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若说姑母没有暗中教唆她,我是不信的。”
闻言,郑皇后眉头微蹙。
淳嫔急忙瞪了女儿一眼,缓声道:“娘娘,这孩子是被我教导的愈发没大没小了。穆姑娘是晚辈,这入宫来,岂有不给恭妃娘娘请安的道理。怎可能是郡主存心给您没脸。”
宁德公主看母妃次次都这样帮着姑母,心中大为不快。
好在这时,赖嬷嬷又开口了:“娘娘,这些日子您烦心的事情已经很多了,又何苦为了这点儿小事,给穆氏没脸。她如今不过是妃位,膝下又没有子嗣,皇上这些年也从不踏入她宫里一步,您何须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和她计较。”
赖嬷嬷是郑皇后身边的得力嬷嬷,郑皇后即便心中确实因为穆嬿往长春宫请安之事不喜,可比起因为这件事情再惹了流言蜚语,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追究此事的。
她已经不如早年得皇上的恩宠,何况,近来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她再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闹腾开来,让众人看了笑话,也惹了皇上猜忌。
“嬷嬷说的是,皇上以孝治天下,穆姑娘往长春宫去,是彰显她的孝心。恭妃如今失势,她都能这样不避讳,可见,是个懂事的孩子。”
听皇后这么说,宁德公主如何不知道,母后这是不准备追究此事了。
可心里到底是气不过,觉得谢元姝愈发可恶起来。
她绝对不信,今个儿这事儿,和她没有丝毫干系。
钟粹宫里,承平帝才刚刚离去,瞧着皇上离去的背影,婳贵人颜氏目光微沉。
宫女锦绣见她这样,打发了屋里侍奉的宫女。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
半晌的沉默之后,锦绣首先打破了眼前的静默,看着自家主子道:“主子,过几日便是您的册封礼,这个时候,您万不能让人生了疑心。”
婳贵人怔了怔,有些无措的看着她,似乎是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那么颤抖,“锦绣,自我入宫那日,你就侍奉在我身边。我万没想到,事情会到今日这样的地步。郑公子随驾御前,我知自己不该对他动心。可又如何抵得过情难自禁这四个字。”
说着,婳贵人终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锦绣看她这样,轻轻摇了摇头,缓步上前,一字一顿道:“主子,方才太医也给您请了平安脉,连太医都没发觉出丝毫端倪,日后只要您不说,谁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疑心您。”
说着,顿了顿,又道:“也是奴婢没用,若早些劝着点儿主子,事情也不至于到这样没有回旋的余地。可如今,我们真的没有退路的,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婳贵人轻轻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想到若是东窗事发,她便浑身一阵瑟缩,“锦绣,你说这事儿真的能瞒一辈子吗我真的好害怕,若什么时候东窗事发……”
话还未说完,就被锦绣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主子,奴婢知道您害怕,害怕这天大的谎言有朝一日被戳穿,可您也看到了,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瞧出端倪,可见您之前吃的那些药,真的顶用。”
说着,她看向婳贵人还不怎么显怀的肚子,沉声又道:
“要奴婢说,这福祸相依,这孩子来的倒也巧。宫里每年都有新进的美人,您能保证皇上的心能一直留在您身上。可因为这个孩子,您如今已经是嫔位,若有幸生个皇子,母凭子贵,这宫里便有了您的一席之地。”
婳贵人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担心。
看她满目的担忧,锦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主子,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这个秘密,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便是郑公子,您也得瞒着。奴婢知道您对郑公子痴心一片,可您想想您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为了他,您也一定得狠下心来。”
婳贵人叹息一声,喃喃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轻重的。何况,如今他也不在御林军当差,我便是想见,也见不着的。”
说完
62.东窗事发
宫里, 因为婳贵人有孕之事,各有各的心思。
此时的定国公府陈家, 大太太李氏也是满腹心事。
那日,儿子跪在自己面前, 说要和郡主解除婚约, 她便觉得心中忐忑的慌, 着身边的嬷嬷暗中调查,是不是哪个小贱蹄子在背后怂恿了儿子。
可接连几日过去, 杜嬷嬷竟然丁点儿的端倪都没查出来。
这如何让李氏不动怒。
自个儿的儿子是什么品性, 她是知道的。是以,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不安,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自欺欺人下去。
当即就要把大少爷院里侍奉的丫鬟都撵出府去。
这时,有个叫乐清的丫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急急道:“太太,奴婢们都是太太精心挑选来侍奉世子爷的,这么些年, 万不敢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她迟疑了下,半晌的静寂之后, 她低声道:“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不敢随意攀咬人。可奴婢却有一事不得不回禀太太,近些日子, 世子爷和表姑娘来往甚秘……”
话未说完, 可在场的人如何能听不出来, 她这言外之意。
李氏气急攻心,直接就摔了桌上的杯子,怒斥道:“你这贱婢,为了能继续留在府中,竟敢扯这样的弥天大谎!”
