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镖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亘古一照
“像是二子昌德,可我又怕听错了。不可能。”左文法说。
“爹——娘——”左二把又叫了一声。这一声陡然提高。像要哭出来的声音,已经很激动了。
“他爹,你听见谁叫爹娘了”左王氏的心跳得更狂了。
“有谁呢莫不是老大来看我了”左文法气喘吁吁地说。
“不是,我听着像二子。”左王氏急急慌慌走到外间。
“是你的心在想他。他哪会从天上掉下来呢!”左文法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的等待,已经把他的心等灰了,等僵了,等疼了,等痛了。
“不,爹,娘,是您的二子昌德回来了。”
左二把顿时热泪双流,双膝一软,扑进门内,跪在地上,抱住了母亲。
“二把,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本来风姿绰约的左王氏因家中多有变故,近年憔悴许多,竟然半头银发。她喜极而泣,一下扑上来,先是左看右看,最后,她紧紧地抱着左二把,拍拍左二把的脸,摸摸他的头,从头到肩膀到后背,来来回回不停地摸,仿佛不相信这个实实在在的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二子昌德。她泣不成声地说,“娘想你啊,娘想你啊!娘想你都想不出样子了。我的儿!”
“娘——儿子不孝,让爹娘操碎心了。”
左二把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别说这些了,快起来,让你爹看看,也高兴高兴!当家的,快看看,谁回来了——”左王氏一迭连声地叫,将左二把拉进里屋。
“真的是二子吗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左文法瞅着门扇样魁梧的儿子,眼睛瞪得老大,又咳成一团,吐不出一个字。
左二把扑上来,一把抱着父亲的肩膀,嘴里“爹爹”直叫。
“娘来吧。”左王氏上来,拍拍左文法的后背,又用力在左文法的前胸来回地揉搓,重拍轻打,安慰左二把,说,“别怕,让你爹自己把这口气缓过来。这是高兴的。”
过了好一会儿,左文法气息平缓了许多。
左二把重新跪在地上,给老父亲叩了头。
谁知,左文法脸色再次大变,他抖抖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左二把说,“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二子二把早死了。我不认识你!”
“孩子他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得了吗”
“爹,真的是二把啊!您老人家怎么不认识儿子了呢!”
“你……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你!”左文法再次喘着一团。
左王氏赶紧扑过去,又是揉又是搓,又是喂水,又是拍背,左文法好不容易喘了过来。
左二把也帮母亲料理父亲。他见父亲恢复了神智,重又跪在地上。父亲没让他起来,他就不能起来。
“我的二把啊!你可想死老父了。”
只听得左文法一声长叹,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起来吧。孩子。”母亲拉起了他。
“你倒是快说说,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把全家人都急死了。”左夫人返身出屋,关上屋门。
“自打车铺那一别,我被白眉师傅带走以后——”
左二把将如
第六十章 回家成亲(60)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这是古之婚娶的基本程序。
“他爹,这些程序还是要走的。如果连这些都取消了,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依左文法的想法,其中繁文缛节省简了不少。
原因有二:一是,左二把此次虽是平安回来,可越平安越叫人感到恐慌,所以,在家成亲后立马叫他远遁江湖,家中不宜久留。可亲又必须成在家,否则,将来连立足之地都找不着。在他眼里,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在家,打拼事来在外。如果颠三倒四,就会有一种不着不落的感觉。即便认了张德茂为义父,在他那里,二把也只是个匆匆过客。另一个原因是,左文法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只要眼看着能把二子的婚事办了,他心里便算放下最后一件大事情,就是闭眼走了,他也心安了。好在亲家也是本村人,性情是极好的。这张家一来羡慕左家人品好,家基也不错,便很随左文法意。
“情况特殊,还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干什么!办事情,最要紧的是要审时度势!”
左文法最后拍了板。
亲,是几年前就放定的,有媒人从中说合,认为门当户对,“庚贴”(年龄、生辰八字)也是互换过的,二把属猴,张女属鼠,二把大女子四岁,从属相上呈上上配。按礼数,本有个定亲回贴,可左文法坚持,将定亲聘礼与成亲礼一起下。
在这一点上,左氏夫妇有了些小小分歧。
左王氏说,“那怎么成再急也不能急成那样!”
