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银行里混出名堂的那都是人。行长立马觉出了门道,之后催着赶着让骆攸宁上前敬酒。
几轮下来,乔荆倒是面不改色,骆攸宁已晕乎乎找不着北。
酒宴结束后,乔荆可不敢把骆攸宁往他那群醉醺醺的同事里丢,只得拎着他吩咐司机开车先送回去。
虞秉文那天刚巧也加班回晚了。
他拎着公文包一脸疲态,一推门还没嚷嚷开,瞅见屋里两人就愣了神:“乔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荆刚拧了条湿毛巾正躬身给横尸沙发的骆攸宁糊脸,闻言忽然就有些不自在:“这两天刚回来的。”
虞秉文道:“你俩瞒着我去喝酒?”
“不是,刚好今天应酬碰见的。”乔荆道,“骆攸宁喝了不少酒。醒来估计要闹头痛,你先给他弄点醒酒的吧。”
骆攸宁难受得翻了身,捂着嘴连打了几个酒嗝。他朦胧间听了声音,便微睁了眼,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乔荆,又看向门口立着的虞秉文,忍不住小声抱怨,“你怎么这么迟。”
“是不是又逞能了,”虞秉文看他一脸难受也是心疼,丢了公文过来摊手摸了摸他被滚烫的额头,“喝得这么多。”
宽掌摩挲着脸颊,薄茧蹭得有些糙,可掌心微凉却挨得人很是舒服。
两人又说了些什么骆攸宁没能听清,他头晕脑胀,躺不到一会儿就冲去厕所扒着马桶吐得昏天地暗,出来时终于勉强清醒了一些。
他见着屋里静悄悄,便问虞秉文:“乔荆呢?”
“他走了,”虞秉文刚煮了一碗绿豆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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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放在空调下晾着,闻言就道,“你还想让他留下来?”
骆攸宁道:“他难得回来趟,怎么不让他多坐会?”
虞秉文道:“他司机在楼下等着。”
骆攸宁瘫在沙发上嘀咕:“他这段时间都在找房租呢,干脆让他住过来好了。我们那间空着的房子不就是留给他的么?”
虞秉文问他:“你不知道他回来?”
骆攸宁听出他话里有话,却不想同他争:“他连你都没说,怎么会跟我说?”
虞秉文笑了笑:“那可真巧了,他还刚好是你客户?”
那段时间虞秉文就像变了个人般,总是莫名发脾气。两人三言两语有不对头,就是没完没了的争吵。
骆攸宁正发晕着,想应却有心无力,好在虞秉文也没同他继续,反而坐到他身旁端了绿豆水喂给他喝。
绿豆没煮得太透,水呈金黄,内里加了些蜂蜜喝起来甘甜可口,勉强压了胃里阵阵反上来的酒气。
他就着喝了几口,余光倏然扫见虞秉文脖颈间系的吊坠.他有些奇怪,手一伸顺着那根绳子捞出那条坠子:“你不一向嫌这些玩意累赘吗?”
虞秉文没拦住,一枚白润巧的小玉锁就这么摊在了明晃晃的日光灯下,其上几道裂痕清晰可见。
骆攸宁皱了眉:“这玩意都裂了你咋还拿回去带?”
虞秉文拍开他的手不耐烦道,“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骆攸宁挣扎着想去把那吊坠拽走,可酒醉引来的瞌睡虫又黏着他不放,他迷迷糊糊嘀咕了几句便也这么睡过去了。
乔荆的到来算是解了骆攸宁的燃眉之急。他在银行业绩不达标,三个月实习期满,助理一职已是悬而又悬。乔荆知他困难,便转了一大笔公司存款指明要进到他工号下,他的业绩一时间嗖嗖往上提了几倍。
行长不敢随便开他,只让他好好考个证书多拉几家款,以后争取转正。
骆攸宁这个校园招聘进去的小助理,摇身一就变成了有后台的关系户。上头前辈不敢再明着抢他业务,存款业绩达标、对公业务达标,他顺利转正,工作也慢慢稳定了下来。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虞秉文的脾气。
他原以为乔荆的归来能让虞秉文心情好一点,没想到却成了他俩关系进一步破裂的导火索。
不久之后,俩人又分了手。
这看起来似乎只是他们无数小打小闹中无关紧要的又一次。
然而这一次他没等来复合的那一天,却提前等来了爱人的死讯。
一杯热水由温转凉,乔荆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我同你们行长打了电话。公司有个项目预备启动,我让他转你名下,刚好我们对接也方便,”乔荆低头发着短信,边道,“不过不着急,项目还没正式启动,资金这块暂时需求量不大。我刚还替你请了假,这周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手头业务多的客户经理想请几天请假一向得靠软磨硬泡。如今一个重点款项换一个小员工几天假期实在划算,行长自然巴不得,乔荆总是这般体贴。
骆攸宁思来想去,只有一句干巴巴的道谢:“老麻烦你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乔荆弯腰搁了手机,“去吃饭吧,菜都炒好了。待会去你家拾下东西,最近先搬过来吧。”
骆攸宁忙道好,他刚要起身,却听乔荆突然问了一声:“你刚刚去开门了?”
