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霍儿
前途漫漫,黑夜的暗涌,一晚比一晚更加可怕,而时间的延续,无法在我停留于此太多了。
13日的时候,头条的报纸洋洋洒洒在报童的喊叫之中,送入了当局的心里,而早在此前,所有关注战事的人,都能察觉到鬼子的野心远远不止一个首都,一片东北三省,侵略华东的鬼子,在侵占南京后,立即则采用了第13师团北渡长江,进至安徽池河东岸的藕塘、明光一线,而另一队侵略华北的日军第10师团从山东青城、济阳间南渡黄河,占领济南后,进至济宁、蒙阴、青岛一线。
鬼子为了将南北战场连成一线,可谓是煞费苦心,唯恐于打不开徐州的门,而徐州身后,则是武汉,重庆,甚至于南下的长沙等所有重要的兵工城市。
保与不保,已经不是可以任选答案的时候了,这时候的每一个决断,都是拼尽所有也得守住徐州 ,守住南下的大门,守住鬼子的突破口!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内,要面对更多的事情,这已经不是一人能所为,而是全民的抗争,全民的一致对外了。
一早,各方的动向,连着晨雾就已经剑拔弩张之势力了,而今天,是我要去长沙的时候,随着运送的队伍先入武汉,最后转站到长沙的湘雅医院去。
临别的这一天,我依旧没有看见荣围国,带我一路走的,只是小刘自己,他换下了军装,如今一副学生的样子,那般年轻,风华正茂着。
“走吧,孔小姐。”站内,我的眼神始终看向站外,心里莫名期待,莫名的紧张与忐忑,这一次的离别,隐约之中,好像以后都见不到一般,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期待的时候,心里泛着所有的涟漪,好像谁能触碰到,就能马上欢喜雀跃。
“再等等。”我轻悠悠的回答着,好像在对自己说一般,一遍一遍的重复,似乎站外有了谁的影子,再一眨眼间,那
149【面目全非】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事情的以往发生都带着预见性,可是当所有往事回转时,每一个人都是无法控制,身体深处最令自己控制不住动容的。
1937年12月的来临那一刻起,我就不停地告诉自己,“荣围国,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荣围国,你做不了早已经注定好的一切,所有事情无论好坏 ,你皆都是一个旁观者,这个时代里,属于自己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叫荣围国的名字。”
这样的名字,对于任何一个从未来来到这里的人来说,仅仅是一场梦里的旅行罢了,待到所有的往事都成了昔日,所有的经历,仅仅于梦一场。
这一次,三十万民众,或者更多的数字,将不再如当初,仅仅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或许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这个数字,这个日期,就令我无比清晰,无比清晰,就算从来没有好好的安心睡上一觉,也仍旧每一天都清晰无比的记着。
而这时的南京外围,两军交锋,每一日都是剑拔弩张,甚至惨烈到无比,梦里的每一天都是回忆以前的日子,一遍一遍的怒吼,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原本的名字。
早在年底前,钟樾便在我的授意下,派往了徐州等地,天津一线的交锋口,我军的驻扎,仅仅是暂时的安全,即便这样的短暂,也好过留在南京里。
我留在这里,无论出于任何一种选择,无论是心里的任何一种抱着的希望,都在随着时间的更替,更紧张着。
我做着自己的选择,也想帮别人选择,我无法选择,也希望能让她选择,我一直心里都难以区分我对这个叫孔笙的姑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我不知道自己的几次三番救她,是出于本能,还是同情,同情,在这个时代里,最后的悲哀见证。
“同情。”原本是这个时代里,最不能带着的,遍地都是哀嚎,遍地都是同胞的哭泣,遍地都在痛苦之中度过每一天。
我来到这里,所能做的,就是为了一条生命,鲜活的土地,以后的国家,而做出自己的一份力。
人从来不能改变上天定下的一切,人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
早先时候,家里的资产在我的几次劝说下,终于是迁到了香港,我想着很久之后,或者为国的经济做出改变的一份力。
这且为后话,我之所以要记录下来,只是怕这一次我会没有那么幸运,我想留着,想着有人最后能交到她的手上,想保她一生安全,我救不了那么多的人,如果选择一次,我要救她。
而这一天来得就是这样的快,我方阵地不断的受阻,不断的被攻破,我知道仗打到了这里,就是要守不住了,南京,就要沦陷了,炮声震醒着所有的理智,所有沉稳。
思考未做出所有的停留前,身体已经做出最防备的选择,我的阵地上,团长战死,副团长不知何处,我身边的几个人,剩下的参谋,和副官,警备,几个人而已,按照最早前,我当时驻扎南京时候所考察的地方,趁着鬼子大部队进城前,逃出南京,时间刚刚够。
那一晚的夜色,沉迷了整个南京,整个南京的上空遍地是炮火的袭击,南京,千年古城,毁于一旦。
“长官,赶紧走啊。”小刘焦急的声音传来,一时间把我自己的思绪唤了回来。我木讷的点点头,眼神始终望着城里。
“走啊长官。”小刘来不及待我自己反应,急忙拉着我朝前去。
“等等,我需要进城一趟。”我抽开胳膊,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们。
“长官,这都什么时候,你去,你去城里干嘛你不是说城里也会比这里更糟糕!”
