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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做媒
作者:霜枝栖月

骆攸宁频频遇鬼,前男友幽魂不散。“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什么了?”“梦到一个傻子说,要给我们做媒。”3p、he作品标签:灵异恐怖覆水难he





做媒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那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一只报丧的老鸹。
他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一身西装黑漆漆,唯有内里衬衫外翻的领是白色。只是那白里蹭了小块泥黄、抹了星点褐红,像是搅和了泥水、又染上了残血,腌不堪。
他头垂得低低的,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静默在那。不像来参加同学聚会,反而像是来参加谁的葬礼。
这是虞秉文死后一年难得一次同学聚会,骆攸宁也去了。
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也会想来,往常这种聚会都有虞秉文代他去的,唯有这次来得是他自己。
班里同学难得逮上他,红酒白酒轮流敬。他刚开始还能拒上几杯,可架不住前赴后继的同学。菜没吃几口,酒已撑了满腹,醉意上涌,熏得他双目都呆滞了。
还是晚到的乔荆替他挡了最后几杯:“够了,他不能再喝了。”
“你们干啥老爱护着骆攸宁,”副班长已被灌得了不少酒,走起路都一摇三晃,可就是死也要喝。这会人没赶上敬酒的趟,顿时就不高兴了,“之前是虞秉文,现在又是你。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了,这家伙打起架来比谁都狠,班里头有哪个男的没被他揍过?你们咋还跟老母鸡一样护着他?”
乔荆垂目睨了眼紧闭双目歪倒在沙发上的骆攸宁,声音在这觥筹交错的嘈杂场合,低得彷如喉间飘出的梦呓:“秉文已经死了。”
副班长一呆,他虽酒上脑,可多少还存着些神智,这会猛然意识到什么,忽然就醒转了些。他张口欲言,可面对乔荆那张冷冰冰的脸,他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把伸出去的手拐回来,端着酒杯仰头自己猛喝了几口,才是伸手拍了拍乔荆的肩,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厅中饭桌很热闹,衬得角落沙发愈发冷清。
骆攸宁躺得歪歪扭扭,衣领扣子解了几颗一半。白`皙皮肤滚了红,如雪地里拈碎的红梅,湿软温热的唇翕张着,喘息也是轻声细气。
乔荆长腿一屈,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像一个沉默寡言的骑士。
骆攸宁微微睁开了眼:“乔荆。”
乔荆低下头看他。
骆攸宁拧着眉,乌漆眼里泛着水汽:“你怎么才来?”
乔荆低声同他说话:“临时开了个会。”
骆攸宁无可无不可应了声。他似乎又要昏睡过去,可余光却越过喧闹的饭厅,直往门口瞄:“乔荆,你刚才进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乔荆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什么人?”
“你看,”骆攸宁伸手忽然抓住他的衣角,五指攫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那门边沙发上是不是坐着一个人?”
乔荆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厚重木门半敞着,只有服务员端着盘子进进出出:“没有人,你看错了。”
骆攸宁紧紧皱着眉,湿软的唇开合着,声音轻得好似自言自语:“我最近老是看到他。”
乔荆低下头去,凑得近了倒是能听清他说的话:“你只是做梦了。”
骆攸宁没理会他,他双目闭起又睁开,视线在乔荆脸上顿了半响,才是喃喃地道:“头七都过了那么久,他怎么才知道回来。”
乔荆没有再开口纠正他,只是伸出手很轻地替他理平皱起的领口。
骆攸宁扶着额头,挣扎着要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到外头透透风。”他喝得颠三倒四,屁股一滑,差点从沙发上滚到地上,还是乔荆伸手在后面托了一把,他才勉勉强强坐直身。
乔荆嗅着他满身酒味:“我陪你,待会我们直接回去。”
“我自己能行,”骆攸宁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跟他们说说话去,别管我了。”
乔荆起身要扶他,愣是被他用力甩开了手。骆攸宁往前走了几步,步子倒算稳,人也似乎神了一些:“我自己能行,不用你们。”
他咕哝着话,步子迈得极快,慌乱得像是逃避着什么,晃眼就消失在了门外。
乔荆刚想追上去,又被另几个醉醺醺的同学给缠住了。
