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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姚颖怡
    别以为有钱的小孩就不希罕压岁钱,事实上霍柔风能从别人手里得到钱的机会很少,她要用银子,自是会有身边的人到帐房去取,而她从小到大,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从长辈和姐姐手里拿到压岁钱,因此,她很珍惜,每次收到的金馃子,她全都让采芹收好了,存了一罐子了。

    现在,她看着圆通大师的神情,就像在等着姐姐给她金馃子,多给几个吧,求求了。

    圆通大师深深地看着她,道:“老衲若讲佛偈,汝可能听否”

    霍柔风摇头:“否,听不懂。”

    圆通大师笑了,他的大脸笑起来很像弥勒佛,只是少了那个大肚子,他道:“佛说一切法,为度一切心,若无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汝有诸愿,那便有妄心,然汝不懂,那便去吧。”

    霍柔风这次听懂一半,这是说她既然有很多心愿,那么便是有了渴求和妄想,然而和尚说的她又不懂,老和尚就不想对她说了,让她走,反正也不指望她能成佛了。

    她又摇头:“大师,您还没给我开光呢,开了光我就走。”

    山林空旷,霍柔风娇嫩的声音响起,刚刚小跑着过来,此时躲在一棵古松后的霍江听得头冒虚汗,他只听到这几句话。

    霍九不是说她跟着什么张先生读过书吗圆通大师要送她偈语,她却听不懂,大师让她走,她却还要开光。

    想当年,他死里逃生,圆通大师却连一面都不肯赐见,只是一句尘归尘,土归土而已,是了,圆通大师还说他是凡夫俗子,那么此时圆通大师却对霍九说了这么多的话,显然是看重霍九,可惜这个孩子啊,不学无术。

    他的心不由自主揪了起来,双眼一眨不眨盯着圆通大师,小儿无状,莫要介意为好。

    “汝自杀戮中来,又要到杀戮中去”圆通大师说道。

    霍江不解,不知圆通大师此话怎讲。

    好在这句话霍柔风倒是听懂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天下乱象早生,早晚都要有杀戮,早一日去,黎民百姓便能早日安居乐业,再说,大师您忘了吗,我不是说了,这是给朋友求的,不是我自己戴。”

    霍柔风忍不住把原应腹诽的话说了出来,这位大师岁数大了,记性不好。

    圆通大师摇头:“前世因,今世果,这是汝之因果,而非他人。”

    霍柔风一怔,这是她的因果她的因果,而不是展怀的不,展怀也有因果,皇帝派人想要除去展家是因,展家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是果。而她的因果呢,她的前世便是因,今世便是果。

    霍柔风怔怔出神,直到圆通大师带着阿花和阿黑起身要离开,霍柔风才缓过神来:“大师您别走啊,咱们也算相识一场,您总要有所表示吧,就给我开个光吧,您别太小气,出家人太小气可不好,佛祖割肉喂鹰,您给凡人开光都不肯,佛祖会生气的。”

    霍江听到这一番话,险些昏过去,他连忙走过来,嘴里不住地说道:“佛祖恕罪,大师恕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第298章 第二九九 三零零章 不堪回首(两章合一)
    如果可以,霍轻舟永远也不想记起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但是人的记忆很奇怪,有时候越是想要忘记的,却偏偏历久弥新,即使刻意地不去想起,也会在某个不经意间,在你心底不愿碰触的犄角旮旯里跳出来,让你挥之不去。

    霍轻舟便是这样,在之后很多年里,他最讨厌也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展怀。

    可是没有办法,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从这一天起,展怀和展怀的名字就总在他的眼前耳边出现,霍轻舟甚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去研究易学,他天份极高,一个月后就能摆摊骗钱了,可是却也只限于骗骗无知妇人的小钱而已,霍轻舟还是没能找到让展怀滚得远远的办法。

    不过这都是后话,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一年,霍轻舟十八岁,展怀还不满十六岁。

    霍轻舟打死也没有想到,展怀这个小兔崽子从此就闯入了他的生活,并且有朝一日会抢走他认为最宝贵的珍宝。

    如果他能知道,今天他就是活活饿死,也不会向展怀妥协。

    此时此刻,霍轻舟捧着明明很充实可是却饿得发慌的肚子,盼望着展怀的到来。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这样眼巴巴、望眼欲穿地等待一个男人,不对,展怀还称不上男人,顶多是个半大小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霍轻舟一向认为,只有美人才是值得等待的,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晚妆初上的美人提着绣鞋儿翩然而至......

    可是美人能当饭吃吗

    不能!

