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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骆攸宁看了他一眼:“你看错了。”
乔荆没有坚持辩解,指尖摩挲着册页,他又往后翻去。
册子一页接着一页,仿佛承载住了所有的年岁。活在期间的虞秉文在不断长大从哇哇大哭的小婴儿到蹒跚学步的小娃娃,从迷你胖子变成小胖子,然后逐渐抽条变成高大英挺的小少年。
“这可是大虞颜值的巅峰啊,”骆攸宁指着相册里头穿着制服倚着大树,笑嘻嘻的虞秉文,“这时候我们刚上初中,你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对他情窦初开。”
“你呢,”乔荆问他,“你也是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怎么可能,”骆攸宁笑了起来,“我那时候暗恋我们班班花来着。结果班花喜欢他,天天让我传张情书递份礼物,可气死我了,然后那混蛋就把人家姑娘亲手做的巧克力拆给我吃。”
乔荆摇了摇头忍不住好笑:“你们可真是……”
“我后来刚开始喜欢上的同性也不是他,”骆攸宁侧过头很认真地看了乔荆,然而乔荆只垂目看着照片中的虞秉文,神情温柔。他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大虞跟我说:反正你喜欢得都是带把的,干脆跟我试试得了。咱两青梅竹马天作地和,要搁一对男女身上,这会娃都给抱上了。”
他学虞秉文说话学得是惟妙惟肖,乔荆想到他那副贱兮兮的模样,难得自顾自乐了好一会儿,才是深深叹了一口气,“这流氓。”
骆攸宁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就他歪理最多。”
这本相册多是虞秉文单人照,直到后面才有几张合影。主角还多是与骆攸宁的,偶尔也有乔荆串场。
没有过塑的照片因着年岁渐远,影像都开始泛黄发糊。
三个少年穿着宽大的校服挤在一处,明媚阳光与荫荫草木相随左右,自然得不甚美好。
“那时候可真嫩啊,”骆攸宁感慨:“这是我们准备去高考那时候照得吧。”
乔荆道:“对,刚好我们那时候都分配在一个学校考试。”
再一页是虞秉文同一个陌生男孩的合照。照片似乎是偷拍来的,两人面对面说着话。虞秉文竖着根手指顶着篮球转着,他身形高大壮硕,衬得对面同样身高的男生则成了杨柳细腰。这男生生得白净清秀,笑微微透着青年人的羞涩。
骆攸宁觉得照片里的男生很眼熟,认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个男孩就是……被我撞见的那个,跟你表白的?我想起来了,他还是大虞的学长呢,也是校篮球队的。”
第十四章
骆攸宁记得很清楚,那日刚巧语文课跟体育课互换,早上头一节变成了体育课。
高中生永远缺一觉。他大早上犯困,索性让虞秉文替他打掩护,自己则遛去操场后头的小树林准备睡上一觉。
早起麻雀山鸟咕咕啾啾,枯叶踩在脚底,亦是咯咯吱吱响得欢。
小树林临靠后山,荫荫密密,便是艳阳天气,也是凉爽喜人,向来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去处。
骆攸宁径自奔着他熟悉的隐蔽处去,远远竟瞅见那处还多了两个男生。其中一个背对着他,另一个居然还是三好学生乔荆。
他猫着腰走近了几步,冷不丁踩断一根枝杈,嘎吱一声脆响,乔荆似听见了声音,一眼望了过来,好在他闪得及时。
听人墙角可不是什么好习惯,骆攸宁想了想又准备赶紧换个地方,却听那头似起了争执。
说是争执也不准确,乔荆全程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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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只有那不认识的男生在一个劲激动,堪堪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骆攸宁听不太清楚,隐约能捕捉到“…喜欢”“同性”个别的字眼。
这些字眼拼凑起来可了不得,那时候信息闭塞思想古板,于他而言简直是惊天奇事。
骆攸宁自觉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更不敢轻举妄动,猫在那处直蹲到腿脚发麻,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谈妥散了,刚站起身,抬头就撞见乔荆正在灌木丛后看着他。
骆攸宁只觉自己是被逮得正着的小偷,他慌忙摆手解释,说起话都结结巴巴了:“我就是想过来睡个觉,什么都没听到啊!”
