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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逃不过的。命中注定,从来没有所谓的如果,”小穆望着他,眼底渐露悲悯:“何况没有你们,他也就不再是他了。人存在的意义有时候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身边的人。他身边人希望他成为什么样的人,往往他就会是哪般模样。”
乔荆看了他片刻,倏然问他:“这些话是他让你说的?”
小穆一愣,不禁笑了起来:“乔董怎么知道?”
“只有他会同我说这种无聊的话,”乔荆微微一顿,“他现在在哪里?”
小穆道:“他一直跟着你们,也一直在看着你们。”
乔荆眼底透出一丝讽刺:“可他宁愿让一个陌生人转达这些话,也不愿意亲口同我说?”
“他同你说过,只是你听不到,也不肯听到。”小穆低声劝慰,“乔董,恕我直言,你们执念太重,对他可不一定是好事。”
乔荆一哂。
小穆想了想,面露一丝古怪,小声道:“他要我跟乔董说,这个……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乔荆低头琢磨了片刻,无奈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有如春风拂面,方才那点争锋相对也如寒冰逢春渐化潺潺流水,缓流款去。
小穆知道自己方才越矩,见状忙将劝阻之言吞回腹中,埋首煮茶。
炭炉火正旺,杯盏茶渐凉。
日渐西斜,落影斑驳。崖风凛凛拂得林叶簌簌。
乔荆望着远处正是出神,小穆也不由循眼望去,就见奇峰绝间隐现出一湾碧潭,色如翡翠,兀自映日生光。
小穆道:“那原来是虎踞滩水库,废弃许多年了。”
“我知道,那地方……”茶杯在指间盘转,乔荆眼望着那处,那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那地方我们以前一起去过。”
第三十一章
那已是高三年的暑假了。
高考刚过,成绩未出,计划中的旅行不敢实施,游玩的区域便局限在本市之内。
三人在家里没日没夜连玩了几天游戏之后都觉得无聊,还是虞秉文提议在附近镇上玩个几天。
游玩地点最终定在了无人烟的虎踞滩水库。
那水库因为种种原因已荒废几年,空留一潭掩映密林间的粼粼碧水与叠嶂青山相依相对。
住处是现成的虞秉文特地从他爸那摸来了水库值班楼的钥匙。
值班楼坐落湖边,因着常有熟知此地的人来此耍玩,屋里物事总是齐全。
三人用了半天时间整出楼上一间空屋当卧室,还从衣柜旮旯角里翻出两床被褥。
陈旧被褥晒过正午烈阳。霉气蒸发,平铺直展在木板床上,便够三人一觉好眠。
这是乔荆所陌生却觉有趣的山间生活,虞骆二人却显然对此很是熟悉。
值班楼里有捕鼠夹,夜里丢在后院密丛里,有次竟逮着只送上门来蠢野兔。
菜也有现成的。几撮野荠菜散在后院,春去夏来,根粗叶茂。整把拔来,洗净泥沙,切了根部,剁碎了跟兔肉炒在一处,辣椒干为佐,一点食盐就能炒出菜嫩肉香。
他们白日里在湖边钓鱼,在浅滩游泳,探索着附近林中潜藏的乐趣;
夜里就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拿起手电筒踏着月色,去附近水渠里摸泥鳅。
虞秉文手巧,几根竹篾能编出简陋鳅笼。鳅笼里装满了蚯蚓等饵料,等月色姗姗而来,将鳅笼抛进水沟,待萤火虫栖满林间,拎出鳅笼沥净泥水,便得半笼滑不溜手的大泥鳅。
泥鳅剖净肚腹,先煎得透熟,佐以花椒姜丝,干煸最是鲜香。肉酥味辣,一条泥鳅下肚再痛饮几口啤酒,辣味混着麦香,勾得满腹馋虫乱窜。
骆攸宁总是醉得最快。一瓶啤酒就能灌得他东倒西歪,两瓶啤酒足够他不省人事。
虞秉文扛他去了客厅沙发,顺手给他披了层薄毯,怕他着凉又去关了通风的门窗。
他在屋里忙碌了个,又伫在沙发旁借着昏黄吊灯呆了许久,最终似下定某种决心走了出去。
虞秉文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刚顾着灌骆攸宁,自己也喝了不老少。
真正清醒的似乎只剩了乔荆。他目光清明坐在原位,啤酒于他如白水,何况他最是克制。
虞秉文低头看着乔荆,眉眼间笑意便是暗夜里的流火,耀耀生辉。
他问他:“阿荆,你困不困?不困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乔荆随他起身:“时间还早,去吧。”
露水滴在赤裸在外胳膊间带走白日的燥热,手电筒在地上跃出一圈圈光晕,他们并肩向深夜林中走去。
虫豸在黑暗的密丛穿梭鸣唱,此起彼伏的乐声引来林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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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盘旋的夜枭,尖啸嘎哑便似窃窃私语的冤魂。
下弦月于枝梢之间若隐若现。清辉闪烁着碎银般的光泽镀亮了林叶惊醒了沉睡的灌丛,荧荧孤光自期间扑腾而出,星星点点与与天边散落晶亮的星子遥相呼应。
晚风微凉吹来潺水声,随着半空中越来越多的萤亮这是生于夏夜死于夏日的萤火虫,它们携着光亮,在草丛矮枝间飞行,尾翼一点萤亮照得水面泛起了粼粼波光,小溪横阻前路。
他们在溪流畔的青石上落座。
“阿荆,”虞秉文忽然叫住了他的名字,以一种貌似随意口吻问他:“你介意不介意我喜欢男的啊?”
