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桐盏
64.彻底厌弃
谢元姝回府之后, 就直接往鹤安院去了。
身后,谢云菀脸色苍白,也有些懊悔自己今个儿行事有些冲动。
她脸上的伤如何能遮掩的住,一会儿祖母看到了,怎会不问缘由, 若知道她今个儿借着祁王府二公子之事故意给宝桐没脸,祖母岂会轻易饶过她。
可她又怎么敢没往鹤安院去请安就直接回自己院里,这事儿, 小姑姑做得,她万万是做不得的。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她一路忐忑的跟在谢元姝身后。
鹤安院, 大太太, 二太太,二姑娘正陪着凤阳大长公主打叶子牌。
闻着外头丫鬟请安的声音,凤阳大长公主笑着道:“这个时辰就回府了, 我原还以为,且还得一炷香的时间呢。”
才说完,就见谢元姝和谢云菀走了进来。
纪氏不知为何, 心中不由有些不安。可转念又一想, 定是自己多心了。今个儿入宫之前, 她千叮咛万嘱咐, 菀丫头就是再不知事, 也不该如此拎不清的。
她万万想不到, 她的那些叮嘱, 完全都喂了狗了。
这会儿,看着谢云菀脸上的伤痕,她再没忍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待两人给凤阳大长公主请过安,凤阳大长公主也是眉头微蹙,疑惑的目光看着女儿。
谢元姝缓声道:“这些日子,菀丫头跟着方嬷嬷学规矩,我们都以为,她有改过之心。可大嫂你可知,今个儿在宫里,她是怎样给宝桐没脸的。”
纪氏眼神瞬间一阵慌乱。
看她这样,谢元姝又道:“今个儿在宫里,不巧遇到了祁王府二公子和镇北王府世子爷,没成想,菀丫头却存了坏心思,借着之前裴氏有心想把宝桐指给朱裕之事,阴阳怪气的,故意让宝桐下不来台。”
“宝桐是我们国公府未来的世子夫人,这还未入门,若因着菀丫头这意有所指,惹了流言蜚语。让砚青颜面何存,又让我们谢家,脸面何在”
无需谢元姝再多说,纪氏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沉声道:“母亲,这件事情,儿媳不会护着这孽障。明个儿,儿媳就遣她往郊外的庄子上去思过。我也就当没这个女儿。”
这孽障竟敢这样给大少爷没脸,这样坏心眼的丫头,她又如何能护着
她本就是老爷的续弦,大少爷尊她这个继母,她心中很是欣慰,也因此,断然不能容得下女儿这样的坏心眼。
谢云菀却是吓坏了,脸上更是苍白,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太太,哽咽道:“母亲,我错了,我一定会改过的。”
纪氏失望的看着她:“你之前闹的那些事情,若你真有悔过之心,又怎么会再惹出这样的祸事来。我知道你因着和郭家二少爷之事,心里不舒服,拈酸吃味,可你再糊涂,也不该坏心眼的想坏了你大哥的名声!”
谢云菀听了,忙磕头道:“母亲,我万不敢这么想的,您信我,我只是看不惯宝桐,不想让她进谢家的门”
纪氏摇摇头:“这些日子,你跟着方嬷嬷学规矩,我心中多少是欣慰的,觉得你有些长进。可你,太让我失望了。再怎么样,也不该这样不敬你大哥。”
“这整个京城都知道,宝桐是我们谢家未来的世子夫人,你却故意在祁王府二少爷面前挑事,你还敢说你没故意坏你大哥的名声宝桐虽还未入门,可这门婚事已定,那宝桐和你大哥就是一体的,你但凡对你大哥有些敬畏,就不该闹腾出这样的事情来。”
说罢,也不再多说,吩咐阮嬷嬷道:“带大姑娘下去吧,明个儿离府之前,也无需往我跟前请安了。”
话音刚落,就见谢云菀哭着磕着头,很快,就见她额头鲜、血直流。
“母亲,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改过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见纪氏无动于衷,她又哭着看着凤阳大长公主,看着二太太道:“祖母,二婶,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求祖母和二婶替我说句话,我真的再也不会这样糊涂了。”
二太太看她哭的伤心,额头又留着血,到底是没忍住,看着凤阳大长公主道:“母亲,这孽障确实是做了错事,可瞧着该是知道自己错了。大嫂把她打发往庄子上思过,确实是眼不见心不烦。可又如何能不惹外人揣测。”
凤阳大长公主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半晌,看着纪氏道:“罢了,她左右是你生养的,你打发她往庄子上是小,可这为人母,如何能不为难。若为了这孽障,让你跟着忧思过甚,伤了身子,倒是让人看了笑话了。”