乔荆也不说话,不阴不阳盯了他片刻,旋踵就要走。
若没虞秉文在其中活泥巴,他俩人相处方式向来如此,谁也不会多说一句,干瘪瘪的就似俩萍水相逢的路人。
骆攸宁眼见着乔荆越走越远,也是一时嘴欠多问了句:“你……喜欢男人?”
乔荆脚步微顿背对着他:“恶心?”
骆攸宁想说不恶心,可那微薄的常识又告诉他这不正常。他只迟疑了片刻,乔荆已经飞快地走出丛林。
等体育课下课再见面时,乔荆是若无其事,骆攸宁则自觉尴尬。
他心虚得很,想同乔荆道歉,跟他说明那不恶心,可张口结舌又不知从何说起。乔荆对他那一脸欲言又止恍若未见,只偶尔同虞秉文搭上几句。骆攸宁见此更愁了,他心里憋不住事,愁容满面瞅着虞秉文就是叹气。
虞秉文奇怪道:“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骆攸宁道:“没有,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来着……哎。”
虞秉文更奇怪了:“你别是睡感冒了啊。”
他伸手想摸骆攸宁的额头,还没碰到,骆攸宁就跟只兔子一样窜开了。
之后数学课英语课连轴转,随堂考加随机抽问。
新班主任换了个凶面罗刹来当,天天闲着没事就在班级后头坐着盯梢学生。
虞秉文没逮住时间问,一天下来这事也差不多忘了。
骆攸宁心不在焉,好不容易逮到午休自习的时候,他才实在憋不住,抓着虞秉文的袖子凑过去小声问:“大虞……你觉得同性恋是咋样呢。”
虞秉文正埋头书桌底下钻研武侠小说,答起话来也是漫不经心:“能咋样,不就那样。”
骆攸宁见虞秉文这样子只觉是自己大惊小怪。他想了几分钟,忽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也对啊,男人喜欢男人不就那样,咋就不正常了。”
“等等……等等!”虞秉文后知后觉猛一下从抽屉里钻了出来,一脸震惊:“你刚才说啥?”
骆攸宁“啊”了一声不知道他怎么反映这么大。
虞秉文尽量琢磨着措辞:“你……喜欢男人?”
骆攸宁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这结论:“当然不是,你在想啥呢!”
虞秉文皱着眉深深睇着他,想了片刻,他还是憋不住说了:“喜欢男人的那都是娘娘腔!那不正常啊!”
骆攸宁一想乔荆和那男生的模样,哪个都不像娘娘腔。他这会缓过劲来,闻言就想辩解:“哪不正常了?人家又不伤天害理的!你刚才不也说了,不就那样吗。”
“那是我刚才没听清,你咋就……”这会轮到虞秉文愁容满面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突然喜欢上了男生,也不知是被谁带坏的!他不知该如何劝解,又唯恐多说一句伤了对方,多余的话在心里转了许久,最终又变成了一声长叹,“让我想想,你得让我想想啊。”
骆攸宁不知道他要想什么,不过没等他细问,班主任已赶在午休结束前匆匆而来铺天盖地的考卷很快接踵而至。
虞秉文的思想一向很简单,在此之前他对同性恋一直受迂腐观念局限停留在娘娘腔之类的固有印象上,但是如果是骆宁宁喜欢……如果真的实在改变不了,那他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毕竟那是他的骆宁宁啊。
于是等放学的时候,虞秉文终于准备好了措辞:“唉我的宁宁,你喜欢男的我也认了。你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去,只要你说,哥都护着你!”
骆攸宁目瞪口呆,不知他哪得出的结论:“不是,我不喜欢男人啊。”
“你别解释了,我懂得,”虞秉文拍了拍他的肩,很认真道,“不过骆宁宁你要看上谁先跟哥说,哥看人最准了!你可千万别随随便便被人骗了就好。”
骆攸宁百口莫辩,简直想以头抢地以示清白,幸而乔荆这会值完日,过来找他们了。
落日西归,天色向晚。
乔荆蹬着自行车陪着虞骆两人,三人慢悠悠一道踏上回家的路程。
当晚乔荆刚洗完澡才出浴室,就听到家里座机叮铃铃响个没停。
看来电显示是电话亭的号码,接起来就听到那头传来了虞秉文的声音:“乔荆啊,你作业写完了没?”
