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马车上,芷东见自家郡主眉头微蹙,心中越发恼了那柳家公子。
今个儿郡主出门时还好端端的,却被他搅合成这样。
可想到那柳家公子到底是成国公府国公夫人的娘家侄儿,郡主却直接把人押到官府,这若是因着此事,柳氏闹腾到皇后娘娘身边,也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和郡主生了嫌隙。
这样想着,芷东没忍住开口道:“郡主,这会儿柳家该是闻着风声了。柳家老太太怕是要急晕过去了。”
谢元姝回过神来,淡淡道:“慈母多败儿,柳家若是聪明的,就不该这个时候还存着袒护之心。”
说话间,车子已经走到了北锣巷口,安阳侯府裴家的宅子正在此处。
“郡主,裴家老夫人许是去了。”闻着外头婆子的回禀,谢元姝缓缓掀开帘子,果然见裴府门口挂上了白灯笼。
方才她出府路过安阳侯府,还未见着的。可见,裴家老夫人,是方才才去的。
“郡主,这什么叫做人情冷暖,奴婢算是知道了。前些日子,裴家老夫人寿辰,可谓是门庭若市。这才多久,竟然落得这般凄凉的地步。”
“原以为裴家出了位太子妃,谁能想到,竟会被人取而代之,裴家老夫人如何能经得起这样的事儿,年岁又摆在那里,这些日子许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呢。”
上一世,对于裴家老夫人逝世,谢元姝只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可此刻,瞧着裴府的门前的冷清,她不由想到了上一世,谢家出事时的凄凉。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一世,谢家只会比裴家更悲怆。
谢家满门忠烈,却落得那样的境地。
见郡主竟然红了眼睛,芷东急急道:“郡主,这裴家也是心太大,以为可以搭上东宫,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这左右和我们忠国公府也没关系,郡主勿要多想。”
谢家
凤阳大长公主也已闻着了消息,想到那柳家公子竟差点儿伤了女儿,她眉毛一挑,怒极道:“混账东西!幼姝若今个儿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让人直接把他杖毙!”
凤阳大
52.后怕
淳嫔见宁德公主恨不得在皇后娘娘面前给郡主治罪, 急急道:“你这小孩子家家的, 懂什么柳家虽说是和郑家有姻亲, 可这样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是谁给他这样的胆子就是太子殿下, 也从未这样嚣张跋扈过”
说完,转头看向皇后, 又道:“要嫔妾说, 不是郡主容不得柳家公子, 而是他咎由自取。”
皇后轻抿一口茶, 心里知道, 淳嫔这是怕她因着一件小事失了稳妥。
宁德公主却是要恨死了, 母妃这是怎么了, 怎么每每她提及姑母的事情, 母妃就这样战战兢兢。
一时间,她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这时,坤宁宫总管太监梁禺顺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见他这般匆忙, 皇后顿时脸色更不好看了,“可是又生了什么事儿”
梁禺顺恭敬的弓着身子,有些忌讳道:“娘娘,御书房传来的消息,方才皇上下令把那柳家公子给杖毙了。”
皇后身子猛地一僵, 拿着茶盏的手微微颤了颤, 似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急急道:“你再说一遍”
梁禺顺缓声又回禀了一遍。
淳嫔也被吓坏了, 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柳家公子不是已经被郡主让人押到官府了吗她原以为最多不过掉层皮,受些皮、肉之苦,哪里想过,皇上竟然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皇上果然是看重郡主的,否则,怎么会这般雷厉风行,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这么想着,她心中越发是后怕,只看着宁德公主,心中暗自提醒自己道,日后再不能让女儿那样口无遮掩的,就皇上对郡主的这种偏袒,她想想都后怕的很。
“母后,这谢家人也太仗势欺人了,为了这么一件区区小事,就逼得父皇要了柳家公子的命!”
宁德当然没那个胆子置喙父皇,她满心都觉得是谢家人咄咄逼人,逼的父皇做了这样的决定。
只可惜,她话才说完,就听皇后一声厉喝,“口无遮掩的东西,你父皇荣登大宝这些年,怎会被人所逼,要了柳家公子的命!”