乔荆一怔,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心倏然窜出了一点火苗。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在他眼前飞舞,幽幽绿光晃得他微微发晕。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若无其事地问:“你喜欢谁了?”
虞秉文转开脸,似乎在害羞。吞吞吐吐了半晌才道:“我好像有点喜欢骆宁宁。”
仿佛一泼冷水兜头泼来,满腔星火尽熄。
乔荆沉默了许久:“那挺好的。”
他最后只是这么说着。
虞秉文盯着他,小声问道:“那你会介意吗?”
乔荆奇怪地反问他:“为什么要问我介不介意?”
虞秉文哽了一下,嗫嚅道:“我觉得骆宁宁可能喜欢你。”
“你想多了,”乔荆拨去手背上一只仓皇的萤火虫,漫不经心应着,“就算是喜欢,他也只会喜欢你。”
“其实不是我觉得,是真的,”虞秉文似下定某种决心,声音一下大了起来,“是真的,骆宁宁他……他一直对你有好感。之前看电影、出去玩也都是他托我给他买票,想你们去过二人世界,结果每次都是我忍不住中途插足。”
乔荆无声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流水淙淙,林叶稀疏。月光攀着云缝,银辉似晚秋的霜。
虞秉文莫名心虚。他不敢转头看身边的友人,却又觉得必须打破两人之间沉寂。
他不说,乔荆永远不可能先开口。他不说,他们之间可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
“我们父母是同事,幼儿园小学都在同一所学校读。”话题冒得生硬,声音哑得突兀,虞秉文忍不住道:“他那时候很瘦很小,总是缩着脖子,一个人呆着角落。他性格孤僻,班里那么多小朋友,没有一个喜欢他,”他顿了一顿,小声道,“……跟高中的你很像。”
乔荆微微一愣。
“你们很像,好像只有自己就够了,外界所有的事情都跟你们无关。当然,你比他好太多,你懂得隐藏,懂得伪装,懂得再不耐烦也要与人为善。可骆攸宁他不懂,他只知道用暴力、用漠视解决一切,”虞秉文笑了一下,笑容有些发苦,“小时候我很喜欢逗他。恩……与其说是逗吧,不如说是欺负,藏他书包,抢他玩具。后来有次欺负过头了,他……他突然暴起把我狠揍了一顿。他那时候拳脚就挺厉害的,同学都怕他,可能因为我们父母之间熟悉,所以才会容忍我那么久。不过他那么一揍把我给打怕了,后来看到他就跟老鼠躲猫一样躲。”
圆滚滚的小胖墩被个细条的小瘦子按着打想到那画面,乔荆不觉莞尔。他也很奇怪,明明虞秉文生得人高马大,怎么打起架来老是输?他没有问,只是顺着虞秉文的话往下引:“那你们后来怎么就好了?”