乔荆很耐心地坐下来回他的话:“还没呢,你又有不会的题?”
“别说了,哪题是我会的。”虞秉文叹了口气,又问他,“你忙不,要不要跟我出来散散步?”
乔荆一愣:“你一个人?”
正处于变声器的虞秉文,隔着电话声音糙得如同上了年龄的大叔:“对啊。刚好散步到你这,想着你家在附近就打电话问问你要不要出来走走。”
乔荆闻言当机立断:“你等等我,我马上下来。”
他换了身运动服,头发也没顾上擦,匆匆就跑下了楼。
继续回忆杀xd
第十五章
彼时天色已晚,苍穹如泼油墨。漫天红霞渐为深深浅浅的灰蓝所取代,东升新月遥挂一幢幢高楼之间,如同一盏钨丝发黑的灯泡,黯得毫不起眼。
唯有路灯才能供给黑夜长明不灭。只是那光亮太过间隔分明,只引来了黑暗中飞蛾扑闪不断。
乔荆绕着小区找了圈,才发现虞秉文蹲在他后门口的绿化带旁喂着猫。
那是只小橘猫,叫起来娇声娇气。毛茸茸的小身子挨着人手蹭个没停,长尾巴却高高翘起,像是撒娇的同时还保持着惯常的警惕。
吃完了罐头,它还端着矜持的高傲却摆足了缠人的黏劲。
乔荆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才慢慢走近,边是道:“就你一个人?”
小猫听了声音唬了一跳,喵呜一声叫唤。
虞秉文后知后觉站起身来,“是啊,我走过来才发现咱两其实离得还挺近。”他朝小猫挥挥手,小橘猫蹬翻了空罐头窜进了密丛不见踪影。
乔荆道:“是挺近的,怎么就你一个?骆攸宁呢?”
他话音才落,虞秉文猛地抬起头,怪异地盯着他瞧:“你很关心他?”
乔荆被他那眼神瞧着头皮一麻,忙是解释:“平时你不都爱拖着他出来一起散步的么。”
虞秉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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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又不是女孩子,还手拉手上厕所呢。”他说完话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又解释道,“骆宁宁今晚家里聚餐。唉,别提他了,就咱两走走呗。”
他既如是说了,乔荆自然也没意见。
乔荆租的这片小区绿化环境好,出门对面又是悠闲的江边慢道,晚上出来散步的人不少。
老人们拿着蒲扇穿着宽松的汗衫蹒跚而行;遛娃的追着娃跑,遛狗的拽着狗绳呵斥不断。还有骑自行的,打铃叮叮一路催促着占道的路人。
天光黯黯,月光漫漫。
袭袭晚风,过江而来,吹散了将近的暑气。
远有渔船,荡在涟漪轻漾的江面上,渔火泛点似璀璀银河中偶坠人间的繁星。
两人随口说着话,一会扯到班里哪个漂亮女生,一会说到新班主任太过凶煞。
乔荆应得很认真,哪怕是简单地问句,他也会琢磨着回答。
可虞秉文看起来却心不在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思绪不知跑到了哪去。
乔荆不知他有甚心事,没等先问,就听虞秉文突然问他:“阿荆……你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有可能么?”
这一处阴避少人,站岗的路灯也坏了。黑灯瞎火,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乔荆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你什么意思?”
“不不不!你别误会,不是我,”虞秉文眉头紧锁,一副不知如何说起的模样,“是骆宁宁他,唉!”
乔荆问他:“骆攸宁跟你说了什么?”
一提起骆攸宁,虞秉文就憋不住长吁短叹,愁得像位刚发现孩子早恋的爹,不知如何说教是好:“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好好的突然来问我觉得同性恋咋样。唉,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之前明明还跟我说隔壁那班花很好看来着。”
骆攸宁不是多嘴的人,乔荆估摸着他是问了什么给虞秉文误会了,便替他解释道:“他就是问问吧。”
虞秉文认真道:“别是问问,我觉得他就是!”
乔荆奇怪道:“就算他是,你又在愁什么?他喜欢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很在意?”
“我能不在意么,”虞秉文道:“要是其他人当然跟我无关,可是那是骆宁宁啊。他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么,这听起来就不正常,万一被别人发现了被歧视欺负了怎么办!现在这些人啊可都坏得很!”