他接过酒水应付性地碰了杯。一杯酒下肚,他又忍不住扫了眼门边,目光过处,他倏然定在了原地。视线的尽头,这一次他也看到了
有一个男人站在门边。
他一身漆黑,看起来就像一只前来报丧的老鸹。
第二章
甫出饭厅,便如一脚踏离了喧沸人世。
灯影骤暗,廊道如昏冥梦魇,幽幽漫漫,难寻尽处。
骆攸宁酒喝得多,厚绒地毯如成泥沼,走起路一脚深一脚浅,好几次都险些被旁伸出的装饰植株所绊。
他想寻通风处透透气,可长廊突然无限向前延伸着,走了半天都走不完。
他又打算找服务员问问路,然而前后不见人影,间间饭厅屋门紧闭,透着门缝只能窥见沉默的黑暗。
骆攸宁喘出口酒气,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身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急促尖锐,乃至于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一个高挑的女人从他身边飞快的走了过去。
她衣着华美,如赴盛宴,高细的鞋跟蹬在她的脚上,踏在厚软的地毯上却如履平地,只顾匆匆着向前,须臾消失在了转角。
长廊倏然缩短了,就在他的前方截然横出一间洗手间。
男左女右,正对着廊道的是洗手台。洗手台上巨大镜子高悬,镜面被擦拭得光可鉴人,映着骆攸宁的脸色,苍白得堪比白粉刷得墙面。
骆攸宁死死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人冷冷与他对视。
他与镜子里的自己较着劲,冷不丁镜像里头多出一抹黑影。
骆攸宁一下回过头去,距离他不远处确实多出了一个人
是之前坐在门边的那个黑衣男人。
他尾随着他出了饭厅,他尾随着他走在长廊。
现在周围再没有人了,他开始向他步步逼近。
镜子似乎照不出男人的脸,他也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觉对方身影之高大,如森森槐树,阴影蔓处,诡怖横生。
骆攸宁浑身发冷,眼瞅见那个男人离他越来越近,他慌不择路冲进了厕所。
厕所灯火通明,地面擦得洁白光亮。内里空无一人,数个排气扇并排发出轰隆隆的怪响。
小便池与角落隔间遥遥相对。间间隔门紧闭,排斥光明,蹲踞昏暗。
骆攸宁慌乱扫了一圈厕所,余光瞥见角落矮小的杂物间。
他慌不择路拉开门躬身钻了进去。
他刚藏好身,厕所大门就被搡开了。
生锈的门轴发出近乎尖叫般的声响,随后又重重反弹了回去,咚地一声重响,在宽阔的卫生间里荡出隆隆的回音。
没有脚步声,但是骆攸宁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做媒 分卷阅读2
它站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四处逡巡。
它走向了第一间隔间,推开了第一扇门。
它走向了第二间隔间,推开了第二扇门。
单薄的隔间门嘭地反弹了回去,摇摇晃晃发出怪异的声响。
吱呀吱呀
每一扇门都像在瑟瑟发抖,每一间隔间都似被唤醒了沉睡的冤魂,呜咽着语无伦次的哭诉。
骆攸宁屈肘紧紧抱住头。他企图堵住耳朵,然而无论怎么捂,那些声音总会顺着指缝拼命往里钻去,无孔不入。
所有酒带来的昏沉在此刻都蒸发成了无限惶恐乃至绝望。
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最后一间隔间的门被推开了。
那个男人转过了头,他没有眼睛,甚至没有脸。但是骆攸宁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视线,透着锈迹斑斑的铁门向着他阴冷冷瞪来。
他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
骆攸宁屏住呼吸,他控制不住浑身发抖,几乎想搡开门扑了出去。
然而,就在此刻,他突然听见了脚步声。
突然出现的脚步声,向着门外走去。
哒哒哒、哒哒哒
它走得很快。
厕所大门被拉开了,又反弹了回来。
那个男人出去了,一瞬间所有的压迫消弭不见了。
骆攸宁舒了口气,他的头靠在在长短不一的拖把金属杆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哆嗦,他摸了摸自己身上,才发现汗水已经把衣服从里到外浸了个透。
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滂沱大雨,雨水冲去了多余的体力,他颓唐得如同即将重感的病患。
又有人进来了。
先是沉闷的脚步声,随后是打电话的声音。男子嗓音很低沉古怪,一会似争执,一会又似哀求。那个人像在跟情人吵着架,烦躁得在空地上来回走动。
骆攸宁抹了抹额头的汗,他想趁现在出去。
有人在,那个男人大概不会再来了。
他要趁现在赶紧回去,回到那个嘈杂的饭厅,回到那个喧闹的人世。
他推开了杂物室的铁门,弯着腰爬钻了出去。
他拍打着身上沾染的肮脏,想站起身来,然而他的动作陡然顿住了。视线掠出,他的近前多出了一双腿。
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装裤,黑色的
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
他没有出去,他一直没有出去!
