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虞秉文哼哼着道:“别到时候抱着我的腿哭爹喊娘。”
临湖树荫凉风习习,半瓶水下肚,暑气尽消,虞秉文苍白的脸色也稍微好了起来。
木椅子宽敞,刚好够三人排排坐。
虞秉文昨天千辛万苦做出的小零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可乐鸡翅香甜不腻、炸薯饼有些绵软,可蘸着番茄酱也别有滋味,至于颜色奇妙的茄子饼
骆攸宁捏起一块勉强焦黑得不那么厉害的:“这是我做的,乔荆你尝尝?”
虞秉文嫌弃他:“留着自己吃吧,别毒害乔荆了。”
乔荆倒是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骆攸宁期待看着他。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乔荆委婉道:“下次我做给你吃吧。”
骆攸宁大感失落,倒是虞秉文仿佛找到了知己,抓着乔荆交流厨房心得,末了还在感慨:“没想到乔荆你一副少爷模样,居然还会做饭。”
乔荆道:“我从初中就一直自己住了,不会做饭吃什么?”
骆攸宁听出了其中辛酸,虞秉文则拍着胸膛道:“以后别做啦,来我家吃,我妈弄给你吃。干脆房子也别租了,来我家睡,我家客房都空着呢,或者你不嫌弃跟我睡也行!”
“不去,”乔荆笑了起来:“我喜欢清净。”
虞秉文说乔荆嫌他聒噪,骆攸宁打击他别说乔荆,是个人都得嫌他吵。
虞秉文振作起神,和骆攸宁斗起了嘴。你来我往几回合后,他头也不晕了。
三人休息够了,又跑去玩其他的。
云霄车直冲上天,起伏不断的尖叫声惊飞了停伫的鸟儿。
跳楼机飞坠地面,吱吱哇哇的笑闹声引来了行经的游人。
海盗船、大摆锤……虞秉文玩得晕头转向竟生出了抵抗力,一会儿就恢复自如了。
欢乐巡游车绕园巡展,各类奇装异服的演员在车上以夸张的表演逗得人群笑声不断。
穿红戴绿的小丑动作滑稽,双手如变魔术,翻转间已折出各式各样的动物气球,沿街抛给笑闹起哄的孩子们。
衣着华美的公主歌喉婉转,姿态优雅,玫瑰花束拥在怀中,花艳艳肤白雪,她时不时从怀中抽出一支撒给近处的小姑娘们,引来笑语娇声。
三人挤在人群里凑热闹。骆攸宁离巡游车最近,冲着小丑想讨只气球小狗来,冷不丁一朵红艳艳的玫瑰兜头落来,他伸在半空双手刚好接了个正着。
美丽的公主笑着献来飞吻,他捏着玫瑰细梗不知所措,人群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伴着巡游车渐行渐远。
“骆宁宁要走桃花运了啊,”这回轮到虞秉文逗他了,“要不要追上去找人家公主要个电话号码扣扣号啥的。”
骆攸宁顺手就将玫瑰插进了他衣领里:“别酸别酸,给你行不啦!”
“行行行!”虞秉文当真接了下来,他把玫瑰花别在自己上衣口袋里,顺手揉乱了骆攸宁一头短发,笑嘻嘻跑去研究下一个玩乐项目。
俩友人不远不近坠在后头看他背影窜如脱兔。
“给你。”乔荆突然从身后变出只气球小粉兔,长耳朵摇晃晃,两爪子肉呼呼,瞧起来活灵活现,“我还以为秉文更喜欢这个。”
骆攸宁从他手里接过气球惊喜道:“我就想抢给他玩,你什么时候接到的。”
乔荆道:“有个小朋友送我的。”
骆攸宁拿着气球摇摇晃晃,虞秉文回来瞧见了吵着要拿玫瑰花跟他换。
两人你争我抢了半天,不等乔荆决断,半途倏然有小朋友奶声奶气唤道:“小兔子气球可以给囡囡看看吗?”