左文法说,“妇道人家,你懂个什么你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二把呢还在这些繁文缛节上计较!”
左王氏说,“那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笑话去吧。人在这世上活,难道还怕人家笑话!”
“看人家笑话什么呢。人家可以笑咱穷,贫,但这些礼节数数,不能被人笑话。”
左王氏不听左文法的,遂把“百年好合,五世其昌”、“天作之合”等绣花或绸缎被面、被头和日用器物包在包袱里,把寓“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都作为嫁礼一并放在礼盒子里。
左文法说,“就依你。”
左王氏说,“不依我哪能行!”
“哎呀,为了你们两家的婚事,都快把我这老腿跑断了,跑细了。快给我口水喝,嗓子都快冒烟了。”
媒人王婆子来来回回地跑。一进左家的门便直嚷渴死了。
左王氏将一杯茶端给她。
王婆子却又自己放下了,说,“媒不饮茶,别让我老婆子的这口茶,把一对好姻缘破散了吧。”
左王氏笑笑说,“没事的,那来那么多讲究!嫂子还是喝了吧,这是酽茶,不是淡茶。”
左文法说,“完事后,断少不了嫂子的媒百橱,少不了谢媒酒的。”
王婆子高兴地说,“三天后便是黄道吉日。咱依着左师的意思,把这门亲事快快办了吧,都已经拖延了八年了。”
左文法点点头,病容稍有开展。
左王氏笑着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二子这亲事,真要谢谢老嫂子了。”
到了娶亲前一天,张家突然传过话来说,新娘子什么都能凑合,但有一点不能凑合,就是,娶亲那天一定要一顶大花轿。几人抬的大轿倒无所谓。
按理说,闺女出嫁均坐花轿,是这一带的习俗。
传说南宋小康王逃难晋中地面,金兵追急,赖一女子相救得脱。后找恩女不得。回朝便下诏,女子出嫁可享半副銮驾待遇,凤冠霞披,并坐花轿。
花轿,俗称“大红花轿”,有四人抬、八人抬之分。八人抬花轿,抬轿者穿一色特制的缎子马褂,是最炫耀的事情。坐花轿还含有一层意思:明媒正娶、原配夫人之意,女子一生只能坐一次。故有夫妻吵嘴,妻子带在嘴边一句话:我是大红花轿抬进门的,又不是走上门的。以此来显示贵重正式。张家闺女,名叫翠兰的女子,心底里就是这么个寻思。
这个要求虽在情理之中,可令左氏夫妇犯了难:一来,请大花轿自然要再破费许多;二来,花轿穿街而过,自然张扬许多。
左文法这次给二子娶亲,亲朋好友不待,喜酒喜宴不摆,只要家里人高高兴兴把事情简化办了就行。可张家现在既然提了出来,又不能不考虑,左文法便把家人都召集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昏黄的灯下,全家老幼坐了一地。
见父母有些为难,左二把干脆说,“要不,退了这门亲事吧。反正,我也不着急!”
左王氏说,“瞎闹,那怎么成就因为这么个小事情就把一桩婚事破了!退了,那左家颜面还往哪里放!再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老三家的是开怀迟,要不然的话,儿子早跑开了。”说完,看了一眼三子昌泰。
左王氏看的是昌泰,那眼神却令三媳妇左孟氏受不了,再加上婆婆刚才说的几句话,更叫她不高兴,她见自己的男人正看着她,白了他一眼,说:
“二
第六十一章 回家成亲(61)
“今天是二把的好日子,我也得早早起床,咱们都动起来,给二把把亲事办好办妥。”
“老头子,你感觉精神怎么样”
“夫人,你可别说,今天我感到特别好,好像身上好利索了呢。这是苍天在照顾我呢。”
“那就好,希望这桩婚事能把你的病给你冲冲。”
第二天,一直卧病在床的左文法竟然也早早起来,看起来精神出奇地好,令夫王氏十分欣慰。
左二把见父亲这样高兴,心里自然也就高兴起来了。
左文法夫妇两个一边忙碌一边说:
左王氏说,“当家的,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子成亲,了你我心头大愿,真是一件大好事。”
左文法说,“是啊,我这身上的病好了一大半儿了。”
左王氏说,“当家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是家里糟事儿太多,未免伤感了些。”
二人又想起了二把认义父之事。
左文法沉思着说,“本来,二把拜张贤弟作义父,是喝过酒的,过了仪式的,理应请张贤弟夫妇过来喝杯喜酒,受个头。可眼下,事情办得急促,路途又遥远;二把呢,成亲以后,马上就要去苏州找他,这杯喜酒,就让二把见了他义父义母的面再补上吧。”
左王氏说,“是啊,夹人不夹礼。当家的,不妨修书一封,把这个情由说得明白些。二把,到苏州后,在你义父义母面前,替你父亲多担待些。”
左二把说,“义父深明大义,决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左文法说,“那也得和老贤弟交待一番。对对,趁我现在精神好,马上就写。张贤弟帮衬咱们实在是太多了。”
左王氏说,“现在就写吗当家的,再想想,还有什么礼节得让二子亲自过”
左文法已经铺开纸张,坐在桌前,嘴里念叨着,猛然想起,说,“快给儿子备祭祖物品。此等大事,怎么能忘了呢!”