它在骗他,它在骗他出来!
阴寒的气息喷洒在额间,那个男人弯下`身来,它离他越来越近。骆攸宁几乎能嗅到他身上泥土的腐臭。那气味如蛛网般,黏上了就摆脱不了。一丝一缕缠裹而上,贪婪吸`吮着他体内属于活人的生气。
“骆攸宁!”
骆攸宁一下惊醒了过来,面前的人倏然消失不见了。
厕所门大敞着,四周空荡荡。只有乔荆站在他门口,眉头紧蹙,声音难得有些急躁:“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
骆攸宁屈膝跪坐在地上,昏昏然盯着他。
乔荆大步流星向他冲了过来,伸手扶他起来:“不舒服?”
骆攸宁摇了摇头,半晌又点了点头。他顺势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乔荆的手臂,声音干哑:“你刚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他乔荆回头看了一眼厕所门外:“没有。”
骆攸宁怔愣看着他也不说话。
“别进去了,”乔荆看骆攸宁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第三章
两人一道去乘电梯。
长廊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服务员来来去去,客人们勾肩搭背。酒麻痹了神经,美食消损了敌意,人人看起来都似那般其乐融融。
觥筹交错、人语喧嚣,无处不似在人间。
乔荆好像怕他突然不见了般,宽掌紧拢,扣着他手腕。
骆攸宁老老实实低着头跟着他,就连步子迈得都是一个节奏。只是他的目光还在不断逡巡着周遭,眼里透着惊惶,好似一只刚逃出笼的怯懦小鼠。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乔荆想不起来了。
虞秉文一死,于他们而言整个世界像是塌了个角。胸口压抑着痛楚,痛楚化了脓水,腐臭难闻。友人始终沉默以对,父母日夜以泪洗面,他的爱人更如失去了灵魂,飞扬跋扈不再有,唯剩下这一具皮囊,茫然无措。
可生活总得继续。
叮当一声响,电梯行至所在楼层,金属门向着两旁划开,里头空无一人。
乔荆走进去之后,骆攸宁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跟了进去。
空阔的电梯里,只有升降机发出的磨嘎怪响。
“小时候玩捉迷藏的时候,大虞老爱这样,”骆攸宁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贴来耳际的喃喃自语:“轮到我躲起来的时候,他就假装找不到人,匆匆走掉。等我憋不住钻出来的时候,他又突然冒回来逮我。”
乔荆只是听着,不发一言。
骆攸宁又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最后一通电话就是在吵架,刚才在厕所里也是。我听见……”
“骆攸宁,”乔荆断然打断他的话,他漠然道,“你别让他走得也不安心。”
骆攸宁抿了唇,剩余的话吞回了腹中。
电梯停停降降,机械女声重复着提示音。楼层明明不算高,可隔了好久才停到了一楼。
电梯门缓缓滑开,骆攸宁先抢步跑了出去。
乔荆想伸手去拽他,有人走了进来,他被挡了一下,门已经徐徐闭合。
“我不想去停车场,”隔着逐渐缩小的门缝,骆攸宁的脸被大厅的灯光照得惨白如死,他目光游移着,小声道,“我去大门口等你。”
金属门合拢了,电梯开始下降。
乔荆侧过头去,侧边的金属墙映出他模糊的影像。就在他倒映边缘,隐隐约约有一抹黑色人影贴着他,重叠之外溢出的边缘就如同香炉上烟霭,挥之不去。
那黑便是犹如死人的丧服。
停车场静悄悄,所停车辆已是不多。一排排头顶节能灯接连闪烁,遥遥有滴滴喇叭声从出入口荡来回音。
乔荆寻到他的停车位,刚开门坐进车里,手机屏幕就亮了。昏暗中幽光映着他的脸,神情漠然依旧,眼底已尽是疲倦。
是骆攸宁发来的短信,简短而生硬:“我打的回家,快到了。你注意安全”
乔荆在车里坐了许久。透着车窗望去,满目晦暗,挖空的穹顶,笔直的墙体以及平整的地面,尽是灰暗。它们完美融在了一处,横竖相切,似堆砌完美的坟坑。
乔荆估摸时间到了又给骆攸宁打去电话。铃是一首轻快的小情歌,响完了整首也没被接通。
电话挂掉了,乔




做媒 分卷阅读3
荆拿着手机静默半晌,又重新摁了拨号键。
漫长等待之后,那头终于接起了电话。
没人说话,唯有呼吸声,轻轻地,像是压抑在喉间的呜咽。
乔荆不由放轻了声:“骆攸宁?”