说完,暗暗叹息一声,又道:“她也到了出嫁的年龄了,你且看着些。我知你原先还想多留她几年的,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早些出嫁,许也好些。”
纪氏如何听不出,母亲为了谢家的脸面,不准备把菀丫头打发到庄子上去,可也万万容不得她留在府中了。
她深知这所有的事情都怪不了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女儿不懂事,一次又一次的没有规矩。
她更知道,母亲到底是顾着她的颜面和心思的,否则,大可以随意给菀丫头指了婚事,可母亲没有,还把这主动权交给自己,可见是个宽容之人。
想着这些,她突然眼眶湿湿的,哽咽道:“儿媳羞愧,因着这孽障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闹腾的母亲不得安宁。”
“儿媳这就着实安排这孽障的婚事,便是外嫁,儿媳也断然不会再让她继续这样惹事。”
听着这话,谢云菀多少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往庄子上去,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凤阳大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
了。”
说罢,看谢云菀一副狼狈的样子,摇摇头道:“先带大姑娘回去吧,方嬷嬷也无需再留在府中了。方嬷嬷再是厉害,可这人的品性,又岂是能管束出来的。”
纪氏磕头谢过,起身就带着谢云菀离开了。
见两人离开,谢元姝暗暗叹息一声,坐在母亲身旁,提及了婳贵人有孕之事。
凤阳大长公主脸色微变,看得出很是惊讶。
二太太也难掩疑惑道:“婳贵人竟然有这样的福分”
谢元姝笑着道:“皇上直接晋了婳贵人为嫔位,若她肚子里的真是个皇子,日后不定怎样的荣宠呢。”
谢元姝说这些话,并非没有根据。上一世,婳贵人确实是生了位皇子,承平帝那句喜降麟儿
65.帖子
翌日, 永宁胡同的李大媒婆果然入府了。
凤昭院里,谢元姝坐在贵妃椅上, 正指挥着底下的人采摘葡萄。
这熟透的葡萄, 远远瞧着就仿若晶莹剔透的玛瑙一般,看着这般硕果累累,谢元姝的心情也格外的好。
她微微勾勾唇角,笑着道:“去拿了红木雕花食盒来,给各院都送去一些。”
芷东笑着点头,拿帕子轻轻擦了手中刚采摘的葡萄, 递给自家郡主,“郡主, 今年这葡萄长的是格外的好, 这可是个好兆头呢。”
谢元姝笑了笑,伸手接过,正在这时,有丫鬟过来回禀,“郡主,听说大太太请了永宁胡同的李大媒婆入府,这会儿人已经到了沉香院了。”
谢元姝有些疑惑的看向芷东。
昨个儿大嫂撂了那番话, 可她原以为,大嫂不至于这般心急。
芷东低声回禀:“奴婢听说,昨个儿大姑娘因着表姑娘的事情, 言语间失了避讳。说什么表姑娘不过是续弦, 何以给她那么大的体面。大太太听了这话, 当即脸色都变了。”
谢元姝听了,冷哼一声。心道这谢云菀真是蠢到家了,她暗地里对宝桐失了恭敬,这大太太许还念着些母女情分,可她竟敢因为宝桐是砚青续弦之事在大太太面前口无遮拦,这根本就是生生打了大太太的脸面。
也难怪,大嫂会这般沉不住气,今个儿就叫了媒婆入府。
芷东见她脸上的神色,低声道:“奴婢听说,大太太已经不准备把大姑娘留在京城了。”
对于这消息,谢元姝倒也不觉诧异。只是挺心疼她这大嫂的。
她这些年小心谨慎,做事再周全不过。偏偏,生了这样不知所谓的女儿。一次又一次,让她进退两难。这次,更是让她直接下不来台。不用想,大嫂这次是彻底寒了心了,否则,怎么可能会让这嫡亲的女儿外嫁。
这般想着,她看着芷东道:“把方才采摘的葡萄给大姑娘也送去一些。”
芷东心下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并未道出这疑惑,低声应诺。
没一会儿,芷东便回来了,只是,手中多了道拜帖。
不待谢元姝开口问,她便笑着回禀道:“郡主,方才恰巧遇到大皇子身边的长随过来给您送帖子,奴婢就顺手接了。”
说着,顿了顿,又道:“听说皇上昨个儿把城北固巷胡同的宅子赐给了大皇子。”
谢元姝愣了愣,这固巷胡同的宅子,可是去年才修缮过。濒临御河,可以说是个小行宫。记忆中,上一世里,皇上并未给大皇子这样的恩典,而是把东华巷口的另一处宅子给了大皇子。
一边想着,谢元姝一边接过帖子打开,果然,大皇子五日后备了宴席,请大家前去,算是庆祝这乔迁之喜。
谢元姝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想到这一世大皇子有这样的恩宠,谢元姝笑了笑。
芷东见自家郡主心情甚好,笑道:“郡主,这大皇子算是熬出来了,便是年初那会儿,谁又能想到,平日里不受皇上待见的大皇子,会有这样大的荣宠。所以说啊,这潮起潮落,谁又说得准。”