乔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骆攸宁被欺负是什么一个景象,打得人满地找牙?这么一想,他不由乐了,更不知虞秉文哪来得这么多愁:“不会的,何况他根本就不是。”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了?谁是都没关系,但是骆宁宁,你不知道他小时候被……”虞秉文长叹了口气,又问他,“乔荆,这会不会不正常?虽然我今天跟他说是无所谓他幸福就好,但是我回去想了想……是不是该再好好劝劝他?”
乔荆反问他:“性向这种事,是你劝能劝得回来的么?”
虞秉文一怔:“可是……”
乔荆又问他:“喜欢一个人犯法么?”
虞秉文道:“当然不。”
乔荆道:“所以那喜欢男人又有哪里不正常了?”
虞秉文简直被他三言两语绕懵了:“可是……”
“正常是什么?”乔荆问他:“大部分人都喜欢咸粽子,所以喜欢甜粽子的小部分人就因为有别于大部分人,所以不正常?”
乔荆难得一口气说上这么多话,虞秉文直觉他的理歪,可又无从反驳起,琢磨了半晌最终放弃了纠结。
乔荆说他:“就算骆攸宁真喜欢男人,那也与你无关。身为他的朋友,我想他更希望的是你能理解他,或者说接受他,而不是去探讨去议论他正不正常。”
虞秉文被乔荆一大通话给说服了,垂头丧气如同被教训透得顽童:“你说得对,是我太……”他想不出忏悔的词,一向不善于思考的大脑在经过反复卡壳后突然灵光一闪,“阿荆,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些,该不会你也是?”
两人行出了密林荫处,路灯明亮照清了彼此的表情,迎着虞秉文咄咄逼来的视线,乔荆狼狈地挪开了眼:“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做作业了。”
虞秉文思来想去,一瞬间仿佛想通了甚么。
于是那晚聚完餐,吃得肚饱脸圆的骆攸宁刚到家就接到了虞秉文夺命连环呼。
虞秉文那头声音急切,骆攸宁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衣服都来不及换。只喝了几口水,预备听他高见,结果那头憋了半响,倏然抛来一句:“骆宁宁你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对乔荆有意思?”
骆攸宁一口水没来得及咽下被呛得死去活来。他痛咳了一番,怒道:“虞秉文你神经病吗!”
他气冲冲挂了电话,简直想冲去虞家把虞秉文拖出来胖揍上一顿。
※ ※ ※
对着虞秉文这种满是糗事的相册再提起这些往事,两人都有些啼笑皆非。
“其实那时候那个学长真不是向我表白,”乔荆难得肯做多余的解释,他低头细瞅着摊在膝盖上的相册,低声道,“他暗恋的是秉文,只想托我旁敲侧击问问,结果没想到就被你撞见了。”
骆攸宁不知其中还有这一茬:“怎么是托你问?”
乔荆道:“我们之前有过一段。他知道我是,但不确定秉文是不是。秉文身边又一直有你在,他不敢贸然出手。”
“那时候我跟大虞可还清清白白啊,”骆攸宁回忆了片刻,不觉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万人迷。”
“喜欢他的人从来都不少,”乔荆忽然道,“只是无论是朋友还是情人,他的眼里从来只有你。”
骆攸宁总觉乔荆话里有话,他不敢细问,只道:“你对他同样重要。”
乔荆应得冷冷淡淡:“谁知道呢。”
第十六章
相册翻到最后几页,多是陌生面孔,也再无甚趣事可谈。
乔荆刚要合上相册,骆攸宁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等等这个人!”
夹页里两张相片交叠在了一处,骆攸宁手快抽出了下面那张。
乔荆垂目细看了看,是张合影。背景是一湖清潭,林荫茂盛遮得影像昏昏沉似蒙了层层雾气。照片正中站着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是大热的天气,他居然还身着厚厚的黑西装,手里另拽着两穿着背心短裤的小男孩。
那男人面上带怪笑,两个小孩儿却是一脸不情不愿,一个赖着蹲在地上,一个则是在往挣脱他的手。
两个小孩瞧着面生,可那男人却有几分眼熟,与成年后的虞秉文…竟有几分神似。
骆攸宁像看到了甚极其可怖的怪物,面色刷地惨白,唇齿微张都有些打颤,“为什么……为什么还有这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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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荆问他:“这人是谁?”