路边动物板凳上坐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小姑娘。粉`嫩蓬蓬裙簇拥着她像坐在花丛里的小公主,她仰着脑袋一瞬不瞬盯着兔子气球。
于是小兔子气球换到了小姑娘的手里。
小姑娘很有礼貌,跟哥哥们说了“谢谢”之后,才低着头嘟嘟囔囔跟粉兔子气球说起了话。
虞秉文手里玫瑰花无处安放,他顺手掐了花尾巴的长梗,偷偷别在了小姑娘的裙摆上。
三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等小姑娘看够了气球,想还给哥哥们的时候,三个少年已经跑没了踪影。
鲜艳的短尾玫瑰与粉红的气球兔子。
它们陪伴者小姑娘,一起成为了她的新伙伴。
第二十五章
时光总是飞逝,幸而有一部分会在脑海里长久扎根。
也许那天游玩并不是回忆里的那么快乐,可能炙热的太阳让人心生烦躁,又或是漫长的排队使人满腹牢骚。
岁月所拥有的滤镜抛光了真实的棱角,唯留似是而非、唯留朦胧美好,唯留那懵懂情愫在他抵达成年之后仍坚不可摧。
那之后他们又去了游乐园里的小剧院。
剧院里观众寥寥无几,舞台上演员多是趁暑假来打工的学生,面容青涩,稚气尚存。雪白裙尾曳地,白娘子走起路来妖妖娆娆,可面对许仙总屡屡错了台词。
撑着油纸伞的小青爱抬袖掩嘴直偷笑,许仙倒是一脸肃穆,却不像那初开情窦的呆书生,倒似金山寺里宝相庄严的法海。
台下观众看得认真,时有掌声捧场,兼伴闪光灯亮,咔擦一声回响,不知是谁留存去了影像。
三人并排坐在最后一排,静悄悄看了好一会儿。直等许仙下台,法海出场,才一齐偷溜出了剧院。
“我最烦看法海了,”虞秉文很义愤填膺,直道:“这臭和尚真不是东西!”
骆攸宁笑他:“人家连台词都还没说上一句呢,怎么就不是东西了。”
虞秉文道:“你是没看过新白娘子传奇么!”
“人家又不一定照着新白娘子演,”骆攸宁很有想法,“就不兴法海变红娘吗?”
虞秉文想了想,问道:“……红娘到底是谁?”
骆攸宁忍无可忍:“你就等着开学补考不及格吧!”
虞秉文最烦提这话题,闻言不由迁怒:“管他是谁,反正白娘子总归逃不过镇塔!这法海真不是个东西!”
他俩斗嘴斗得太欢,乔荆便在旁边当听众。
游乐园规划妥当,剧院之后便是大片森森密林。这日头刚一西斜,层林遍染了金灿灿的余晖。酷暑缓了咄咄逼人的燥气,倦鸟唧唧啾啾扑棱归巢。
该玩得项目玩得差不多了,他三人研究着路旁园区地图,商量着再玩个摩天轮就打道回府。
冷不丁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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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灌丛一抖,倏然窜出俩姑娘。
致妆容也挡不住她俩煞白的脸色,她两人哆哆嗦嗦,拦在他们面前活似遭了打劫。
骆攸宁不管闲事,乔荆素来是闷葫芦也不指望他搭腔。
虞秉文瞅着俩姑娘那副见鬼的模样只好问:“咋了这是?”
两姑娘肘挽肘,肩蹭肩,简直快贴成了连体婴。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苦着脸道:“帅哥,一起去鬼屋吧。”
另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姑娘接着道:“我们交了钱,他们不退票。”
“里头阴嗖嗖,我们俩不敢进去了。”
“这票还得单独交,老贵了!不去太可惜!”
两姑娘你言我语,没等虞秉文出言拒绝,道旁又追来了个工作人员。
这工作人员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男生,他手捏着鸭舌帽不住扇着热气,气咻咻道:“你俩姑娘怎么回事呢,不都说要陪你们走一段了么,还跑啥呢。”
“不要,”两人拒绝得异口同声,“不去!”
其中一个道:“你是工作人员,待会联合里头人吓我们怎么办?”
那工作人员烦道:“我神经病吗?想吓你们,不呆里头,还在外头给你们领路。”
“你刚进去还跟门口那女鬼打招呼呢!”另一个姑娘自认为拆穿了他险恶用心:“要不就退票!”
