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天堂的纽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心空罪亦亡
尽管两人政见不同,常有争执,但栗婆准却从没想过要取而代之,篡位称王。再说,自己这派的力量也有限,所以,也只能苦苦相劝。
耳朵的功能,是听取外界的信息,然后供大脑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动物的大脑,都具共有的特性,那就是,一种声音听得多了,便会根植接受。而被称作万物之灵的人,也不例外。
虽然弟弟只是持不同意见,规劝阻挠,但在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看来,这便是离间兄弟关系,谄媚上爬的机会。
第二百零三章 巧取隘口
这里是个凹进河堤的旋涡地,水深漫头,也是伙伴抓鱼的好地方。
栗婆准猝不及防,肥胖的身子,便像挣扎的母猪般沉入水中。
溅起的水花,顿时冲破了本有的旋涡,须臾间,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就在李晖焦急招呼救人之际,只见水花如云,栗婆准的肥头大耳便随之冒了出来。
凹处离水面一人多高,岸如刀劈,水獭难行。水里的人只有逆水上游十几步,才有缓坡上岸。
李晖暗示几个会水的兄弟,密切关注,以防不测。
栗婆准像按入河底的木桩般冒出水面,面显惊慌,喘着粗气,虎眼环视,便略显平静的朝前游去。
落水狗般的栗婆准瘫软在地上,喘息得就像耕地的黄牛。李晖凑近席地而坐,一脸赖相笑道:“水性不错么,是打小在孔雀河练的吧”
见栗婆准垂头不语,像个斗败的公鸡。李晖正色道:“我是在救你,也是在救全城的百姓。”
栗婆准将无力的肥脑袋轻仰,目光愣愣瞅了李晖须臾,又像断根的向日葵似的垂下了头。
李晖接着道:“郭都护是个急性子,手下将士如狼似虎,扬言要杀光城中贵族,男的做奴,女的充妓。”
栗婆准面显惶恐的失声道:“这咋办我的家人......”
李晖见栗婆准方寸已乱,便拍拍他的肩膀道:“眼下,只有你指出能过人的地方,让大军没有伤亡的开到焉耆城下,我进城,劝说龙突骑支开城投降,如此方可兵不血刃,家族无恙。”
栗婆准沉思片刻,自语般的嘟囔道:“怕是他们进了城就......”
见栗婆准还有疑虑,李晖胸脯一拍,信誓旦旦道:“我以雪狼的名义保证,若他们进城后乱杀无辜,我就带领手下和他们对着干!”
雪狼的信誉和实力,栗婆准是清楚地,既然李晖如此说,自然有七成的把握。于是,便欣然点头。
曲美的孔雀河,自博斯腾湖缓流而下,在荒寂的戈壁深处分叉,远远望去,宛如静睡的少女。
河水清透恬静,似流非流。两岸芦苇茂盛,绿草成茵。在沙丘和戈壁间柔美穿行,就像天女失落的彩带一般。
要想在孔雀河支流过人,必须得断阻源头,填埋河道,方能实现。
然而,一旦堵塞分支,便会引起主流水位上涨,殃及下游,因此,堵水、填沟、过人马,几乎得同时进行,而且,时间越短越好。
安全有效的具体位置定了,但水患的问题又摆在了郭孝恪的面前,他不能因为攻城,而水淹四邻。
见郭孝恪手捻胡须,静默不语,似有难处。李晖凑近道:“有啥不妥么”
郭孝恪长叹口气道:“只怕堵水时间过长,会造成主河道水位上涨,殃及无辜。”
李晖朝随风摇曳的芦苇瞅了一眼,欣喜道:“把芦苇捆成粗捆,准备石料,十捆相连,推入河中,迅速抛石压住。不使被水冲走,如此三层便可堵住支流。
过人之处也用芦苇捆,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水断沟平。人马通过,即可去捆通河,前后用不了一个时辰。”
郭孝恪顿显惊喜,重重在李晖肩上拍了一把,失声嚷道:“好家伙!不愧是常走大漠的骆驼客,这办法行!”
见郭孝恪愁云顿散,兴奋不已,李晖‘嘿嘿’笑道:“其实,不用过去那么多人,准备停当,今夜动手,我带五十名精兵过河,先拿掉石峡隘口,大军便可从正道开入。”
郭孝恪信服的再次拍了拍李晖的肩膀,由衷感叹道:“虎父无犬子,我要给你记头功!”
