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密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兮
沈琛终于抬起头正眼瞧他,双手抱在胸前面容冷硬:“这问题该我问大哥才是,你这么处心积虑的通知刘必平,帮他脱罪。又特意知会刘必平让彭家易家倒霉的人是我,你想怎么样”
楚景行避而不答。
在他看来,沈琛这分明是明知故问。
他很快就衡量了利益关系迅速冷静下来,倒退了一步看着沈琛,冷声道:“这是个误会。”
沈琛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真相。
就算是不知道,就算现在郑思还没有招认,可是只不过也是时间的问题了,正如沈琛所说,就算是郑思一直嘴硬,他也已经另外让人去福建了,以沈琛的能力和林三少的人脉,拿到郑思的画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时候两厢一对质,事实就无所遁形了。
不能让沈琛把这事情闹出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喊了沈琛的名字:“都是郑思......”
他叹了口气:“他知道我跟你之间的不愉快,也因为你最近处处跟我做对,所以一时激愤之下做了错事......”
沈琛没有说话。
楚景行有些艰难的开口说了声抱歉,便垂头丧气的蹙眉:“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竟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要是早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准他这么做的,毕竟这也对王府不利。只是事情毕竟发生了......郑思跟了我这么多年,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我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所以作主一力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他看着沈琛,见他从不以为然到有些犹
一百一十·做戏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可是楚景行却破天荒的没有嫌弃跟沈琛相处的时间太长,他叹了一口气之后,苦笑着看向沈琛,轻声问他:“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从小便厌恶你”
沈琛没有说话,面上表情却有些迟疑,显然是想要知道的。
只要他想知道,楚景行就愿意说。
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住沈琛,能让沈琛引起兴趣的话题是最好的了。
他苦笑了一声:“我出生的时候,我母妃身体不好,那时候父王也刚刚到封地上,事务繁忙,且那个地方苦穷,就算是贵为藩王,可是我们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那时候父王做了什么事让皇祖父不开心了,皇祖父罚他的,让他到了那个地方。我母妃落下了一身的病,后来回了京城调养,也收效甚微。好不容易找到了医术高明治带下病的女医,后来还被父王送去给你母亲了。”
“也因为这个,我母亲身子向来都不好,生下了阿吾之后就再怀不住孩子,小月了几次之后再也无所出。”楚景行苦笑了一声:“我也不是因为这个便恨你,而是这样的不平衡自你未出身起就存在了,一直如影随形。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就连我的亲弟弟,也亲近你甚过于亲近我为了你跟我疏远。”
楚景行说的感情真挚,一面飞速的在脑海里想对策。
沈琛这个人看上去玩世不恭,可是却不是个没有良心的。
至少这么多年临江王妃的情他还一直念着,何况还有楚景吾和临江王,只要他放低身段打感情牌,让沈琛心软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哪怕他心软的时间并不长。
只要足够他做出反应就好了-----杀了沈琛灭口,让他永远都说不出话。
而到时候再把责任栽赃在刘必平身上----就说是刘必平忌惮沈琛出任市舶司指挥使,所以提前杀了沈琛以绝后患。
再不行的话......
说是郑思做的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再让郑思把之前通知刘必平的事也说出来,彻底以绝后患,再让郑思说,是因为他走漏了消息给刘必平,沈琛想要把他交给临江王处置,所以他才起了杀心杀了沈琛灭口......
这两个法子都显得合情合理。
不管哪一个都可以用在沈琛身上。
当然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先要稳住沈琛,这样才能方便下手。
他终于把头埋在手掌心里痛哭失声:“是我的私心作祟.......”
