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逆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十三声馋
薄情,懒散,自私,固执,如果说一个人的性格往往都是从一处处细节之中所展现出来的,那真是看的真真切切,一个薄情之人,在意的只有他自己和那个相依为命的小仆人,而他的懒散,几乎和小仆人生在骨子里的吝啬一样,自私,固执更是可见一斑,只是明明早已经被打上这些标签的家伙总能够在某个时刻焕然一新,仿佛变作了另一个人。
也许只是因为这些性格最根本的一点都源于他自己,他所看重的自己,一旦有些事触及到了他内心的那个小人,这些不足便会成为支撑他最可靠的动力,这么一个薄情之人可以为了自己看中的人而以身犯险,莫修缘相信如果没有王庆珂,他绝对不会为了所谓满郡百姓的苦难而将自己置身在那种危险境地,如果没有七贵,穆巧巧就算死在了宫羽手中也只会让他内心难过一些而已,那么此刻这种疯狂又在慢慢滋生。
“你不会是想去劫法场吧!”莫修缘抬高了音调,隐隐压过了庙外的雨声。
“救出所有人我也许做不到,但只救一个我还是有信心的。”
莫修缘扫了眼被七才打昏的刘坡,不敢确定的问道:“你是故意把告示拿回来给他看的,你料定他明天一定会去。”
“他现身我才有机会救人,只要跟他
第一卷 沧州木屋 第一百一十五章 亮枪
孩子抬头看向天上被雨水遮挡的苍穹,早已经习惯了在天地间露宿的他从不畏惧自然带给他的苦难,相反,这雨水更是苍天的赐福,为他们洗去一路的风尘,为他们带来生命的希望。
“阿爸,明天我们就能回家了吗”年幼的孩子蜷缩在母亲的怀抱中,目光中闪烁着惶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似乎已经知晓了许多,清晨的战斗,以及方才那些冲着他们指指点点的人们,他是马帮的一份子,大家在哪里,家就在那里,但这里只是一座牢房。
男人轻抚着孩子的额头,坦然面对死期,在那张沧桑的脸颊上没有丝毫的慌张,甚至是满足,在看到府兵的瞬间他就已经明白,庆幸的是只需要死七个人就可以救活更多的人,哪怕如此,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怨恨的,刘坡他是否安全,这只马帮的魂是否还在,男子年长许多,对于马帮的很多人来说都是被尊敬的存在,因为那双可以创造奇迹的手,总是能够从阎王手中夺回一条又一条的生命,这可真是让底下的君王很不待见。
“喜儿,阿爸明天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你要乖乖的听你娘的话,还有叔叔阿姨,他们都会照顾你的。”
“阿爸不回来了吗”孩子搅动着衣角,天真的脸颊上多了风沙的粗俐,有些成长来的很快,来的漫不经心,却又如同山洪海啸一般不可阻挡。
男人没有回话默默站起身,穿过人群,每经过一人都会含笑点首,马帮中几乎每一个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医者慈心,救人却难自救,慷慨赴死的话语他还没有圣贤到可以一笑了之,但在之前他还是放不下这些人。
他们七个家伙没了,刘坡没了,这只马帮也许会跟着没了,但他还想尽力挽留,七个即将赴死的长者聚在一处角落,冷清,狼狈,甚至连呼吸中都多了一股肃穆,因为今晚之后,将决定一只队伍的生死。
雨后的祥和镇终于又有了一丝祥和,居民们早早来到菜市口前,祥和镇几十年来连个打架都少看到,更不要说杀头,只是这一次没人想来凑这个热闹,但是穆夫人希望他们所有人都到场,所以每个人就都不得不来。
被冲洗干净的街道站满了人,七名身着麻衣的犯人被粗鲁的押上邢台,穆夫人端坐在高台之上,那场雨之后,她的雍容不减,更多了贵意,从一位普通妇人重新变成了人上人,脸上的贵气经过这几年的洗礼好似恨不得一股脑的喷薄而出,赵力大马金刀的坐在中央,眼眸微闭,却丝毫不隐藏流转的杀意。
三百士兵被他安插在刑场周围,还有几名星夜从青蝠门赶来的长老,他要的不仅仅是刘坡,还有那个杀死他二十余名手下的小子,以及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家伙。
“赵力,时辰还没到吗”穆夫人瓮声瓮气的说道,平静的面容下隐藏着她许久未曾感受到的欢愉,这种被众人承仰鼻息的感觉缓慢苏醒,让她沉醉。
