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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霜枝栖月
脚步声追着他们一路上了站台。
月色朦朦,星子依稀。夜风呼啸着来去,远山已成浓墨重影。站台岗灯亦是彻夜不休,道道长影孤零零的各立一处,又被屋蓬落下的阴影分割得一节长一节短。
工作人员匆匆而过,上车乘客寥寥无几。
车厢内昼灯已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伴着零星梦呓,只有壁灯给予他们微弱的光明。
秘书给订得卧铺,上中下六张床只睡了他俩,车厢拉门一关便是一方世界。
两人床位相对,都睡下铺,桌上刚好摆放行李。
骆攸宁神色疲倦,搁了行李就摊在床上不想动弹。
乔荆道:“起来把外套脱了再睡。”
骆攸宁磨磨蹭蹭只道:“太累了,我一会就起来了。”
乔荆毕竟不是虞秉文,他没再勉强,拿着保温杯出门去盛了壶热水,等回来时就见骆攸宁挨着枕头已沉沉睡去。
壁灯昏黄柔和,掩去了他眼底的青黑与唇色的苍白,细碎短发黑如乌木遮过额间,红唇肤白隐约还是那少年的模样。
乔荆抻臂调暗壁灯,就这么站在床边垂眸望了他好一会儿,方躬身拉来被子一角替他盖上。
车厢微微晃动,车轨隆隆而响,两侧景色缓缓倒退,列车在结束了十分钟的短暂停靠后,重新驶上了旅途。
骆攸宁是难得一觉无梦,醒来时却还未到天明。
火车节奏均匀地震动着,床头壁灯悄无声息熄了,车厢内沉寂昏暗。许是正在行经城中路段,沿途岗灯盏盏,纷纷投来窥视的目光,昏光与暗影飞快交错,余出的光斑落在雪白的被褥上,横七竖八像是孩童随手的涂鸦。
骆攸宁掏出手机想看眼时间,可刚点下home键就自动黑屏关机了,电量已经告罄。
充电线放在包里,他撑起身往对铺探了一眼,雪白的被褥隆出人形,乔荆似乎酣睡正香。他不想打扰对方,只好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上一觉,可方才清醒降临得太突然,驱得睡意逃得彻底,外加空调制冷不足,他这醒来不到片刻,后背汗涔涔一片燥热。
他在窄小的床上辗转了几个来回,最终翻身下床,猫一样轻手轻脚推开拉门,循着卫生间的方向快步走去。
列车正在行穿隧道,轰隆隆的声响在封闭的空间激起无数回音。这大概是黎明到来前最黑暗的时刻,车厢门或紧闭或微敞,所有人都在沉浸在睡梦之中。
有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不知去处的幽魂,不肯停歇地在死寂之中不断穿梭。
念头倏忽即逝,骆攸宁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卫生间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灯火通明。开水炉里的水刚沸,咕噜噜冒着响声。相对的两间厕所里似乎都有人,门把手始终显示红色。
骆攸宁站在洗手台上昂着脑袋仔细看着自己脖颈间那道诡异的红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条红线又深了几分,像是打算绕颈一周生生切段他的脖颈……
脚边传来咔擦擦的声响打断了他的思绪,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鞋子边上。
骆攸宁低头一看,却是一辆远程遥控的小汽车,瞧着有些眼熟,也不知是谁家孩子落下的。
他弯下腰正打算拾起来待会交给乘务人员,未料那辆小汽车四个轮子突然呼噜噜转动了起来,东拐西绕像是在刻意躲避他的手般,随后奋力冲下台阶翻倒在一滩脏水里。
伸手的动作僵在半空,直到此时他才察觉出不对眼前这辆小汽车无论从颜色还是车型,竟都与虞秉文死前开得那辆一模样。
咔噔一声,面前的厕所徐徐开了一道缝隙。
乍一眼望去,灯光浑浊,里头空空如也,然而骆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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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余光分明瞥见那门缝之间露出的那双黑色的皮鞋。鞋上满布着深褐圆斑,鞋沿更是沾了泥浆、混着枯黄草屑。
