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栖枝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淇霏
通身不饰珠玉,头发也只是随便挽了起来,两弯淡淡的蛾眉,不加任何脂粉修饰。
清素如九秋之菊……
朱惜华一抚她胸前衣衫,皱了皱眉:“怎的这样单薄虽说是春日,可到底还早……”转头看向如筠,“去取一件披风来……”
如筠称了声是,很不情愿地转身去取。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眼朱云容的方向。
朱云容很是卑微地笑着,道:“姐姐何须挂怀我云容现在……不过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罢了。”
“休说这样的胡话,”朱惜华轻轻呵责一声,“先好生在正阳宫住着,待身子养好了,本宫再给你找一处宅子搬出去。”
“多谢姐姐了……”
如筠转眼已将披风取来,淡淡的水蓝色,虽是随便拿了一件朱惜华从未穿过的,却格外衬朱云容的身姿。
朱惜华轻轻笑了笑,挽起她的手:“春日里,后宫花园的景色素来不错。一冬都过去了,不如去赏赏春色。”
朱云容也附和她浅笑着,剪水般的眸中却仍残存着寒凉之色。
“就依姐姐的。”
如筠默默地跟在朱惜华和朱云容姐妹身后,看向朱惜华的眼神却满含担忧。
她知道,皇后娘娘这个样子,必然是又心软了……
不同于朱惜华从怀王府中带进宫来的人,如筠是入宫好几年的丫头,新帝登基后,她有幸被内廷司指来伺候皇后。
朱惜华也赏识她聪明伶俐,身边无人可用之时,便让如筠贴身伺候。
而如筠不愧是忠心为主的好丫头,她感念朱惜华信任自己,投桃报李,处处都为朱惜华思量。
但看朱惜华对朱云容这样子,如筠知道,皇后娘娘这样做,无异于惠及一个白眼狼。
在宫里头,连亲父子亲姐妹都要反目成仇,何况一个心思深重的远亲。
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最不懂什么大仁大义。
只瞧她从前做那些事,便知道不是个简单的姑娘。
升米恩斗米仇,自家皇后娘娘若是再这样对她,迟早让这位表小姐记恨上。
如筠早早便看出来了,这位表小姐的心气可不小,只要给她一个机会,她马上便会牢牢抓住。
在她眼里,朱云容就是个喂不熟的,从前便能做出勾搭宁王那样不检点的事儿,也不
第三百三十九章 特别的小姨子
瞬间,朱惜华似是有种紧张的感觉,好似是做了什么错事被发现一般。
赶过去请安的时候,慕容随看着她的姿容,却无法体会她心涟微恙。
“皇上怎么来了”朱惜华温柔地问道,“臣妾以为您会在南书房,还让人炖了汤送过去……”
慕容随温润地笑了笑,牵起她的手,悠悠朝前走着:“朕本想去正阳宫瞧你,但想你或许还在睡着,便准备去乐成殿瞧瞧,谁知却在这遇见你。”
“皇上该去瞧怡妃的……”
朱惜华表面仍旧笑着,内里却有些拈酸,乐成殿的怡妃孙氏,从前在王府便是得宠最多的一个侧妃,入宫后封了妃,她有孕的这段日子,也是怡妃侍寝最多。
还经常流水般地得了赏赐……
慕容随岂能看不出她淡淡的醋意,非但不生气,反倒更喜欢她这模样。
举凡男人,哪有因为女人在意自己而生气的
笑道:“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竟还学会吃醋……”
“臣妾哪有”
慕容随却握住她的手:“朕既然到了这遇见你,便定是要陪你的,今日政事不多,朕愿意好好陪你。也是陪咱们的孩子……”
朱惜华展颜一笑,她的期望到底还是没有落空。
“朕方才看你站在玉兰树下,怎么,你很喜欢这花”
朱惜华轻轻地点了点头,含羞带怯道:“臣妾在闺中时,绣楼窗前便栽了一株玉兰,开花的时候,庭中青白片片,是高洁的花木。”
“从前你未曾提起过。此花似你,”慕容随也驻足在花树前,仰头看这花瓣,调笑道,“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遗羽衣试霓裳。”