“后来到五年级的时候,是刚过完年那会吧,我妈给了我不少压岁钱。我在班里炫耀了一下,结果一放学就遇到高年级的混混,被拎到小巷里勒索了。他们一围过来我都吓懵了,多少钱都拿出来了。结果他们嫌钱少,还不放过我。”虞秉文自嘲地笑了起来,“你还别说,我从小打架就不行。你别看我现在这模样,我小时候长得贼胖,平衡感又差,打起架来别人都嘲笑我像个皮球,滚来滚去的。”
乔荆安慰道:“打架也不是什么好行为。”
“是啊,不过拳脚硬点总是好的,”虞秉文道:“我那时候就被打得屁股尿流,没想到骆宁宁会突然从天而降,三拳两脚把他们全打跑。”
乔荆想了想,道:“骆攸宁打架挺厉害的。”
“不过你猜骆宁宁怎么会那么好心?”虞秉文乐呵呵道:“原来那天晚上我们两家聚会,他怕我鼻青脸肿的连累了他。就像你头一回帮我们那样。”
虞秉文娓娓道了许多,那些是乔荆没有参与的昔年往事。
父母过早放手、太多次辗转离别让他养成了凉薄的天性。短短十来年的人生,他已习惯孑然而行。他孤零零趟过了童年时期,又踉跄来到了少年时期。
生活并未给他以任何惊喜,更遑论优待。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将这么孤寡终老。
然而他遇到了他,遇到了他们。
羡慕么?毋庸置疑。他是错过了他们的过去,但是没关系,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他也将会有两个相伴相知的友人。
他们是关心他,他也在乎他们。
他想,这挺好的。
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一起了,没有其他人的插足,他们三个人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
这就够了,他想,这样很好。
一只萤火虫轻轻停在了他的发梢间,萤萤绿光映着他的黑漆漆的眼眸,像是黎明前的那颗启明星。
虞秉文叹了口气道:“可是打架再厉害有什么用。他胆子那么小,鬼都喜欢欺负他。”
“你没必要同我解释这么多,”乔荆截然打断他的话,“无论你们和谁在一起,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最重要的友人。”
虞秉文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下意识问了一句多余的:“仅仅是友人?”
“也不对,该说还是无可取代的,”尾音那么轻,轻得有如蜻蜓点水,“……亲人。”
虞秉文有一瞬间没有听清,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也笑了起来:“是啊,”他释然道,“你们对我也是无可取代。”
第三十二章
乔荆以为骆攸宁会进去很久,结果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他就从屋里出来了。
小穆眼尖,那厢门一开,他就长身而起,笑道:“乔董,师父那边好了。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他倒是贴心,匆匆离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正是黄昏将近时候,林叶枝条瑟瑟响,最是崖畔冷风疾。
乔荆走近时,骆攸宁正站在绿丛间兀自怔神,枯叶飘飘栖在他的肩头发梢,让他看起来愈发彷徨无助。
乔荆瞧他神情不对,试着唤了一声:“骆攸宁。”
骆攸宁抬起头茫然看了他眼。
乔荆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也不知是不是淌了泪,触手冰凉一片。
“那师傅说他没办法,”骆攸宁嘴角笑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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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发苦,“因果报应,他干涉不了。”
乔荆倒不以为意:“没关系,我们再找找其他人。”
骆攸宁本就未报以太大希望,因此也没甚失望之说。
两人相对静立了片刻,骆攸宁轻声道:“难得来一次,我去庙里拜拜吧。”
就在方才临出门前,那师父忽然叫住了他
“虽说因果难赦。但此因乃恶因、此果为恶果,”缁衣僧人端坐桌前,望着他的目光无悲无喜。他口诵佛偈,却不肯施舍他一丝救赎,只道,“我佛慈悲。骆施主不妨参拜,或能于绝境处得觅生机。”
乔荆见他神思恍然,多少有些不放心。特意陪他添了香油钱请来香火,又一路绕去山门,看他从四尊天王拜起。
残阳落影泼晚霞,晚来梵钟透禅意。
过了山门殿,行穿正院,院落宽阔,数棵虬扎古树割据一方,枝缠叶绕,荫蔽四野。两侧烛台焰火已荏苒,院中那顶铜铸香炉却是烟火正旺,袅袅青烟腾出炉腹,如云似雾、如梦似幻。
乔荆所求无果,从来不信神佛。因此临到大殿,骆攸宁便孤身进殿拜佛,他则留在殿外庑廊等着。
正逢僧侣们晚课。
过路僧人双手合十置于胸前,鱼贯而去。
他们眉目低垂,口唱佛经,那经文往复,节律却是均匀,连绵不绝,如山风、如林啸,绕梁不去。僧衣长摆垂垂曳地,拂去尘埃,空留净土。
乔荆目送他们离去,正是若有所思,冷不丁旁侧有人道:“班长?”