“这种事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时辰什么时候到,本将自有安排。”相比于前一日的殷勤,赵力此刻所表现的越发放肆,对于一个僵死之人,尊敬早已没了意义。
穆夫人虽然心
头不悦,但也察觉出这其中的变化,表面上装出一副不计较,等回到穆府总是要秋后算账,女人无道理可讲,却一定要提防睚眦必报。
一段毫无内涵的罪状声明,场中的人也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他们现在所关心的是刘坡会不会出现,以及赵力会不会一狠心将剩下两百人一同杀掉,早便听闻常明的私家军中向来有拿无辜百姓的人头充当军功的腌臜事,据说青锋郡守古大年被处斩,最大一条罪状便是这个。
云后的阳光射出一道金黄,赵力面无表情的丢出令牌,刽子手肩靠一把明晃晃的鬼头长刀走上刑台,一碗水酒清洗刀口怨气,摘下第一人颈后二尺八的牌子,大书邱忠明三字,便是上一任的马帮首领,验明正身之后,鬼头长刀卷着一阵破风声骤下。
“刀下留人。”
不知从那里传来的喝声,刽子手凶神恶煞的怒视四周一眼,不见人影,随即举刀又要斩下,却突然耳鸣发聩,只觉脑中一阵昏沉瘫倒在地。
众人惊愕,不知发生了何事,人群中那名纸店老板笑容古怪,身形随着人潮消失无踪。
“何人胆敢扰乱本将执法。”赵力怒喝出生,阴鹜的目光扫过人群,就在这时一根飞羽从镇口疾速而来,赵力回手抽出腰间佩剑,刹那间飞羽骤然提速,全然不给的他出剑的机会,若是寻常开灵修士只怕连运起灵力抵御的念头都来不及便被一箭封喉,只是对于一位常年在血水中摸爬滚打的悍将,敏锐的警觉早已让他将本能提升到极致,脚下重踏,身形在短暂的呼吸间生生拔起数寸,手中的佩剑出鞘小半,铛的一声,以剑身挡箭锋,饶是如此,飞羽的力道还是让他在落地时朝后退去半步才堪堪化解。
“赵力,刘坡在此。”
镇口处一道健硕的身形突兀显现,仿佛从地平线上钻出一般,手中拖着一杆长枪,枪尖在地面擦著阵阵火星。
“终于还是来了。”有人不知是叹息还是欣喜的冒出一句话,众人的目光也随着那支箭转移到了刘坡身上。
赵力挺直腰身,将身上
第一卷 沧州木屋 第一百一十六章无题(感觉写的越来越差)
滴血的斩头刀被副官稳稳握在手中,一具无头的尸体缓缓倒下,在刘坡的目光中仿佛定格,霎时间无尽回忆涌上心头。
“哈哈,小子你想干马帮,老刀,给他匹马!你能在上面坐一刻钟,老子就收下你了。”当初还不算老迈的邱忠明用马鞭指着一个脏兮兮的少年说道。
“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嫁给泼驴儿也是不错,真是好小子,马帮以后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两鬓渐渐斑白的老人慈爱的看着逐渐成长的小子,满口赞扬,你膝下无子,那我就做你儿子如何。
“泼驴儿,这回你娶亲了,老子来吃你那杯茶可好。”
“那是自然,丘老对泼驴儿来说就是父亲,这杯茶你不喝谁来喝。”
归程时,一老一少并马其行,欢声笑语之间,少年长成了青年,老人却更老了,只是那杯茶还未入口,人已不在。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仿佛野兽死前的嘶鸣,悲切,凄凉,却又带着无法磨灭的情感,知遇之恩,养育之恩,就算少了那份可有可无的血脉又何妨,我叫你一声爹,你喝我一杯茶,便足够了。
不共戴天之仇终归是先有痛,刘坡儿扶着骨折的左臂挣扎着站起身,怎样都抵不过心头的痛楚,艰难的迈开脚步,收尸是马帮中最不愿说的词语,但是此刻终于轮到他了。
“泼驴儿,赶紧给老子滚!你要是死在这里,马帮就完了,你如何对的起丘老。”七人中的一人高声喝道,猛然撑起身来冲着那名副官冲去,一道寒光,七去其二。
“刀叔。”刘坡癫狂般吼叫,却无论如何都唤不醒那具瘫软倒地的身体。
“快滚,狗东西,你今天要是死在这里,老子做鬼也要你不得安生。”又一人奋起身来,两条袖笼鼓荡涨起,嘭嘭两声将束缚的绳索挣断,求死一般冲出,却在十步之外死于乱枪之下。
“韩叔。”刘坡僵硬的站在原地,撕裂的喉咙再难发出声响,只剩一阵近乎呜咽的低吼。
“泼驴儿,你韩叔骗你的,看到你来他其实高兴得很,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活够了,但是你要活着,去救大家离开,我们就是死也瞑目了。”
