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我华年
忙又扭过身,给梁康和侯小郎见礼。
梁康轻咳了声,回了一礼,道:“彝妹妹可是来陪阿娘用饭”
“是呢,阿康哥哥也是吧,”她弯着眼,摸了摸荷包。
梁康没过错过她眼里的一抹得意,微微挑眉。
汪四郎转着眼,见她注意力不再自己身上,顿时松了口气。
守门丫鬟频频看来,汪四郎示意了下,道:“有话进去再说吧。”
“也好,”梁康笑着回了句,抬手请彝娘子先行。
彝娘子美眸一转,看了眼汪四郎,心里回忆着这两天才学的,转身往门口行去。
梁康挑着眉,看她肩膀平直,速度平缓。
如果忽略那别扭得不时错乱的步子和总是高高荡起的丝绦,倒也算得上端雅。
梁康忍不住斜眼看汪四郎。
汪四郎纠结的扭曲了下脸。
侯小郎没忍住,咯的笑出声,又急忙捂住。
两只眼睛滴溜溜的看汪四郎。
结果惹得汪四郎一个狠瞪。
“好好走路,”梁康不轻不重的拍了侯小郎肩头。
彝娘子脚步一顿,复又继续。
梁康挑起一边眉毛,无奈摇头。
真是个执拗的性子。
进了正堂,柳福儿便从内室出来。
重槿早在几小只进来时就得了信,等他们坐定,忙端甜浆小点进来。
因着个人口味不同,几人跟前几上茶点也各不相同。
彝娘子探头,瞄了眼汪四郎跟前的,又看看自己面前的,转了转眼珠。
柳福儿等几小只肚子有了底,才问起几人今天的课业。
当下的世道已没有科考取士一说。
崔大郎不是个刻板的,在基本功过关之后,便根据情况和各人性情施教。
汪四郎性子严谨稳重,又是个喜欢思虑的,照比侯小郎中意的孙子兵法,他更喜欢九章算术,算经十书。
至于梁康,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汪四郎和侯小郎所学,他通通都要学会学通,并灵活运用。
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柳福儿嘴角挂起浅浅的笑。
彝娘子转着眼睛,左看右看。
虽然听不懂,但看对面的三个说得起劲,顿时觉得他们都好厉害。
当然,最厉害的一定是说着天书一样的汪家哥哥。
吃过饭,三小只回去午歇。
柳福儿打发赤槿送彝娘子回去,又把已经回到院子的汪四郎又叫回来。
去而复返,汪四郎有些莫名。
柳福儿坐在榻边,示意他坐到对面,递了杯消食甜浆过去。
跟前,服侍的丫鬟次第走了出去。
屋里瞬时一静。
汪四郎看了眼,心里猛地忐忑起来。
莫不是大兄那边……
他眼皮顿时急跳起来,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柳福儿瞧出他担心,摆手道:“别多想,你大兄好得很。”
“我找你是别的事。”
汪四郎长出了口气。
没事就好。
柳福儿端量他。
十六岁的少年,面庞还有些稚嫩,眉眼却已张开,身量也如男儿般挺拔。
她轻咳一声,道:“过了年,你就十七了吧”
汪四郎点头,眉头轻皱着,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关注他的年纪了。
柳福儿微笑。
“别家儿郎似你这般大的都准备相看人家了。”
汪四郎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柳福儿笑意转深,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汪四郎眼神急闪,别扭的低下头,道:“我……只要宜室宜家就好。”
柳福儿点头,片刻又开始牙疼。
彝娘子那样的,可算不上宜室宜家呀。
她点头,道:“我知道了,过些日子,我选好了再知
第六百九十九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转眼便是冬日。
今年的冬天较之往年格外的冷。
才刚到冬月,天上便罕见的飘起了雪花。
府衙里的屋舍多高而旷,门板也只薄薄一层,冷风透过门缝,绕过厚帘,直往脖颈里钻。
柳福儿本就不是个耐冷的,坚持两天,便交代书吏,有事去府里寻她。
书吏瞧着她泛紫的嘴唇,赶忙欠身答应。
柳福儿拢着袖管,抱着暖炉,裹紧厚厚的灰鼠皮大氅,疾步钻进搁了炭盆的车厢。
车夫一甩响鞭,轻甩缰绳。
才要走,就听有人叠声唤着。
柳福儿撩了帘子,书吏一溜小跑的奔来。
“城主,岭南来信,”书吏把手里捏着的竹筒递过去。
柳福儿展开,扫了眼,面上显出喜色。
“都尉已顺利拿下临桂。”
“太好了,”书吏喜滋滋,抬眼瞟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柳福儿,“那里地处极南,又多蛮夷,不知城主有何打算”
柳福儿顺手把纸条扔进炭盆,道:“你有何建议”
书吏舔了舔嘴唇,道:“小人有一妻舅,通些文墨,脑子也好使得紧,只是性子有些桀骜,不过心却是个善的。”