那丫鬟磕着头,哽咽道:“太太明鉴,表姑娘住的茹馨院按说偏僻,可皇后娘娘奉太后往佑安寺祈福那日,奴婢却瞧见世子爷往茹馨院去了,侍奉表姑娘的丫鬟秋夏也鬼鬼祟祟的。”
丫鬟的话像是一道惊雷震的李氏半晌没说出话来。
一旁,杜嬷嬷厉声道:“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竟敢暗示世子爷和表姑娘有私情!”
那丫鬟脸色一白,急急道:“嬷嬷,奴婢当时也是吓坏了,并不敢声张。若不是今个儿大太太动了怒,奴婢这辈子都会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的。”
说罢,她又道:“奴婢这些年侍奉世子爷,当初是嬷嬷您精挑细选出来的。万不敢对世子爷有任何的妄想。可表姑娘,却不一样,碍着有二太太护着,连老夫人都给她些体面。可再体面,她也不过是寄居府邸,又如何能一直这样呆在府中。若因此打了世子爷的主子,也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
左右她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这丫鬟也不再胆怯,继续道:“人都说表姑娘温柔大方,可奴婢瞧着,表姑娘未必就如大家看到的那般,否则,何以到这个岁数了,二太太还未定下她的婚事来。可见,她是不想低嫁的。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若能得了世子爷的欢心,即便不当这世子夫人,便是给世子爷当妾室,依着世子爷这些年和她的情分,倒也不比低嫁出去当正经娘子差。”
李氏听着这番话,心下一瑟缩。
杜嬷嬷见她眼中的为难,心中也是极其震惊:“太太,这表姑娘当真能有这样大的胆子”
李氏却是已经信了大半。
其实,自打这傅锦入府以来,她便不喜二太太这个外甥女。别的不说,就那娇滴滴的样子,一看就和戏剧里的狐、媚子差不多。
可这毕竟是隔了房,她心中再是不喜,也不可能不让二太太把人撵出府去。
只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真的敢勾搭的儿子失了魂。
竟连和谢家解除婚约的糊涂话都说出来了!
“去把世子爷给我叫来。”李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掐死那小贱人。
可再怎么动怒,她也知道,不能只听这丫鬟的一面之词。她到底还是抱着最后一丝的奢望,盼着是这丫鬟看错了,或者,儿子确实是往茹馨院去了,可和那傅锦,并未有任何的私情。
杜嬷嬷见状,暗暗叹息一声,遣了跪着的丫鬟退下。
李氏看着杜嬷嬷,“嬷嬷,你说这怎么可能延之怎么可能真的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杜嬷嬷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安抚她道:“太太,一切都等世子爷过来,再做定夺吧。许到了最后也只是虚惊一场。”
李氏哽咽道:“那小贱人入府第一日,我就不喜她。可她毕竟是个孤女,二太太袒护她,我这个当大嫂的,也不好真的给二太太这个没脸。谁能想到,她竟然非但不感恩,还敢把主意打到延之身上。”
杜嬷嬷微微一怔,缓缓道:“太太,这若是真的,可如何是好大长公主殿下若是知道,且不说两家的联姻,就是肯退婚,如何能不逼着皇上给陈家治罪。”
杜嬷嬷的话算是戳中了李氏的心思,半晌的沉默之后,只听她冷冷道:“这样的丑事,自然是要瞒下的。”
杜嬷嬷心里猛地一咯噔,迟疑了下,忧心道:“可老夫人那里”
李氏看她一眼,眸子阴沉的可怕,“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定国公府,即便老夫人最后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
李氏说这话的时候,万没有想到,傅锦已经怀了儿子的骨肉。
很快,陈延之便来了。
往日里,他在书房读书,府邸便是有再大的事情,母亲也从未让人扰了他读书。
是以,一路上,他也已经琢磨出来,母亲该是已经猜到他和锦娘的事情了。
可他并未觉得不安,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石头突然落地一般,让他前所未有的畅快。
“儿子给
63.坏心眼
这边, 谢元姝一行人在御花园又吃了一盏茶的功夫, 便出宫了。
长长的宫道上,偶有宫女窃窃私语,“婳贵人如今有了身孕, 可是皇上登基之后第一个子嗣, 也难怪皇上直接就晋升她为嫔位。这若是真的生下个皇子, 母凭子贵,怕明年就是妃位了……”
闻着这话,谢元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萧瑗几个却难掩震惊。
“郡主, 我方才还琢磨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后娘娘连赏花的心情都没有了。没想到,竟然是婳贵人有了身孕。”
萧瑗说着, 心中不由感叹,这婳贵人当真是个有福的。皇上膝下子嗣单薄, 更别提, 这么些年宫中从未再传出这样的喜讯。可想而知, 婳贵人有孕之事,皇上会多兴奋。