朱惜华面上一红,皇帝拿她比姑射山的仙子,换做谁,谁能不高兴
自从入了后宫,两人间可是好久没有过这样的话了。帝后之间规矩森严,慕容随愿意说这样的话,表明还是把她放在心里的。
而不仅仅是让她做一个摆设。
只是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这样的话,多少有些轻佻……
朱惜华只希望宫人们远远地跟着,没有听见这样的话。
慕容随看她的脸忽而一红,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多少有些唐突。
都不是从前的身份了,年轻帝王调笑的话,要是传了出去,一众惯会无事找事的言官,想必又要进谏……
那帮老家伙的话,不中听也便罢了,还时常有人附和。
他可是头疼的很。
慕容随也不由往后看了一眼,看一众宫女太监都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他方才那话说的声音也不大,这才放了心。
只是回头之时,忽而发现一抹水蓝色的身影,在一众宫女整齐的制服中分外格格不入。
又着意瞟了一眼,才认出那是朱云容。
一个多月不见她,倒是清减了。
“小姨也跟着出来了”
慕容随乃是信口一问,也没有太在意称呼,毕竟宁王侧妃是喊给外人听的,私下里,他还是将朱云容当作个不懂事的小姨子。
而朱云容当初做下的那些事,慕容随更是不在意。
毕竟正是因为她当时从宁王车上一丝不挂地滚下来,才让当初的慕容随有了机会,将当时已经是众矢之的的宁王往悬崖边更推了一步。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慕容随甚至还有些感谢朱云容。
但朱惜华的脸色却没那么好看了,轻轻笑了一下,回道:“云容身子刚好,臣妾出门时看她倚在柱子上,便也带她出来了。”
“你这个做姐姐的,倒是百般为她着想。”
慕容随的眼神又在朱云容身上多看了一眼,只觉得她素净的样子,很是特别。
朱惜华倒
第三百四十章 春闱
每年二月是大燕极为看重的春闱,今年恰逢新帝登基,又刚刚改年号为元佑,此次春闱,更是显得格外重要。
春闱开始前三天,新帝慕容随在早朝上颁布了一道旨意:
忠肃侯世子李璟、虎贲军中郎将薛简,在平叛一事中有功,特封李璟为襄定候,薛简为宁远侯……
而就在圣旨下达的第二天,慕容随又将春闱的考官一职安排到两人头上。
他这么做的缘由,不少人也猜到几分。
每年的春闱和秋闱向来是大燕选拔仕子的途径,通过去年秋闱的仕子,便有了资格参与今年的春闱会试。
为了得到做官的机会,奋发刻苦的仕子有之,但想着走后门的人却更多……
一开始只是少许读书人带着文章在京中四处投递,期望着被朝中哪位官员看上,便可借此机会成为他的门生。
有了先前铺垫好的关系,等到了春闱时,便只当作去走个过场了事。
此举不仅妨碍了不少心性耿直的人上进,发展到后来更是成为一些蝇营苟且之人的敛财法门。
直到后来朝廷下令禁止,这种风气才渐渐消减。
但不少尝过甜头的人还是会铤而走险,只是方法变成了行贿考官,慕容随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彻底整饬这股不良风气。
本来此次春闱已经定好了主考,需要关照的人的名单也已递了进去,但皇帝这么一来,所有想着走后门的人都傻眼了。
李璟和薛简,两个都是大家出身的公子,更是刚刚封了候位,那是说不出的年轻气盛啊。
虽说两人的才学造诣无可挑剔,但是从前他们大多都是在军中任职,与文臣之间的关系实在太过于生疏。
不少心思活泛的人想去求一求李璟的老爹忠肃侯,毕竟李璟心气再高,儿子总是得听老子的……
搞定了忠肃侯,自然就搞定了李璟。
但这位老侯爷比他们都精明,早早便闭门谢客,所有来人一概不见。
至于想去薛简那里求门路的人,便更是欲哭无泪,他父亲薛老宰辅早就辞去了官职,归隐乡间,想找都找不着……
至于那种财帛动人心的想法
便更是没有人会傻到去行贿这两人!