有多少慷慨赴死是真的只为求死,当他们决定要用死逼着刘坡离开,没多活一秒都是种煎熬,周围漠不相识的人也忍不住落泪,隐匿在暗中的苏问面无表情,他的眼中只有七人中的最后一人,那名叫做窦华的郎中,邱忠明他只需一箭就能救下对方,但那又怎样,该死的人终究还是要死,他只有一次的机会,不想白白浪费在旁人身上,只是即便他这样说服自己,可持弓的手不知为何颤抖起来。
赵力冷笑着观赏这场闹剧,两腹涌出的鲜血让他感到更加畅快,就是如此悲痛欲绝的场面才能抚平他心头的怒焰,“刘坡,这还只是个开始,不妨告诉你,马帮两百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大可以现在逃走,以后我每天杀十人,直到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杀了你为止。”
“唰。”
一根漆黑的箭羽从一处巷口射出,然而这一次对方并没有隐匿气息,赵力早有警惕,在一瞬间便察觉到对方的位置,但是比他更快的,四道青色的身形从刑台四周的人群中掠出,宽大的衣袍上绣着四肢滴血的蝙蝠,正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青蝠门长老。
鬼医之死他们需要有人给出交代,哪怕青蝠门在整个沧州只算是二流宗门,甚至被其他势力排挤到了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但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苏问斩杀的那名鬼医一度被青蝠门门主认为是宗门崛起的契机,本想卖穆都司一个人情好让以后多一重朝廷身份,却没想到鬼医竟然惨死,这个仇无论如何不能再忍气吞声。
就在那箭射出又有三箭紧随其后,尽管同样迅捷,可赵力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赫然回头时,只见一蒙面人脚踏疾风,在所有人侧目的刹那登上刑台,那名副官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一刀封喉。
蒙面人径直冲向准备赴死的第七人,一把拉住对方的衣领脚下一踏,身形飞入人群,只见到几个闪跃之后竟消失无踪。
而等到青蝠门四位长老赶到巷口处时,早有一人等候多时,没有过多挣扎,将手中的长弓丢在一旁,束手就擒,正是那名纸店的老板。
“该死。”赵力大骂出声,对方故意先放一箭引起他的注意,看似暴露,其实就是要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根神出鬼没的飞羽上,然后再使这调虎离山之计,只是如此手段,结果却是用两人换一人,怎么看都是亏本的买卖,莫非被救走的那人有何特别之处。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刘坡,又被多重悲愤冲击心房,此刻见到对方成功抽身离去,终于支撑不住残破的身躯昏倒在地,而那名纸店老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被青蝠门长老一掌打在胸口,吐血到地,若非赵力及时阻止,只怕就要身死当场。
“等等,这两人还不能死。”赵力拦下对方,吩咐手下先将两人捆绑拿下。
“姓赵的,你敢阻拦我报仇,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杀。”一名年岁稍小的青蝠门长老气急败坏的叫嚷着,作势要出手,被为首一人拦下。
这次青蝠门一共派出四名长老,由大长老薛重负责,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手刃杀害鬼医的凶手,薛重拦下那位同门,却也决不会摆出什么好脸色,“赵将军究竟是什么意思。”
“薛老,方才从刑台上救人的蒙面人才是杀害贵派弟子的凶手,只是我不知他为何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要救走那人,所以需要拿下他们问个清楚。”赵力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心中所想说出,毕竟鬼医之死他有责任,他不过一个游牧副尉,还承受不起青蝠门的怒火。
“好,我只给你三天时间,抓不到杀害我弟子的凶手,老夫定要让你尝尝我青蝠门万蝠噬身之苦,我们走
