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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逆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二十三声馋

    “对不起。”

    每一颗头颅的落地都伴随着苏问一声歉意,而人群依旧前仆后继的涌来,他不清楚这一刻杀的人究竟是因为妖鬼傀儡术的控制还是内心那腔玉石俱焚的疯狂,但他期望都是前者,因为如此他的剑才不会慢。

    通然名不明白画地生为何要多此一举,更是害怕原来所谓的名门正派竟是被他们这些魔教异类还要残忍嗜血。

    然而一旁的画地生从苏问递出第一刀后,神情就变得阴沉许多,甚至是带着一股深深的失望,那个染尽鲜血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轮廓逐渐偏离,直到终于变作两人,她笑了,笑的很苍凉,因为她终于认定,眼前这个人叫做苏问。

    龙舌划过最后一人的脖颈,苏问扶住对方的身体,任凭喷溅而出的鲜血染满全身,四十三句歉意,换来四十三条性命,即便他知晓这些远远不够,但却是他能给出的所有,对于一名修士而言,这四十三人就似蝼蚁一般脆弱,如果苏问愿意,甚至连一滴血都不会溅落衣衫,然而四十三人的鲜血沾染在他身上,融作一团,再也分散不开,用最蠢得方法去记住最黑暗的一幕,从今往后,永远也忘不了今日死在他剑下的四十三人。

    “通窟主,连后患我也帮你抚平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我等你。”画地生深吸一口气,转身而去,却没有了来时的风韵悠扬,分明是在逃。

    “真是个疯女人。”通然名只敢在对方离开后才小声的嘟囔一句,不过的确托对方的福,这些村民死的干干净净。

    “幽山窟弟子听令,拿下这两个暴戾无情的畜生,替全村的父老乡亲报仇雪恨。”通然名道貌岸然的高声喝道,义正言辞的话语传遍整座幽林,百名幽山窟弟子齐齐向前迈步,他们的眼中何谈怜悯二字,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该染上这些鲜血,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哀嚎声响彻云霄,好似在为惨死此间的村民送行,一名又一名的幽山窟弟子气绝身亡,而出手的正是身旁朝夕相处的同门。

    “你们疯了吗”钟有离惊声喝道,而那些残忍出手的弟子们充耳不闻,比苏问还要果决的将兵刃刺入同门的胸膛中。

    通然名阴沉着脸凝视着苏问,在

    对方身边又多出一人,一个冲着他轻笑的少年,“你这傀儡术从哪里学来的。”

    以妖鬼傀儡术成就如今修为的通然名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运作法门,所以第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弟子身中傀儡术,可能够在他这种老鬼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控制如此多人的手法,似乎不比他的妖鬼傀儡术逊色。

    “微末的伎俩,比起你的妖鬼傀儡术根本不值一提。”方云清笑道,若非对方太过痴迷苏问的杀戮,也不会给他可乘之机,当然他在幽山窟潜伏了整整一天一夜可不是真的去散心而已。

    就在这时,彩可然突然从身后摸出一支玉瓶,朝天空一甩,顿时所有幽山窟的弟子都不受控制的僵直在原地,众人体内气血好似釜底加薪般骇然沸腾,灼热的血气透过皮肤弥漫在空中,凝成一团团血云,被彩可然指引钻入玉瓶,最终只剩一具具皮肉干枯,再无生机的干尸,比起那些被困在棺材中的容器们还要凄惨百倍。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杀起自己人都不眨下眼睛,如此折损阴德的手段,你就不怕生个儿子没屁.眼儿。”方云奇破口大骂道,辛苦一昼夜的功夫就被对方如此摧枯拉朽的解决,而且那玉瓶绝非只是破了他的傀儡术那般简单,瓶口传来声声凄厉的惨叫,只怕困在其中的冤魂何止百数。

    “老娘可不就是生了你这么个乖巧的儿子。”彩可然冷冷阴笑,将玉瓶收入手中,放在鼻尖嗅过,浓郁的猩红雾气将她还算妩媚的脸颊衬托的妖冶十足,“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还留着这些废物做什么。”

    “你们走得了吗”沉默许久的苏问仰起头,鲜血顺着脸颊留下,透过幽林的阳光映射而下,嗜血、狰狞、疯狂,不知道这是否是画地生想要让他看见的最丑陋的那面。

    “走之前当然要先解决掉你,动手。”通然名一声令下,三道身影直掠而出,方云奇早有自知之明的退到最后方,即便他手段众多,可生死搏斗这种事还是得交给专门的人来做,就在彩可然一只白皙玉手抓向他面门的刹那,一柄巨剑横空窜出,紧跟着一根长槊角度刁钻的从旁侧刺出,刺向彩可然后心。

