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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公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水心沙

    “中邪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么”

    “比你可能要糟糕些。”

    “……既然这样还带着她”

    “陈先生想说什么”

    “我……”大概冥公子不冷不热一句反问让他有了点顾忌,犹豫了一会儿,他才道:“说句老实话,我怕今天有她在,我身上戴的这些东西可能要扛不住……”

    “是么。”

    “您看,这两天我听您的话戴着这些在路上跑,一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可她一上车,才半个多小时而已,就差点又出事……”

    话说完,冥公子没吭声,而我倒是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如此。为什么刚才我跟着冥公子上他车时,他会以一脸难以形容的不舒服盯着我,而且路上连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我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对我蹭他的车感到不悦,却没想到他是看出了我身上的邪,并且由此担心我会让他遭到不测。“哦,这样的话,那要不找个能叫到车的地方,等下我打辆车自己回去吧。”于是我道。

    “算了算了,”他一听立即苦笑着摆摆手:“再往前越走越偏,说打车哪有那么简单,再说你这副身子骨……还是算了吧。”

    我的身子骨

    我的身子骨怎么了

    老陈说这句话时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着实让我有点不安。立即朝窗玻璃的反光处看了看,但除了脖子处越渐明显的疹子,并没瞧不出什么显著的不妥来,所以有些莫名,便再次朝他望去,发觉他正透过反光镜若有所思看着我。

    “你跟这位兄弟认识很久了么”正打算低头当做没有瞧见,冷不防听见他问我。

    我摇摇头:“没,也就几天而已。”

    “你们怎么认识的”

    “这个么……”有点不太好说,我看了看他,又朝一旁冥公子看了眼,见他旁若无人地望着窗外,只能随口答了句:“在老家时碰巧认识的。”

    “那你怎么不让他给你瞧瞧身上的邪气”

    “……你怎么看得出来我身上有邪气”

    “这倒简单,就好比做生意做久了,往往很容易分辨出各种类型商人身上的独特气味,一个道理。”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人的第六感。”

    我笑笑:“那他给你瞧过”

    “没错。”说到这儿,似乎一时忘了原本对我的种种忌讳,他目光闪了闪道:“你知不知道这位兄弟很了不得,他能驱鬼”

    “驱鬼”

    “没错。”

    “他给你驱了”

    “当然。不然今晚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既然驱了,为什么你还要戴着这些金子避邪”

    “他没跟你说过么有些东西是驱不走的,只能选择避开。”

    “那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东西”

    话刚问出口,我突然看见车灯照射处有个人影在朝车子方向一路走来。

    走得很慢,似乎是没法承受这车灯过亮的光芒,所以用手挡着眼睛,一步一个停顿。见状我忙想提醒老陈把灯调暗点,毕竟这地方黑灯瞎火的,万一有车正好从后面过来而这人没瞧见,岂不糟糕。

    但没等我开口,忽然手被冥公子按了按,并回头朝我看了一眼,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就没能把话说出口。

    老陈显然并没意识到这些,他在为我刚才那个问题而沉默着,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

    但直到那人的身影走到车头处,我才意识到,老陈并不是没有意识到。

    他其实早就发觉了。

    所以沉默,所以装作看着自己的手指什么都没有察觉,其实手指的颤抖加剧已说明了一切——

    他怕外面那个人怕得像是见到了鬼。

    但那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分辨不出来。

    因为她的身影被车灯打得雪亮,除了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人,其它什么也看不清楚。

    在离车头约莫一步远的距离,她不再继续朝前走,也没有绕开车子的意思,只是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无声无息盯着车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手往前一伸,对着车盖拍打起来。

    嘭,嘭,嘭嘭……

    一下又一下,等停止时,不多不少,刚好拍了九下。

    但就在一切刚刚随着她拍打的停止而安静下来时,突然车顶上也响起一阵拍打声:

    嘭,嘭,嘭嘭……

    不多不少,也刚好九下。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下意识扭头朝冥公子望去,想从他神情中索取一些答案时,我却被眼前突兀出现的那一幕给惊得一跳。

    我发现自己身旁坐着的哪里是冥公子,分明是一个女人。

    一个衣服肮脏,头发蓬乱,满脸充斥着坑坑洼洼痘坑的女人。

    她抱着肩膀静静坐在我和冥公子之间,脸色苍白,高高的鹰钩鼻让她看起来像只严肃的大鸟,并歪着头,像只真正的鸟一样用她那双略带斜视的眼睛直勾勾朝前望着,也不知是在望着蜷缩在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老陈,还是车窗外那个被灯照得面目模糊的女人。