“这些年,他一直在外游历,前一阵子也不怎滴,竟想通了,想要安定下来。”
“所以,小人想,”书吏吞吞吐吐的不敢看柳福儿。
“你觉得他能胜任岭南职务”
柳福儿问。
“小人以为,可以一试。”
书吏是听他讲过这些年的事的,所有以他的阅历和经验,能成。
但到底能不能行,他毕竟没跟着一道游历,也不敢打包票。
柳福儿微微点头。
在外多年,所闻所见肯定比在家闭门造车的更能变通。
岭南一地的风俗与这边大相迥异。
即便梁家军和柳家军可以震慑,但那毕竟只是一时。
待到大军撤走,治理一事还是就要靠他们自己。
所以那里办差的定要机变且不死板才行。
“那就去试试,”柳福儿拍板,“让他担个书吏,以后看情况再说。”
这话就很有灵活和深意。
书吏一呆,片刻回过神,连连拱手。
“多谢城主,小人这就回去让他准备,这就启程。”
“不急,那里离离这儿远得很,若过去几年也未必能回来,等他准备妥当,跟船一道就是。”
书吏连称是,作揖着退后,待到府衙门口,转身直奔后衙。
柳福儿落下帘子,车夫甩了缰绳,驾着车回到府里。
经过几天调度,前往临桂的人选便已敲定。
书吏的妻舅王齐跟着十来个同仁登上前往岭南的楼船。
书吏遥送楼船远去,暗自舒了口气。
他反正是把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自己不争气,那可是谁也帮不了。
冷风贴着城墙边缘,直往里刮。
书吏缩了缩脖子,把领子立得更高些,转头下了城墙。
回到府衙,他把人过去的消息传出去,同时附上自家妻舅简单说明。
信鸽照比楼船快上许多。
待其到时,谢大一早就到了临桂。
安排完事情之后,谢大着重观察几天王齐,心里有了大抵评价,才给柳福儿去信。
而此时,柳福儿正捏着收到的信,眉头紧皱。
半晌,她叫来老常,让他往汴州去信。
徐家今日调兵频频,似乎有意动作,让其多加提防。
老常吃了一惊,急忙往鸽笼去。
柳福儿把信丢进炭盆。
盯着火苗将纸条烧成灰烬,才用碳夹将其彻底搅碎。
南地战事拖进梁家和柳家大半兵力。
照当下情势来看,这场厄长弥久的战事根本不知道几时才能停歇。
徐家想来是看出他们弱点,伺机而行了。
柳福儿轻叹了声。
徐家到底还是有底蕴的,胆大心细之人不乏有之。
五日后,全四的信再次追来。
徐家已屯兵泗水,领兵之人乃是徐大郎之妻舅宋大郎。
据闻其自幼聪颖,宽仁好学,在江南很有才名。
此番出征,跟随其左右的不乏名扬江南的饱学之士。
第七百章 形势分析
崔族长抬手一请,将柳福儿请入府内。
门房小心上前,把柳福儿要寻崔三一事告知管家。
管家趁着柳福儿前行之时,小声告诉崔族长。
得到示意,他悄步转去边上的小院。
崔族长引着柳福儿入书房。
才一坐定,崔三郎便走进来,其后仆从端着两盆烧得极旺的炭盆,轻手轻脚的摆好。
没出两息,滚茶也摆上案几。
三人小品片刻,柳福儿入了正题。
徐家有意北上,柳福儿想请崔三前去汴州,伴周小六左右。
听得这要求,崔族长沉吟的捋起胡子。
自家这个儿子是他苦心培养的接班人。
若是有个闪失,崔家接下来便要面临无人支撑的境地。
而今,汴州的兵力大半都去了南地,留下的那些,除开守城的,不足两万。
只怕不是徐家对手。
崔族长顾虑重重,迟迟不肯开口。
柳福儿端着茶,慢慢的品,将崔族长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
崔三坐在她对面,看她眼眸一片深邃,莫名的心一跳。
“既然城主有命,莫自当效力。”
“三郎,”崔族长眉头轻蹙。
柳福儿眉头微挑。
“此番,我需提防徐家在后偷袭南地,根本无力出兵支援。只靠汴州那一点兵力,只怕难与徐家抗衡。”
“无妨,我信梁家军的实力,”崔三郎一笑,“且我在淮南之时,一直想与他们较量一下,现在有这机会,若不相互印证,岂不遗憾“
柳福儿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崔族长抿着嘴,看儿子。
昔日,崔家在淮南之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柳福儿转了下眼眸,见崔族长一脸的有话要说,便起身。
“这事不急一时,毕竟事关生死,郎君还是与族长商议一下吧。”
她朝崔族长略一颔首,与崔三郎对了个眼神,转身出门。
崔三没有错过柳福儿那一瞬的变化,跟着起身。
崔族长急急追上来相送。
经过崔三时,他斜眼剜了眼。
崔三正提步紧跟,见父亲这般,他微晃了下头,苦笑。
崔族长送了柳福儿登车,待其走远,再按捺不住低斥,“随军出征,何等大事,你竟擅自做主。”
“你可有把我,把这个家放在心里。”
崔三垂下头,侧身让他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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