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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成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竹影筛月

    “谢娘娘教诲,良岫受教了。”

    身边的龙云漠终于抬头看了良岫一眼,虽看




第76章 太子初见(一)
    二人拜别父皇出来,迎面看到候在外面的几位大臣,云宰相看见二人,也急忙与几位大臣一起上前来施礼拜见。良岫忙还礼,惜月也赶忙上前拜见相爷。

    龙云漠说了句免礼,便疾走几步将良岫落在后面。这一举动给了良岫一点儿时间,众大臣也识趣地结伴到不远处的青鳞池边观鱼闲谈,由是良岫得以与父亲片刻交谈。

    “父亲一切可好家中一切可好”

    “多谢王妃挂念,老臣安好,只是侍妾苏氏和庶子良骥十分惦念王妃,本要入府拜见,因王妃身子虚弱,人来人往不利于将息休养,所以老臣拦着未让他们入府叨扰。”

    “良岫甚是想念苏姨娘和良骥兄长,请父亲转告姨娘与兄长,良岫身子已无大碍,请姨娘与兄长得空到王府一叙。”

    “是,殿下,还请殿下保重身子。”

    “父亲也一样,要多多保重。”

    “谢殿下。”

    似乎自良岫从嵯峨山回到宰相府至今九年时间,父女之间也未曾说过这样多的话。尽管句句都是中规中矩的客套话,但良岫依然能听到些许关怀,对于良岫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了。

    太监请父亲和几位大臣进了御书房商议国事去了,良岫抬眼望去,却不见了龙云漠的身影。圣上因有国事并未按照规矩赐宴,良岫思忖是不是此刻便可以回府了然而良岫与惜月并不认识出宫的路,即便是出宫也必得是和龙云漠一起才合乎规矩。于是良岫决定先在御书房附近走走,兴许能碰到龙云漠。

    主仆二人边漫步闲谈边赏景找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不大的园子。进了月亮门儿,只见园子里藤萝绕架、修竹成簇,四周都是碧绿莹莹,竟然是一朵花也不见。良岫觉得新奇:素来皇家都喜欢富贵艳丽辉煌灿烂之物,花草也不例外。宫廷中喜种松柏、梧桐、银杏等名贵的树木,和牡丹、芍药、荷花之类的富贵花草,像这样藤萝、竹子、薄荷之类的平常草木皇家是不屑于栽植的。

    良岫忽然来了兴致,言道



第77章 太子初见(二)
    那人看她二人因被自己吓了一跳而惊慌迷惑的样子,似乎觉得很好笑。

    “听说你要给本宫最爱的园子改名字”他笑眯眯地俯首瞅着良岫的眼睛。

    “臣妾不敢,因臣妾并未看到园门上有匾额,故而随口胡乱说了个名字,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哦”听她如此说,那红衣男子更是兴趣盎然,“你怎知本宫的身份”

    良岫抬眼看了一下他的衣装,没有说话。

    “是了是了,我也是顺口白问,我这一身衣裳便是太子的皮囊了,有谁会看不出”太子自嘲一笑,“擅自私闯本王的禁地,你又是何人”

    没等良岫回答,他却将洁白的食指压在唇上,狡黠地说道:“嘘——别说话,让本宫也来猜一猜。”说着他围着良岫转了一圈,假意上下打量,“看这打扮,便知你是某个亲王也就是本宫的某个亲弟弟的正妃,本宫有八个弟弟,其中七个弟媳本王都曾见过,个个都是花容月貌令本宫倾倒,只有一个本宫不曾见过……若本宫没猜错,你便是那世人从未见过真容的漠王妃!也就是我家云侧妃良玦的妹妹,我的妻妹!你究竟长的什么模样这面纱下面的脸真是令本宫心痒难耐。”

    说着太子突然逼近良岫,看那手的姿势竟像是要来揭开良岫的面纱。幸亏良岫见太子举止轻佻,早已有了戒备之心,见他逼近便急忙向后退去。却不料被脚下的石阶跘了一下,原本只是个不大的动作,怎奈今天良岫穿了一身沉重啰嗦的凤冠霞帔,这轻轻的一跘竟让她掌握不住平衡向后倒去。惜月急忙上前来扶,却不料被一股力量推开丈余,硬生生跌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此刻为了不被摔到,良岫慌乱之中随手抓住了个东西,哪知竟是抓住了太子的一只手!良岫大惊,赶紧松开手,任由自己摔下去。太子却没松开他的手,反而伸出另一只手揽住良岫的腰