他已经表现的这样低声下气了,如他所预料的那般,沈琛也终于顺着他的话发问:“所以你才想出这个法子来的吗”
沈琛的声音显得格外的疲惫和惆怅:“你就这样恨我”
恨得非得把他杀了才能泄恨吗
他自以为他们就算不是跟楚景吾那样血脉相连,也绝不会是敌人。
可是楚景行却毫不犹豫的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还不肯亲自动手,做了低刀的人。
楚景行沉默了一瞬,又仿佛沉默了许久。
现在稳住沈琛才是最要紧的。
他想,也满脸苦痛的闭上了眼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垂下头低声说:“对不住。”
他知道沈琛吃这一套。
说到底沈琛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楚景行很明白这一点。
就算是小时候沈琛那时候还是天之骄子受尽宠爱,显得骄矜又任性,可是从来就不会咄咄逼人,不管你得罪了他还是如何,只要肯跟他认错,他就都会原谅你。
这是沈琛为数不多的在他眼里的优点,也是沈琛致命的死穴。
他向来是很懂的利用别人的死穴的。
且这个人是沈琛的话,他就更没有什么愧疚感了。
别说之前他就
一百一十一·下场
原来不仅是他能狠得下心,沈琛狠下心来的时候,也这样不留余地。
到了此刻,他反倒是彻底冷静下来了,直到回了王府,最后一丝害怕也都退的干干净净。
因为这个时候,再害怕也无济于事。
大错已经铸成,再去后悔于事无补,他在心里认认真真回想了之前对沈琛说的那些话-----原本就没什么真心可言,所以也没有和盘托出。
就连最后沈琛指责他,他也只是似是而非的说了声对不住而已。
他大可以在临江王面前哭一场,而后照旧把责任推在郑思身上,若是实在推脱不了,就说是受了挑拨一时想不通所以才铸成了大错。
他是临江王的亲生儿子,且是嫡长子,又多年留京为质,后来在封地上也励精图治,并没犯过什么过错。
如果临江王要废他的世子位,就算是那些幕僚们也不会答应的-----临江王自己也不会这么做,眼前形势不稳。
临江王府不过是稍微得了喘息之机,若是临江王自毁长城,就是在让人心不稳。
他父亲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楚景行想明白了利害,嘴角轻轻牵了起来挂上了一抹嘲笑。
沈琛把这件事捅出来也好,从此以后就不必再装什么兄友弟恭了。
可是他一直从入夜等到第二天太阳下山,也未曾等到临江王的传召,从昨天回来开始,临江王便一直在书房议事,就像是根本不关心这件事似地。
而他的贴身护卫们也通通都被调出了他的松涛苑,连培安也培明也都不见了踪影。
楚景行终于有些害怕。
他不怕临江王生气发怒,因为任何一个人碰见这样的事都会生气。
他怕的是临江王像现在这样隐忍不发,因为往往这样就代表是怒到了极点了。
他之前安慰自己的那些理由到了这一刻通通都用不上了,对策也全然用不上,他有些不安的想让人出去找自己的老师来,可是竟连这样也不行------他的院子彻底被看守起来了,严禁人出入。
连临江王妃之前来了一次,也都被拦在了外头。
事情脱离了掌控,楚景行吞咽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的握着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幸好临江王也没有让他提心吊胆的太久,十五这一日,在临江王妃几乎绝望的情况下,临江王终于解除了对楚景行的禁足,并且允许楚景行晚上一同出席宫宴。
临江王妃闻言几乎难以自持的掉下泪来,连忙一叠声的催促金嬷嬷她们准备东西,要去看楚景行。
儿子被关了这么久,她实在已经是胆战心惊的不行了。
不过也就是几天的功夫而已,临江王妃却好像活脱脱的老了好几岁,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丈夫原本就是偏袒沈琛的,这回她又只知道儿子大约是跟沈琛闹了些什么不愉快的事,却不知道具体到底是什么事,这样一来,便更加悬心了。
要是沈琛的过错多一些那还好,她还能说些话,可是现在看临江王这情况,分明就是楚景行在其中的过错要多一些。
这样一来,还不知道临江王到底会怎么样处置楚景行。
她想赶去问个明白,看看自己儿子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
至少也得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否则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忍受不了了。
可是她才下了吩咐没一会儿,秦桑就焦急的在外面唤了一声王妃,得到允许进来之后,便气喘吁吁的看着她回禀
一百一十二·发落
自从沈琛来了家里之后,处处都不对。
她做什么都不对,现在连儿子做什么都不对了。
她冷淡的看了沈琛一眼,呵的一声笑了:“王爷若是嫌我们母子碍眼,直说便是,何必次次都借题发挥小题大做”
在她看来,这是小题大做。
楚景吾失望又震惊的看了母亲一眼,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母妃!”随即便奔过去站在她旁边指着楚景行:“您在说什么呢这件事纯粹就是大哥的撕心作祟,是他自己做错了事!”