第一卷 沧州木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一箭叫做晚安
夜色浓郁,少有雨后的月色仍是这般朦胧的深夜,街道上忽然想起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一批着装各异的马帮快步奔走,隐约可见人群中寒光闪耀。
自从那日之后,陈长安便搬到书房去住,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妻子,空读了好些年的典籍,却找不到一条可以在此刻说出口的道理,贫贱与富贵,两种生活本就是诧异,而他又该如何抉择,默默打开桌下的锦盒,里面是一块木质的令牌,陈长安看了许久,还是默默的收了起来,想看书,可第一次生出了心烦意乱的感觉,推门而出,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停在了厢房门前。
透过屋内的烛火,一个端庄的身影映在门上,夜很深了,可是两人都没有睡,陈之同背着娘亲上京赶考,也不知此时对方究竟是生气还是思念。
房门推开,陈长安不自在的走了进来,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终于,陈长安打破了宁静,“夫人,有些话我想对你说,这些年。”
“对不起,我以前那样的身份,总以为别人都看不起我,是我配不上你。”穆轻苍打断了对方的话,仿佛吐露了一个隐藏许久的秘密,顿时轻松了许多。
“不,该道歉的应该是我。”陈长生摇了摇头,“当年我的确不知道你是穆都司的干女儿,但其实在那之后,我却是故意接近你的,那时你爹还不是都司,可也是一郡的守备,我们陈家背着叛国罪名,所以为了之同我需要一个身份,哪怕不好,我也不会在意。”
穆轻苍笑了,却没有埋怨对方,只是轻声问道:“所以呢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想抹清这二十年的情分。”
“不,因为之同,这些年要你受了很多非议,我的确心中有愧,你待他如同亲生骨肉一般,更让我不安。”
“我让之同进京去了,想着这半辈子终于也要解脱了,所以回过头来,最对不起的还是你,你势利,刁蛮,一身大小姐的脾气,说起来真是让我头痛了很久。”
对方扑哧笑出了声,埋怨道:“你究竟是在向我道歉,还是在骂我。”
“当年那些事我没办法站出来与你一同承担,所以你才需要哪些虚妄的东西来保护自己,但是以后,就让我来给你遮风挡雨,别走,好吗”陈长安轻轻拍打着肩旁,冲着对方微笑。
“你个木鱼脑袋,现在才明白,不过不算晚。”穆轻苍缓缓将头枕在那个熟悉的肩膀上,依旧温暖,安全。
“铛。”
府门被人无情的撞开,陈家虽说是祥和镇的大户,可其实也只是一处不大的屋子,甚至连个丫鬟仆人都找不到,但至少免了今晚的滥杀无辜。
一众人凶神恶煞的杀将进来,陈长安面无表情的看着涌进屋中的众人,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祥和镇地处偏僻,也就只有刘坡有心带来了一只马帮,那么眼前这些人从何而来,总不该是从赵力的牢房中跑出来的吧!
迎面来人也不废话,举刀便砍,一个弱不经风的读书人,一个不过狐假虎威的女子,这一刀便要结果
掉两条性命。
然而下一瞬,那名壮汉便在同伴诧异的目光中倒飞出去,整个身体如同一张被压弯的弓,依稀听见了骨头的脆响,嘴里一口鲜血还没来得及喷出便死了。
“唰唰唰。”
六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闪出守护在陈长安身旁,连穆轻苍都忍不住看向丈夫,却发现以往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竟是说不出的冷漠。
“都杀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从陈长安口中吐出,六道黑影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知手中是何武器,只见到血光四射,整整三十人,不过一刻钟的光景,便全部变作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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