    霍轻舟看着小院子的那两扇门,他的眼睛酸了,脖子也开始僵硬,终于,那门终于打开了。

    展怀穿着那身红得刺眼的箭袖走了进来。

    霍轻舟就是想不明白,这些勋贵子弟为何都喜欢穿得花团锦簇,不过就是一群靠着祖荫张牙舞爪的家伙而已。

    当然,展家的子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霍轻舟这样想着,那团红影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展怀点点头,身旁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便将托盘捧到霍轻舟面前。

    托盘里的东西被一样样拿出来,不是湖笔的笔,不是徽墨的墨,不是薛涛笺的纸,不是端砚的砚。

    展怀微笑:“抱歉,乡野之地,实在是凑不到像样的文房四宝,霍公子就将就着用吧,对了,霍公子,你常用的小印随身带着了吗如果没有,那就画个样子出来,我这就让人刻一枚。”

    霍轻舟只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给气歪了,展老五,你也想得太周到了吧,主意都打到老子的小印上面了。

    “我带着,不劳你费心费力了。”霍轻舟强忍怒气瓮声瓮气地说道。

    展怀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随即便爽朗地笑了:“霍兄莫要笑话,我是个粗人,你们读书人的事,我懂得不多。”

    霍轻舟哼了一声:“展公子,霍某可不敢与你称兄道弟,你还是不要套近乎了吧。”

    展怀一点儿也没有生气,他连忙说道:“我们这些粗人,不懂规矩,有时候把跟着自己打猎的马啊、狗啊、鹰啊,也要老哥老弟地叫,让霍公子见笑了。好了,不打扰霍公子了,我这便出去,让我这小厮给你服侍笔墨,霍公子写完了,只管交与他便是。”

    说完,看都没看气得快要跳起来的霍轻舟,他便施施然地出去了。

    霍轻舟坐在那里喘着粗气,展怀这个小兔崽子,居然把他比作畜牲!

    你怎么不让你的马你的狗你的鹰给你写信,你怎么不绑架它们

    霍轻舟刚刚喘了两口粗气,肚子里便是一阵咕噜乱叫。

    好饿啊!

    “我要吃饭,不吃饭就拿不动笔!”他索性破罐破摔了。

    都到了这一步,还要什么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

    不能。

    “我要吃饭,能够吃饱的饭!”霍轻舟瞪着那个叫阿有的小厮咆哮。

    阿有缩缩脖子,像是被他给吓着了,可也只是缩缩脖子而已,阿有一个字也没有说,更加一步也没有挪动,压根儿就没有出去给他端饭的样子。

    霍轻舟终于泄了气,展怀的小厮,难道会是良民善类吗

    “你跟着展怀几年了”霍轻舟问道。

    阿有眨眨眼睛,很乖很温顺地回答:“回霍爷的话,小的阿有,跟着五爷快十年了。”

    “这么久了,那就是从小服侍的了,那你一定知道,你们五爷出身富贵,一定不会让人饿着肚子干活的,对吧”

    霍轻舟说话的时候,很是平易近人。

    阿有继续眨着眼睛,更乖更温顺地回答:“回霍爷的话,小的阿有,不敢揣恻五爷的事,五爷会做什么,阿有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霍轻舟觉得吧,他一定是流年不利,否则怎么会遇到展怀这种人,遇到展怀也就罢了,展怀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霍轻舟忍不住抬起头来,三面墙头上那几十张弓依然还在,几十支箭矢还在指着他。

    “你们不累吗”他把双手放在嘴角当喇叭,大声吼道。

    墙头上的几十人就像木胎石像,没有人回答,甚至就连脸上的线条也没有动一下。

    “霍爷不必浪费体力了,没有五爷的吩咐,他们能这样站上三天三夜。”阿有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像个女孩子。

    可偏偏是这么温柔的声音,却让霍轻舟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像阿有这样的小厮,是不会胡说八道,他说这些人可以一动不动站上三天三夜,那就不会是假的。

    霍轻舟想到了两个字。

    “死士”!

    从这些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刹那,他就能肯定,这些人不会只是军人那么简单。

    果然,他没有猜错,这些人不是军人,至少不是军队里常见的那些军人,他们是死士。

    展家养的死士。

    展怀只有十五六岁,这些人当然不会是他训练出来的,这是闽国公的人,也或者是世子展忱的人。

    想到世子展忱,霍轻舟就咬了咬牙。

    他早就听说过展忱的名头,可那时他只以为展忱不过就是靠着祖荫打过几场仗,立下几个军功而已。

    可是现在他亲眼见到展怀,再想起自己以前的想法,不由得暗骂自己短见。

    闽国公膝下年龄最小的展怀便已是如此,那展忱呢究竟会是何许人物

    他怔怔出神,一旁的阿有见了,好心地提醒他:“霍爷,您还是快点写信吧,您早点把信写完,就能早点吃饭,早晚都要写,早写总比晚写要好吧,您是读书人,明白道理,阿有就不聒噪了。”

