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这个你不必急,斩草除根,迟早会轮到他。”
卫安闻言抬头看了沈琛半响。
沈琛以为她是着急吗
她不着急的。
刘必平这个人,她上一世有所耳闻,是个会当官有能力,同时也十分贪钱的人。
这样的人,只要卫家不再露出爪子,他不会怎么样的。
可是对于沈琛却不同了。
沈琛即将去福建出任市舶司指挥使
一百零六·准备
他没有对临江王说真话。
其实后来三司会审没有拘捕刘必平,刘必平置身事外,他便开始有了怀疑,是在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卫安办事向来是谨慎又小心的,每走一步都会跟他商量,反复确认,细致到站在彭家等人的立场上想象依照他们的性格会如何应对。
她身边帮他走动办事的那几个人,也都是她的心腹,很是忠心可靠,又有把柄握在她手里,没有道理会背叛她。
既然不是她,这件事他除了告诉过临江王,便没有再告诉过其他人。
而临江王那里,想要探听到消息,又有这个能力的,不外乎就是那几个人。
他早就让林三少去查了。
只是还是有些细微的担心,生怕到最后是最不愿意的那个人。
卫安有些意外,随即又有些了然。
她就说,她都察觉出不对了,没道理沈琛察觉不出来。
见沈琛情绪有些低落,她想了想,便道:“就算你觉得欠了王妃的情,这么多年来你也不是只等着王府养你。何况就算养,养你的也只是王爷而已。”
这些道理听起来容易,坐起来却难,卫安心知肚明,于是便点到即止:“若是证明这事儿当真是那人所为,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提早把矛盾暴露在了明面上,现在至少还有补救的机会。”
未必就会演变成上一世那样,骨肉相残的惨剧。
沈琛被她说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会安慰人。”
卫安很是疑惑:“难道不是吗脓包挑破了才能长的好啊......”
这个小姑娘一本正经说教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沈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像是自己身边养了许久的那只小猫一样:“年纪小小的,处事却还是挺老成的,你到底几岁了啊”
卫安皱着眉头拨拉开他的手,很是严肃的算了算,告诉他:“大约五十岁了吧。”
算一算,前世今生加起来,大约活的就差不多是这个岁数了。
沈琛哑然失笑,才刚还有些郁郁不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明媚起来,心情大好的笑着喊了她一声:“呀,原来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失敬失敬了。”
蓝禾跟玉清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两个素来都稳重的人怕是都中邪了----好端端的,怎么居然开起玩笑来
还跟个小孩子似地,说自己多少岁多少岁了,另一个也肯附和。
蓝禾想要插嘴取笑,却被玉清一把拽住了:“姑娘少有这样开心的时候,难得小郡王跟她投缘,让他们说罢。”
赵期的事还是没有音讯,谭喜去了这么久,彭家都完了,他也没带回什么消息,卫安是很担心的。
也因为担心,又要对付彭家,最近心情都不怎么好。
难得沈琛愿意陪着她哄着她玩儿,玉清简直巴不得沈琛多陪着她说些话。
可惜他们俩还没聊上多久,外头就传话说林三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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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蓝禾有些怵,她总觉得能对着林三少还不害怕的都是异类,这个大人多恐怖啊,他朝人眨眨眼睛,别人都好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似地。
沈琛原先还挂在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神色不定。
林三少办事效率向来是好的,他怕林三少带来的是坏消息,又怕林三少没有带来消息。这心态可真是有些矛盾的厉害。
卫安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如今心里恐怕正纠结的很,便很好心的伸手给他倒了杯茶:“事到临头,面对总比不面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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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证实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三少很快便收敛了所有情绪,坐在了林三少和卫安的对面,见他们两个面前摆着茶具,显然已经聊了许久了,心里滋味有些复杂。