“林中燕,在躲甚……”稚嫩的童声从半敞着车窗外飘来,虚渺得恍如混沌之中产生的幻觉,“潭中眼,在窥谁……”
那双鞋动了,面前的门缝越开越大,宛如垂涎的厉鬼张开了他狰狞的大口……
骆攸宁猛地挣坐了起来。漆黑之中,他抓着被褥的一角,喘息剧烈。
噩梦……原来只是噩梦。
对面的乔荆翻过了身,呼吸沉沉,睡得正深。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尚有些惊魂未定。
黎明迟迟未降,火车仍在前行。车轨带着车厢节律均匀地震动,似催人入眠的舒适摇篮。
他想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动作却在摸到手机那冰冷的外壳之时戛然而止。他想到了方才那场噩梦,他有些怕……那梦不止是梦,而是某种征兆。
上铺传来吱吱嘎嘎的声响,骆攸宁注意到面对的车厢门悄无声息开了一道能容人侧身通行的窄缝,墙角也多了一个编织麻袋,大概是在他熟睡的时候新上车了一位旅客。
眼皮发沉,困意来得姗姗。他重新躺了回去,打算再睡一会,可刚闭上眼睛,额头一湿,有几滴水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睁开眼睛,就见着昏暗之中一双纤细的小腿从上铺垂了下来,悬在半空摇摇晃晃。
上铺的旅客坐了起来,骆攸宁听到了咕嘟的声响,可能对方正在喝水。
他尽量不去想那些邪门的事情,乔荆就在身边,他想自己没什么可害怕的。
骆攸宁闭上眼睛,努力放空思绪,试图入睡,然而无形之中他感觉到了一道窥视的目光,那目光如蛇般阴冷,蛰伏在黑暗之中一点一点的靠近着他,现在它缠了上来,阴冷漫盖了他的全身。
睡意跑得太快,骆攸宁抓不到。他忍不住了,他忍不住睁开了眼,视线在黑暗之中漫无目的地扫过,陡然间竟对上了双泛着白翳的眼瞳!
就在上铺那垂落的双腿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惨白的小脸,是上铺的那个乘客……他,或者说它正在弯下腰从两腿缝隙之间窥视着他。
咕咚一声响,那张脸倏然不见了。一件圆球般的物事从上铺砸了下来,抛在了他的铺盖上,雪白的被褥陡然浸了一层黏腻的深红。
腥臭味霎时扑鼻,熏得骆攸宁不住作呕,他掀开被子刚想下跳地,半截筋脉淅沥的小腿掉在了地上。上铺那人似被当场分尸,鲜血喷溅上了车厢顶部,更多的血水源源不断形成了血帘,顺着床沿哗啦啦流淌成一片。
那圆球般的事物晃了晃,面对着他抬起脸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布伤痕,它的脸颊已被蛆虫啃出了窟窿,两行血泪从黑洞洞的眼眶里滑落。它瞪着他,它张大了嘴,尖利的儿歌声似林中惊窜的鸟儿:“藏尸林的鸟儿不叫了,葬魂潭的鱼儿哪去了。死绝了!死绝了!”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道尽头传来,一步一步,,伴随着斧头拖拽过地面的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车厢门哐啷啷地响起,就在那逐渐增大的门缝之间他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鞋上满布着深褐圆斑,鞋沿更是沾了泥浆、粘满枯黄草屑。
它向着他走来。
第三十四章
骆攸宁是被喉间一阵刺痛给生生疼醒过来的。
他睁开眼睛时,天光已大亮,恶鬼随黑夜隐退无踪。
乔荆倚在他对铺正随手翻看着一本旅游杂志,闻声朝他看了一眼:“又做噩梦了?”
骆攸宁不记得那之后的事情,只是满心惊悸,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乔荆的目光在他喉间微微一凝,旋即不动声色掠了过去,他起身替他倒了一杯热水。
杯身煨得掌心一阵温热,残留的阴冷终于消褪干净,骆攸宁低头喝了一口水,隔了片刻才低声开口:“是那个人……他找到我了。”
“这里比昨天更明显了,”乔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脖颈间的那圈红痕:“痛么?”