    “




第二卷 风起平京 第一百章 雷罚诛恶
    灰头土脸的方云奇挥散溅起空间的灰尘,见血魔尸利落的爬起身来,只是身上那些创口越发的透着腐烂的意味,尽管刀枪不入,却没有任何招式可言,靠着一身蛮力一通乱打。

    “苏问,别跟他硬拼,给我半刻钟,我定能找出破解之法。”方云奇不管苏问听没听进心中,两根手指并出,指尖处青光流梭,从左眼眉抹下,散气的光华在左眼睁开的刹那涌入瞳孔之中,好似金炎燃热,双目异状,眼前的景象也随之穆然变换,左目之中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化作一股股凝聚不散的气机,而那血魔尸身上却是有不下百种截然不同的气机交织,配合右眼所视,每一股气机的交接处便是其身体上的一枚创口。

    重塑青澜佛舍的苏问,身法更显灵动诡异,纵然是一丈五的身躯,可比起两丈余高的血魔尸大开大合,少了太多的漏洞可言,掌法,腿势,胡搅蛮缠般的缠斗,像极了闹事的泼皮斗殴,热闹归热闹,可真正打在身上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些都是陈茂川当初在沧州军营里面学来的招式,北魏人的人高马大,陈茂川的确显得瘦弱太多,但就胜在一个灵动,恼的那些大汉总是无力施展。

    “试试攻击他的创口。”方云奇开口喝道。

    一柄龙舌藏匿在宽大的骷髅手掌之下,与血魔尸错身而过的刹那,龙舌瞬间脱手而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刺中对方右眼,却是一阵火星飞溅,金属碰撞的脆响当空回荡,苏问反手接剑,剑锋紧贴腹部倒刺,尚未转身,身形便急速后退,正是凌空飞燕中的飞燕还巢。

    血魔尸动作开阖不及转身,只等着那剑锋顺着背心的创口深入其中,苏问双手握剑奋力下挑,想由内而外撕裂出一条口子,却发现双手好似石化般动弹不得,从创口涌出的血浆顺着龙舌逆行而上,透过青澜佛舍的阻隔包裹住他的双臂,苏问的优势全都依靠在走马观花的诡异,一旦被限制身形,好似鸟儿断翅,败势显露。

    “坏了。”方云奇暗叫一声,左眼中分明看见两道鬼影从创口中钻出死命的咬住苏问的双臂,那些创口根本不是弱点,反到是被当作容纳那些用来炼制血魔尸的亡魂的通道,脚步飞快跃入当空,既有凌空飞燕的速度,又暗含走马观花的身法,几乎在血魔尸回身出拳的瞬间挡在了苏问身前。

    “镇。”方云奇一字喝道,类似于九字言决的镇字诀,在其周身法则之力如泉水上涌包裹着血魔尸的四肢,狰狞巨人怒声咆哮,似是连虚空都被他的蛮力撕扯出裂缝。

    苏问奋力震动双臂却依旧纹丝未动,眼看血魔尸便要挣脱开法则束缚,一道微弱剑意从龙舌见上逆行逼出,竟是越发猛烈,嶙峋的光华从苏问体内散入空中,凝成一道身影,一头傲然雷兽在其身后仰天怒吼,苏问身形一震,那道身影与雷兽同时炸裂成光点萦绕在其双臂之上,被血浆包裹的龙舌不住的嗡鸣震动,直到那些光点尽数涌下,微弱的剑意瞬间被一种不破不立的威势所取代。

    “破。”苏问怒喝一声,血浆之间忽然炸开裂纹,刺眼的光华迸射而出,一剑撩开好似有奔雷之音振聋发聩,方云奇却看见那两道鬼魂在雷霆威势下冰雪消融,得以脱困的龙舌好似出水蛟龙,硬生生在血魔尸的后背上斩出一道半尺长的伤口。

    苏问一手扯住方云奇后颈像丢沙包一样将其扔了出去,那枚失去束缚的拳头狠狠碾压着空气,好似一张被压缩到极限的弓身迅猛弹开,正中骷髅身胸口,猛烈的冲击带着一层层的裂纹将那排青色的骷髅骨架震成散落的青光,苏问幻化出的一双骷髅大手紧握住对方手腕,终于在破开青光晶壁的刹那止住了拳头的威势。