“我去找人,”我看着他,逐一的看了以下所有的几个人。
“那我们跟您去。”小刘看着我,一脸坚毅道。
“走。”我没有停留,立即朝着城里方向大步走去,此时 的所有事情,都会出现万一,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谁能控制的了了,我只知道,孔笙这个姑娘,一定会在城里,一定会留在医院里。
“去红十字医院。”进程往医院那里走,每走一步,残破的建筑物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空袭的面目全非,也让我步步不由自主的揪心起来。
脚下的速度逐渐变成了快步跑起来 ,到医院门口的那一刻,早早在我们前的,是另一批人,而那批兵,已经在里面做起恶来了。
不远处透过来的哭嚎声,和断断续续的枪声,足以证明了所想的一切。
“长官,怎么办”小刘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应该是散兵。”我说道,
“现在估计只是小股部队进来了这里,
150【命不由衷】
此生谁料,
心在天山,
身老沧洲。
总是在最期待一种事情的时候,就步入了离别,当往昔所有漫步而来的,能够是失而复得的,那么即使是现在的等待,有是值得……
待一会儿合上本子,倚靠在窗台边发呆,看着楼下的车来人往,宁静,安平,属于这里,战火未涉及的长沙,如此的祥和太平。
“孔笙你在干嘛呢”来人的身姿为显现在我眼前,声音却已经到了门口,都说湘妹子硬气,洒脱的很。
如今一想来,的确如此着。
“在随便看看呢。”我转过头看着来人回答着话,此时,我对面的姑娘,长相甜美着,却性子十分了得着,完全不像江南水乡里曾遇到过的那些个人儿,想起那些人儿来,我忽然的顿住,不知思绪要从何想起,不由自主的心里开始发慌,一下一下地的揪着疼,抑制不住的颤抖慢慢席卷全身。
“看什么啊”张芳如说着话,探过身子来,朝楼下看去,医院里停着的车子,而我却一顿,没由来的,再无任何兴致了。
“你怎么了”
“还不习惯这里吗?”眼前晃动的手,来自于她美丽的主人,而这个主人,也就是张芳如,也是我在长沙湘雅医院的室友,也是我来这里第一天就认识的人。
“没有,都挺好的。”我微微的抿着嘴僵笑着,心里的滋味遍布着,自打我到这里的第一天起,自打在这被钟樾接到,自打来到湘雅医院,好似所有与以往的一切,就那样的断了,切断了一般,快五天了,我听不到一丝来自前线的消息,没有收到一份荣围国发来的电报,家里的所有情况与我生生切断一切,了无。
就像寒夜里,无数次梦惊醒来,泪打湿了枕头,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在那里了,就像自己梦中无数次回到那里一般,好像从未离开过。
每一次试着逃离,都是惊心的痛苦醒过来。
“芳如,你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报纸不报前线的事情”我拧着眉头问道。
“那就是说明前线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们这里现在群兵镇守,不是南京,也不是上海,所以你要放心,放宽心孔笙。”她看向我,眼里的安慰,太过明显着,我点点头,微笑着,心里却完全没有一丝安稳,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大抵我与她现在所想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我认为,我们不会丢下同胞,政府不会放弃国都,作为东方的明珠,上海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沦陷,不会有那么多人,因此背井离乡,因此成为亡国奴,因此被敌人的铁蹄所践踏,就不会有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年轻的生命为国捐躯,年轻的人,一个个冲锋陷阵死在最前面,而后方的生活,并不如意……
可是到头来,发生的一幕幕,都是事与愿违,都是无比现实,现实的叫人害怕,恐惧。
“那好,我先下去了,你收拾好,一会就过来值班吧。”张芳如说着话, 已经换好了护士服,她美美地照着镜子,甚至给自己一个开心鼓励的笑容 ,我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的注视着全程。
“哎呦,别老绷着脸啊,给自己一个笑,你总是怕什么的,长沙那么大,你在害怕什么呀”她走过来,无奈的看着我。
我未闻所以,依旧原位坐着
151【世事茫茫】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人世间最绝望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自13日起月鬼子的军队就一直南下沿着津浦铁路一路向敌诸城、莒县向临沂进攻,齐头并进,企图要一并会师台儿庄,最后打进徐州来。
我们尚且在最后方,安然一时,而接下来的动向仍旧牵动着所有的人。