谢元姝确实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这些日子郑皇后作死,如今婳嫔又有了身孕,承平帝这么做,倒也可以理解。
一来,承平帝龙心大悦,随手赏了大皇子也说不准,二来,借此敲打郑皇后,这招平衡之术下来,郑皇后怎么着心里也该有些计较的。
“大皇子性子敦厚,前些年不得皇上欢喜,可近来东宫之事,皇上心中如何能不掂量。这比起一直蠢、蠢欲、动,野、心勃、勃的太子,往日里憨厚愚钝的大皇子,皇上瞧着,不免多了些欢、心。”
芷东点了点头:“是啊,这生在天家,自打出生那一刻起,就是臣子。可随着皇上年岁渐长,儿子太有锋芒太有野、心了,倒失了这父子之情。”
谢元姝细细琢磨着这话,一时间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来。
片刻之后,她也不再多想,迟疑了下,吩咐芷东道:“别忘了给韩家世子爷也送去一些。”
芷东笑了笑:“郡主放心吧,奴婢一定采摘了又大又好的葡萄,给世子爷送去。”
芷东倒不是在打趣自家郡主,在她心里,世子爷两次救过郡主,便是碍着这个,她当奴婢的,也会敬着韩家世子爷。
谢元姝却不由有些羞涩,只是她掩饰的极好,并未叫人察觉出分毫来。
瞅着这时辰,就快要到午膳的时间了,她想了想,决定今个儿陪母亲一起用午膳。
鹤安院里,凤阳大长公主殿下知道她折腾了一上午,见她来了,笑着道:“累了没赶紧喝口茶。”
谢元姝笑着上前请安问好,撒娇道:“都是芷东她们几个在忙活,女儿哪里会累。母亲,这几个丫鬟胆子可大了,女儿想亲自摘几串,都被她们拦了去。母亲可得给我做主。”
撒娇的话逗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凤阳大长公主也难掩笑意的看着她:“你这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还就该有人在旁劝着你。”
说完,对身侧的褚嬷嬷道:“传我的话,赏凤昭院侍奉的下人们各二十两银
66.等待
沉香院
纪氏遣阮嬷嬷送了李大媒婆离开, 缓缓拿起桌上的名单,暗暗叹息了一声。
没一会儿,阮嬷嬷便回来了。
见自家主子眉头微蹙,她缓缓道:“太太,奴婢跟随您身边这么些年, 如何能不知道太太的心思。奴婢更知道, 太太再动怒,也不会故意拿捏大姑娘的婚事。”
她在纪氏跟前伺候这么些年, 方才经李大媒婆那么一拜访,她知道, 太太是很满意李大媒婆说的那些人选的。虽说是外嫁, 可这些儿郎也都是顶顶优秀的。
有忠国公府这个娘家,大姑娘只要不作死, 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不会比勉强留在京城差。
只是这蓟州总兵的嫡子,陕西巡抚嫡次子, 山西布政司右参政的庶长子,太太不知更中意哪一个。
仔细说来,这几个虽不在京城,但比起云贵辽东之地, 也算不得远嫁了。日后,也不是没有回京探亲的可能。
纪氏心中却是有些不好选择, 沉思良久, 她看着阮嬷嬷道:“那孽障做了那样的事情, 我这心里就是再为难, 也不好去探殿下的口风。便是老爷那里,我也得斟酌些。依着嬷嬷的意思,你觉得哪家合适呢”
这事儿怎么能轮得到阮嬷嬷做主,她虽侍奉太太这么些年,主仆情分不同。可姑娘外嫁若是过得不好,届时,太太心底如何能不和她生了嫌隙。
她这些年能陪伴太太身边,靠的就是不僭越,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以,她轻笑道:“太太,您可难住奴婢了。要奴婢看,这三个人,倒也不比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差。虽不是勋贵,可大姑娘因着郭家二公子之事,想要进勋贵之门,怕是也难。”
纪氏点点头,感慨道:“是啊。”
说罢,顿了顿,又道:“这蓟州总兵的嫡子,我瞧着倒是合适。只是,这冯家也是行伍出身,蓟州又是九边重镇,以我们谢家的地位,把嫡长女嫁过去,会不会惹了皇上疑心”
阮嬷嬷方才倒没有想到这茬,心下一紧,道:“太太的顾忌,倒也不无道理。也是奴婢迟钝,方才竟然没想到这一点。”
有这样的顾忌,纪氏自然是不会让谢家担这个风险的。
所以,就剩下另外两家了。
只是,这陕西巡抚嫡次子并不是初娶,而是要续弦。唯一欣慰的是,他并未有子嗣。房中,也唯有任何通房妾室。从这点来看,这孩子倒是个忠厚之人。
所以,比起山西布政司右参政的庶长子,她此刻心中更中意陕西巡抚侯家嫡次子侯弘安。
看她意味深长的盯着名单上侯家公子的名字,阮嬷嬷心下如何能不知道,夫人是选中了这侯家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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