便是即将到来的东宫大婚, 也未必就能让皇上这样欢心。
只是这事儿也当真奇怪了,要说这些年宫里也有新晋的美人,可哪个都未有婳贵人这福气。之前因着这事儿, 宫里不免有流言说, 是皇后娘娘容不得皇上再有子嗣。可今个儿婳贵人竟然有了身孕, 这到底是皇后身边的奴才办事不利, 还是这婳贵人早手段更胜一筹呢
谢云菀这时开口道:“婳贵人有了身孕确实是喜事,可她也要护得住才是。”
闻言,萧瑗急急道:“大姑娘,这可是宫中,凡事都该忌讳些。你这话若是传出去,不免给谢家惹了麻烦。”
谢云菀万万没想到,往日里说话都温柔细语的萧瑗,会这样对她疾言厉色。
这还未过门,俨然已经以忠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自居,这到底是谁给她这样的自信。
谢元姝也未料到萧瑗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见谢元姝丝毫都没有责备萧瑗的意思,谢云菀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她到底也不敢在这时候,再去招惹谢元姝。
可心底却恨毒了两人,就仗着今个儿萧瑗这般给她没脸,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她顺利进谢家的大门的。
谢元姝才不会在乎她心中的小九九,她心中想的是婳贵人有孕的事情。
若真如她揣测的那般,婳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郑闵的,那这婳贵人,便不可能和皇后坐在同一条船上,日后,定会对皇后避之不及。
皇后再是愚蠢,也断然不会留着这个隐患的,这若是东窗事发,别说郑家,就是太子,还有自己这后位,怕也保不住的。所以,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婳贵人也断然不可能如淳嫔一般,仰皇后鼻息而活。
这若是走近了,难免露出破绽来。
是以,想要印证自己的揣测,便看日后婳贵人对皇后的态度即可。宫里每年新入宫的美人,偏偏她能得了承平帝连月的恩宠,这样的人,不会是愚笨之人。
她能留了这孩子,那便是已经下了赌注了。毕竟,这阖宫谁不知,若她肚子里是个皇子,那她便会成为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谢元姝暗自思寻着,不想,耳边传来一道清越的声音,“郡主这是才从御花园出来”
谢元姝缓缓抬眸,就见韩砺温婉尔雅的看着她,眼睛亮亮的。
想到自己上次送他的膏药和那一篮子橘子,谢元姝突然感觉不知道该如何回他。
却在这时,站在韩砺身侧的祁王府二公子朱裕恭敬的开口道:“姑母。”
这些年,老祈王韬光养晦,虽掌控着宗人府,可也知道,什么叫做帝心难测,行事从不敢失了规矩。可惜,祈王府老王妃却是个拎不清的,觉得朱裕这孙儿打娘胎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就格外的偏袒这个孙儿,把朱裕养成了喜怒无常的性子。
谢元姝本就不喜他,更别说之前那裴氏还打了主意,想要把宝桐许给他。
一旁,谢云菀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谁人不知,之前裴氏打的主意,这个时候,又遇上这朱裕,萧瑗心中即便再坦荡,面上怕也挂不住的。
这般想着,她看着萧瑗,阴阳怪气道:“宝桐,这今个儿当真是巧了,竟然会遇到朱二公子。这若不是祖母留了你在谢家……”
话还未说完,谢元姝一记耳光就打了过去,“不知规矩的东西,真以为这天底下就属你聪明。你不就是想说之前裴氏打着主意想和祁王府结亲这又如何裴氏是真派人往祁王府去说亲了,还是合过两人的八字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你却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可见自幼就是个坏心眼的。”
谢云菀满脸不可置信,谢元姝竟然为了护着宝桐,在外人面前给了她一记耳光。
朱裕也是满脸惊讶,不过想到之前柳家公子因为冲撞了郡主,最后落得那般境地,他如何还敢存看戏的心思,急急撇清道:“大姑娘,这话可万万不可乱说。萧姑娘日后是忠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和我是丁点儿都关系都没,不带你这样害我的。”
朱裕自幼被祖母宠着,私底下确实是有些无法无天。可他纵然再糊涂,也不可能掺和到这件事中去。
说完,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谢云菀,心底暗暗道,这谢家大姑娘虽说没规矩了些,可姿色倒也尚可。
看他眼中异样的神色,谢云菀虽不知他在想什么,可也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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