骆攸宁摇摇头,随后又立刻点了点头,他不想再瞒着乔荆:“他想一天天磨死我,让我体会……他死前遭遇的痛苦。”
修长的手指梳过他乌黑的短发间,乔荆低声宽慰他:“你会没事的。”
骆攸宁没有吭声。
隆隆震动戛然而止,火车在一处小镇经停。
食物的香味从半敞的车窗间飘来,小贩们睡眼惺忪推着小车沿路兜售早点,旅客们上下匆匆,鼎沸人声始终离他们很远。
几缕晨光悄然攀上车窗,泛着金边的暖阳似还带着朝露的微凉。骆攸宁在被那忽如其来的暖阳刺得微微眯起了眼:“其实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杀死那个人就是大虞堂哥。”
乔荆在他床边落座。
骆攸宁神色恍惚,他在下潜那段回忆于他便如如森林里不可言说的沼泽,里面住着吞人噬骨的恶鬼,他曾一度紧紧锁上通往那片沼泽的大门,但是现在门锁腐蚀生锈,恶鬼又从沼泽之中走了出来。
它与他玩着捉迷藏,他就像它掌心里的一只秋后蚂蚱,怎么蹦也逃不过死路一条。
他必须回去,必须潜入那住过恶鬼的泥潭,一点一点拾回那散落的记忆,虞秉文已经不在了,而他总要面对。
“当时我们父母工作都忙,一到暑假就会把我俩一起送回乡下。大虞家亲戚多,爷爷奶奶在乡下一大家子在乡下全住在一处。他那堂哥原来家在城里,后来听说双亲出了车祸,才搬回乡下自己住。”杯中热水不知不觉喝完了,骆攸宁转动着杯子,从记忆深处缓缓掏掘着那沼泽深处腐臭的零碎,“他那堂哥经常会拿出些有趣的小玩意逗人,很受村里孩子们的喜欢。每次路过都能看到他家门口有很多小孩子在玩……”
他还记得虞家祖宅后面那段斜坡。
斜坡蜿蜒曲折像条长蟒盘踞。晴天时它懒洋洋露着鲜绿的长脊,青葱野草蔓丽,一撮一丛,生机盎然;可一旦逢及雨雪霜寒,它便发了脾气,翻滚着露出皮下的狰狞,泥泞滋积,没过脚踝,一不小心就会被潜藏其中的坑洞绊倒,摔得满身腥臭的脏水。
斜坡长长长,尽头便建着那个人的房子。
那房子背倚高山,面对着密林,孤零零的一栋,如他的人般离群索居。
虞家的人从不与他往来,连带着村里其他人也对他有所疏远。
只有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会光顾他的家。他们在那里发现了美味的零食、有趣的玩具,欢声笑语总是孩子们带来的。
那个人似乎很喜欢孩子,无论那些孩子是上蹿下跳的小泼猴,还是脾气大过天的混世魔王。他总能好脾气的任由他们耍玩。
他在房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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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空旷场地上给孩子们搭建起了小小的娱乐公园,倒平的水泥地上建着滑梯、秋千、跷跷板,甚至还架起供大孩子打球的篮球框。
他俩虽然和村里的孩子玩不到一处,但有时候还是会趁着人少的时候上去借场地打篮球。
冬天阴风飕飕的地方,夏日就显出了它的好处。
绿树阴浓落满地,蝉鸣阵阵响穹空,总是闲夏好时光。
篮球抛得太高,嗖地越过球框,在半空划出一道痕迹,哐啷一阵声碎响径自冲破了一楼的窗子。
虞秉文惊了一跳,骆攸宁踹了他一脚屁股:“长得高了不起了吗?投个篮都能飞天,现在好了,把人家窗户给砸了,以后看谁还让我们来打球。”
虞秉文是个遇事怂的,立马道:“怕啥子,我们跑吧?”
“你跑了球咋办?”骆攸宁气不打一处出,怒道:“谁让你闲着没事往球上刻名字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做得是吧!”
虞秉文闻言缩了脖子,沉思半晌当机立断:“宁宁,不然你跑一趟进去捡个球呗,回去想买啥哥都给你买了!”
骆攸宁翻了个白眼:“得了,就你那点零花钱还是留着买小浣熊方便面吧。”
他拾惯了烂摊子,知道虞秉文那怂劲,放他去恐怕到天黑都见不到球来,便干脆利落自己去捡。
门外的摩托车被骑走了,屋里屋外静悄悄的,主人似乎不在家。
骆攸宁原想翻窗进去,临到窗前瞥见大门没锁,还开着道细缝,他索性就放了胆子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里阴煞潮闷,四周窗帘拉得密不透光,一脚踏入仿佛跌进了地底洞穴,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骆攸宁懵了片刻,双眼才逐渐适应屋里的昏暗。
篮球撞破得刚巧是客厅的窗子,碎玻璃渣溅了满地也由此给这不见天日的客厅带来一丝夏日的阳气。
他借着那微弱的光亮,在窗帘角下找到了篮球。篮球上滚满了玻璃渣,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用脚尖把球滚出玻璃堆里往外踢。
球在地上滴溜溜打着转,眼看就要滚出房门了,下一秒整颗球就似被谁踢回来般,陡然调转方向四处乱撞。
“林中鸟……”房间角落一个音机猝然嘶嘶一阵响,旋即是一首儿歌开始反反复复响起:“在躲谁。潭中眼,在窥甚。藏尸林的鸟儿不叫了,葬魂潭的鱼儿哪去了。死绝了!死绝了!”