骆攸宁五指微蜷攫紧成拳,过了片刻才勉强镇定了下来:“他是大虞的堂哥,原来是一直城里,后来犯了事好像被关了几年,丢了工作又回了村里。他父母去得早,家里就剩了他一个,他很喜欢小孩子……也特别讨小孩子喜欢。”
乔荆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他侧首瞧了眼骆攸宁的神色,忽然问了一句:“你们惹过他?”
“没有!大虞不喜欢他堂哥,我们见了他从来是绕道走,只是他……”骆攸宁握紧的拳头又在颤抖,“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大虞,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乔荆屈指握上骆攸宁的手,五指交错,骆攸宁的手冰得骇人。他隐约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隐秘的关键,正要细问。
骆攸宁却一下站了起来,“大虞肯定是被他杀死的,下一个该轮到我了。”他神色慌乱,微微哆嗦不止,整个人都显得不太正常,他看了一眼乔荆,飞快的移开了目光,“他应该不会找上你。但是也不一定……如果是遇到他,你一定要躲起来!千万千万不要被他找到!”
乔荆还想再问,骆攸宁却似逃难般,丢下一句:“我去睡了,那张照片……你最好也烧了。”
他走得匆匆,乔荆长起身想追上去。可才走几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书桌的位置。
白釉瓷罐静静蹲在角隅。它离落地灯很近,近得整身都被镀上了一层橘红暖光。
乔荆走了过去,修长的手轻轻抚上了瓷罐。他目不转睛望着那瓷罐,神情温柔,眼底却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哀。
喉间滚出的声音很低,低得犹如午夜梦回时口齿不清的梦呓,“你们到底还有怎样的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喃喃自语最终成了一抹苦涩,含在唇间难以下咽更难以吐露,他只是问它,“为什么我不能做你的共犯。”
没有人回答。
也再没有人能回答。
※ ※ ※
最深的夜晚,只有床头一盏灯。
骆攸宁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当他躺在乔荆的床上辗转不久就跌入了黑甜乡中。
黑甜乡里难得喧嚣,便有梦境也如雾里观花,蒙蒙胧胧看不清甚。
他在黑暗中昏昏沉沉站了许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喊他,声音贴着耳际,无比清晰亦无比熟悉。
骆攸宁一下睁开眼。
乔荆已经躺在他身边睡熟了,许是担心他醒来害怕,床头那盏台灯仅是调暗了些许,并没有关掉。
骆攸宁晕乎乎坐起来,盯着乔荆看了一会。
他搞不清楚刚才那声呼唤是来自梦境还是真有谁在唤。
他脑袋发晕,瞌睡虫不肯轻易放过他,他想躺下重归黑甜梦乡,然而又有人在唤他。
“骆宁宁!”
骆攸宁一下抬起头来。
卧室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缝间是亦有晦涩的光亮,屋外似乎也开着灯。
骆攸宁莫名其妙盯着那道缝隙看了半晌,才发现门缝间竟然还嵌着一张脸。
再英俊的面容也经不起晦光的考验,只会使得其看起来愈发诡异狰狞。
那是早已死去的虞秉文。
骆攸宁摸过他冷却的手,吻过他腥涩的唇,他的触感变得那么冰冷亦是那么僵硬,与冷冻过的猪肉并无甚分别。
死去的虞秉文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任由他曾经最深爱的人们悲痛不止。
害怕的情绪不知是不是随着瞌睡虫一道飞走了,骆攸宁只是怔愣愣地盯着他。
“宁宁,”死去的虞秉文又在唤他,“过来,到我身边来。”
骆攸宁不自觉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他越过乔荆,轻手轻脚踩刚下床,双足却无论如何也没有那种踏落地面的真实感,就在这时他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
属于骆攸宁的身躯还老老实实呆在床上,平躺着,尽管胸口略有起伏,可看起来依然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宁宁,”死去的虞秉文在催促他,“快点过来!”
骆攸宁快步向他走去。
门缝被推大了,死去的虞秉文就站在门外。
深色的西装熨烫笔挺,领带还是他替他选的。暗红条纹交错似已然干涸的血液凝固在了上面。
他还穿着下葬时那套衣裤,看起来与生前无甚差别,除了脸色有些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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