这两个人倒是挺聊得来的。
不过这想法也不过是一瞬间,林三少很快说起了正事:“我已经让底下的人去查过了,福建卫所的锦衣卫说,刘必平前些日子的确有些动作------他在福建的那些生意尽数都已经收手了,而且赶在兵部和监察御史到福建之前,就已经把漳州知府扣押了起来,并临时先指派了人手顶替漳州知府。”
这动作可真是够快的。
就算是他收到了朝廷的消息,也不足以让他有那么空闲的时间去抓漳州知府-----这事儿合该由朝廷派下去的兵部调查的人和监察御史做的。
他那么勤快,可不是因为他自己所说的,说什么治下出了这等奸贼而羞恼云云。
他分明就是故意趁着这段时间跟漳州知府达成了共识,拖他出来当替罪羊的。
而漳州知府迅雷不及掩耳的在监察御史一到之后就畏罪自杀了。
“他接下来又协助监察御史和兵部下去的人捉了几个跟倭寇勾结的将领,还有那些跟易家有关系的,都被他严查了一遍。范世琦就是这时候遭殃的。”林三少镇定的说完,看了卫安和沈琛一眼,见他们两个都若有所思,便道:“他把自己身上的嫌疑彻底洗的干干净净----在监察御史去之前,那些跟易家有勾结的将领们就都已经在他名单上了,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的矢口否认除了漳州知府之外还有别的人指使。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刘必平知道的太多了,连你们具体的计划都知道。”
一时没有人说话,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吓人。
屋外寒风凛冽,跟屋子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卫安缓缓胎气眼睛看了沈琛一眼,才面无表情的道:“是清楚内幕的人给他透露的消息。”
她用的是陈述句,说完了这一句之后才看着林三少,轻声发问:“他还做了些什么”
林三少会说这些,分明就是已经查到了事情跟楚景行有关。
既然跟楚景行有关,他一定会有更充足的证据的。
“还有。”林三少目不转睛的看着沈琛,一字一顿的说:“他下了命令,说是最近倭患和海寇实在严重,建议朝廷收缩阵线,禁海。”
禁海!
在明知道市舶司将要重开,沈琛会担任福建市舶司指挥使的时候,建议朝廷禁海!
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报复沈琛和临江王府。
换句话说,刘必平是知道了----这背后把彭家和易家拉下马,并且还打算捎带上他的人,就是临江王府。
像他这样的官场上的老油子,素来知道举一反三,也很会管中窥豹-----只要别人稍稍提一提临江王府的小郡王即将出任市舶司指挥使,分管福建海运和东瀛各国进贡的事之后,她立即就能联想得到背后的原因-----还有什么原因呢当然就是去分一杯羹的啊!
而且这人提示还只提示了临江王府,其中并未提到卫家跟彭家的恩怨以及卫家在这件事上起的作用。
那这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
分明就是故意把这件事全部栽在沈琛头上,想让沈琛来承担刘必平全部的怒火的。
卫安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漆桌面上敲了敲,冷淡的笑了一声:“看来,我的人不必再去查了,是谁走漏的消息,已经很明显了。”
林三少也深以为然,看了沈琛一眼,沉默了片刻便道:“这件事,不能姑息纵容。”
这已经不只是争风吃醋的事了,楚景行这是想要沈琛的性命,而且还不惜在败坏临江王府利益的前提下。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百零八·现形
沈琛但凡是想要办一件事的时候,通常是没有人能阻止他的,且大约是他会办事的名声也传的很广的缘故,别人也向来觉得只要是他办的事,向来就是可靠的。
楚景行收到培明来报信,说是沈琛回府了的时候还并没什么反应。
他正给仙容县主择今年的年礼,他向来会讨女孩子的欢心,刚巧仙容县主一看又是容易喜欢他的,虽然不必太费什么心思,可是若是能让妻子跟自己一条心的话,自然还是让妻子跟自己共进退才好。
他跟彭家不同,彭家大约是控制人心控制久了,久而久之就连最重要的同理心这一点都忘了,只把索取当作理所当然。
可他却绝不是这样的人,也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等挑好了,他才不紧不慢的吩咐培安把东西小心的包起来,转身将笔挂在了笔架上,轻轻巧巧的哦了一声。
带着些漫不经心,也带着些讥笑和讽刺:“他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不是说绝不会低头的吗