    血魔尸面无表情与苏问对视,再无可阻挡的第二拳直接震碎了所有青光将苏问打回原形,方云奇连忙接住飞落的苏问,一手柔力顺着对方的天中穴涌入,将渗入其中的劲力散尽。

    “即便是个残次品也不容小觑,难怪当年的魔教连凌天宫都要忌惮几分。”方云奇轻声道,尽管心里清楚着只要气血耗尽血魔尸也就无力可施,但是如何才能耗尽,那其中只怕有千万人的冤魂凝聚其中。

    “要是有人会凌天宫的神术就好办了。”

    苏问口喘粗气,额头上汗水弥补,两度施展青澜佛舍委实太消耗灵力,像方才那样由内而外施展破字剑诀的机会只怕不会再有,而且即使是那样的机会,也仅仅是留下一道不痛不痒的伤痕罢了,很快就被涌出的血浆填满。

    “你不是在问道天下困了那么久,一招半式也没学会吗”

    方云奇惭愧的搔了搔脑袋说道:“凌天宫就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可其他的道法不同,难得各路群雄被聚集一处,所以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你的法子没有用,那就听我的。”苏问啐了口唾沫,提着龙舌冲去,既然是具尸体就该有个尸体的样子,“给老子躺下。”

    “我还没准备好啊!”方云奇



第二卷 风起平京 第一百零一章 一枚铜钱救一命
    古刹中陈长安和小和尚静坐对望,清风拂过古刹,一口铜钟微微作响,都说平京城中从来没有任何一座宗教建筑,但是这座古刹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草色枯黄,却仍能想象得出春季时分这里的杂草该有多么茂盛,只是如此一座规模盛大,历史悠久的古寺却是异常萧条,人迹罕至,在那些残垣断壁上依稀可见到兵刃争斗的痕迹。

    “小和尚,你从何处来。”陈长安静坐在一处断裂的石墩上,轻声问道。

    “来自白州孤心寺。”不同小和尚恭恭谨谨的说道,对于眼前这个陌生人他并不害怕,因为对方的样子实在太随和,只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该这么平静才对。

    陈长安点了点头,指着远处已经塌了一半的大雄宝殿说道:“你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吗”

    “和那些官家老爷们打趣了好些日子才知晓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小和尚靠着墙垣坐下,褪下鞋袜,揉搓着因为走了太久而有些疲乏的双脚。

    “这里是佛门起源所在。”

    陈长安神色微变,当对方说出这句话是既没有恭敬之色,也没有因为此刻的萧条而叹息,更像是一个外人在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可他头顶上的结疤却正对应此刻那尊放置在大殿中香炉上插着的九支残香,熄灭了不知多少年,只剩下一节节漆黑的竹根。

    “我想向你讨要件东西。”陈长安说道。

    “师傅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东西都应该等价来换才对。”小和尚小心翼翼的说道,低着头,因为在他心里师傅总是一边说着佛门的宏愿,济世渡人,无私无欲方成真佛,又一边做着唯利是图,与佛祖化缘的无耻勾当,这让他很苦恼。

    然而陈长安却很认真的听完后说道:“有道理,不如我拿这座禅寺与你换如何。”

    小和尚回首这所破败萧条的禅寺,随处可见的断壁残垣,可这里依旧是佛教的圣地,如此便不该是陈长安一人说给便能给的,但不知为何,在对方说出这句话时,他分明感受到交换的并非只是一座破寺,还有那深蕴其中的传承。

    “不必了,这不是我的寺院,我会在京都建一座属于我的佛寺。”

    “那会很难。”陈长安轻声说道,却没有因为对方的拒绝而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看着这个不过十一二岁少年。

    “我知道,但我可以,对了,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小和尚问道。

    “你离开孤心寺时无德大师亲手交给你的那枚铜钱。”

    听的这话,小和尚突然紧张起来,随后仔细看着对方说道:“师傅说这枚铜钱是给有缘人的。”

    “你我在此相遇,算不算有缘。”陈长安轻笑着说道。

    小和尚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着几句,顿时豁然开朗道:“你要这铜钱做什么。”

    “救人。”

    “哦,给你。”

    “不问问为什么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枚铜钱而已,阿弥陀佛。”小和尚双手合十,朝着那座大雄宝殿恭敬一拜,秋风拂过,古刹传荡起一阵悠扬的钟声。