    “冷死了……”然后她突然转过头,以一种冰冷而奇特的音调对我说道。“你冷不冷。”

    我下意识摇摇头。

    她见状咯咯一声笑,手一伸,朝我脸上径直抓了过




第55章 天光墟八
    后来老陈说,自从医院看到了阿红后,他原本顺心惬意的生活就再也没安宁过。

    起先,他以为见到阿红是他高烧所导致的幻觉,但是出院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家里竟又看到了她,让他意识到这绝对不会只是幻觉那么简单。

    而清醒时的所见,必然是比病得迷糊时见到要可怕得多的。他说那天夜里刚好他妻子跟保姆一道出门买东西,留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出于本能他问了声,谁啊

    厨房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回答,是我。

    他当时就一呆,然后一激灵,因为想起自己妻子和保姆都不在家,也没听见开门回来的声音,怎么可能厨房里有人。于是立刻找了根高尔夫球棒,小心翼翼走到厨房门口,但见门里没亮灯,他也就没敢开,疑心事贼不敢轻举妄动,那么提心吊胆在原地呆杵了半天,突然听见门里又哐啷一声轻响,这声音让他条件反射地伸手过去一把开了灯。

    灯亮起的霎那,他看到阿红趴在离他不远的地砖上,两手抱胸,一双瞳孔歪斜的眼睛定定朝着他的方向,也不知之前在黑暗中到底以这样子窥望了他多久。

    这一照面可把老陈吓得不轻。

    登时举起球棒就朝里面一通挥打,但静下来后却发现,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有人闯入过的痕迹。

    尽管如此,想起以往电影里看到的那些闹鬼情形,他仍是吓得浑身哆嗦。

    他心知这绝不是什么巧合,也不可能是幻觉,因为当时阿红死的样子就让他觉得隐隐不妥,毕竟是乍然暴毙。但为什么都过去十几年了,刚死那会儿她没有出来过,现在却突然出现了

    百思不得其解,但因为只是见了两次,而且亦真亦假,所以怕归怕,老陈也没太往心里去。日子照常过,也没跟任何一个人提起,一晃眼两星期过去,就在他快要把这事给渐渐淡忘的时候,一天夜里他开车回家,车刚到家门口,嘭的声有样重物沉甸甸坠到他车顶上。

    把他吓得一跳,以为谁乱扔东西砸了他的车,但一出车门扭头朝车顶上一看,可不得了,那个坠落在他车顶上的不是旁的什么东西,而是他家的保姆。

    车拐进小区时,老张还见她在窗口掸着灰尘,没想到刚到家门口竟然从楼上摔下来了。

    就在老张被这情形吓呆了的当口,楼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他抬头看到自己妻子一脸惊恐地趴在窗台上,一个劲在低头往下瞧。

    忙用力挥手,老张大声叫她退进去。

    但他妻子没听,因为当时完全六神无主地在看着车顶上的保姆,所以根本没理会老张在说些什么。于是他立刻拾起一块石头就朝窗上扔了过去,砸碎了窗玻璃,总算让他妻子立刻朝房间里缩了进去,一边缩一边哭骂着问他是不是疯了,他哪有心思回答,因为他看到阿红刚才就在他妻子身后站着,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歪头朝下看着自己,并且就像刚见到她时一样,脸上带着一种傻呵呵,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尖锐的笑。

    在他把石头丢到窗上的时候,阿红就不见了。

    那之后,无论怎么说,他始终也没办法跟自己妻子解释自己那么做的原因,所以妻子连着同他冷战了好些天。

    所幸虽然失足掉下楼,但由于是从别墅房子的二楼窗口摔下,所以尽管那保姆全身多处骨折,总算生命没有大碍,也不影响走路,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自打这事出了之后,老张就没办法再对阿红魂魄的出现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他先去了当年埋葬阿红的地方给她化了很多纸钱,又请了庙里和尚给她做了超度的法事,并且把那块新得来的玉玦锁进了保险柜,跟阿红那块玉玦放在了一起,因为他认为刚一买回那另外半块玉玦阿红就出现了,她的出现肯定跟这块玉玦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所以把玉玦放在外面太不安全。

    那之后,似乎阿红被超度了,因为连着几周没再见到过她出现,也没再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

    这段时间老张一得空就到天光墟附近转悠,想打探出那个给了他这半块玉玦的男人的信息,或者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人还是鬼。但始终一无所获,与此同时,他跟他妻子的关系却日益糟糕起来。