左王氏猛醒,说,“这事怪我。都是高兴的忘了。”
作娘的遂打点好祭祖物品,送左二把出门,边走边说,“你要好好祭典你爷爷娘娘,其实,娘娘最亲的就是你。临终的时候还说没见着你的面儿是最大的憾事呢!”
“娘,放心吧。”左二把心里一酸,默然点头。
村外。祖母墓前。
田野里一片静寂,初夏的风微微地吹着,太阳依然那么灿烂。麦子穗粒渐渐饱满,玉米高梁过膝,满眼都是一片绿油油的。
贺玉赶着羊,走过来,对左二把说,“这下,你可终于成人了,也终于扎下根了。”
“这些人多亏了你。等一会儿,我要好好地敬你三杯。”
“二把,原谅我吧,我不爱参加人们的婚礼,包括你的。只要恭贺之意到了就行。”
“连我喜也不参加吗”
“不,谁的也不参加。”
“你不参加别人的婚礼,是因为你找不到媳妇,还是因为你不想成家”
“我多想的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
就这样,贺玉跟左二把打过招呼以后,就赶着羊,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左二把一点办法都没有。
左二把长跪在祖父祖母坟前,涕泪交流,想起老人对自己的一片慈爱之情,孙欲孝而亲不在,想起自己公正之心却每每遭遇世事之挫,想想日后之路不知如何走,一时五内俱焚,摧肝动肺。猛然想起母亲叮嘱早去早回,家中还等着自己做新郎成亲呢!于是,再跪拜,站起来,拍拍土,大步回家。
唢呐已长长短短地响起。一顶花轿落在张翠兰家。
张翠兰身材颀长,圆圆的脸庞,鼻梁稍有些扁平,两颗小虎牙,一笑,两个浅浅笑靥微微荡起,仿佛那笑被晕染开来,钻进人的心里。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皆因这一笑,令张翠兰平添三份姿色,五份妩媚,七份韵致。
女方喜娘正用五色线为她开脸,男方喜娘已三次催妆。
“翠兰姐,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是吗哪个女人都有最漂亮的一天。”
张翠兰催促喜娘快点。
喜娘悄悄地对张翠兰说,“姑娘,你得假装不愿意,故意慢腾腾地,那样才贵重些!”
“俺明明愿意,为啥要装装,多难受!俺可不愿意装,也不喜欢装。”张翠兰抿嘴一笑说。
“嘻嘻——”喜娘暗自笑着。
张母端来了一盅酒,说,“喜娘,你就陪我家姑娘吃了这盅‘开面酒’和‘起嫁酒’吧。”
“婶儿,还是找别人吧。”喜娘扭捏着,推辞着。
“娘,来,女儿自己来吧。”
张翠兰则大大方方地盘腿一坐,拿起筷子,吃得稳派四足。
“急什么,出嫁姑娘端一端架子才是好的。日后男方家才高看一头。”喜娘一下夺住翠兰手里的筷子,说。
“夫家高看低看,会在乎这些方面吗在你为人处事,在你立身处世,在你孝敬公婆,在你如何服侍男人,在你能否生儿育女。”
第六十二章 回家成亲(62)
张翠兰趴在左二把肩上,透过红红的盖头,说,“俺就想试试你力气有多大,到底能不能背得动俺!不过,你能磨盘上树,可惜俺不是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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