骆攸宁被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不顾球上扎着的玻璃渣,慌忙追着球要捡,可那球像是忽然有了自我意识,避着他一路滚一路躲,直滚到沙发边倏地刹住势头,稳稳停在一双悬空的童鞋旁。
直到此时,骆攸宁才发现原来在客厅正中那乌木色的沙发上另坐着一个穿着粉红公主裙的小女童。
白丝袜包裹着纤细的小腿,蓬蓬裙尾像娇艳的小玫瑰盛绽在冷硬的木头沙发之间,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般可爱,但一双乌漆大眼却了无神采,空洞地注视着前方。
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尽管光线昏暗,可骆攸宁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从脸颊到脖颈蔓延得道道伤痕,伤痕深浅不一,有的像撞伤青紫发黑、有的则似烫伤红肿糜烂,大部分伤口没得到及时包扎,边缘已经开始化脓。
他抱起球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小女孩,“你……你怎么了?”
小女孩恍如提线玩偶,脖颈咯噔一声动了一下,她缓缓扭过了头,双目直勾勾盯着骆攸宁。“是你爸爸打你了?”骆攸宁压着声音,“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她唇齿不断翕张,似乎有话想说,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骆攸宁轻轻道:“你是哑巴?”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张大了嘴。
有一瞬间骆攸宁脊背生凉,借着那门外微光,他看清了小女孩嘴里没有舌头,舌根处整齐,分明是被齐根剪断的。
“你是谁?”一声阴沉的男声从屋子的角落传来。
第三十五章
怀里的球扑通砸在了地上,骆攸宁唬了一跳,才发现面对得楼梯口正站着一个男人。
明明是炎炎夏日,那个男人还穿着笔挺的黑西装,他身材高大,立在那处就像一堵黑漆漆的高墙。
他面无表情盯着他。
骆攸宁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又看了看那个男人,正是张口欲言,身后跟着响起一阵野兽呜呜地可怖低鸣声。
腥臭的气息扑窜入鼻,骆攸宁浑身汗毛倒立,他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却在余光瞄见身后那恶兽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那是一只半人多高的大型狼狗,此刻它正伏低半身,短毛倒竖,朝着他呲牙喷气,作势要扑。
骆攸宁差点撒腿要逃,好在理智残存,勉强让他能故作镇定:“不好意思,我哥的球不小心滚了进来。”
他甚至还露出了微笑,脸颊浅浅的梨涡让他看起来既有孩子的天真又有即将踏入少年的青春帅气。
那个男人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他抬起手对着大狗比了一个手势,大狗甩了甩尾巴还是听命趴下。
他慢慢走来了他的身边,在骆攸宁要躲之前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手是冰冷湿腻,隔着单薄的夏衣就像一只裹满粘液的长蛇一点一点缠了上来,他低头深深嗅了嗅他脖颈间的汗味,“一个快成熟的男孩。”
骆攸宁打了个哆嗦,猛地拍掉他的手,大声道:“对不起,刚才把你的窗户打破了!”
他似觉有趣,闻言吃吃笑了起来,伸手搂上他的肩膀,“好孩子,没关系。既然进来了就坐一会,我去拿点心给你吃。”
骆攸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险些一拳揍过去,好在他捏紧拳头努力克制濒临边缘的情绪:“不用了,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他弯下腰避开那个男人再次伸来的手,刚一旋踵欲走,身侧那只大狗猛地站起身拦在了他的前面。
骆攸宁不甘示弱瞪着那只狗,那只狗朝他走近了一步,它咧开了嘴,涎液滴滴答答淌在地上,腥臭怪味直窜鼻中,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只狗的两颗眼珠子竟然是红色的……仿佛两滩凝固的血块。
那男人好整以暇站在他旁边,似乎在等着他妥协。
骆攸宁浑身紧绷,几乎想孤注一掷撸袖拼一把,门口倏地飞来两声鸟叫般的口哨,伴随着是虞秉文刻意压低的声音:“宁宁?呼叫宁宁!你是掉坑里了吗,怎么拿个球拿也这么久。”
骆攸宁紧绷的神经一松,提声大喊:“大虞我在这!你进来!”
拦在他面前的大狗悄无声息贴着墙缝溜走了。
“宁宁?怎么了?”虞秉文闻声哐地一下撞开了门,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却在看见那男人时僵在了当场:“堂……堂哥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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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啊?”
那个男人盯着虞秉文半晌,突然道:“你是虞秉文?”