第78章 罗帐如烟
    惜月搀扶着良岫急急往园外就走,身后的太子在龙云漠生硬地“搀扶”下,一步一回头,且对着良岫的背影扬声说道:“来人!给本宫做一个牌匾,本宫要将它挂在园子门上,就叫‘凝碧小筑’!‘凝碧小筑’!你可喜欢你可喜欢哈哈哈……”

    太子的笑声渐去渐远,回想起刚刚的一幕,令良岫心跳如鼓,以前也有耳闻说是太子行事荒唐、酗酒贪色,想不到竟是如此不顾体面,着实令人害怕。若是有朝一日这样的人坐上了天子之位,大夏王朝会将如何天下黎民又将如何

    想到这里,良岫忽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不觉打了个寒噤,不敢再往下想了。

    越是急着快走,越是走不快,良岫脚底下好像踩着一团棉花,一脚深一脚浅,亏得有惜月扶着,只是这惜月竟也是吓得迈不动步子。主仆二人好不容易踉踉跄跄地出了宫门。

    漠王府的三顶轿子还候在宫门外的云柏之下。

    惜月口念着“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扶着良岫上了轿子。良岫跌坐进轿子里,心一个劲儿砰砰直跳。那九翟冠更加沉重地压着额头,原本的头痛竟变成了眩晕,一时间天旋地转、恶心欲呕,冷汗从额头上不断地渗出。

    惜月见状急着问:“小姐这是什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怎的出了这样多的汗”良岫只说了头疼,快去给取止痛的丸药来,便斜靠在轿子里闭着双眼,一手捂着额头,一手紧紧抓住窗棂,怕自己会支持不住栽倒在地。

    恍惚间感到惜月又掀开了轿帘,坐了进来,却没有拿药给自己吃。良岫已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问她要药了。静了片刻后,惜月似乎看出了自己的不适,立刻上前几下便摘掉了压在自己头上的九翟冠,笨手笨脚扯痛了自己的头发,并用一块绢帕给自己擦着额上的冷汗。

    虽然头上轻松了许多,但是眩晕丝毫没有好转,良岫抓住惜月的手,呻吟着:“惜月,我头晕,好难受!我想吐。”

    只说了这一句话,良岫便再也支撑不住了,一头倒在惜月的怀里。只是惜月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在衣服上绣了那样硬的花纹磨得人脸生疼!……

    等良岫醒来,已是问杏轩里最深的夜晚了。

    一支烛火在床头的案几上,静静地燃烧着。

    虽然还是感觉浑身无力,但是所幸已经不再眩晕。烛火太昏暗,床上那幅华丽无比的罗帐轻柔地垂着,上面的锦绣花朵又让良岫仿佛被笼在一团朦胧的云雾里,看不清帐子外面。忽觉有些口渴,却不知帐子外的两个女孩儿是否睡着了,不忍心叫人。于是良岫自己坐了起来,伸手想要掀开帐子,却见外面有人影一动,帐子被从外面撩开了。

    披着一头长发,一身白色素袍的龙云漠,正一手掀着帐子站在床边。

     



第79章 “瞎手帕”
    良岫却不曾料想这说一不二的丫头流月说什么也不准自己出去,良岫只得说了半日好话,才勉强准她在院子里散散步,还必得是午时左右,太阳最足天气最暖的时辰,还要良岫披上一件狐皮大氅才肯答应。

    良岫拗不过这丫头,只好让她拿了件白狐皮斗篷搭在自己身上,让惜月扶着自己在小院子里慢慢地来回踱步。

    春日阳光暖而不燥,照在身上很是舒服,可是这白狐皮却太过夸张了,哪里见过这么暖和的天,这么好的太阳下面却要穿一件冬日里才穿的狐皮斗篷良岫却不敢对着流月说什么。

    看流月进屋里去拿什么东西去了,良岫就边散步边对着惜月发牢骚道:“流月这丫头,我是越发惹她不起了,处处都要听她的,不听就耍小脾气,还学会了给我脸色看呢!我看是皮子痒了想挨顿鸡毛掸子呢!”良岫边说边偷笑起来。

    “我的千金大小姐,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当丫头的吧,昨天您那个样子回来,差点儿没吓死奴婢们,现在想来还后怕着呢!您就行行好儿,听奴婢们一回,等养好了身子再去赏院子外面的那些杏花也不迟呀!”