几天以来,长沙城中各个学校的学生自发组织上街游行,在都城南京陷落后,随着徐州的局势紧张,南境的所有城市都越发的为之紧张与忐忑了。
就如同案板上的鱼,不知何时要任人宰割了,征兵处开始为徐州的决意而大肆征收后方年轻的中国青年,更多的人可能在训练新兵营里待着几个月,就会上到战场去,越发的时间紧张的磨合期,就越让医院里的每个人都开始,不由自主的绷着自己的弦。
我所能想到,最坏的一种结果,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莫过于葬在他乡,莫过于,亲人的血,亲人的泪在眼前,每日每夜的流转于眼前,似乎自打那一天开始,我都是这样度过的,生命之中,最不能所承受的,都在承受着。
而今昔,就是现状的所有表现,我们之中可能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战争一开始,就会如此惨烈,如此的让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爱的人将不能爱,亲人将不在身边,要背井离乡,到处躲难。
可就在医院每天都如前一天的重复一样的时候,鬼子已经开始了进攻,足够的炮火,足够的兵源,来准备一场不败之战,而我军,在此等候的,是所有战士的决心,是身后四万万同胞的披甲。
26日开始,鬼子的进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安徽凤阳、蚌埠进攻。并同时逼近于我方守军,至此向后退去。
在徐州以南的地方,敌人已经占有了先机,而我军苦苦挣扎的时候,是所有后方百姓所看不到的。
人人都说战火硝烟,真正到达在战场上,随时生命都要掉脑袋的时间里,是没有一个人会想这些的。
我不知道这几天是如何度过的,可能说,又是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夜晚,是属于那一天永远都在重复的惨叫,让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而荣围国的电报,随着战事吃紧,前方的混乱,再也一封也没有。
在长沙之中,甚至自从那天起,我就没有见过钟樾长官了,张芳如以为钟樾是我的什么人,总会在晚上下夜班后,追着我问来问去 ,她眼里的神采之中,透过去的影子,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当初同现在的张芳如一般的姑娘,我与她最要好,我也最贴心于她,除了倩倩外,那些时间之中,我总与她相伴。
“你很像一个人。”彼时我又看着张芳如的眼睛道。
“是吗像谁呀你的亲人”张芳如站在床边,手里拿着衣服比来比去的欢快道。
“她叫小淑,我在上海的朋友,好几年了。”我声音有些听得不真切。
“是吗,那说来听听,怎么好几年了”
“她…….”我想了想,再仔细的想了想,我究竟有多少的记忆是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呢
“她与我一起是同事,我们从上海的医院,到,到南京的医院…….”我点点头,再次认证着,提起南京二字,心里的细细密密的痛,就如同扎针一般,每一个字,每一下,都遁入心里的疼。
“然后呢,这就完了”张芳如,边穿着衣服,边不经意的问道。
“然后,南京陷落那天,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我缓缓低下了头 ,心里记得那天在医院是我最后一次见她,自此我去找阿萧后,就再也没能回到医院去。
“哎,不过说来,你是我在南京沦陷后,第一个见的,从南京来的人
152【生死安足】
君臣甘屈膝,一子独悲伤。
去矣西川事,雄哉北地王。
捐身酬烈祖,搔首泣穹苍。
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
那本是应该照往常是同一天的工作,是相同的时间重复着昨日的事情。
可是当早晨 的第一米阳光照进长沙城内时,有些事情,就已经不再同往日了…….
跟着几天的各大报纸争相报道着前线战役的惨烈,民众的恐慌极度加重,越来越多的逃难百姓从四面八方开始涌向大后方,而长沙成为了首当其冲。
我从没有想过,越别了上海,南京后,第三个城市的长沙有一天,会出现什么措手不及的状况来,我也没有想到,自打那份电报的消音再无后,就真的,没有任何的消息了,我每天所祈祷的,甚至支撑我活下来的希望,随着时间的流转,开始运送大量的伤员进驻长沙城后,我所有的想法,便也倾之一付了。
“快点,快点这个送到二区。”护士长的声音焦急的传来,医院的大厅内,从今天开始就没有消停过,前线的消息已经发生后,后方才得以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所有的悲痛也已然在此刻成了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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