    ——————

    血影缠身的苏问,双眸阴冷,一股莫名戾气从双手中升腾而起,血色渐渐凝实,骷髅身好似生出血肉般在青色的骨架间连接着赤红的光影,一张青面獠牙的森然面孔,由鬼入魔。

    “苏问。”方云奇小声叫到,突然感觉如芒在背,脚下连闪,下一息身后轰然炸开血光,却见到苏问口吐浊气,一步步从半空走下,缚满双手的诡异血浆好似两头饕餮巨兽缓缓蔓延,欲将整个身躯吞噬,而他的气息随着血浆的包裹越发冰冷,青澜佛舍,首佛舍,尊人灵,降鬼度,而不堪魔躯,青骨生,血肉凝,其后再开赤鬼之门,便行极端,佛魔本是两线天,人鬼一念不得见,不修佛门难入魔,鬼魅魍魉荡人间,今日苏问由鬼度再堕魔躯。

    “原来如此,这才是真正的血魔尸。”通然名惊喜喝到,对方此刻的模样分明与古籍上记载的血魔尸一般无二。

    周不言看着逐渐失去本来面目的苏问,以及那已然魔化的青澜佛舍,不由攥紧手中的钢刀,当日苏问在纵院迫不得已坠入鬼度境界,风休劝他日后少用,并非是担心惹人注意,实则是他已经误入歧途,如今又以血煞气加持,不仅吸入了幽山窟数百名弟子的恶念,还有被他亲手屠戮的四十三条性命,鬼度之下,再入魔道,若不得清醒,将沦为第二具血魔尸。

    “都要死。”沙哑的嗓音从苏问喉咙中迸出,魔化的青澜佛舍增长到两丈之高,失去傀儡术控制的血魔尸好似孩童般痴痴看着对方,一只猩红魔手轻轻按住他的头颅,突然手掌转动,鲜血飞溅,好大一颗头颅被苏问生生摘下,鲜血滴落在地灼烧出阵阵白烟。

    “好像有点过头了。”此刻不止通然名错愕,就连山岗上的画地生都不自觉的掠起一阵警觉,那青红交错的巨**身中包裹着的苏问冷笑着扫过场间众人,尽管只是开灵中境,却依



第二卷 风起平京 第一百零二章 一人的棋局
    京都的热闹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城外的硝烟,总是有着暗潮在涌动,那处昏暗的剑阁中,蒙眼剑士轻声着说道:“你对这个徒弟还不如陈长安来的上心,二叔躲过了剑冢的杀人剑,却没能逃过佛陀的慈悲心,真是讽刺。”

    对方双目放空,手指轻轻弹动着那把悬挂在墙上的墨擎,“苏问的铜钱不好接,是真的不好借。”

    皇宫的一处偏殿,病怏怏的周不疑躺在大理石雕刻的龙壁斜坡上,半眯缝着眼睛看着天边飞走的信鸽,一封信纸从他的手中滑落,喃喃自语道:“百代宗就是喜欢没事找事。”

    阴曹一班队伍奉命出城,那身暗青色的惊鬼服好似出关厉鬼,行走在街市之上阴风骤起,每一位阴曹摆渡使身配双刀名为两断,一长一短,刀柄比寻常刀刃还长处半尺,尤其是短刀,刀刃与刀柄几乎等同。

    如此招摇过市也无人敢拦,城门卫远远瞥见连忙扯开木桩给其放行,在京都你可以口无遮拦,甚至是大骂李居承老匹夫都无人会管,阴曹少有背后杀人,可是当阴曹站在你身前,那便容不得你丝毫不敬的举动,对于这些摆渡使而言,不想杀的人,哪怕整日满口改朝换代的谣言都可作充耳不闻,但若是你该死,就算是皇亲国戚也照杀不误。

    以至于百姓们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鬼差却是满心欢喜,自文穆帝在位时就从未有过文字狱的说法,以至于莫须有的罪名更是闻所未闻,有时比起京兆府的那帮狗仗人势的衙役还要通情达理,相反的那些江湖人士,甚至是在朝的官员们却是对这些阴捕快忌惮不已,整日谨言慎行,好在这几日阴曹的当家人去了沧州,才让一些家伙有胆子朝沂水殿递送几张名刺。

    被留在家中的沈半城看着一行摆渡使离去,晦涩一笑,悄悄去了一处制作匾额的木匠店,与小仆人的吝啬不同,他的乐趣在于如何赚钱,当苏问走出城门的那一瞬,就注定了他这次会赚的盆满钵满。

    等他再回到庭院里时,一位老者已经在堂中等候多时,沈半城有些错愕,因为对方来的似乎稍早了一些。

    “老首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总不至于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吧!”沈半城的笑道,连京都的孩童都知晓这宅子的主人被发配郴州的事情,身为北魏首辅的李居承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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