电话那头呼吸一顿,片刻之后响起了骆攸宁沙哑的声音:“我到了。”
乔荆道:“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回去弄点蜜水解解酒。”
骆攸宁乖乖应他:“恩,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乔荆没了言语,骆攸宁也不再主动搭腔。
没有虞秉文,他们相对着就像两个患了失语症的病人。
“乔荆,”临到挂断电话,骆攸宁突然道,“我刚刚……我刚刚好像真的看到他了。”
“够了,”乔荆听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冷硬了下来,一字一顿,不留丁点情面,“他已经死一年了。”
第四章
难得一通电话,也是不欢而散。
乔荆一向为人冷淡,对友人亦是疏离隐忍。唯有虞秉文能让他变颜变色,生前是,死后也是。
手机从指间滑脱了,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水壶烧开了,蒸汽顶着壶盖,沸腾的声响活似尖声嘶叫的兔子。
骆攸宁摊靠在沙发上,双目茫然瞪着吊顶悬灯。灯上雕饰纷杂,为昏冷的光线所映,仿佛自行打起了转,落在眼底犹如走马观花,一圈又一圈最终都变成了扑光的蛾,煽动翅膀逃窜而去。
酒水后劲太大。一波`波上涌的醉意让骆攸宁觉得自己像是被囚困在礁石一隅的旅人,不远处的沙滩上游人尽散,夜船返航,自他身边掠过。渔火随星光一道离远,唯留无垠黑暗,随上涨潮水一道将他吞没。
他想闭上眼,又执拗地想醒着。蒙间似乎有人在他周围的小方区域来回走动。
烧水壶被拔了插头,灯也被调的更暗。
宽掌触碰着他滚热的额头,掌心那么凉,冰得他止不住哆嗦。
“大虞,”溢出眼角的泪珠烫得他心头发慌,呢喃含在喉间说不透,痛楚憋在胸口化了脓,他胡乱喊着前男友的名字,“大虞,我头好晕,我好难受……”
悬顶吊灯愈来愈暗。
昏暗之中,他缓缓闭上了眼。
“宁宁骆宁宁!骆攸宁!”
熟悉的呼唤似隔着时空,蹒跚着偎来。
一道阳光刺破黑暗,笔直地刺进眼底。骆攸宁忍不住眯着眼,再睁开时就看到一只宽大的手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我让你来看这阳台,你瞪着我发什么呆啊。”
骆攸宁盯着虞秉文,高高壮壮的他就似一根粗壮的柱子,往哪一站就挡了人眼前的风景。骆攸宁没瞅见阳台,光瞧着墙侧坑坑洼洼的泥泡:“你就因为这阳台跑来这租房子?”
“还不是因为你,”虞秉文不满地哼哼,“你不就喜欢这种大阳台么!以后在这你爱养啥养啥,养头大乌龟都有地方溜。”
骆攸宁被他这歪理给逗乐了:“谁搁阳台遛乌龟了!”