    最初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还以为单纯是因为当天他粗暴砸窗的行为吓到了她,但后来才发现,他妻子之所以对他越来越冷淡,并到了几乎不愿意同他交谈的地步,是因为她觉得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甚至那女人还威胁到了她的家里。

    这让老张匪夷所思。

    说实话,他这辈子除了对做生意的狂热嗜好,其它并不强烈,别说是在外面交往别的女人。所以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妻子的怨怒究竟从何而来。

    直到有一天,当他外出一天后回到家里,没见到妻子在客厅,以为她不在家,就独自一人进了卧室。

    谁想门一开,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



第56章 天光墟九
    时至今日,老陈还是没法很直接去面对和说起当时那一幕。

    他说那时候托人联系的几个通灵人士都陆续给他来了回音,表示对他所说的事情感兴趣,可以到他家里给他看看。

    但是那些人来了之后并没起什么作用,因为除了他和他妻子之外没人能看到阿红,还有那个一直在消耗他妻子血气的女人。而且她们出现并无规律,所以盲目地用各种超度的手法或者驱鬼法,没一个是能见效的。

    其实这一点早在老陈的预料之中。毕竟以前接触过各种盗墓者,对通灵的人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很多人借着通灵的名义赚钱,其实他们自己都不认为世上有鬼,更勿论是见到鬼。

    这样转眼又过去了近两个月,眼见妻子的状况越来越差,他几乎都要开始替她准备后事,这时他的一位商界朋友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为他联系到了一个风水师,并且拍胸脯保证,那是一位真正的高人。

    高人高到什么程度

    他说许多名门望族政口界要员都找他看风水相面,但并不是每个他都会接待,他只见他愿意见的人,所谓能力高者任性。可巧,老陈是他愿见之人的其中之一。

    老陈问他,为什么自己偏巧会是那个高人愿意接待的人选之一

    那人答,因为当初那位高人曾委托别人从老陈手里买过一件出土的物件,在买的时候就预料到,他日后可能会有事,所以这次听到他这位商界朋友说起,就立刻答应说试试。

    老陈挺激动,马上就将高人请到家里。

    要说这高人,的确是跟以前那些不同的,来了之后,不起坛不作法,不搞任何形式,只朝老陈打量了两眼,随即便跟他说,你有大问题。但这大问题不是光遇到那个阿红之后造成的,而是长年替盗墓者经手那些明器,但自己又没有盗墓者那些自成一套的避邪方式,所以久而久之,被那些明器自身所带的煞气侵占了身体,让体质变得相当容易吸引到这些东西,所得的结果。

    那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么老陈问,并带着这位高人去房里见了他那当时已瘦成皮包骨头的妻子。

    高人看后摇了摇头,说,方法有,但见效慢,而你的妻子显然是拖不得,所以现在有个比较辣的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试。

    老陈当然说愿意。

    高人说,那你从今天开始每天生吃一碗乌骨鸡的血,然后找十八块阳绿满色的翡翠佛牌,我给你布个阵你将它们戴在身上。记住,必须是阳绿满色老坑货,差一分都不行。

    老陈觉得这很简单。

    鸡血难喝,但咬咬牙并非灌不下去,阳绿满色的老坑翡翠则更容易一些,只要花钱买得到的东西,那没什么不能用钱去解决,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因此很容易就按照高人的话去做了,并且也的确如高人所说,在坚持了七天之后,他不仅没有再见到阿红和另外那个女鬼的出现,用在他妻子身上得药也终于起了作用——他妻子脸上开始有了点血色,并且能吃得下一些补血的东西了。

    这让老陈看到了希望。

    满心以为总算是求对了神拜对了佛,但没想到将这情形跟那高人一说,高人却眉头皱紧,连连摇头说这不对,这不对。

    不对在哪儿他忙问。

    高人说,这方法本该是可以驱走你身上的煞气,但现在只是让你老婆缓了点劲,这就是所谓的治标不治本,你现在见不到那两个女鬼并不是她们被我这法子驱走了,而是你受了乌骨鸡血的影响,暂时见不到她们了。

    这回答无意是个沉重的打击,让连吃了七天生鸡血的老陈只觉得口里冲天而起一股浓重的腥臭,于是问:为什么会这样呢,大师

    高人沉吟片刻,对他道,你把那十八块佛牌拿来给我看看。

    老陈依言讲佛牌交给高人。高人细细一看,说,跟你讲过,十八块佛牌都必须是阳绿满色老坑货,差一分都不行,但里头有一块是阳绿飘了花,比旁的颜色都要暗一些。虽只有不起眼的一小点,但足以破阵,也让你反遭阵法所累,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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