“她要下班了我打个招呼还犯法啦!有本事投诉去,退票是甭想了,不然你们再拉几个人呗,”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没辙了,转头瞅着三个大男生不耐道:“你们去嘛,不会都没这胆吧。”
虞秉文见俩姑娘吓成那副模样有些于心不忍,可回头瞅着骆攸宁,又不想让他遭这份吓。
“去吧,”骆攸宁知他心思,反而宽慰道,“都是假的,我没事。”
虞秉文迟疑了片刻,见乔荆也无异议,只得勉强应了。
鬼屋隐藏在密林深处,鹅卵石小路走到尽头,迎面一桩阴森森的破旧木屋,窗玻璃上挂满缺胳膊少腿的洋娃娃。屋门口堵着两木桩夹道相迎。木桩上摆满了道具,或插着柄淌着鲜血的菜刀,或放了脑浆肠子之类吓人的玩意。
正赶上逢魔时刻,乌压压倦鸟归林,晦暗光影营造气氛十足。
不知是不是怕吓着小朋友,这项目居然还独立售票。
跨过坑洼如狗啃的门槛,内里也只点了盏昏灯,衣架就支棱在门口,假发、人皮以及白飘飘的衣裙挂得是满满当当。
墙上海报不比道具能唬人,看着似乎中西结合,从中国僵尸到西方吸血鬼,从白衣飘飘的冤鬼到浑身鲜血的厉鬼,可谓应有尽有。
工作人员正围在角落泡方便面,见着游客进来也是爱理不理。直等那领着他们的小哥吼了一声,方有售票人员迟迟而来。
售票人员瞅着两高马大的少年就先出言提醒:“先说明,打工作人员是要罚钱的啊。”
虞秉文打哈哈:“那你们可悠着点,别把我们吓过头啦。”
付过门票,场控就位。里头袭来厉鬼哭嚎,工作人员将门帘一撩,迎着阴绿幽光,五人一前一后往里头走去。
外头看着小破木屋,内里另藏乾坤。进门一道砂石小道铺来,两旁全栽着墓碑形状的石板。森绿灯光从石板间隙折射而来,照得狭窄的空间鬼影幢幢。
阴风也来凑热闹,呼呼地吹着,如蛇如蟒直往脚脖子钻。
俩姑娘吓得不行,时不时就冒出一声尖叫当伴奏。
虞秉文努力给俩姑娘转移注意力:“既然这么怕,还来玩啥啊。”
一个姑娘小声道:“他们说不恐怖的,我们就想来试试,谁知道还不能退票了。”
虞秉文嗤了声:“你们这不花钱找罪受么。”
他话音方落,刚觉脚底下踩着甚软绵绵的物事,后头就连番炸出的尖叫差点没震聋他的耳朵。
他低头一瞅,好家伙,地上居然横满了残肢断腿,血似未干透,给灯光一照,还挺真实。
“假的,假的啦!”虞秉文安慰得没停,又朝后头嚷嚷:“乔荆,你可抓好骆宁宁了。”
他这厢话说完,前头拐角适时有白衣一角幽幽滑过,一群人刚追过去,屋顶陡然降下一张赤红的鬼面具,鼻贴鼻撞得正好。
第二十六章
尖叫声这次更是凶猛,一声比一声还绵长,愣是将四面八方涌来的鬼哭狼嚎给盖了过去。
接下去那段路,他们几乎全程沐浴在尖叫声中。
这鬼屋花样还挺多。墓地之后是太平间,医疗柜翻倒在地,满地狼藉。简陋木板床铺着白布摆了满屋,道具尸体是必不可少的。
几人悄着脚步走过时,时不时还有装成尸体的活人凑热闹。左边病床上伸来一只手抓着人胳膊,右边床底下横出一条腿。
屋里灯光幽白,玻璃窗上盖满了血手印,乍一瞧还真挺像回事。
俩姑娘的尖叫声几乎能凑成一首双人合唱,一人高完一人低。
虞秉文惦记着骆攸宁,回头看了好几次,见他与乔荆两人肩并肩,看起来还算镇定。
再往后是殡仪馆焚化室,烧了一半的恶鬼从黑黢黢的焚化炉里突然扑出半个焦黑身子,唬得俩女生直接就扑到虞秉文的身上。
虞秉文觉得自己没被吓死,也被这俩姑娘给吵疯了,他分出心思去看骆攸宁。
那小子出拳是利落胆儿实贼小,这会终于招架不住,整个人吓得几乎都钻进了乔荆的怀里。
少年时候乔荆虽然看着瘦,可那瘦是瘦,人高腿长,宽臂一捞就将小矮子的骆攸宁搂得全实。
焚化室的灯一改先前阴绿,转为荏苒烛火般的昏黄。冥冥暗暗,映得俊面秀貌都显得虚渺。
般配、登对,这两词在脑海浮现得突然,突然得虞秉文莫名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这曾一度是他所求,可当所求得果,他却觉得心里突如其来刺进了一根针,针头不算尖锐,却扎得他满心烦躁,扎得他直想冲过去把骆攸宁从乔荆的身边拉开来。
在他知道乔骆两人的性向之后也曾惊讶过,他查了资料,他想了很久。
他以为骆攸宁与乔荆最合适,却不想自己也会妒忌。
他以为自己大公无私,殊不知自己最是自私。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有占有欲,他以为就算骆攸宁和乔荆在一起,骆攸宁也只属于他。他们竹马十八年,从蹒跚学步的孩童到风华正茂的少年,从未分开。
他们便如绞缠在一处的树,连根带叶长进了对方生命里,从两颗幼苗最终结成连理。
他是他另一半执拗的灵魂。
可是他真的能护骆攸宁一辈子么?