眼见这理由被戳破了,虞秉文立马换了个理,“两室一厅一卫一厨,多好啊。破是破了点,但整整住得多舒服。以后咱两住这间,留那间给乔荆回来住,你看怎么样。”
骆攸宁其实没甚意见,只是:“这小区怪阴森的。而且过没几年指不定要拆了,你怎么就选在这租了。”
虞秉文耐心同他掰扯:“这不离你学校近么,你这天天迟到的,还是选近点的好,别到时候要住远了,你去上学人家都放学了。”
骆攸宁无奈道:“那我住宿舍还不是一样。”
虞秉文皱了眉:“那可不行,四个大男人万一发生了什么咋办呢。”
骆攸宁被他这奇特的理由惊得目瞪口呆:“四个大男人还能发生些什么?”
虞秉文虎着张脸:“你这么欠,他们要是晚上把被子往你头上一闷揍你咋办?”
骆攸宁乐了:“我像怕被人揍?”
虞秉文一想,也对,于是又一个借口被戳破了。
他低头深深叹了口气,再抬脸时已经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我就想跟你住,想了好多年了。咱两多不容易啊,现在终于上了大学,还是同个城市,怎么就不能住在一起了。而且要是乔荆回来也能有个地方呆。这房子还便宜,咱两住宿都能剩一半下来呢。”
骆攸宁想了半响,不由软了口气:“我就嫌他有点旧了。”
“那没事,”虞秉文拍了拍胸,信誓旦旦:“回头我就给你整个新的。”
虞秉文动手能力极强。亲手粉刷了遍墙,贴了墙纸,买来地砖铺得整整齐齐。家具虽多是二手,可也有八九成新,搭配着墙与地面,色调选得刚好。是以等骆攸宁再来看时,整套房子就跟新装修好的一样,明亮整洁。
虞秉文笑得咧了八颗大牙,领着他进进出出反复欣赏,末了如同一只摇尾求食的大狗,眼巴巴地盯着他看:“怎么样,现在满意了吧。”
骆攸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勾了他的脖子赠他予深吻。
这是他们第一处新房,亦是唯一一处。
它伴着他们度过了大学四年,漫漫时光同喜怒哀乐尽在期间。
大学毕业之后,虞秉文攒够了钱就将这买了下来。
房产填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手续虽然冗杂,可最终房产证拿到手的时候,虞秉文却乐得不行。
那天天气出奇的晴朗,深冬的太阳已被剥夺了滚热,像一层单薄被褥暖暖铺了满身。
虞秉文问他:“这像不像结婚证,还是自带嫁妆的那种。”
骆攸宁逗他:“谁的嫁妆,你的?还是我的?”
“我的我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咧嘴笑起来傻得不着边际,“我嫁给你好不好?”
骆攸宁想开口说好,可是喉咙却似吞了浆糊,只能发出干涩的气音。
他睡不安稳,梦里都在拼命挣扎。他想伸手摸摸对方的笑脸,可面前的虞秉文脸上陡然攀出了一丝裂纹,那裂纹如丝网,霎时四散而去。所有的影像在那一瞬间随着眼前的人支离破碎。
“算了吧,骆攸宁。我们分手,”黑暗之中,虞秉文的声音冰冷得骇人,他说,“我相我的亲,你追你的人。”
骆攸宁一下惊醒了过来。
屋里黑漆漆的,他不知何时躺回了床上。
他想从床上坐起来,可伸手一撑被褥,却摸到满指湿漉漉。
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的想,又是天花板漏水了?
喉咙干涩得发疼,他想起来喝杯水,可没等起身,就听见旁边有微弱的声音。
他侧过头去,才发现旁边还睡着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模糊得像一座起伏的峰峦。
他刚开始以为他在打呼噜,仔细听了才发现对方是在哼歌。




做媒 分卷阅读4
似乎是一首轻快的童谣,反反复复只有一小段。
窗外蝉蛩尽皆歇了声,唯有那单调的音符在耳际盘旋着,不肯离去。
骆攸宁仔细听了很久,也没听出这首是什么。只是他被这声音吵得发烦,听了一会忍不住就抬脚踹人:“虞秉文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又闹个什么劲!”
脚间触到一团阴冷,就似兜头泼来一盆冷水。
骆攸宁突然清醒了,他想起来他口中的那个人早在一年前已经死去了。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这一瞬间他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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