    说完,阿有便很认真很认真地磨起墨来,就好像他磨的不是墨,而是在打磨什么珍珠宝贝一样。

    霍轻舟自嘲,想他霍炎,竟然也有今天,为了一顿饱饭而低头。

    他不在乎写这样的信,其实即使展怀没来找他,他也想找个机会写一封信,最好再在信里要上万儿八千的赎金,他知道霍江是拿的出来的,他就是想知道,父亲在看到他的信后,是会把这封信交给官府处置,还是会凑银子不计后果地去把他赎出来。

    一个是救,一个是赎,或许在别人看来前者理智后者愚昧,但是在霍轻舟眼中,那却是不一样的。

    理智的父亲他看得太久了



第299章 第三零一 三零二章 马
    霍轻舟当然不会知道,展怀之所以投喂给他的是陕西风味的菜肴,那是因为这都是霍柔风让安海送来的。

    安海带了两车东西,其中一车都是吃的,并且叮嘱说要尽快吃了,虽说还没出正月,可是吃食放久了也会不新鲜。

    若不是担心吃不完放坏了,展怀也舍不得把小九送来的菜肴分给霍轻舟。

    安海带来的另一车东西却是桂伯悄悄送到双井胡同,托霍柔风带过来的。

    有御赐的玉壶白和葡萄酒,还有治疗外伤的金创药,治疗内伤的药材补品,甚至还有一笼鸽子。

    展怀看到这些东西,就知道这是二哥展愉让送来的。

    二哥猜到小九对他有成见吧,因此才假借桂伯之手托小九给他带东西。

    二哥这个人,做事总要顾及所有人的想法,每一件事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展怀心中感慨,若是这些年二哥能在福建,他的成就定然不逊大哥,可惜二哥却只能困在京城,跟在芳仪长公主身后,做个不引人注目的驸马。

    展怀长长地透出一口气,就是因为二哥的牺牲,展家才多得了十年,在这十年里,可以休养生息,暗中扩充私兵。

    虽然父亲早就说过,在二哥进京尚主的那一天起,家里人就当他已经死了。

    展怀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他和二哥不熟悉,二哥比他大得多,小时候都是三哥和四哥带着他玩儿。他稍微记事的时候,二哥便已经离开福建了。

    这一次他来到京城,却是第一次和二哥正式接触,虽然和二哥见面次数不多,但或许是同胞兄弟之间的血浓于水,他越来越心疼二哥。

    “真是到了那一天,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带二哥逃出京城。二哥为了家族牺牲得太多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搭上自己的性命。”

    展怀在心里无数次地对自己默念,他已经没有了四哥,他不能再没有二哥,而母亲也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

    想到这里,展怀就想起了芳仪长公主,他很为二哥不值。二哥在福建的时候,也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姑娘,以前他不懂,现在却是越发懂了,如果他这辈子娶不到小九,那他就谁也不要。

    若是联姻的是他,他打死也不会答应。他会和父亲吵架,会和母亲哭诉,如果逼得急了,他索性就有多远跑多远,过几年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归根结底,二哥为家族做出的牺牲,他是做不到的,他可以为了家族抛头颅,洒热血,也可以为了家族杀人无数,但是让他去娶小九以外的女子,他打死也不能接受。

    唉,一般人家的姑娘,到了小九这个年纪也该议亲了,把亲事定下,大定小定全都过完,待到女方的嫁妆也准备得差不多时,也要两三年的时候,那时姑娘刚好及笄,就可以出嫁了。

    可是霍家的情况不一样,小九现在还是男儿身,她还要为霍家顶门立户,霍大娘子即使再疼她,也不会现在就让她恢复女儿身,更不可能给她早早地定下亲事。

    展怀叹了口气,大多人家的小姑娘都是十五六岁成亲,那他就等到小九十八岁吧,若是小九到了十八岁,还是要继续当男人,那他就想别的法子,要么找霍大娘子摊牌,若是霍大娘子不答应,只要小九同意,他就带着小九回福建,若是小九不同意,他就死缠烂打直到小九同意为止。

    总之,小九是他娶定了的人,不论小九以后当男的,还是当女的,他都要定了。

    展怀想着想着,就越发想见霍柔风,可是他还要在这里避上一阵子,此时京城里的风声刚刚起来,他不适合露面。

    展怀无所事事,只好又去逼着阿有造指南车。

    而霍轻舟吃饱喝足,还以为展怀会再来找他,可是没想到展怀却一去不回,他好奇得很,很想知道他写的那封信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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