虞秉文知道答案,他小时候没护住,长大后更护不了。
他生得再高大,也是空架子,从小到大打架全靠骆攸宁一人输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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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角色与外貌从来是相反的。
他护不了骆攸宁,小时候是,长大后仍是。
阴风阵阵,恶鬼时现。
接下来一段路程,虞秉文走得心不在焉。再狰狞的恶鬼都引不起走他注意,至于频频炸响的尖叫更成了耳边风。
他在前头领路,俩姑娘走中间,剩下还是骆攸宁与乔荆断后。
鬼屋七拐八绕不知行有多远,其中一段路居然还搞起了空间错移。走没几步中间就突然滑出镜墙,愣是将几个人隔了开来。
面前镜面浮出一个白惨惨的鬼影,虞秉文光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整个人快给震懵了。
鬼屋一行太过艰辛,好在路程将尽,已有工作人员等在出口撩高布帘。
光明乍现,大厅敞亮,却不是先前的入口。
俩姑娘劫后余生,半晌没缓过劲来。
有年轻的工作人员逗她们:“以后还来不来玩了?”
俩姑娘哆嗦不已,闻言连连摇头。
虞秉文等在门口,频频往里头望:“我那俩朋友呢?”
“马上出来了,”旁边一个个工作人员显然看了监控,这会忍不住小声埋怨道,“你那朋友也忒胆小了,人家姑娘都没怎么样,他倒是快吓晕了。”
虞秉文听着更着急,撒腿就想往里头跑,面前黑帘一撩,他正好同乔荆一照面。
乔荆面色自然,除了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外,看起来就似去郊游一场。
虞秉文盯了他片刻,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宁宁呢?他不是跟你后面?”
乔荆道:“他不是跟着你先走了?”
虞秉文抓着他的衣领用力一搡,长久憋在心里的情绪瞬间有了发泄的出口:“我不是让你看好他?”
虞秉文向来没心没肺,乔荆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好在这会门帘撩高,另有扮成吸血鬼的工作人员扶着骆攸宁出来了:“在这在这。”
他看着像被人揍过一拳,西装滚了灰,脸颊红了一半,便是獠牙也跟着歪了。
虞秉文舒了口气,连忙上前搀扶。
那吸血鬼样的工作人员满腹牢骚,见着虞秉文就滔滔不绝:“你这朋友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打人那么狠,得亏我躲得快。我跟你说打工作人员可是要罚钱的啊。”
虞秉文忙搀过骆攸宁,边对他道歉。
“算了算了,看在他吓晕的份上不跟你们计较啦,”那工作人员无所谓摆摆手,“不过他胆子也忒小了吧,我还头一次见到男生给吓成这样的。”
虞秉文又是道歉又是道谢,随后才搀着骆攸宁就往一边休息区坐着。
骆攸宁人倒是清醒着,只是不知在里头受了甚样得惊吓,双目呆滞脸色煞白不说,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冰凉得如同刚从冷冻柜里出来的。
虞秉文握着他的手直搓热乎,边小声安慰他:“宁宁?骆宁宁?没事了没事了。”
乔荆找着一旁饮水机,拿一次性杯子给接了杯热水让他捂着。
骆攸宁抱着杯子缓了一阵,渐回了神:“刚才快出来那会儿,有一个人忽然挡在我前面,我还以为是你,就追了一阵,结果你们都不见了。”
虞秉文轻声安慰他:“应该是里头吓人的工作人员,都是假的,别怕。”
“不,不是的。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他打了个冷颤,转头看向了虞秉文,声音在那瞬间低得近乎成了口齿不清的呢喃自语,“但我看到他手里拿着斧头。”
第二十七章
游乐园之行临到尾声却蒙了阴影。
骆攸宁借口要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俩友人便在门口等他。
偌大游乐园卫生间却少得可怜。因此这地方人进进出出,倒是比一般娱乐项目来得人多。
人气驱散了鬼屋里残留的阴冷,傍晚燥热暑气重新化成黏腻热汗。
浓云泼墨皴染苍穹,暮色已尽。
虞秉文目光游移,看着面前人来人往,小声道:“刚才不好意思。”
乔荆“恩”了一声,倒没往心里去,他这会想着是另外一样事:“骆攸宁他……怎么会这么怕鬼?”