这称呼太陌生,陌生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等那人又唤了:“乔荆!”
他一怔,才发现身旁多了两人。高的那人容貌虽是俊美可委实陌生,矮的那人倒是有几分面熟。
他认了好半晌,隐约想起一个名字:“你是阮袁?”
阮袁笑道:“班长好久不见了。”
当年在学校时两人宿舍相邻,很是熟稔。可惜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未再联系。没想到毕业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人也没甚改变,眉目间那点年少神采还在,笑起来也透着有几分学生气。
乔荆便道:“确实好久不见,班里聚会你也都没去参加。”
阮袁道:“工作有些忙,而且跟他们也不是太熟。”
乔荆点点头不甚在意,他心里有事,寒暄不有几分漫不经心。
阮袁难得见着熟人,不由多说了几句:“我同我哥出来旅游,刚好发现附近有这么处地方,就过来看看。班长也是过来玩得吧?”
乔荆刚道了一声“是”,始终沉默一旁的那个高大男人忽然问他:“这是你大学同学?”
阮袁才想起介绍:“是我大学班长,哥你是不知道,多亏了他,我旷了那么多节课才没被记过。”
那男人眼风微微一斜:“你还旷课?”
阮袁咕哝了一声:“还不是为了找你。”
男人唇角掠过一丝笑意,望向阮袁的眼底满是脉脉情深:“要叙旧也不差这一会儿,不是想进去逛逛么?一会寺门就要关了。”
阮袁看着有几分迟疑:“那哥你……”
男人随手拎过他肩上的包挎在肩上:“我在这等你。”
阮袁见状也没强求,跟乔荆招呼了声,就径自去了正殿。
归林鸟尽,暮色已沉沉。寺里游人香客尽散,唯有一两僧人手持扫帚穿过院中清扫满地落叶。
两人都是沉默寡言之人,站在一处也无甚可谈。
便是这般过了片刻,却听那男人倏道:“他在学校怎么样?”
乔荆早非高中那个不善交际的少年,他瞧着两人关系有些暧昧,心里隐约明白,闻言便道:“挺好。虽然有缺课,但成绩一直不错,人也很随和,班里同学都很喜欢他。”
男人眼底浮了几分暖意:“他一直过得不错。”
乔荆以为他还会继续问些什么,未料他话锋倏然一转,却道:“那么你呢?”
乔荆一怔,一时不知他的意思。
“你从墓地里带回两个人的灵魂。”那男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漆黑双瞳泛着森森寒意,“一半是你朋友的,还有一个是谁的?”
乔荆猛地看向他,“你看得到?”
男人只道,“它们没有跟着你。”
尽管面色不变,可乔荆还是不禁蜷起了手指虚握成拳:“另一个能不能赶它走?”
“冤有头,走不了。不过你也能杀了他,”男人神色淡淡道,“你命藏正气,鬼畏神惧。”
乔荆:“我如何能杀他?”
“他在哪里死的,又是怎么死的。那就让他按照同样的死法、在同样的地方再死那么一回,”男人波澜不惊,仿佛谈论着天气晴雨,“至于你朋友,却是你们心中执念未消。”
话点到即止,乔荆已有打算。
阮袁出来得很快,之后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就此匆匆告别。
骆攸宁刚巧慢了他们一步,出来时手里里还握着串平安符。
南红玛瑙透着喜气,白玉菩提装点恰好,尾端坠着锦囊玲珑小巧,唯一有用的符纸深藏期间。
这串平安符最终挂在了乔荆车内后视镜上。
“庙里有卖平安符。我瞧着漂亮,挂你车上刚好,”骆攸宁抬手拨得小锦囊晃悠悠,一串珠子发出琳琅轻响。许是想到什么趣事,他嘴角一弯,却是露了笑,“要是大虞看见肯定要买好几个回去。”
乔荆看着那锦囊只道:“他就喜欢这些小玩意。”
后山停车场空空荡荡,只剩他们这一辆车停在树下。
新月初升,天色已暗。
空明月色如清泉,渗透茂丛,淌落密树,枝摇影曳间,如藻荇丛生。
乔荆低头发着短信,荧荧屏光勾着他刀削般的俊美侧颜。
骆攸宁偷偷瞅了好几眼,谁知乔荆倏然朝他看了一眼。
骆攸宁不由绷紧了脸,随即又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他正是心思满腹,就见乔荆忽然伸过手来碰上他的脖颈:“你这里什么时候弄的?”