宁德就是再傻,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
是啊,谢家如今的荣宠,皆仰仗皇恩。她怎好说是谢家逼迫了父皇,这句话若传出去,岂不让父皇颜面尽失。
一旁,梁禺顺缓缓开口道:“公主,国公爷方才确实是往御书房去了,谁不知道国公爷长兄如父,待郡主这幼妹,和养女儿也差不了多少。这袒护之心人人有之,何况是这样的情况,国公爷往皇上身边去给郡主讨个公道,倒也是情理之中。”
“可若说是国公爷逼得皇上要了柳家公子的命,这话奴才不敢说,便是皇后娘娘也不敢说。”
既能从一个小太监做到坤宁宫主管太监的位子,梁禺顺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
这宫里的生活可全都仰仗主子的荣宠,他怎能让皇后娘娘因着宁德公主这几句话失了稳妥。
梁禺顺不是无规矩之人,郑皇后如何能不知他在担心什么。
皇上荣登大宝这些年,脾气是愈发怪了。可既然下旨杖毙了那柳家公子,自然不是有人逼他。
可到底为何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呢若只是因着偏宠郡主,给谢家一个交代,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这样想着,郑皇后心中不免有些心虚。
这谁都知道柳家和郑家的姻亲,若是往日,皇上哪怕是碍着她的面子,也不该做到这样狠绝。
可皇上这样狠厉,说到底,是在暗中敲打中宫了。
果真,皇上对之前接二连三的事情,心里是不满的。
这时,有宫女进来回禀,“娘娘,东宫传来的消息,太子殿下好像又醉酒了。”
闻言,郑皇后眉头微蹙。这自从泰山地动,东宫走水,太子妃被顾家姑娘取代,太子便没一日气顺的时候。
他原就脾气暴,这些日子心里烦闷,不免贪酒。这贪酒也就罢了,还耍酒疯,每次都拿底下的奴才们出气。
她瞧在眼中,只心疼儿子受了委屈,倒也并不担心这些事儿被人传到皇上耳中。
东宫皆是她精挑细选之人,她手段又极其狠、辣,这但凡有吃里扒外之人,早就被丢到乱葬岗去了。
可她也不能就这样任由太子消沉下去,还有两月就要大婚了。这中间再不好生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些,郑皇后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工夫理会柳家之事,左右这柳家不过是和郑家有姻亲,她也犯不着为了这个,闹腾到皇上面前。
她急急便让人召了太子前来。
淳嫔再是有眼色不过,起身告退。
没一会儿,太子就来了。
虽瞧着重新梳洗过,可仍然有些醉态 。
“儿子给母后请安!”
朱崇恭敬的请了安,心中有些奇怪,虽他是太子,可母妃为了避嫌,平日里鲜少直接召见他的。
可见是生了什么事儿。
待他听清那柳衍竟然惊了姑母的马车,父皇直接就让人把他杖毙时,紧紧攥了手,沉声道:“这柳衍到底是被柳家老夫人给宠坏了,今个儿他竟敢惊了姑母的马车,也算是咎由自取。不算委屈了他!”
说罢,又道:“母后也该让郑家收敛收敛了,且不说之前郑闵受了责罚,如今柳家竟也敢仗着和成国公府的姻亲,如此嚣张跋扈。这日后,还不定多少祸端!”
说着,朱崇不由又嘀咕道:“这些纨绔子弟,一个比一个嚣张。倒是我这个东宫储君,日日小心翼翼。这日子,过得真是憋屈。”
郑皇后低斥一句:“太子慎言!”
说完,瞧他一脸宿醉的样子,语气微沉道:“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也不怕你父皇突然召见你。这一身酒气,若是被你父皇瞧见,又要挨骂了。”
见太子不说话,郑皇后当然知道他是不满太子妃顾氏。
这顾氏不过是小家碧玉,比起之前的裴家姑娘,确实是差了许多。
53.故意为之
自从皇上册立顾家姑娘为太子妃, 裴家老夫人便病倒了。所以,闻着这消息,郑皇后并不觉着意外。这老夫人足足撑到今日才咽下气,可见多么不甘心了。
可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当初也没想到会是今个儿这样的局面。
更别说那泰山地动,裴家有这个结局,也只能认命了。
而此时的谢元姝,刚刚回了府。
才刚到门口, 便见大太太纪氏早就在那等着了。
见她下了车, 大太太担心的上前仔细打量她一番, 看她一切安好的样子, 终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郡主也是, 这外出总该有侍卫开道的。今个儿这是恰巧遇上了韩家世子爷, 这若真的生了什么意外,让殿下如何是好。”
“还有你大哥, 这些年把你当做女儿来宠着, 如何能经受住这样的打击。”
谢元姝看得出纪氏是在真的担心她, 笑着道:“大嫂放心,日后我不会这么任性了。”
见她乖巧的样子,纪氏暗暗叹息一声, 道:“郡主才回府, 怕是还不知道, 方才皇上下了旨意, 让人杖毙了那柳家公子。”
谢元姝的身子微微一顿。
