安沉林的亲生姐姐!”
花畹畹骇然地瞪大了眼睛,这骇人听闻的真相!
安念熙的泪落下来,她痛苦地说下去:“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一贫如洗的穷书生,门不当户不对,我的爱情注定没有好下场,如果没有沉林这个大房嫡子,可就另当别论了,我可以留在安家,招我的爱人做上门女婿,可是安家大房有沉林这个长孙嫡子,大房庞大的财产和我这个女儿没有一丁点的干系,所以要保全我的爱情,只有牺牲我的弟弟!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在沉林喝的合卺酒里下了毒,原本是要将沉林的死嫁祸于你,可是沉林却在临死之前乞求我,只要我保全你,那么我对他做的一切,他到了地底下也不会追究,他会在另一个世界真心地祝福我……”
所以,在安家人合力要她陪葬的时候,安念熙全力保全她,不过是为了赎罪。
有读者说开头太过了,不要被惨烈开头吓到哈,我是很明朗的人呐~~~~~~~~~~~(*^__^*)嘻嘻
养媳有毒 第003章 养媳归来
花畹畹的心痛如刀绞,那个叫安沉林的俊美少年此刻仿佛就站在她面前,对她微微而笑。
而安念熙却觉舒出一口长气,埋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终于可以在今天对着一个哑巴,一个将死之人说出来了。如释重负。
安念熙的面孔蓦地又扭曲起来,声音也如碰撞的刀剑,全是火星味:“我这辈子所要保全的不过是一份卑微的爱情,因为这份爱情,我成了一个害死亲生弟弟的恶魔,而你却要撕碎我不惜用操守和性命换来的爱情!”
花畹畹看着安念熙绝然的充满恨意的面孔,迷惘了。
“为了成为他的妻子,我不但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还拒绝了平王的婚事,可是他却告诉我,他爱的不是安家的大小姐,而是安家的童养媳——花畹畹!”安念熙咬牙切齿,涨红了面孔,“你抢走了我的爱人,我也要破坏你拥有的一切幸福,你的丈夫,你的后位,你辛苦换来的一切都要被我掠夺!”
原来如此!
怪不得安念熙突然出现在皇帝身边,突然夺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宠爱。只是蓟允秀的宠爱,她花畹畹再也不稀罕!
能被夺走的,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安念熙狂躁地在她跟前走来走去,蓦地,她蹲下身子,狠狠捏住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恨然道:“我夺走了属于你的荣华富贵,却夺不回本来属于我的爱情!你知道吗?他今天入宫求见我,他说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求能从冷宫带走你。花畹畹,你注定是我这一辈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哪怕你是个不能说话,手脚瘫痪的废人,你亦占据他的心。只有你死了,彻底灰飞烟灭,才能泄我心头之恨,才能让他彻底忘记你!”
花畹畹不禁在心里打下了几个疑问:这个他到底是谁?是谁对她如此痴心,而他的痴心,竟成了安念熙报复她的利器,将她的一生彻底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