李氏和薛氏都是大世家,哪能看得上那些贿赂。
至于少数能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招的人,由于春闱就在两天后,即使现在是春天,是万物欣欣向荣的季节是动情的时候,那也来不及了!
于是乎,当两人坐到主考位上的时候,那些投机取巧不成的人都不禁长吁短叹;
而那些光明磊落的仕子,却巴不得拍掌叫好!
年轻气盛的两位主考,眼里哪能揉下一点沙子
可以说在这样的雷霆手腕下,还敢舞弊的,那基本是没有了,所以这次春闱,也成为近些年来最干净的一次。
会试当日,从各个州府远道而来的学子们纷纷涌入城东南角的贡院中,李璟和薛简比肩而立,看着这些学子,都有种“天下英才皆入彀中”的感觉。
尤其是李璟,从前他是在城头上看着潮水般的叛军……
而今却是看着这些学子,他也能风轻云淡地说一声“盛世太平”。
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十分年轻的人,年纪轻轻就能有这般才学的话,也是朝堂之幸。
李璟的目光忽而定格在一个穿着银白色锦袍的小公子脸上,咦了一声,怔住了。
薛简正好奇他为何会如此,顺着李璟的目光望过去,顿时也咦了一声,不动了。
那小公子穿行在人群之中,两眼有些失神地左右张望着,倒像是在
第三百四十一章 说梦
誊室是专门用来誊抄仕子文章的一间房间,早些年科考时,总有些被收买过的考官依据笔迹来帮忙舞弊,于是统一将文章誊抄便应运而生。
反正名字都被糊了起来,又都是一样的笔迹,谁也没法辨认谁是谁。
现在考试还没开始,誊室中安安静静,慕容音推门进去的时候,薛简正坐在一张书桌前,随意翻读着一本闲书。
“薛哥哥!”
慕容音轻手轻脚地靠过去,笑颜明媚如春。
薛简陡然看到她,也不算太过意外……
李璟若是能拦得住她,那便怪了。
“来了怎么进来的”
难得,他没有开口就是拒绝和赶人的话,相反还透着丝丝关切,就似是东风逐君来,便吹散眉间一点春皱。
慕容音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瞬间便放下了,笑道:“爹爹一会儿要过来巡考,我不想同他一路,便求了手令先过来。”
“薛哥哥,你躲在这不出去,可是在躲我么”
薛简温润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将手中书合上。
自从那夜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后,一个多月之中,薛简竟然十数次梦到同样的梦,都是从那个高高的玉熙台上开始……
到她最后坠落摔死结束。
每次只到那里,梦便会戛然而止,然后过不了几天,这个场景便会再出现在梦中。
反反复复……
薛简一度好奇自那之后,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但下一次再梦回时,还是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到后来,薛简连梦中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得清清楚楚……
或许是因为这个梦的缘故,再次看见慕容音时,薛简却觉得自己没有从前那么烦她了。
至少现在的她是活生生的,很跳脱,没有梦里那么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样子。
“薛哥哥,你在想什么”慕容音注意到他的突然失神,忍不住小声问。
“没什么……”他朝着她轻轻一笑,清风朗月般,迟疑片刻,还是问道,“你可还记得,你从前在封州时,曾对我提起的那个梦”
慕容音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那可不是一个梦……
只是薛简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明明当时他都说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还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现在怎么改口了
“我记得,怎么了”
慕容音无端有些紧张,连带着手心都沁出点点冷汗。
“你说的那个梦……我梦到了。”
慕容音心中宛有惊雷叩钹,这怎么可能!当时自己不过把前世的事假托梦与他说了,怎么没过几个月,他怎么突然说梦到了!
慕容音的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就煞白了,薛简若是能记起前世的那些事,那自然是好。
可慕容音就是觉得,这梦之下,藏着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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