见她这样, 纪氏还当她年纪小,吓着了,忙开口道:“郡主勿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那柳家公子今个儿险些害了郡主,这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和郡主又有什么相干。”
“何况,皇上这般做,我倒是觉得并不完全是为了郡主,柳家公子何以敢这么嚣张跋扈,不就是仗着和成国公府的联姻,皇上不会不知道,可既然下了这道旨意,可想而知,是在暗中敲打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收收心思。”
谢元姝自然不会把柳衍的死揽在自己身上,再说了,就如大嫂方才所说,她才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皇上这般做,全都是因为柳衍冒犯了自己。
这帝心难测,若是上一世,她许会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可重活一世,她又怎么可能为难自己。
柳衍之死,今个儿这事确实是导火线。可真正要他命的,是皇上。
心里这么想着,谢元姝随纪氏缓步往鹤安院走去。
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谢云萱的声音:“祖母,您年岁大了,可不该这样忧思过甚的。府邸有大伯在,谁敢给小姑姑委屈受,大伯自然会替小姑姑做主。”
谢元姝闻言,笑了笑,缓步走了进去。
凤阳大长公主见她进来,佯装生气的不理她。
谢元姝如何不知母亲这是气她出门没让侍卫开道,气她差点儿让自己受了伤。
她笑着上前偎依在母亲身边,“母亲,我答应您,日后一定不会一个人偷偷出府了。一定让侍卫跟着。”
凤阳大长公主哪里是真的和她置气,这会儿如何还绷得住,哽咽道:“你也就会哄母亲开心。”
谢元姝安抚她道:“母亲,萱姐儿说的对,您年岁大了,莫要这样忧心。”
凤阳大长公主却是暗暗叹息一声,“方才你大嫂该是和你说了,皇上下旨杖毙了那柳家公子。”
“要我说,这事儿皆因他的莽撞惹出的祸事。可皇上这般举措,明着是为你做主,实则是为了敲打皇后。这原也没什么,可皇上竟然拿你做棋子,半分都没有考虑于你名声的影响。”
“毕竟这人言可畏,怕是传出去,就成了你仗着郡主之尊,愣是要了柳家公子的命。”
谢元姝倒没有想到这点,顿了顿,她开口道:“人言可畏又如何女儿不会放在心上的。”
凤阳大长公主神色凝重道:“也是你大哥性子鲁莽,闻着这消息直接就往御书房去了。宫里人多眼杂的,定会生一些流言蜚语。”
闻言,谢元姝一字一顿道:“女儿倒不这么觉得。大哥的性子,若不这样气冲冲的往御书房去,依着皇上的性子,怕要疑心他了。”
“所以,大哥这一遭其实是去对了。我们谢家以军、功起家,阖宫内外谁不知大哥疼我,遇着这事,若还能沉得住气,这样的稳,若是放在文臣身上,许没有什么。可偏偏不能是大哥。”
听了这句话,凤阳大长公主身子猛地一僵,是啊,她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她只觉得这事儿儿子做的失了稳妥,可实际上,这事儿其实最忌讳的就是稳。
想到女儿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她心中满是惊讶。
这时,门口传来谢敬称赞的声音:“母亲,幼姝说的有道理。”
谢敬才从宫里回来,知道因着今个儿之事,母亲难免忧心,一回府就急急往鹤安院来了。
只他才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幼妹那番话。
要说他征战沙场这么些年,性子确实是直,记得年轻那会儿,爹爹也总说他该学学文臣们的九曲回肠。可这些年,他愣是没学会。
他万万想不到,幼姝会如此揣测皇上的心思。
见谢敬来了,在场的人忙起身给他行礼。
纪氏亲自侍奉着给他倒了茶。
谢敬轻抿一口茶,笑着看向一身男装的谢元姝。
“这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这般俊俏凭这长相倒和我家幼妹挺般配的。”
就知道大哥要打趣自己,谢元姝也不羞恼,上前抱拳笑道:“郡主身份尊贵,小生却是外地来京,虽有求娶郡主之心,却怕国公爷舍不得郡主外嫁。”
话才说完,谢元姝先绷不住,笑场了。
凤阳大长公主看着谢敬,笑骂一句:“你呀,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样逗你妹妹玩。也不怕传出去,惹了别人笑话。”
谢元姝笑着走到大哥跟前,挽着他的胳膊,难掩笑意,正要说什么,却听外头丫鬟进来回禀,“殿下,大姑娘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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