骆攸宁微微一怔,恍然间又听到沉重的铁斧拖在地上啷啷的闷响。他只觉脑内某根神经开始突突跳个不停。
他紧攫了拳头,勉强镇定下心神,顺着乔荆的目光看去
玄关处的大门吱吱呀呀响得不停,似正被什么看不见的物事缓缓推大。
屋里绿植摇摇晃晃,窗帘呼呼鼓躁,穿堂风森森,吹得满室阴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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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中秋快乐!~
第二十章
那莫名被打开大门就似一块从天而降的沉甸大石压得气氛愈发沉闷。
骆攸宁总错觉门外徘徊着什么人。
乔荆安慰他,许是昨晚大门没锁好。
一顿早饭两人吃得都是心不在焉,寥寥几口下腹,就各自拾了碗筷,准备出门。
骆攸宁去里屋换衣服,乔荆先一步出门。
天色阴沉沉,廊道内亦是灰朦少光。
电梯自地下室姗姗上行,一楼一停顿,总到不了他们这层。
乔荆总觉得有哪里有些古怪,等了一会才发现,是隔间里那濒临死地的寂静。
所有的声音被抽离了,如处真空般的死寂,充斥在狭窄的电梯间。而就在这一片死寂之间,又有咄咄的怪响陡然升出。
咄、咄、咄
声音像是在电梯那扇薄薄的金属门后,又像在身后的通往安全出口的门后,可仔细一听又似从旁侧那面紧闭的玻璃窗外传来。
声音无处不在,无处不有。开始还是彬彬有礼,到后面愈发急躁,似突如其来的怪物,企图虚张声势来加重旁人的恐惧。
乔荆原不想理会,直到他察觉到周遭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恶毒与恨念自那道视线中来,几乎化出了实质,刺得人背脊生凉。
他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感觉侧首看了一眼临近的窗。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团血骨稀烂的肉块猛拍了下来。
明亮干净的玻璃霎时被淋漓鲜血糊得透彻。
乔荆注意到那肉块末端曳着的细长尾巴,看到后头曳着条长尾,隐约是只硕大老鼠。
被剥去毛皮的硕鼠还未曾死透,吱吱唧唧垂死挣扎。晃动间血水淅沥沥自窗上攀出狰狞的轨迹。
敲击声愈发凶猛,近乎是拼命的拍打。
声音开始汇聚,由四面八方渐拢在一处。就在那面紧闭的电梯门口,有谁在电梯井里挣扎欲出。电梯门似不堪重力向外徐徐凸出怪异的形状,连带着其上映出的人影也变得扭曲狰狞。
电梯开始飞快地上行,越离越近……越离越近!
乔荆面不改色,转身回了廊道。
刚巧骆攸宁锁好门出来,迎面遇着他,微微一愣:“怎么了?”
乔荆揽住他的肩,拐进了门扉半敞的安全通道内:“电梯坏了,我们走楼梯吧。”
安全灯昼夜不息照着昏暗的楼梯间。
乔荆不敢放开骆攸宁,便转而去握他的手。骆攸宁比起他俩而言,人矮手也小,指节细短,也不知打起架来出拳哪来得劲道。
乔荆牵着他的手,总觉得捏得是只小小动物,正蜷在掌心颤巍巍。
他不知怎么忆起一桩旧事。
虞秉文曾捡到过一只麻雀幼崽。
毛绒绒的一小团,甚至还没一半巴掌大。
它指头那般大的短翅膀受了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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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扑棱也飞不起来,只能抻着两只小细腿在水泥地上奔来窜去。
小野猫蜷在草丛里窥视着它,眼看就要扑出来一口叼走了,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劫走了它。
小鸟崽懵了神,缩在宽掌圈出的临时小笼里不住扑扇着小毛翅膀瑟瑟发抖。
虞秉文小心捧着它,招呼身后友人:“快来!我逮着他了!”