前几天他跟临江王妃大吵了一架之后,临江王妃进宫哭求方皇后作主,还被临江王斥责了一顿。
说她小肚鸡肠,败坏沈琛的名声,失之慈和。
那时候临江王是怎么说的来着
临江王说,沈琛年少就失去了父母,很不容易,现如今隆庆帝又让他分家出去,回沈家认祖归宗,让他们不可对他冷淡疏远。
可是用脑子想想的人就知道这话说的多么没有良心。
这么多年,谁虐待过沈琛吗
临江王妃初时或许是因为长乐公主的原因所以有些不满,对沈琛有些冷淡,可是后来也改过了,而且但凡是他们兄弟有的,哪一样沈琛没有。
说这样的话也不亏心。
说沈琛会伤心更是无稽之谈。
他有什么好伤心的
就因为死了父母,谁都要让着他,谁都要宠着他,他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早就说沈琛不会舍得临江王府这个安乐窝,这不果然就回来了么
培明垂下了头,胆战心惊的脸色难看的看着楚景行,半响才犹豫着说:“世子,郑思不见了
郑思便是楚景行的护卫。
这回通知刘必平的事,便是他亲自去办的,别人去办这件事,楚景行不放心。
楚景行敏锐的把沈琛回来跟郑思不见了的事联系到了一起,立时便皱起了眉头冷眼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沈琛这回回来,是为了这件事”
可是就因为要把事情办的不留痕迹,他才改变了主意让郑思亲自往福建跑了一趟,给刘必平通风报信的,连刘必平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给他通风报信,沈琛怎么会知道
培明的声音压的已经不能更低:“世子......您之前不是让人跟踪寿宁郡主和郡王吗昨天寿宁郡主去了凤凰台,不久之后林三少也去了,在那之后不久.....郑思就被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楚景行勃然大怒,手里的笔重重的被折断,他立即回身怒斥了一声:“废物!”
随即又强忍了怒火问:“发生这样大的事,怎么不当即就回报!”
培明就有些委屈。
他倒是想回报,可是昨天世子进宫去了,出宫之后并未回王府,而是跟着礼部的官员一同出去拜访了翰林院的梅翰林。
等到今天回府的时候,他想要回禀,世子又先去了王爷和王妃那里。
何况在之前,谁会把这件事跟沈琛联系在一起呢
郑思有手有脚的,武功又那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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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自招
雪住风止,京城肃杀的隆冬里好容易迎来了难得的好天气,可楚景行站在芳菲苑里往外看,却只觉得浑身都是冷意。
这股冷意从脚底直接蔓延上心头,冻得他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今天见到沈琛以来的第一句话:“人呢”
沈琛仍旧是一副他最看不惯的纨绔样,坐在边上自顾自的下棋,间歇得了空才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什么人”
都这个时候了,楚景行还是这么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不懂得低头。
沈琛捡起一枚棋子扔进棋篓里,虽然没转过头,却也能想象楚景行皱着眉头冷硬的眉眼。
楚景行上前一步推开身前的棋盘,俯身几乎鼻子就要撞上沈琛的鼻子,声音冷的有些吓人:“别装傻了,我问你,郑思在哪里”
沈琛手里还拈着一个没有落下去的棋子,微微后仰拉开了一些跟楚景行的距离,也毫不退让的双眼直视楚景行笑了一声:“郑思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大哥何必明知故问”
又来这一套。
这家伙自小就是这样,油嘴滑舌,像是一条滑不溜丢的黄鳝,让人抓不住摸不着。
楚景行强忍住心头烦躁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微眯着眼睛厉声喝问了一句:“我问你郑思呢!你凭什么捉我的人!”
沈琛便忽而怒了,伸手一推将楚景行推的往后倒退了两步,拍了拍自己袖子上的灰,声音平平淡淡却又好像是带着千军万马的杀气:“大哥真的不知道我凭的是什么吗!”
他问,见楚景行毫不退让,就冷笑了一声:“你要是真的不知道,也不要紧。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问清楚郑思了,等我高价从福建买回来的画像到了,我就去父王面前告诉你,我到底是为什么捉了你的贴身护卫!”
这才是楚景行所熟悉的沈琛。他从来就该是这么咄咄逼人的。
他看着沈琛,须臾又转开目光,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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