    “昨天我倒是不怎么记得了,昨晚问了流月,她也说得含糊。当时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何止是吓人,简直是吓死人的呀!”惜月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小姐您说头疼,让奴婢去拿止痛的丸药。奴婢便伺候您坐进轿子,赶忙去另一乘轿子里给您拿您配制的止痛丸。可是奴婢刚走,王爷就回来了,还怒气冲冲地闯进您的轿子里,奴婢想着这回准又要大闹一场。岂不知,王爷并没有闹,却说王妃身子不适让轿夫赶紧起轿回府,如若慢了就将轿夫乱棍打死。轿夫们个个儿吓得面无人色,那轿子真是一溜儿风跑回来的。奴婢本打算和您坐一乘轿子的,可是王爷不肯,说您头晕动不得,就一路把您抱在怀里回的府。”

    自己竟是被龙云漠抱在怀里回的府,这岂不是让王府中人都看见了良岫想到此,不觉微微地红了脸。

    说着话儿的时候,流月从屋内搬了把竹椅,又拿了一个锦缎做的垫子和一个靠枕出来。将锦缎的坐垫铺在椅子上。

    惜月扶着良岫坐在竹椅上,流月将靠垫垫在良岫的后腰上,见小姐舒



第80章 墨竹留香
    今天良岫看她手里绣的却是个荷包之类的,白色的素锦上绣着的是一丛墨竹,立根于岩石之间的几竿修竹竹叶婆娑、竹节挺拔,虽然很别致,瞅着却怎么也不像女孩子所用之物。

    忽然良岫心中一喜,莫非是流月有了心仪的男子也是,算来自她八岁跟着我,如今已有十七岁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良岫的脑海里将流月有可能认识的男子都过了一遍,却没能发现哪个配得上自己的流月。宰相府中除了自己的二哥哥云良骥,其他人都入不得良岫的眼,自己之前也曾试着透露给二哥哥把流月许配给他的想法,只是二哥哥太过刚正,只娶正妻不纳妾室。自从与嫂嫂燕氏成婚,夫妇二人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对别的女子是毫不心动,良岫无奈只得放弃。

    而这漠王府,因为被软禁于问杏轩,与外界几乎没有接触,对府中人等良岫不是十分了解,只有一个漠王爷身边的金侍卫,看年纪和样貌和流月倒是般配,只是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

    良岫之所以总是考虑两位侍女的终身,一是因为两个姑娘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再有一个就是因为,自己误了她们,自己从白云观回来待嫁,却一等就是八年。自己虚掷了青春还不足惜,却难为了伺候自己的两个女孩子。因此良岫便常常暗地里替她们物色。

    想到这里良岫笑着问道:“流月绣的是什么”

    流月却手也不停,头也没抬地说:“这是奴婢给王爷做的荷包。”

    听她答得干脆,良岫十分失望又十分好奇,问道:“王爷不是有自己的绣娘吗”

    流月依旧没有抬头,手里却飞快地穿针引线,“小姐说得没错,可是您昨天在轿子里吐了王爷一身,别的衣服鞋子也就扔掉了,只有那个荷包,王爷直喊可惜,说是先皇后生前最爱墨竹,绣墨竹也是宫中绣得最好的。先皇后去世后,他便让从前伺候过先皇后的苏州籍宫女为他绣了那个墨竹荷包,那宫女果然绣工高超,绣出的花样儿颇有先皇后所绣的墨竹的神韵,王爷喜欢得紧便天天带在身边。后来那宫女因年满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去不知所踪了。如今这荷包脏了却无处找人来再绣出那样的墨竹了。于是奴婢就自告奋勇揽了来,却不知能不能绣好。”

    听了流月的话,良岫惊愕得说不出话——自己竟



第81章 素衣如月
    在屋里闲养了几日,确是十分舒适,炭火整日地烧着,人参鹿茸虫草燕窝整日地炖着,补得良岫面色红润,身子也渐渐地有了力气。

    转眼已过了二月中,这一日自早晨起来,外面的天空就是阴晴不定。想来院外的杏花已经开始凋零了吧因为良岫已经看到有些花瓣飘过矮矮的围墙,落到了问杏轩的小院子里,且越积越多,仿佛一层薄薄的透着粉色的初雪。