骆攸宁拎着两个人的书包追在他后面道:“人家在学飞呢,你捉它做什么?”
乔荆推着自行车慢慢跟在后头。
虞秉文道:“它翅膀受伤了,再飞要给猫叼走了。”
小麻雀缩在他手里啾啾直叫,大树上有母麻雀急促相应。
骆攸宁道:“是不是它妈在找它?”
虞秉文逗他:“你当这鸟叫骆宁宁呢。”
小麻雀拿嫩喙啄他手指,虞秉文皮糙肉厚不怕啄,只是微微松了虎口,让小小的鸟头得以微微探出观察四周。
枝繁树茂,鸟鸣声不绝于耳。骆攸宁循声抬头环顾了圈,荫蔽绿树间那根距离较近的枝杈上歇着两只体型稍大的麻雀,犹在蹦蹦跳跳直叫唤。
“带回去也养不活,”还是乔荆发话道:“放树上去吧。母鸟在,待会说不定会来带走他的。”
虞秉文迟疑了一会:“算了,我去放回去。”
他单手捧着小鸟儿三两步就要去蹬树,骆攸宁忙拦住他:“别别别!就你那块头,别鸟没放成你先栽下来了。”
他撸了袖子,从虞秉文手里捧过小鸟儿小心翼翼圈在掌心,左臂一捞树干,腿脚灵便三两下就蹬了段粗树杈旁。
虞秉文在底下瞎指挥:“再上去点再上去点,你小心点……抓牢来,就放那吧!唉你快下来,别晃悠了。”
“虞大妈!你闭嘴行么”骆攸宁不敢往树杈上挨,只得抱紧粗树干,抻长了手臂将小鸟儿放在了处树杈间枝叶繁茂的地方。
小麻雀也不再挣扎,缩头缩脑就这么乖乖蹲在了那处。
他们以为母鸟会带走那只小小的毛团子。
然而当他们翌日上学再度行经树下时,却发现了树枝间插着一团模糊的血肉
未丰的羽翼揉碎在了血骨里,幼小的生命夭折于加害者的一时兴起。
他们曾以为那只是意外。
有颗少女心的虞秉文,自然也会喜欢些小狗小猫。然而那之后无论他们再养什么,都没有活过七天的。
幼小的动物死状总是惨烈可怖,蜷缩在铺垫完好的纸盒里,透露着残害者残暴与恶毒。
乔荆曾一度以为是骆攸宁气焰太盛得罪过什么人,然而如今再想起却觉里总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电梯似乎真坏了,从安全通道里下楼的人不少。
有维修人员与保安扛着架子往楼上赶,异样也再未发生。
一直到上车前,两人都没再有甚多余的话题。
骆攸宁不多问,乔荆也不会主动开口。
及至坐上车前,骆攸宁忽有察觉,无意回头看了一眼。
车后座端端正正摆着个圆罐。白瓷温润、纹路细腻,很是眼熟,恍然却是摆在乔荆桌上那个雕绘山水的白瓷罐。
他看那瓷罐总是莫名亲近,便不由提醒了句:“车后座这个,你要不要拿个什么固定一下?”