灵秀的月,好像知道人类在做一件大事,在推动历史的车轮向前滚动,竟也抛出平日懒在宫里的寒光,将曲美的孔雀河,隐约出白天的模样。
上千人兵分两处,割苇成捆,卵石积堆。只等一声令下,便断水填沟,送一小队精兵里的精兵,悄然过河。
后半夜的月,像是有些疲乏的样子,已将半圆的身子,斜斜倚在了山崖的顶端。微风起处,戈壁中的绿洲,发出一阵特有的‘嗖嗖’声。
几十个突厥勇士,胯下战马,手持弯刀,自官道急急朝着一线天般的石峡隘口进发。
清脆的马蹄声,碎石相击般敲打着寂静的夜空,熟睡的鸟儿和夜食的沙鼠,都瞪大了警惕的眼睛。
听得从焉耆城方向有马蹄声临近,趴伏在石崖上的暗哨都不由得引颈回头,揣摩着来人的意图。
守关头目斯利姆卡被从美梦中惊醒,一骨碌翻身而起,慌忙窜出军帐,睡眼惺忪,瞅着渐近的人马狐疑张望。
突厥话焉耆人并不陌生,因为,长期以来,他们就在突厥人的‘保护’之下,而且,许多人家的女婿,就是突厥人。
见来人像到了家似的懒散下马,斯利姆卡迟疑近前,小心问道:“勇士们是要出关么”
来人头目,声音不满的嚷道:“该死的汉人!闹得让人连觉都睡不成。屈利啜叶护有令,让我来帮助守隘口,怕你们会被大队吓得尿裤子。”
斯利姆卡不屑笑道:“风声倒是吹得紧,到现在连个汉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再说,咱这隘口,连
第二百零四章 黎明噩梦
可能是马的耐力有所差别,前面的黑影渐渐清晰了起来,以至于都能看清那人回头惊恐张望的样子。
李晖心下一喜,轻抚了下大黑马的脖子,那马便像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昂首嘶鸣一声,蹄下生风,身如飞箭,顷刻间,又追进许多。到了城前路口,两马也就相差十来步。
然而,昏暗的城头上,已经隐约露出不少手持弓箭的守军。
情急之下,李晖暗暗取出套马索,突然双脚猛磕马肚,那马惊窜几步,已和前马几乎首尾相接。
那人惊慌失措的朝后瞅了一眼,刚要挥手冲城上叫喊,就被飘然飞来的套马索勒紧了脖子。
李晖收马轻提,那人便像草捆般的飞落马下。李晖边快速收索,阻止那人解脱,边冲城上喊道:“这家伙偷了我的钱!想趁黑躲进城!”
城上人没好气的骂道:“野狼养的!快滚!不然,放箭射死你!”
李晖侧马扭身,顺手一带,那人便像钓竿上的鱼似的,飞落怀里。
在返回的路上,李晖才问清,此人还是个皇亲贵族,只因大战在即,龙突骑支才特意派他前去隘口督阵。
贪嘴好吃的家伙昨晚闹肚子,才侥幸躲过捆绑,伺机夺马而逃,前去报信。没想到,眼看到了城门口,却让人像马驹般套回。
李晖才气呼呼的将那人扔下马,就见郭孝恪带着前哨人马赶到。
郭孝恪来不及向李晖道声辛苦,便冲他略显兴奋道:“一鼓作气,趁黑攻城!”
李晖像是胸有成竹道:“还是老办法,我带兄弟们打头阵。城墙上的几个硬弓必须毁掉,不然,冲到城下会吃亏。那家伙我见过,能射几十丈远,而且,十箭连发,威力很大。”
郭孝恪感叹的轻拍了拍李晖的肩膀,关切道:“自己小心。”
高耸的城郭,被黎明前的黑暗笼罩得若隐若现,几条灵巧的黑影,壁虎般贴墙而上。
东方的曙光刚刚抹白了墙头,就听城下突然鼓角争鸣,杀声震天。大唐人马已搭梯攻城,势如潮涌。
守城官兵慌忙扑进射塔放箭,却发现弓弦早被割断,备用的弦也不翼而飞。城上,顿时慌做一团。
就在此时,黑暗里猛然窜出几人,风卷残叶般撂倒一群惶惶不安的守军,打开城门,大唐人马便如潮水般冲入城中。
杀声震天,兵器‘叮当’,沉睡在黎明前的焉耆城,顿时,像热油锅倒进了清水似的喧噪了起来,疯蚁般的人影,涌动在大街小巷。
上千焉耆军的脑袋,也没能挡住滚滚铁流,涌向金碧辉煌的王宫。
正搂着健硕的突厥女人酣睡的龙突骑支,被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睡眼惺忪的还没来得及套上裤子,就被人家堵在了床上。
自郭孝恪西州发兵到终战,仅用了短短十一天,也就是说,龙突骑支眼里固若金汤的王城,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成了大唐的天下。
见郭孝恪身后跟着李晖进门,龙突骑支先是猛地惊愣了一下,继而,花白的胡须颤抖成风中的葱根,一双酒色过度的眼睛,无神的从李晖脸上飘过,青紫的嘴唇痉挛般抖动了几下,道:“雪狼......不该......嗨!”
郭孝恪冲他轻蔑一笑,冷冷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啥话可说”
龙突骑支轻叹摇了摇头,道:“我不该听信突厥人,不该不听雪狼的劝告。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家人。”
郭孝恪愤然道:“你屡次与大唐作对,先是联合乙毗咄陆进犯巴里坤,后又勾结乙毗射匮断绝商道,截杀西来朝贡结盟的各国使者,按理,灭你九族也是罪有应得!”