虞秉文尴尬地笑了起来:“是我,堂哥好久没见了。”
骆攸宁抓着虞秉文的衣角想拉他快点走。
那男人不肯放过他们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月回来的,”虞秉文瞄着墙角堆堆碎玻璃渣,便以为方才骆攸宁被刁难了。他虽然为人较怂,但从来以大哥自居,这会怎么也不能放着小弟受罪,立马接着话茬就道:“堂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踢球球不小心把你窗玻璃给砸了,多少钱你说个数我来赔。”
“不用了,”这会儿的虞秉文生得胖墩,那男人瞅着他就直皱眉,只有转向骆攸宁的时候表情才有所缓和,“这是你朋友?哪个村的孩子?”
虞秉文往前一步挡在骆攸宁面前,规规矩矩应道:“他是我哥们,跟我亲弟一样。我们爸妈都是同事,在一处上班。他小孩子脾气冲,要是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堂哥原谅。”
那男人“恩”了一声,又问:“他今年多大了?读几年级?”
虞秉文听着这话奇怪,不由迟疑了片刻:“跟我一样大,13岁了。我们都上初中了。”
男人皱起了眉,目光在骆攸宁身上辗转了个来回,才道:“你们回去吧。”
虞秉文犹豫道:“那窗户……”
男人突然就不耐烦了:“不用你们赔,都走吧。”
虞秉文如蒙特赦,二话不说拉着骆攸宁就往外走。
临到门口时,又听到那男人森森道了一句:“以后你少来我这边。”
虞秉文头也不回大声应了一声:“好,以后不会再打扰堂哥了!”
说话间人已经冲到了球场,骆攸宁紧抱着球开道,虞秉文在后头断路。
两人你追我跑直冲下了那弯弯绕绕的斜坡,刚巧被出门寻他们回家吃饭的虞家大伯逮着正着。
也就耽搁那一会时间,暮色已携新月蹒跚而来。
青山镀了浓墨影,远天晚霞散成绮,墟落烟生含紫陌,穷巷牛羊蹲在栅栏里意兴阑珊嚼巴着干草,鸡鸭鹅咯咯嘎嘎扑棱着翅膀,给农妇一扫帚赶回了草窝里。
老屋里一盏昏灯亮得迟迟,角落倒已点好了大盘蚊香,蚊香烟袅袅来味淡淡,熏得蚊子晕头转向,却还能拼着意志往人身上撞。
电视里正播着大风车的前奏,虞家奶奶已煮好满桌子的菜,虞家爷爷则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伯伯伯母叔叔婶婶凑在一桌说着白日里事儿,剩得年纪小的孩子揪着他们的衣角直喊哥哥。
骆攸宁是憋了一肚子话,直等到晚上回屋熄灯了,才逮着机会偷偷问虞秉文:“他是不是经常会虐待他女儿?”
“啥?“虞秉文奇怪道,“他连老婆都没有,哪来的女儿?”
骆攸宁惊道:“就是今天在他客厅里坐得那个女孩!”
虞秉文莫名其妙:“他客厅里哪来的人?”
骆攸宁几乎要怀疑早上那一场都是自己的幻觉了,可那小姑娘空洞的双眼却总是在他脑海里晃荡,他急着解释:“就是坐在沙发上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女孩啊。”
虞秉文想了片刻:“你说那个啊……做得是挺逼真的,那不就是个洋娃娃,”他挠了挠头,“别说你看错了,我一进去也吓一跳。那估计是给村里那些孩子玩的吧,脏兮兮的。”
骆攸宁被他:“真的是洋娃娃?”
“真的,哥还能骗你不成,”虞秉文瞪大眼睛做鬼脸,“,可比你这个小四眼强多了!”
骆攸宁这会儿有点近视,他怕人家嫌他四眼,从来都不敢戴眼镜,闻言一拳就捶了过去:“说你牛你还喘上了,说谁四眼呢?!”
虞秉文笑哈哈地直躲他,两人在被窝里闹不到一会,隔壁就传来虞家奶奶训斥:“闹啥子闹啥子,大半夜的不睡觉,都起来写作业去!”
两人立马安静如鸡。
木窗挨着床,条条窗棂隔出块状的黑夜。躺在床上能看见纷飞萤火在朗朗夜空之间扑朔,月色来得姗姗,银辉如流水般铺满床沿。
骆攸宁睡在里侧,兀自拧着眉头若有所思。
虞秉文见不得他犯愁,伸过手去捏他的鼻子,小声道:“又怎么了?我妈说了我那堂哥神有问题,他要对你说啥也都别往心里去,”他顿了顿,握了握拳,“不过他要是欺负你,我肯定放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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