乔荆回头看了眼:“不用了,这样就好。”
新城区距老城区也就半小时的车程。周末清早,一路人少。
进入老城区范围内,街边巷角才陆陆续续有人推着早餐车摆起吃食。
油锅里油条油饼噼啪作响,蒸笼里热气腾腾,掀了笼盖,白胖胖的包子馒头蹲了满层。
骆攸宁侧头只瞅了几眼,乔荆已经将车开过去,停下真买了一袋递给他:“你刚吃得太少,再垫垫肚子吧。”
热呼呼的肉包子捧在手里,熨得掌心发暖。
骆攸宁不知所措接了过来:“谢谢。”他有心多说几句,可说再多也是干巴巴的客套话,思前想后,话题又绕回了虞秉文身上,“这家店的面是和的最有劲道,大虞早餐也喜欢买这家。”
乔荆看了他眼,神色淡淡:“你们喜好总是差不多。”
“可差远了,”骆攸宁笑了起来:“他喜欢凯蒂猫史努比,谁要跟他喜欢那些玩意。”
乔荆微微弯了唇角:“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欲出口的话陡然拐了弯,骆攸宁摇了摇头,“哪会有什么固定喜欢的。”
“也是,”乔荆道,“除了固定的人,哪有其他固定喜欢的。”
这话听起来意味不明,骆攸宁总觉其中有甚深意。他想仔细琢磨,又觉无甚必要,毕竟属于他们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喜欢也好,深爱也罢,多已随死亡化成了昨日泡影,逃不过一句斯人已逝。
第二十一章
小区老旧。幢幢矮楼攀着岁月凿蚀的痕迹,榕须垂垂坠坠,树长已苍天。
楼道实在阴暗,墙根壁角覆满的小广告便似杂生野草。
住屋买在七楼,两人爬了半晌才到。
锁头也浮了铜锈,钥匙摩擦发出吭哧碎响,卡了好一会甫得搡开。
“这锁从租来就没换过,”气氛太沉寂,骆攸宁总忍不住想打破,“大虞说我们有钥匙都这么难开了,小偷拿根铁丝捅半天不得气死。”
乔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屋里陈设仍是旧日模样。只是这几天回来少了,桌面椅脚落了些浮尘。
骆攸宁进卧室直接去拾衣物,乔荆便在客厅等他。
骆攸宁不好让他在那干等,便道:“隔壁那间卧室是大虞替你准备的,你要不进去看看?”
乔荆淡然道了声,“好。”手指却不自觉蜷了起来。
两间卧室比邻而安。
属于他的这间色调主黑白,与客厅主卧田园清新派的风格有些差异,却是他会喜欢的。
卧室拾得干净整洁,写字桌连着小书柜,台灯与闹铃并排蹲在角落。
每格抽屉里均有些小物事,书是公司管理相关、笔是美的钢笔,另有扎着带的小礼盒,像是准备给他的惊喜。
乔荆摸了摸翘起的蝴蝶结,终究没有动手去拆。
墙角挂着去年的挂历,头戴小花的猴儿仍在封面搔首弄姿。
床上也铺着薄薄被褥,灰蓝素雅,被角一只小小猫头是唯一的图饰,一看就是虞秉文会买的。
乔荆走到床沿坐了下来,床头柜抽屉没关严实,一点动静就会滑开。
他低头看着里头的东西,上面摆着他三人的合照,下头竟还藏着本高一时候遗留的同学录。
乔荆记得这玩意还是高一预备分班那会忽然流行起来的。男生女生几乎是人手一本,大头照一贴,挨个传阅着填写资料。乔荆对此一向嗤之以鼻,直到他有天发现虞秉文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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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捧了本这玩意,并且兴致勃勃的让他填。
厚沉沉的本子,从外到内均是花里胡哨。乔荆心里嫌弃得不行,面上倒还是风轻云淡,另找了无人的时间给他认真填了。
他原以为虞秉文还会拿着这本给他那伙哥们填,结果翻开来一看却发现这厚厚的本子里只填了前三页。第一页是他,第二页是骆攸宁,最后一页却是虞秉文自己。
从姓名、生日到星座、爱好,一笔一划,字迹认真,比写在考卷上的都要端正,唯有最后一栏“喜欢的人”则陡然生了团污渍,涂改液反复修抹,最终换上了“杜晓晶”这样无关紧要的名字。
至于那涂改之前的痕迹,乔荆翻过页,透着纸细瞧着,隐约是“骆攸宁”三个大字。
毫不意外。
高二期末成绩出来之后,临到放假前班主任宣布由一个优等生带三两个差生,各自成立了学习督促小组。
虞骆两人成绩低空飞,刚好凑对难兄难弟。虞秉文到哪都受欢迎,可骆攸宁却是班里出名的刺头,没有哪组愿意接纳,还是乔荆主动解围,提出要当他们的小组长。
烫手山芋得以甩手,班主任很是高兴,她一高兴便额外布置了针对他们的互助暑期作业。
乔荆做事最负责,暑假开始没几天当真拽着他俩去他家补习。
八月艳阳高照,绿树浓荫遮不住来袭热浪,唯有夏蝉聒噪依旧,一唱就是整个炎夏。
乔荆租屋里倒已装了空调。
可空调呼呼吹着冷风,却解不了浑身燥气。这书没翻两页,冰棍倒啃去了几根。
就读书而言,骆攸宁还算是孺子可教,虞秉文则是完全烂泥扶不上墙。
补习没上满两天,那伙哥们的电话愣是打到了乔荆家,催着赶着要虞秉文来打篮球撸串。
虞秉文无心推拒,却碍于俩认真学习的友人,只得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真不去了,我还在阿荆家这补习呢……唉,谁说不是呢,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还得补习唉!”