见龙突骑支肥胖的身子,像个泄气的皮球似的,慢慢缩了下去,本就无力的双腿开始瑟瑟发抖。
郭孝恪沉声道:“然而,天有好生之德,大唐天子怀柔四方,特命本都护将你等押解进京,听候发落。”
年迈的龙突骑支,终于支撑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肥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便软软瘫坐在地上。
郭孝恪轻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去,猛觉白光一闪,只见身披锦被,僵在床头的突厥女人,突然像条跃出水面的美人鱼,飞身而起,瞬间,便将雪亮的匕首,抵在了郭孝恪的脖颈。
动作之快,手法之娴熟,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此时,寝宫内只有李晖和两个卫士。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三个青春火热的汉子,先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在身无片丝的突厥女人身上舔了一下,随即,才慌忙拔出了腰间佩剑。
只见女人用突厥语喊道:“放我们出城!不然我就杀了他!”
李晖赶忙作了翻译,然后冲女人摆手,用突厥语道:“不能乱来!你要是杀了他,全城的人和你都活不成!”
女人阴阴笑道:“城里的人与我没关系,我只要龙突骑支活着,因为,只有他才知道焉耆宝藏的秘密。”
李晖心里微微一动,声调和缓道:“这个我们答应你,不管咋样,你也得穿好衣裳吧。”说着,目光黏黏的瞅了她一眼。
女人像是有些心动,闪电般环视了屋内一眼,当警惕的目光,与侍卫贪婪喷火的明眸相撞时,又像是有些犹豫不决。
李晖淡淡一笑,柔软的目光又扫了女人一眼,温声道:“让他们出去,我把宝剑交给你,让都护趴在地上,你把剑抵在他后背穿衣,他要不老实,你就刺死他
第二百零五章 黄雀在后
当古印度佛教的种子传入西域时,它便像荒漠的青草般生根发芽,又像清风润物般悄然蔓延了整个草原。
佛教的浪花,在西域飞溅了数百年,期初,统治者从佛经中发现,佛教的仁慈怀柔,能让桀骜不驯的焉耆城民更好的接受他们的统治,于是,便大修佛寺,供养僧尼,崇尚佛教。
引来河水的目的,是为了浇灌自家的果园,然而,却因此孕育了两岸的绿色。
佛教思想的普及,不仅让粗犷的焉耆牧民变得安静,而且,被人们视若洗涤心灵的圣地——寺院,也成为躲避战乱的保护伞。
屡经战火熏染的焉耆人都清楚,彪悍好战的草原人大都信仰佛教,谁也不愿将滴血的屠刀伸进神圣的寺院。
——大唐人马,也不例外。
听得有人来报,城中人家空无一人,郭孝恪正自纳闷,就听已被李晖弄醒的龙突骑支,声音乏乏道:“都在寺院。”
郭孝恪长嘘口气,让人传达军令,除留一千兵马维持治安外,其余统统退出城外驻扎。
继而,冲蔫头耷拉的龙突骑支道:“焉耆宝藏藏在哪里说出来或许能保住你的老命。”说着,又目光热热瞅了眼穿衣整带的突厥女人。
龙突骑支满脸沮丧,自嘲般的笑着轻摇了摇头,讲述了一段关于祖上宝藏的故事。
相传,焉耆人祖上得了一批宝藏,但八个儿子为争夺财宝闹得不可开交,为此,老国王整日忧心忡忡。
那时,佛教的春风已经沐浴了整个西域,而国王又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家里整日闹得心烦,便抽空就去寺院念佛诵经。
一日,有个西来的和尚路过讲经,见国王虽然虔诚念佛,但脸上却常常挂着一丝忧郁。
问起原因,国王才将心中的担忧和烦恼吐露了出来。
僧人听了‘哈哈’笑道:“烦恼只因有,空了自然无。”
国王见僧人有些道行,便诚心求教。僧人温笑道:“既然大家都爱财,崇拜财富,你何不把它拿出交给他们”
国王满怀疑虑道:“只怕财多会更加助长他们的贪婪,与国不利。”
僧人再次‘哈哈’笑道:“你拿财宝铸造一尊金佛供养在寺院,不就交给了大家”
国王猛拍大腿道:“对呀!如此一来,财富依然在,还能教他们常常去拜佛。”
于是,便用全部的财宝请工匠铸造了一尊纯金佛像,又用余料,打造了一尊镀金的韦陀护法神像,一同供奉在大佛寺。
从此,寺院香火旺盛,人流不断,八个儿子为惦记财宝,也要忍不住多去几次。
金子是个好东西,没人不喜欢。而一旦变成了佛像,便让人顿生敬畏,不敢有非分之想。
然而,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在慕名而来的人中,也不乏胆大妄为之徒。
据说,有个贪财不怕掉脑袋的家伙,面对金光璀璨的佛像便起了歹心。
趁着风高夜黑,潜入寺内,竟将一根佛指生生掰走。然而,搂着佛指才从梦中笑醒,却见自己的双手竟变成了猪蹄,而寺院的佛指却纹丝未动。
这消息立刻像雪花般飘遍了天山南北,从此,再无人敢打金佛的注意。据说,不论是谁,只要起个贪恋金佛的念头,夜里就会梦见韦陀菩萨手提金刚杵,怒目以待的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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