自己做错了事,自己承担所有的后果都是应当的。
从小师傅就这么教导他们,告诉他们身份地位不同,身上承担的责任自然也就不同。
而楚景行显然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但凡他听进去了一点,也不会犯下这样荒谬的过错。
临江王妃梗着脖子看着临江王,眼泪毫无预兆的啪嗒一声砸在了地上,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出来,一把推开了楚景吾,声泪俱下的哭号了一声:“到底还要还债到什么时候!”
她看着一屋子都愣住的人,眼泪掉的又快又急:“我们背着这个包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们欠长乐什么啊!欠了长乐什么!就算是欠她的,这么多年也都还清了!为什么我们母妃都替她去死了,我们还要无休止的欠着她的啊!”
沈琛敏感的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又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就朝临江王投去疑惑的眼神。
临江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之前他们的母妃是替自己的母亲死的
他有些不大明白。
临江王就看了临江王妃一眼。
这一眼里饱含着寒气和警告,看的临江王妃坚持不住的转开了目光低声哭泣。
可是哭归哭,委屈却还是要诉清楚的。
临江王妃抿了抿唇,鼓足了勇气退后一步:“既然阿行他犯了这么大的过错,我这个当母亲的无法替他求情,也自知王爷绝不会姑息。”
“可同样有些话我也想说清楚,为皇家血脉正个名分。”她唇角噙着报复的快活的笑意,笑着看了面色难看的临江王一眼,毫不犹豫的转头对沈琛道:“要是真正论起来,你并不够资格喊我一声舅母,也不够资格喊王爷一声舅父。”
她自得的看着沈琛,眼看着沈琛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笑的更加开心了:“阿琛,你忘记了,你母亲可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诚然她是贤妃娘娘的亲外甥女,可是到底,先帝和贤妃娘娘给了她公主的一应待遇,而后贤妃娘娘更是因为你母亲而郁郁而终。你舅父这么些年来,为了你母亲做的事也足够多了!”
这才是临江王妃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一点。
临江王根本不是长乐的亲哥哥,只是表兄而已。
哪怕是嫡亲的兄长,也没有做的这样周到的,可是临江王对长乐公主,却实在是已经周全细致到了极点。
临江王妃压低了声音看向临江王,再看看沈琛,面含讥讽:“该做的都做了,我能做的也都做了。我一辈子被长乐压着不要紧,可你的儿子,莫非也要被长乐的儿子压着一辈子吗!”
她指着临江王:“你良心能安吗!”
这么多年的疮疤骤然被揭开,任谁都觉得难堪。
可临江王却不动如山,站在原地看着她就像是看着一个胡闹无知的孩童,轻声问她:“你闹够了没有”
他不生气了,临江王妃反而跟楚景行一
一百一十三·争取
“你要的一切原本就都是你的,可是你自己若是不懂得珍惜,也不会永远都是你的。”临江王仿佛看不到他的震惊和难过,面沉如水的站在一边:“这一回我已经给了你机会,若是这样的事再有第二次,你也不必再当我的儿子了。”
大业未成,如今就开始排除异己起来,有这样严重的疑心病,以后哪里能是成大事的材料
如果楚景行真的不开窍,临江王不介意换人来上。
小儿子们也都是优秀的,他没有生出什么都不懂的无能儿子来,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一点。
话说的一句比一句重,临江王妃一开始还有些不平,可是等到临江王说完了全部的话以后,竟暗自庆幸起来。
她也知道,对于向来顾念情谊的临江王来说,这已经是轻放了楚景行了,再想要求更多,无疑就是贪心不足了。
贪心不足是要出事的,她推了儿子一把,抿着唇催促他:“快跟你父王赔不是,说你以后再也不犯了。”
她心里是心疼的。
可是府里作主的毕竟是王爷,何况现在也不过就是处置了儿子身边的人,等于斩断了儿子的臂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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