骆攸宁不明所以,抬手跟着摸了摸他方才触碰的地方:“怎么了?”
乔荆眉心微簇,打开顶部内视灯让他自己照镜子看。
骆攸宁还道是他脖子哪里蹭上的香灰,哪知一照镜子,脸都白了
一条浅浅的血痕绕颈半周,恰恰好圈在他的脖颈之间。
乔荆道:“会疼么?”
骆攸宁茫然无措只是摇头,过了片刻又是点头。他先前没看到时还无甚感觉,这一下看清了只觉那红痕处登时起了细细密密的疼痒,好像有百虫在其中撕咬。
他心里隐约起了一个念头,某些被迫淡忘的记忆渐渐浮出了轮廓,他正是满心焦灼,却见乔荆似主意已定,开口便问:“你还记得那个男人死在哪里?”
骆攸宁蓦地一僵,他自然知道乔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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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谁,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单刀直入。手指勒扯着拦过半身的安全带,骆攸宁只觉记忆越浮越多再难压抑,又不得不状似随意道:“当然记得,是在大虞家乡。”
乔荆又问:“你们怎么杀死他的?
“不关大虞的的事,”骆攸宁咬了咬后槽牙狠狠道:“他是被我杀死的。”
乔荆看着他:“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斧头,”骆攸宁沉默了很久,他缓缓靠着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腐臭记忆正在被从地狱的深处掘出,“我拿斧头砍死了他。”
证供已呈堂,凶手已昭彰。
他像等待判决的死刑犯,铡刀临头还妄想有人救他于法场,明知自己罪无可赦却仍期待有一瞬意外。但是他逃不过、他瞒不住,大虞的死如一座大山沉沉压在他的胸口,他忍得了一时,却担不过一世。现在的他甚至不能一死了之,因为他的命已是虞秉文拼死为他换回的。
他以为乔荆会继续问下去,未料他话头一转,只道:“你还记得秉文的家乡在哪里么?”
骆攸宁茫然无措看了他一眼:“记得。”
宽厚的手掌缓缓覆了过来,贴在了他的手背上。掌心那么炙热,烫得骆攸宁心底发慌。
他想甩开乔荆的手,他想逃下车去。这一刻的他宁愿面对那拖拽斧头的恶鬼,也不想看到因他流露出丝毫反感的乔荆。
可乔荆却愿不放过他。
五指穿过指缝,十指交叉。覆在他手背的宽掌在拢,他握得那么紧,好像要透着他抓住那已隔阴阳的友人。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乔荆开口。
与他预期中的不同,那语调波澜不惊,同平常一样,那么平淡自然,仿佛是在约他赏花看月、邀他咖啡伴酒。
他问他:“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共犯?”
骆攸宁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荆直视着他,目光坦然,一派光风霁月:“我知道。”
骆攸宁只觉不可思议:“你也不问问我原因?”
“比起原因,我更在意你们,”乔荆道,“你想说,我自然愿意听。但你不想说,我也同样不会强求秘密在你,决定在我。”
前照车灯亮起,骤来光明惊得过路的野猫飞窜。
封闭车厢气息窒闷,掌心渗着汗,安全带勒着指节通红,骆攸宁小声问他:“你想做什么?”
“时间不多了,我们去秉文家乡,”乔荆的声音很轻,恰似一阵掠耳微风,飘飘而过,他说:“再杀他一回。”
第三十三章
回到市区刚过夜半,街头巷尾只有路灯通宵达旦守着将至的黎明。
乔荆已托秘书买好了火车票,两个人回家简单拾了行李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去了火车站。
凌晨两点的火车站仍是灯火通明,长椅上横卧竖躺着彻夜候车的旅客,候车厅里气氛冷清。
过了检票口,遥遥有汽笛鸣响,火车正放缓着速度徐徐进站。
地下隧道太过空阔,每行一步都有回响,哒、哒,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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