    春未尽,花已落,这,就是杏花的命运。

    良岫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庭落花,望着头顶四方形的天空,似乎都能于无边静寂中听到时间从身侧、从脚边、从耳畔流淌而过的潺潺之声。生命犹在、青春正盛,却被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庭院锁住。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良岫常常会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杏花如我,我便是杏花,一般的平淡颜色,一样的无法掌握的命运。

    杏花,这集淡雅清幽于一身的花儿,将自己烟霞般的花朵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寂寥的世界,如今又将毫无牵挂地零落,成泥、成尘或成灰都不曾有半分忧伤与彷徨。当自己的生命凋零之时,是否也会如这花儿般从容

    一阵带着春寒的风吹过来,良岫瘦弱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惜月见了,便急忙扶着良岫回了屋。

    良岫喝了杯热茶,坐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小福子在院子里扫着粉白的花瓣,忽然记起了什么,问身边的惜月道:“今儿是初几了”

    “二月十七了,小姐。”

    “你去告诉小福子别扫那花瓣了,扫不净的,让他去寻些香烛纸钱来吧!”良岫又马上叫住惜月,“咱们屋里还有酒没有如果没有,让小福子再拿一坛杏花白。”

    “小姐,夫人的忌日又快到了”

    “是啊,就是明日。惜月,母亲离世已经十九载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惜月见良岫伤感,不知该如何安慰,便赶紧悄悄儿的出去找小福子了。

    看着二人在院子里说话,又见惜月接过小福子手里的扫帚,小福子脚步匆匆地出门,良岫心中叹息:“惜月,明夜我要用这漫山落花、一轮残月、半首琴曲和这山间清风为母亲祭奠,对,还有一盏醇香的杏花白,这许是此世间最美的祭品了。”

    第二日,刮了一日的东风,将天空中的阴云一扫而净,露出碧蓝如海的晴空。

    一天的时光悄然而逝,不觉天色已晚。当一轮微残的明月默默升上夜空,照亮飞花似雪的山坡时,似乎一切都像梦境一般,那样虚幻、缥缈,那样的不真



第82章 落花祭
    明月西移,夜风透骨的凉。良岫却不愿回到问杏轩去,那里的确炭火明亮温暖,床榻舒适柔软,这一切可以供人安眠,却不能令人心静。这里虽冷僻却能让心得到安慰。

    那张古琴静静地躺在矮矮的石桌上,琴旁是一壶杏花白。

    说是杏花白其实是用杏子酿造的,只因酒色泛着淡粉色,且酒气轻微有杏花的味道,于是得名“杏花白”。这也是良岫选择此酒来祭母的原因,母亲生前最爱杏花,想来也会喜欢自己为她选择的杏花色、杏花香的杏花白吧

    良岫以前也曾饮过酒,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从未喝醉过,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多少。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心中伤感,且有这满林的杏花和漫天的月辉为伴,有鸟泣虫鸣相和,忽然想弹奏那半首《花谶》,可是没有人知道这需要良岫多么大的勇气!良岫想到从前有人说过,喝酒可以壮胆,或许可以一试。

    轻轻抿了一口,甘甜清冽、绵柔悠长,良岫忽然爱上了这香甜的杏花白,不仅不醉人身上竟还觉得暖了许多,一壶喝下去,除了微微有些头晕之外并无不适。良岫哪里知道,这种酒味道不烈后劲却大,不大一会儿,良岫便觉头晕得厉害,站起来脚下都是软软的,仿佛踏云而行。抬头看天,天上的月亮居然成了两个,不,三个,或者更多。总之良岫是数不清了。忽然觉得好笑,却不知道什么好笑,只是想笑。

    凉亭里的烛火摇晃着,让良岫几乎看不清那架琴放在了哪里

    “我的焦尾,”良岫笑着,“你藏哪里去了”跌跌撞撞,摸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良岫笑着坐在石凳上,石凳上有侍女铺的垫子,软软的。笑着指着那沉默的古琴,“我为何怕你虽然据说你是文君曾经偷听过的,但你终究不过是一架琴而已,我云良岫怕这怕那,难道连你,我最心爱之物也要怕么我今日偏要弹你,偏要弹你,你信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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