虞秉文沉默了片刻,就在乔荆以为他不会说时,才听他忽然:“因为他见过。”
乔荆联想到他曾经说起骆攸宁见鬼的戏言,只觉他又在逗乐。
“做了亏心事的都怕鬼。”虞秉文低低笑了起来,“他怕,我也怕。”
乔荆看着他:“你也见过?”
“我当然见过,”虞秉文的表情似乎作不得伪,“我和他是共犯。”
乔荆一怔:“共犯?”
虞秉文似笑非笑,他从未没有有过这幅表情,乍一看像是遭了鬼附身。他的声音很轻,混在嘈杂的人群之中,仿佛一掠而过的飞虫:“我们一起杀过一个人。”
就在乔荆信以为真的时候,虞秉文却又笑了起来:“骗你的,你居然信了。”
乔荆微微舒了一口气。
虞秉文笑嘻嘻道:“就骆宁宁那个胆小的鬼样子,敢杀人才怪。”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低得乔荆都以为那后半句是他陡然出现的幻觉,“除非是为了我。”
两人猜谜似的对白戛然而止。
乔荆没有细问,虞秉文也无心多说。
骆攸宁在里头呆了半晌,出来时已面色如常。
虞秉文仍笑嘻嘻同他斗嘴,骆攸宁也是一句不让。
乔荆照例在旁默不作声,偶尔轮到他拍板时,才说上几句。
一天之游接近尾声,游乐园出口在前。
虞秉文忽然侧过头,问了他句:“阿荆,想不想去坐摩天轮?”
骆攸宁道:“累不累啊你,你看那队伍排得,等坐到都要几点了。”
“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排队,”虞秉文振振有词,“你没听过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许愿就一定会成真么?”
这仿佛三流言情小说里忽悠人的说法听得乔荆不由哑然。
可骆攸宁却当真了,他瞅着那长队,又转头瞄了眼虞秉文,半信半疑:“真的?”
虞秉文一本正经忽悠他:“你不信问乔荆。”
骆攸宁求真相的目光转向了乔荆。
乔荆见他那样子,终于知道为什么虞秉文总爱逗着他玩了,“真的,”他头一次忽悠人,那声音认真得连他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摩天轮坐到最高点时,你所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那晚三人一起排了许久许久的队,终于如愿一起坐上了摩天轮。
那是那座城市最大最高的一架摩天轮,转起来摇摇晃晃、慢慢悠悠。
地面在远离。
游乐园里亮起绚烂灯,不远处城市正是华灯璀璨。
万家灯火星星盏盏,延伸漫远,漾出一片辽阔星海。
夜空在下降。
暗夜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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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出素白圆月,九万里长空正是星汉灿烂。
亿万年后星光如期,铺展高缀,遥望一方喧嚣盛夜。
待属于他们的座厢转到最高点时,虞秉文大声许起了愿望:“希望开学补考顺利及格!”
骆攸宁没他那么张扬,不过他闭着眼双手合十,看起来很是虔诚:“希望我亲人友人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接下去的考试顺顺利利……”他一口气念了许多。
虞秉文在一旁笑得直打跌:“骆宁宁好赖皮,哪有一次性许那么多的。”
骆攸宁道:“不是你说许的愿望都会实现的吗?”
“是啊是啊,”虞秉文搓乱了他的头发,随口附和:“骆宁宁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
骆攸宁哼了一声不理他,只把目光转向了乔荆:“那么乔荆你的愿望呢”
乔荆微抿了唇,笑意敛在眼底,亦是藏存快乐。
他最终没有张口说出他的愿望,愿望藏在心里,他也攫紧了拳头,仿佛这样就能把一切牢牢抓在手心,仿佛这样所有都会真正实现。
他向来少年老成,这般孩童心性亦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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