骆攸宁听不下去了,拿本子砸他:“烦不烦,想去就去!装那德行给谁看!”
虞秉文霎时变了表情,移开电话小声问他:“我能去么?”
骆攸宁被他吵的不耐烦:“去吧去吧,谁也没拿根绳子拴着你。”
虞秉文小心翼翼瞅了眼乔荆:“那我真去了?”
电话里头哥们似乎嘲笑了他什么。
虞秉文笑嘻嘻贫了回去,等他哗啦啦一通话告一段落,乔荆刚好算完他练习上的错题。
十题错九,唯一对的说不定还是蒙的。他微微叹了口气:“你在这也不安生,去吧去吧。”
虞秉文如蒙特赦,书包也不要了,匆匆跑玄关套了鞋:“你俩好好做作业,宁宁顺便把我那份也做了吧!”贱兮兮的模样,弄得骆攸宁直想拿书包揍他。
可惜他闪得贼快,临关门前又探头进屋里大声道:“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他像风一样卷跑了,好吃的最终也没带回来。篮球打不过几天,他就跟隔壁班的漂亮小姑娘好上了,抛下俩友人顾自享受大好青春。
学习小组剩了骆攸宁与乔荆两人。每天相对而坐,如同一双自闭儿。补习如上正课,除了练习就是试卷,闲谈几句话也是十句不离题目。
这大概是骆攸宁学的最认真的一段时间。
乔荆教得耐心,骆攸宁不敢稍有懈怠,字字句句都力争落实到脑。
可惜他也不是学习的料。英语abc已学得满眼发晕,几何函数更不用提,唯有语文能凑活着做几题阅读、背几首古诗,然而诗词也常串了位,什么“劝君更尽一杯酒,从此萧郎是路人”、“大漠孤烟直,将军百战死。”
骆攸宁每天最怕抽背诗文,那些“之乎者也”无论在家里背得有多流利,面对无甚表情的乔荆他就开始吞吞吐吐,再短的词临到嘴边也是吭哧吭哧,堪比老牛拉车。
对此乔荆倒从不表态,可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虚,大好暑假时光揪着那些懵头懵脑的课本劲了气力。
幸而煎熬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总算被姗姗归来的虞秉文打断了。
第二十二章
骆攸宁学习学得天昏地暗,虞秉文过得则乐不思蜀。好在他良心未泯,玩乐之余,勉强记起这身处无涯学海的竹马,逮着空闲的傍晚巴巴提着礼物赶来慰问。
新鲜出炉的鲜奶蛋糕摆在桌上,新鲜水果在上头摆出了大花。另有两盒烧烤相伴左右,雪碧可乐自不能少,啤酒也在从中凑数。
骆攸宁满脑子“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见着意态悠哉的虞秉文就觉拳骨发痒。
“宁宁,有话好好说!”虞秉文躲不过他那拳头,忙投降以表内心:“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机会。”
骆攸宁一时不懂他创造得是哪门子机会。
哪料虞秉文一本正经同他解释:“你不是喜欢乔荆么?这感情啊,就需要私人空间来处。处着处着,什么都出来了。你瞧瞧,你和乔荆现在就亲切许多了吧。”
关于他的性向问题,以头抢地示清白显然不够用,骆攸宁已经放弃了与脑子一根筋的虞秉文争论了。
他不给反应,虞秉文只好苦口婆心:“你别说了,咱两在一起多少年,你什么心思我看不出来?”
骆攸宁问他:“我的心思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就看出来了?”
虞秉文很直白:“旁观者清。”
骆攸宁百口莫辩,只恨不得回到之前,他肯定闭牢嘴,死活不再问虞秉文的意见。
然而木已成舟,后悔药吃太多也是自欺欺人。虞秉文不管他是何心思,从兜里掏了半晌,捏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今天多买了两张电影票。新片呢,你们一起去看看,看完去撸个串遛遛弯也好。”
骆攸宁这段时间背书背得脑子都木了,听闻能看电影心思登时活络了起来,但是:“……乔荆可能不想去吧。”
虞秉文道:“你给他打电话说说。”
骆攸宁出师表背了三天还不利索,实在不想明天再受折磨,他佯装挣扎不过虞秉文,忙了电影票,内心忐忑拨通了乔荆家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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